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只因当时太年少 > 《只因当时太年少》07.回家
    医院里。

    苏卉急性肠胃炎发作,被痛晕的。

    杨景初去找苏卉,是商量今晚宴会的事,结果没说几句,苏卉就痛得趴在桌子上了,吓的他赶紧抱起她去医院。

    “你醒啦。”杨景初看着床上的人挣扎着要坐起来,马上上去扶着她。

    “还疼吗?要不要喝点水。”杨景初担心的神色终于和缓些。

    “还好,不渴。”

    杨景初坐在病床边,脸上是责备,“这么大的人了,也不会好好照顾自己,你这胃是不想要了吧,总是不按时吃饭。”

    苏卉低着头嘀咕,“我早上吃早餐了。”

    “昨晚呢,没吃饭吧。”昨晚杨景初约苏卉去吃晚饭,苏卉拒绝了,杨景初猜她一个人时是不会按时吃饭的,他知道的。“三餐要按时吃,工作再忙也有给你吃饭的时间啊。”

    苏卉还是低着头,没有吭声。

    杨景初看她那委屈的样子,又想她才刚醒,便没有再责备她,“小卉,晚上的宴会你别去了,留在这里好好养胃。”

    “不要,”苏卉抬头,倔强的说:“我没什么事,可以去的。”

    “不行,”杨景初正色道:“别任性,好好在这里待着,今晚别回家了,我明天来看你,好吗?”说完,他温柔的看着苏卉,“小卉,听话。”

    苏卉看着他,默默的点头,“好。”

    杨景初站起来,“那我先回公司,你再睡会儿。”他俯身下来,在苏卉额头轻轻一吻,对她笑笑,转身离开。

    苏卉躺在床上,目光黯淡的望着天花板,百无聊赖。望到眼睛酸涩,索性便闭起眼睛睡觉。

    几天后,杨景初再来看苏卉时,是下午的时候。他一身便装,清爽帅气。

    “今天不用上班吗?”苏卉问道。

    “下午开始放年假。”杨景初在桌上倒温水。

    “怎么这么快?”

    杨景初把温水递给苏卉,看着她说,“不快,还有二十天就过年了。”

    “哦。”苏卉轻声应了一句,小口抿了口水。

    真的好快。

    杨景初把苏卉接出院后,就直接把她带到他家去,苏卉不同意,但是杨景初说住两天先,要给她熬些汤养养胃。住到第五天时,苏卉一直吵着要回自己家,她说还没结婚之前是不会跟他同居的。杨景初说这不是同居,只是暂住。苏卉执意要走,杨景初劝不过她,只好在第五天晚上把苏卉送回家。

    不用上班的日子,苏卉每天都在床上赖到日上三竿才起。起床了不用办公,忽然觉得有些无聊,便找了一本书来看。

    是一本言情,其实快三十岁的苏卉是不看这种幼稚的的。这本书是那次去拜访时,那个作家送她的。这天闲着没事,不想出门去,书架上的书大多乏味,于是就抽出这本书来看。

    坐在阳台的藤木条椅子,冬日的阳光柔软的照着苏卉,这几天温度更低了,难得今天有些暖阳。苏卉只穿着睡衣,外面披一件白色绒毛外套。不出门的日子,苏卉是很懒的,懒的脱下睡衣换上家居服。

    阳光太暖,不乏味,苏卉坐在那里一看就是一上午。小木桌上放着一壶花茶,清白色的茉莉漂浮在热水中,原本清晰干净的水被浸泡的有些黄色,还有残花。

    正看得入迷时,桌上的手机颤抖了两下,随即响起单调的铃声。苏卉侧头看过去,屏幕上的号码让她怔了怔,眉头轻拧着,而后又从容的合上书,伸手拿起电话。

    “喂。”

    “妈。”苏卉轻喊了一声。

    电话那头的人应了一句,嗔怪道:“都快过年了,怎么还不回来,你都两三年没回来过年了,你爸说无论如何今年也得回来。”

    苏卉一手扶额,略无奈的说:“妈,今年不行,公司事情太多,我忙不过来。”

    “你不过年别人还要过年呢,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啊,整个就是一工作狂。不是妈说你,你一个女人家那么拼命工作干嘛呀,赶紧找个好人家结婚才最重要。”

    苏妈妈喋喋不休道:“你看颜言,她就快结婚了。你们两个从小玩到大的......”

    “妈。”苏卉无奈。

    苏妈妈略微一顿,“苏卉啊,过两天回家吧,啊,你爸想你,整天问我,我都快被他烦坏了,回来吧。你哥过两天和你嫂子也要回来了,你别恼到他,要不然他亲自去上海抓你回来。”

    苏卉沉默的犹豫片刻,最后还是低声说:“好吧,我过两天就回去。”

    挂了电话,苏卉抬眼看天,又远望前面的楼房,心情忽然有些烦躁,闭眼休息了两分钟,她倏的睁开眼睛,一直盯着前面,似在回忆,又似乎只是盯着前面某一栋楼的某一扇窗。许久之后,她轻声叹气,又重新翻起手边的书。

    翻了好久,才找到适才看到的那段,书签在桌上,苏卉接电话时并没有拿起它夹进去。苏卉看着书,刚开始时有些心不在焉,最后看着看着就又入迷了。

    待到肚子阵阵叫响起后,她才把书签夹进书里,合上。扭扭脖子,伸伸懒腰,抓起手机一看时间,原来已经一点多了。

    苏卉想起冰箱里还有昨晚的一些剩饭,加点培根,虾仁什么的再盖上一层芝士一定很好吃。

    于是便搁下书,往厨房走去。

    饭是昨晚的,冻在冰箱里没坏,于是苏卉便盛了一碗出来,加上火腿,鸡蛋,虾仁,芝士放进烤箱里,自己则是握着把勺子在边上等。

    吃过饭后,苏卉站着消化,等到肚子不是很胀时,才重新泡上花茶,去阳台看那本剩下一半的书。

    待到太阳落下,天空灰暗,街灯亮起时,苏卉才合上书,闭眼休息。在黑夜里,苏卉望着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想起上午答应母亲的话。

    “过两天我就回去了。”

    ○○○

    这天一大早,天还蒙蒙亮,关严的窗户只能听见些许风呼啸的声音,却看不见风吹动帘子的动静。苏卉在床上翻了几圈,终于慵懒的坐起来,盯着窗户的方向发呆,就那样呆坐着两三分钟后,她终于缓缓的抬起手,搓了搓自己的脸蛋,强打起精神来,下床去。

    拉开窗帘,外面还是一片暗色,街道上的路灯还亮着,在朦胧泛白的薄雾中显现出一盏一盏幽幽的橘黄色。苏卉站在窗边伸了伸腰,又搓了一把脸。

    站在窗口做运动,直至暗色淡去,路灯熄灭,天边慢慢亮堂,她才转身去浴室洗漱。

    客厅里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边上的茶几上放在几件物品,有茶叶,烟酒。

    洗漱完出来,苏卉去厨房热了一杯牛奶,站在客厅面对着行李箱和茶几上的东西,心里盘算着。

    牛奶喝完后,苏卉也不去买早餐吃,而是把杯子冲洗干净放进橱柜里,又去拔了微波炉的插座,检查了一番之后回房间换衣服。

    上身是一件高领的红色毛衣,下身是一条洗的泛白的牛仔裤,很休闲,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苏卉觉得不妥,于是把身上的高领毛衣脱下,换上一件黑色低领宽松一些的毛衣,外穿很合适。又在衣柜里挑了一件呢绒外套穿上,这才满意的去收拾小背包。

    一切准备就绪后,苏卉关紧房门,走到客厅站在行李箱前,看了看行李箱,又看了看茶几的物品。皱着眉头想了想,把茶几上的物品全部都塞进行李箱里。

    在房子里转了一圈,检查好电器开关和门窗。苏卉背起小包,拉上行李箱向门口走。

    在玄关处,苏卉换鞋的动作忽然顿了顿,又重新踢踏着拖鞋走进来。

    电视桌右边摆放着一份日历,是上周买牛奶时送的,苏卉平常是不买日历的,这会让她时刻都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时光的流逝。

    苏卉站在日历前,看着日历上的日期——一月十七号,是昨天。今天已经十八号了。前两天母亲打电话来催,苏卉应允了要回去,机票是一月十八号上午08:35的飞机。

    其实,这张机票苏卉半个月前已经订好了,只是一直都在犹豫要不要回去。

    苏卉撕了十七号的日历,十八号是农历二十,还有十天就过年了。估摸着年初五母亲应该肯放她回来了,于是就顺便撕多几张。最后走时,日历上的日期是一月二十七号,大年初五。

    到机场时,还有一刻钟才到八点,苏卉寻了个角落坐下,悠闲的看着面前走动的人潮。

    三个小时的路程,苏卉从上飞机开始就一直睡,早餐也没吃,要了条毯子就一觉睡到飞机降落。

    家乡是小城镇,前两年才建成的高铁,没有火车和飞机直达,苏卉是飞到省里的二线城市,再转高铁。

    下了飞机,十二点不到,高铁是中午三点的。

    于是,苏卉拖着行李箱在城市里转了转。先是上了地铁,看地铁里每站的站牌介绍,最后敲定一个离高铁站不远的地方吃一顿午饭,再逛逛。

    苏卉下地铁时,已经是十二点半过了,拖着行李行动会不便,于是苏卉便在地铁的地下商场里走着,双眼四处搜索,寻找一家饭馆。

    走了没多久,在扶梯边有一间小饭馆,名曰:饭点。苏卉站在门口看着饭点玻璃门上的菜单,看了有半分钟,才拖着行李进去。

    饭点这家店的名字好听,食物也很不错,苏卉吃完了之后,靠坐进椅子里,打探着店里的装横。

    统一的乳白色,墙上挂着一些照片,黑色的白色的相框,色彩斑斓,青春张扬的照片。有景物,食物,人物。店里有一排架子,上面摆放着很多东西,类型繁杂,可摆放的却不杂乱,似是一种默契般。

    苏卉在一点半离开饭馆,计划着两点半左右到达高铁站,从饭点的地铁站到高铁的地铁站总共有十二站,半个小时一定是可以到达的。剩下的一个小时,苏卉便拖着行李在地下商场逛。已经是年末了,大部分的店家都关门休年假,可还是有几家是敞开大门的。

    苏卉沿街一直走,进每一家开门的店。

    走走停停,买了一些小东西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苏卉便拉着行李去了高铁站。

    因为下了飞机之后就一直都在地下商场逛,而后又上了高铁,全程的温度都是暖的,暖气都开的很足。等到苏卉下了高铁,接触到地面后,才不住的感叹,看来全球气候变暖也不是不可能的。

    没让父母来接,苏卉自己搭了高铁的专线班车回去家乡的小镇。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家里没有人,父母应该是去买菜了,于是苏卉推着行李回房去。

    房间打扫的很干净,床单是新的,有淡淡的茉莉清香,高中时一直抱着睡觉的小熊还在,正静静的坐在床上,苏卉环顾一周后,轻轻坐在床沿。

    房间里的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更干净了。窗户边上的银色风铃还在,关紧的窗户没有让风吹动它,就那样静静的挂在那里。

    没有生锈,真好。

    书架上的书都在,当初写过的练习册和看过的参考书都堆放在书架的最下面一层,而往上一层,是那时看过的几本名著,再往上是和杂志,最上面三层放着照片,篮球模拟,精致的水晶摆设,边缘破裂的水杯。

    中间最大张的,是高三的毕业照,苏卉记得那天是五月中旬的一个傍晚,那几天教学楼下的木棉花开了,很鲜艳,于是班里有人提议,“去和门口的花拍张合照吧。怎么说它也陪伴了我们三年中的每个日出日落,我们也目睹了它的花开花败。”全班同学都起身下楼了,班主任去借了个相机,全班人站在教学楼下的那棵树下,拍下了这张照。

    照片上没有老师,只有全班69名同学,本该是70个人的,完完整整的。高二第二个学期的四月,正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之一,不寒冷不燥热,在某个地方,少了一个人。从此,世上便少了这个人。

    照片上的大家,笑容真挚,眼里的内容各异,大家的位置都是随意挑选的,并没有按身高和性别划分。

    白杨和程婷站在最后一排,站在高高的桌子上,笑的灿烂,他们的手牵在一起,高高举过头顶,就那样显露在照片中。

    蔡蔡在一群女生中间,笑的招摇。而那几个平常玩的好的男生,则肩并肩站在第一排,簇拥着身材高挑的苏卉。

    架子上还有很多照片,苏卉抱着篮球站在篮球场上,身后是最后一抹阳光;午休时疲惫的趴在课桌上睡觉,被同学用手机拍了下来,洗出来后模模糊糊,看不清表情,可苏卉知道,那时的自己是疲惫的,却快乐着。

    苏家父母回来时,已经九点多了,他们夫妻俩去了苏卉外婆家,顺道在那里吃了晚饭才回来。回到家看见刚从浴室洗浴出来的苏卉,夫妻俩都怔住了,满是惊讶,还是苏爸反应过来了,喊了一声:“卉卉,怎么回来了也没说一声啊。”

    苏卉擦着头发,走到沙发边坐下,才说:“不是一直催吗,就回来了。”

    这时苏妈妈也反应过来了,脱了鞋子换上拖鞋进屋,站在苏卉面前,有些责怪的说,“让你回来还不行啦,说话语气那么委屈。”虽然是责怪,可语气里的欣喜还是听得出来的,苏妈妈咦了一声,而后问道:“你吃饭了吗?”

    “还没。”

    “哟,我们也没做饭,你不会自己找吃的吗,真是的这么大的人了。”唠叨着往厨房去。

    苏卉回了一句,“等你回来做饭呢。”便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十几分钟后,苏妈妈端着一大碗面过来,放茶几上让苏卉吃。她还记得,苏卉喜欢边吃饭边看电视,小时候还因为这个坏习惯被她骂了,可时过境迁,人总是会长大,会改变。

    “你怎么端过来啊,我在饭桌上吃就好。”苏卉端起母亲刚放在桌上的面起身走去餐桌。

    “你不是最喜欢吃饭看电视吗,我还不是疼你,让你坏一次规矩。”苏妈妈的好心没得到好谢,语气有些气愤。

    “不用了,我都多大了,坏习惯早改了。”

    苏爸去洗澡了,一时之间母女俩没话说,客厅和餐厅安静的很,只有电视机里的广告不识抬举的欢快着。

    “哥呢,怎么没见到人。”苏卉吃着面,含糊不清的问。

    “阿凯说28号才到家。”苏妈惆怅的说。

    “哦。”苏卉应了一声继续吃面。

    晚上躺在床上,苏卉辗转反侧了好久,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