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代从袖中掏出一根黑色油量的羽毛,毛茎粗大,毛色光泽耀眼,大小正与敖孓手中这根相差无几。
他有些惊愕的问道:“这根从何而来?”
“是婉熙姑娘身上的物品,她临死前,一手捂着的胸口处压着的正是这根翎羽,想着许是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原本打算留作念想,后来觉得还是应该交给她心中挂念之人。便将其拾了起来。但却一直没有机会得见她口中之人,遂就一直在我这里了。”
敖孓复又仔细的观察了一番,继续问道:“婉熙姑娘又是谁?”
“呃……”话说那日敖孓赶到之时,徐娘已经死去,她逃去婉熙处时,他还在与恶龙周旋,所以即便事情发生在他们相见的当日,可他却不知,背后还有这诸多的故事。
“敖兄可曾记得七七七巧那日,你随我从天宫下界,我本是去救一个有恩于我的姑娘,可奈我一时粗心大意,丢了救她的法宝,最终人没救成,只是赶去送了她一程,婉熙便是这位姑娘。”话语间,万代偷偷的扫去一眼,想看看当她提到这“法宝”二字之时,敖孓面上是什么表情。
可是他的脸上却不见过多的起伏,依旧一脸肃然的看着手中之羽,像似未曾听到她说的这句话,也和她口中所说的法宝没有任何的关系般。未几之后,眉角提了提,说道:“这个婉熙是何族之人?”
“只是一个普通人类。”
“人类?那这黑羽你可知从何而来?婉熙姑娘又是因何而死的?”敖孓眉间的沟壑越发的纵横。
“嗯……”万代想了想,“婉熙姑娘是因中了一妖兽的毒,所以毒发而亡,她原本身体就比较虚,受不起这毒性攻心,毒性发作的比常人要快。而她之所以会中毒据说却是为了她心中所系之人。”
“这黑羽对她来说这般重要,至死还捂在怀中,不是她心中所系,便是仇恨所系,你可知那妖兽是何人所派,抑或她心中所系又是何人?”
万代摇摇脑袋,要是知道是谁,她或许早把这根黑羽送去了。她正在仔细的思索着那日所听所见的一些细节,生怕遗漏了一些,忽听得往日那熟悉的令人起一身鸡皮的声音复又响起。
“小师弟……”大老远晃着小手绢的瑾南,满面春风的跑了过来。随后还跟着其他几个师兄。
“瑾南师兄!方师兄,于师兄……你们……”
瑾南朝着她笑了笑:“小师弟,你那日口中所说之人,什么时候领我见见?”
“啊?哦!呃……”万代讪讪一笑,“呵呵,快了,快了,他最近比较忙,我也比较忙,等闲了再说,再说……”
“你可要记得哦!”
“嗯,嗯,一定记得,一定记得!”
万代不禁淌下豆大的汗来,若是被风星云知道,她在外面这般给他牵红线,不知道待她回去之后,会怎样收拾她。如此想来,她不禁混身一抖,打了个寒颤。
“没事吧?小师弟莫不是这几日疲于奔波,有些着了凉?”永沉甚是体贴。
“没,没有,就是刚吹来一阵风……”
“哈哈,我们小师弟看上去就别旁人单薄,但也不至于经不起风吹吧。”
敖孓穿过众人之间的缝隙,瞥来一眼,看着她被攀在这群师兄弟之中,心头不免有些异样的跳动。
“其他师兄呢?”他叫来瑾南问道。
“都已经回去了。夫子说,回去集合,看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随后,他们便一起回到了东海。
夫子坐在他的蒲团之上,诸师兄们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吵杂的甚是听不大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好了,一组一组的来!先让你们大师兄来。”夫子抬手止了喧闹,说道。
马师兄上前双手抱拳说道:“禀广夫子,与赵晟往来的密切的庄世海,府上存有大量的罕见黑色珍珠,询问其府中之人,无一人知晓此珠的来历。因珍珠多为白色,即便是鲛人之泪所化,也从未听过曾有过黑色的一说。”
第二组的瑾南上报道:“赵晟以前经营珍珠,两年前改做琥珀生意,琥珀之中的妖兽形体各样,甚至奇异。并非世间常有,赵晟只是一个普通人类,若是期间没有各界之人的帮衬,仅凭他一已之力,断然不会将这么多妖兽掌握其中。”
“方玉率丙组回夫子,吴晋城中庄府因庄世海的离奇死亡已经名存实亡,我等在其府上后院柴门处,逮到一个携了其府上珍宝正欲潜逃的家仆询问,家仆说只知庄世海曾与一神秘人物黑衣人物常有往来,其他他一概不知。”
“禀夫子,赵晟所持妖兽是为西域之人提供。他只是代为加工,将这些妖兽封在鲛人之脂中……”
……
广季子一面捋着他的花白胡子一面,点着头,显然对大家此次实践调查的结果很是满意。见敖孓迟迟没有站出来说话,便缓缓看了他一眼:“三太子,此次可有什么收获?”
敖孓迈出一步,站出队列道:“我等到达赵府之时,赵晟已死。只遇见一化蛇与鲛人共生之女。形貌与鲛人不异常,只是多生一翼,且通体黑鳞。”
“什么赵晟已经死了?我们去的时候他还活蹦乱跳的,怎这一会的功夫就死了,他不是还有那么多能蹦出妖兽的琥珀吗?难道都保护不了他?”
“杀他之人是为何人?”
“那鲛人与化蛇共生之女又是谁?”
“黑鳞鲛人?”
“这到底什么人?夫子不是说只调查赵晟所经营珠宝一事吗?缘何又多出一个鲛人和化蛇?”
“化蛇?上次在熏吴山脚下,我等遇到的不也是化蛇的袭击?”
“夫子不会又在卖什么官子吧?”
四下里议论纷纷,皆是因为敖孓口中所出之言,让众人惊愕不已。
“好了,今日暂且先到这里,诸位先回房休息吧。”夫子一言便将众人遣散了。唯留下敖孓在学堂之上。
“三太子,方才半晌不愿回禀是因为,此行发现了更多蹊跷之事吗?”夫子问道。
“是,如夫子所料,黑鳞鲛人确实是为复仇而来,赵晟一死,本该就此收手,但此事却并非那么的简单,黑鳞鲛人的目的好像并非仅仅在赵晟,她说两日之后事情才算真正落幕。”
“那么三太子如何看呢?你觉得他们还有什么企图?”
“两日之后吴晋城将有龙舟之赛……”
“你是担心黑鳞鲛人会水淹吴晋城?可是水淹吴晋城的目的又是何在呢?那些普通的百姓又与她无冤无仇。”
“虽于百姓无仇,却与我东海南海有些芥蒂。只怕会借此寻些我们的麻烦。”
广季子朗声大笑起来:“三太子果真不负我望,所有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三太子之眼啊!所以说,日后三太子要是能继承龙王之位,当真……”广季子话到一半,又咽了下去,是因突然想起龙王那日关于他身上奇异龙纹的一语。
对于龙位敖孓并无挂念,所以夫子此言也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有些错愕:“广夫子难道也有所顾虑?”
广季子收了方才的笑,颔首道:“正是!”
敖孓神色一凛,面色凝重:“那夫子是作何打算?”
“两日之后怕是会有一场大战,三太子当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