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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五十五章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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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将军对郎君原本在女色上管束就严,郎君十五六岁了都没有给他安排姬人贴身服侍,郎君在这种事上也颇为自律。

    往昔一幕幕在眼前滑过,明一心内又是发酸又是高兴,自老将军老主母双双过世,勋王便示意宗氏族人送来许多美姬,想郎君血气方刚的年龄,怎么会抵得住那些妖媚美人儿的引诱。可是…几个姬人有了孕事,全在后宅妇人争宠邀媚的阴私手段里,一个个的丢了胎…这里面末必没有郎君的刻意纵容。

    那时明一便知道,郎君不想这些妇人诞子,只是当时羽冀末丰自保之力尚弱,才不得不将这些妇人留在后宛。后来派自已将这些姬人全都遣散,郎君就已是拿了主意。有了主母这样的人伴在身侧,其他美人儿还真都是浮尘。

    想到这里,听到朱医缓提起煮药,煮药这种事怎么能假手他人,总得亲自去盯着。心里念头一闪,屋里萧柯已吩咐下来。

    明一忙躬身应道:“是,郎君…"转而便和朱医缓搭了话:“因事态紧,今日是直接跳墙进得朱大医府上…等下要好好给大医陪个不是…"嘴里说着,抬手掀开内室的帐幔“大医请,大医先补补眠…等下好好饮几觞,这里有些吃食大医定然没有见过…"

    要用这人给苏玉看诊,明三自是将朱医缓府内从下到上查了几遍。知道朱医缓不爱银钱金玉,就喜欢新奇的吃食。明一这样一句,朱医缓立时便接了话:“先

    拣了药煮上…甚么吃食这样稀罕?说来听听"

    “…一种凉拌的面食…还有种叫甚么苞子的…还有蛋饼,用药煮的卤肉…都是好吃得恨不得吞下舌头……"两人一边低声说话,一边出了外间小厅。

    语声渐渐远了,青衣女侍屈了屈膝,轻声问:“主母要用些饭食么?阿夏姐姐方才去苞厨煮了粥…奴婢去端过来"嘴里说着,眼角余光瞄见萧柯手掌向外一挥,便站起来悄没声儿的退了出去。

    萧柯斜身坐了榻沿,细细看了苏玉半晌:“嗯…脸色是有些不大好…若不想用粥食,那你想吃甚么"

    吃甚么都是小事,苏玉斜了这人一眼,伸手扯住萧柯的袍袖,低声问:“…别忙这些,我甚么都不想吃…我只是想到些事"

    就算这人不说,潜踪又没有来人禀报北境的消息,苏玉也能想到,兀咎儿的大军会老老实实只围城么?这时想必己经开始攻城了罢。转眸瞄了眼萧柯,这人昨夜就己经布置好了,现在等的,不过是一个契机。今明两天最迟后天…必定会有大臣来怏求他领兵去北境抵御兀咎儿大军。

    说句不好听的话,如今勋王拿的就是一付狗急跳墙的架势,这种时候,他要是暗地里做些动作…苏玉想起来落叶山之战,萧柯的父候萧意与十万勋国兵将苦战十二天,最后全军履没的事情。

    那十二天,当时的勋王既没有派兵驰援,也没有派人出使铁勒议和…

    承天候萧意身死是在九月,同年十一月当时的勋王崩逝,而后这任勋王上位。明确说,就是前任勋王自知时日不多,利用铁勒大军杀了萧意和他的一干心腹属下,为下任国主除了可能会威胁王权的障碍。

    前任成功的案例,这任勋王自然会做。不用想,军中一定有勋王安插下的人,要是丧心病狂之下再搭上兀咎儿,卖卖勋国大军的情报,里应外和…岂不是又和落叶山之战的结局一样。

    脑子里转了几圈,苏玉伸手握住袍袖内的大手,轻声道:“我知道你想带我去幽州,或是…送我回浮山苏家……"顿了顿,将萧柯的手掌贴在自已脸颊上“你看…这个…来的不巧,我哪里也不去,就住别宛…等你回来好么?"

    在萧柯面前,苏玉极少这样柔柔糯糯软语说话,这时突然露了小女儿情态来,萧柯的眉心顿时突突一阵乱跳,抬手捏了捏眉心…这个小东西定是想在这里看住宫里那个,若是没有怀了子息也就罢了,反正勋王在她手里也翻不出大浪来。可是孩儿初一上身,这个小东西就病怏怏的没了精气儿…不妥。

    这会儿直接用上了美人计,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留下。萧柯心里也知道,从相识到现在,苏玉一旦打定了主意,几乎就没有更改的可能,只是这种时候…不能心软。

    抽回手,萧柯转眸看了苏玉:“莫要执拗…再歇两日,我派萧征送你回浮山…外面谁在…?"

    前一句淡然无波,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后一句就成了沉声喝斥。

    刚刚还柔声细语说着话,这会儿就要发脾气了。阿夏唬了一跳,忙低声答应:“奴婢阿夏…郎君有甚吩咐"

    “去看看药汤…好了就端上来"起身走到寝房门口,萧柯头也不回的撂了话:“喝了药就歇着罢,莫废心思…"苏玉刚要张口,这人就掀开纱幔出了内室。

    一连两天,萧柯没有再去正屋。

    就连巽叔青龙一帮苏氏仆随,也没有一个来回话。只有阿夏领着六个女侍,日日服侍药汤饭食。

    这天哺食,阿夏又端来药汤:“主母,用药罢,上午明主事送来两根参,吩咐奴婢煨在鸡仔里,正好炖的又香又烂,等下主母多用些。大医说,这样养精气儿"

    这人避而不见,看来是铁了心要送自已回浮山。苏玉暗暗叹了口气:“放案几儿上罢,凉了再喝。阿夏,这两天有人来别宛见郎君么?"

    昨日主母睡下,郎君在榻边坐了半夜,今晨趁着主母没有醒就又走了,走前特地叫了自已吩咐…外面的事少说给主母听,问得紧了,就拣能说的说。

    现在主母问起,若是甚么都不说,难免她会憋在心里胡思乱想,何况现在也没有事,权当说说话打发时间。

    心里过了一遍甚么能说甚么不能说,阿夏转身将药碗放在案几上:“昨日来了一群…听说是王城里的大人……"嘴里说着,搬了张矮榻斜身坐了给苏玉捏腿“好说歹说要郎君领兵,听明一说…郎君只一句话便堵了回去,手里的兵符成了废铁…无法调动兵马"

    苏玉莞尔,这人…不是涮勋王的么。趁机会撂明也好,省得去了北境有人拿这个说事。垂眸想了片刻,轻声问“那你知不知道巽叔青龙这两个人…这两天有没有听谁提过?"

    “哦!主母一问奴婢想起来了,不是他们…是个叫星河的仆随来过…说是该收的已收妥,要郎君放心…"阿夏起身去端药汤“光顾着说话,再不喝就凉了,先喝药,等会儿奴婢一件件说给主母听"

    这药汤子里弄不好有安神之类的东西,一喝下去就发困。可是不喝又不行,苏玉抬手接了药碗喝了几口,苦苦涩涩的仿佛还带了一股子腥气…忍了几忍也压不下来:“快拿盂盆,快些…"将药碗递给阿夏,苏玉急急站了起来。

    “主母想吐么?"刚问了这句,苏玉就捂了嘴闪身到了门外,喉间翻翻涌涌,只好扶着石柱吐了出来。垂手立在廊下的几个女侍吓了一跳,慌忙都围了上来。哎唷!怎么吐得这样厉害。

    阿夏追出了门,见苏玉扶着石柱吐的直不起腰,忙向另一个女侍使个眼色,女侍提着裙裾一溜烟的奔出了正院。

    喉间总觉得压着一团腥气,又呕了几口,苏玉只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气,眼前一阵阵发昏发暗…不行了,上次晕过去的时候…就是这样…心里念头刚起,软绵绵的就倒了下去。

    刚进了大门就看见这人脸色煞白,摇摇晃晃扶着廊柱,萧柯奔过来险险接住了人,沉声吩咐:“去叫大医…快去"

    明一刚跑到廊下,又转身跑了出去:“我去我去,朱大医正在苞厨旁的膳厅里吃卤蛋,我去拎他过来"

    将人抱到榻上,找到布袍换了,萧柯才吩附女侍:“将廊下收拾干净,多冲几遍,不要留下一点气味儿"

    女侍屈膝施礼:“是,郎君…"还没有站起身,萧柯扫了眼一溜女侍,沉声问:“刚才谁在夫人跟前?"前两天还好好的,这会成了这样,是听了甚么闲话罢。

    “奴婢在,奴婢给主母端了汤药,主母要放凉些再喝…"阿夏跪了下去,低声禀报。

    摆手让其它女侍退出屋外,萧柯在榻上坐下:“刚才怎么回事,详细说…"

    喝了几口药汤竟然变成这样,前两天还好好的阿夏也是一头雾水,低声道:“…不喝药汤又没法用饭食,奴婢就陪主母说说话。主母问奴婢,这两天是不是有人来找郎君…"

    反正也无甚好瞒的,郎君又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人的主,忠心歹意自是看的清楚,何况主母这两天心事重重,长此下去对身子也不好。

    阿夏一五一十的交待仔细:“主母这两天就没个笑脸,总是闷闷的坐在那里想事情…奴婢想,与其让主母不知道底细费心思猜,不如让她知道些事,奴婢就将自已知道的告诉了主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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