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绵羊的速度实在堪忧，行了大概也有三个多小时，坐的苏砚屁股都麻了，两人还没出市区呢。
苏砚不禁问道：“我们到底要去哪儿？还要多久？”
鹿容还没回答，“突突突”一阵响，小绵羊突然停了下来。
“……”
“没电了？”苏砚问。
“嗯。”鹿容回答道。
鹿容这辆小绵羊，自他来找苏砚的那天起就没充过电，虽说这几天鹿容也没怎么用吧，不过苏砚还是惊异于这辆车的电瓶容量，还觉得质量很不错呢。
然而今天又连着开了三个多小时，终究是没电了。
“那怎么办？这可没地儿给你充电！”
苏砚看了一眼四周，两人是往郊外方向开的，现在已经到了市区的边缘，相较于大学那边，已经很荒凉了。
鹿容倒是一点不慌，不紧不慢地下了车，等苏砚也下来，便推着车往前走。
“还能怎么办？没充电的地方，加油呗！”鹿容道。
“加油？嗯，我记得前面不远处就有一个加油站……等等！”苏砚急走两步，追上鹿容，“你逗我？你这是电瓶车，加哪门子油？”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鹿容卖了个关子。
两人走了不一会儿，果然就见一个小加油站驻在路边。见有客人来，一个穿着加油站制服，头戴小红帽的年轻小哥立刻迎了上来，不过等他看清鹿容推的什么车之后，脸立刻就垮了。
小红帽试探性地问道：“两位，你们这是……来充电的？”
“不，我加油，要柴油。”鹿容一本正经地回答。
小红帽一脸“你t在逗我”的表情，凭着坚挺的职业素养，勉强没有发火，他耐着性子给两个疑似“车盲”解释道：“哥们，你这车是电瓶车，不能加油。”
“怎么不能加？”鹿容把车一停，蹲下来，拍了拍连着车头的那个小黑铁箱说道，“看见这个没，这是油箱。”
说着，鹿容手一抹，将铁箱子掀开，果然有个类似加油孔一样的洞。
小红帽弯下腰，将信将疑地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从那小洞里冒出来的，还真就是淡淡的柴油味！
小红帽一下就惊了！
“嘿！”小红帽满脸兴奋地对鹿容道，“哥们，可以啊，你这车改装的？”
鹿容哈哈大笑道：“行家，识货！”
“啧啧，不瞒您说，我平常没什么事，就爱研究改装车！改装汽车摩托的都见过，像您这样改装电瓶的，真是头一遭！”小红帽言语里满是赞叹，“能不能给我说说这是什么原理？”
鹿容一脸地高深莫测，对小红帽笑而不语。
小红帽一拍自己额头，笑道：“您瞧我，一看见好车就刹不住！怨我怨我，改装车都是车手的命啊，哪能随便透露呢？来，哥们抽烟！”
苏砚连忙阻止道：“兄弟，这可是加油站！”
“哦，对对对，我这人一激动就有烟瘾。”小红帽说道，“哥们，我去那边抽根烟去，您自己加油！等我回来，一定得好好给我说说这车啊，哎呦，您一进来我就看这车不一般……”
等小红帽一走，鹿容开始自己动手给小绵羊加油。
苏砚在一旁看着，有些怀疑地说道：“你不是糊弄我呢吧，这车真能用油？”
“那当然，汽油柴油都行，柴油动力足，跑的快点，用电是最慢的。”鹿容说。
苏砚还是有些不信。油箱很小，一下就加满了，鹿容跨上车对苏砚一仰脖道：“走吧，愣着干吗？”
“他还没回来呢！”苏砚诧异道，“你不打算给钱啊？”
“给个屁钱！我哪有钱？”鹿容理直气壮地说。
苏砚无语，不过他的脸皮毕竟还没修炼到鹿容的境界，残存的良心让苏砚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币放在地上，又用一个钢镚压住，以防被风吹走，算是给小红帽的油钱。
至于够不够，就不提了。
鹿容一拧油门，嗖地一下，小绵羊就窜了出去，当真是一个风驰电掣，眨眼间就冲上了大路，还连超了两辆汽车。估计那两辆汽车的车主，都没明白过来自己是被什么诡异的交通工具给超了。
苏砚赞道：“柴油还真不是盖的！”
“那是，这辆车是师父改装的，我也不知道原理是啥。第一次见的时候，我也吓了一跳……对，就跟你现在的表情一样，哈哈！”鹿容说着，又加快了油门，哟吼一声，看来他很享受这种“飞”一样的感觉。
“你还没回答我，新案子到底要去哪儿？”苏砚又想起来了。
“申城。”鹿容轻描淡写地说。
“申……”苏砚本来以为顶多是在郊外，一听是申城，声音立刻提高了十个分贝，“你知道从这里到申城坐火车要多久吗？”
“多久？”鹿容似乎真的不知道，很认真的问道。
“两个小时！”苏砚吼道。
鹿容“哦”了一声道：“那也不长嘛！”
“可那是坐火车！”苏砚给鹿容这个白痴计算着，“火车时速一般在120公里h以上，我们现在顶多是普通汽车的时速，大约也就是火车的一半。”
“四个小时啊，四个小时！你告诉我，要开着这辆小绵羊四个小时到申城？这还不算可能的绕路……你弄死我吧！”苏砚抱怨道。
三个小时就让苏砚的屁股快要报销，再来四个小时？那真是要了他的命了。
“哦，那就加速吧，时间也差不多了。”鹿容无所谓地说道。
两人从招待所里出来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又连开了三个小时，此时天色已经略暗。鹿容将车停在路边，看了看四周，确认附近暂时不会有车或人经过。
苏砚疑惑道：“你要干什么？”
“你不是嫌慢吗？我给车加点‘料’。”鹿容说道，“以前我和师父跑长途的时候，都是用这个办法。”
鹿容再次打开油箱，咬破了大拇指，往油箱里滴了几滴自己的血。
“好了。”鹿容吸着拇指止血。
苏砚记得对付婴怨的时候，鹿容就有用过自己的血，效果显著，没想到鹿容的血还能当燃料用。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鹿容道：“你的血到底是什么成分？”
“我哪知道，反正也是红的。”鹿容重新发动小绵羊，缓缓加速，“坐好了，不到目的地，我是绝不会减速的。第一次做特快你可能有点不适应，我就搞个‘中速’吧。以刚才的速度如果需要四个小时的话，那么现在应该只要一个小时左右就会到了。”
“不可……”
“走你！”鹿容大喝一声。
“le……n……g……嗯嗯嗯嗯……”
突然的加速让苏砚话都说不清，超强的惯性让苏砚下意识地抱住鹿容，这才勉强没从车上摔下去。两边的景物飞速倒退，而且倒退的速度越来越快！
“鹿容！太……太快了！”苏砚惊恐道。
“你说什么？我听不清！”鹿容大喊道。
“我说……”苏砚连自己说的话都有些听不清，因为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时速起码上一百！
忽地，像是进入了和现实世界平行的另一个空间，根据周围景物的倒退速度，苏砚估计小绵羊现在已经远远超过了火车的时速，但除了感觉有些阴冷之外，苏砚却再也感觉不到来自于空气的阻力，甚至也听不到呼啸的风声。
“你刚才说什么？”鹿容扭头问道，声音很清晰。
苏砚惊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鹿容，车！前面有车！”
两人的前方出现一辆小面包，虽然是刚出现在视野里，但因为小绵羊现在的速度太快，一眨眼就得撞上。顾不得再说话，苏砚连忙提醒鹿容当心。
没想到鹿容理都不理，苏砚眼睁睁地看着小绵羊朝小面包撞去，然后……穿过去了！
“这……这……”苏砚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的三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心里只有一句话“牛顿已死，物理已死”。
鹿容把头转了回去，像是知道苏砚在惊讶些什么，笑道：“别担心，我们现在不在原本的那个世界，不会出车祸的，别人也看不到我们。”
“什么意思？”苏砚问。
“你不是问我的血到底是什么成分吗？成分不知道，不过作用我倒很清楚。”鹿容解释道，“给车加速是师父开发的，我不太懂。除此之外，我的血唯一作用就是连通阴阳两界。”
“凡是我的血沾过的物件，都可以碰到那个世界的东西，这车也是一样。”鹿容说道，“师父说，当这辆车达到一定速度时，我的血就会让这辆车变成‘冥车’，走的是‘阴间路’，所以这个世界的任何物理法则都影响不到我们。”
苏砚明白了，当初扎婴怨的那根钉子就是因为沾了鹿容的血，才成了神兵利器。这辆车则是因为用鹿容的血做燃料，才可以在阴间行驶。
“要是我们现在在阴间路上，遇见鬼了怎么办？”苏砚不安道。
“鬼？”鹿容哈哈大笑，“你傻啊，我们的车现在可是冥车，能碰到鬼的。你换位思考一下，有这么一辆车在你面前经过，你会去挡吗？找撞啊！”
苏砚哑口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