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双鸢记 > 《双鸢记》第九章 遇小奴,设计除二娘
    约莫一刻钟后,连生与柳鸢儿来到了暮府门前,柳鸢儿刚想进去,却见连生迟迟没有迈开步子,回首道,“怎么了?”

    连生皱了皱眉,道,“鸢儿,我还有要事在身,不能陪你进去了,一个时辰后,我会来这里接你。”

    一听连生不能陪自己去,柳鸢儿心里有些慌,不过她向来不是胆小的主儿,从来也没怕过什么,只是这没来由的慌乱,让她自己也有些不明白。

    连生将一枚寒玉勺交予柳鸢儿,道,“此勺是用千年寒玉做成,不化不溶,能千里传音,若你有难,只管吹响这勺子,连生定会赶来救你。”

    柳鸢儿小心的将勺子别于腰间,道,“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再怎么说,我也是暮王爷的女儿,就算被他逮到私自出宫,也断不会要了我的命。”

    “鸢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只有你能保护你自己,任何人都不可信,明白吗?”

    柳鸢儿笑了笑,明媚如阳,“我谁也不相信,我就相信你和暮姐姐。”

    连生一愣,心里似乎柔软了一处,轻声道,“傻丫头,快进去吧!”

    说罢,一把抱住柳鸢儿,将她送了进去。

    暮王府好生气派,偌大的院子里,到处都种满了奇珍异草,院落楼阁层出不穷。

    走了好一会,柳鸢儿才找到暮鸢所居住的别院——锦暮轩。

    这里与暮王府的豪华毫不相称,庭院中央摆放着一张石桌,配上圆凳,桌上放着一壶茶,略显清冷。

    正对圆桌的,是暮鸢的卧房,窗户被纸糊得严严实实,上了锁,唯一的入口便是一扇老旧的木门。

    柳鸢儿脑中闪现的第一个词,便是——人走茶凉。

    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没有点灯,一股陈旧的气味扑鼻而来。

    柳鸢儿不由得轻咳了几声。

    “谁?”

    屏风后面传来了一阵低弱的声音,吓得柳鸢儿往后一退,撞上了木门,发出“砰”的一声响。

    柳鸢儿缓步上前,探身往里面望去,只见檀木床上躺着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子,面色苍白,气若游丝,身上穿着跟暮府丫鬟一样的服饰,她半支起身子,想起身寻望,却体力不支,倒在床沿处。

    “谁?”也许是因为沉默得太久,那女子等不到回答,又问。

    柳鸢儿伸手推开挡在面前的屏风,轻声道,“是我。”

    听到柳鸢儿的回答,床上的女子先是一愣,然后惊愕的捂住嘴巴,热泪盈眶,“小姐!您回来了!”

    果然是认识的人。

    看这反应,该是忠仆或是情同姐妹之类的关系。

    柳鸢儿轻笑一声,“是啊,我回来了。”

    “您终于来了,小奴等得你好苦啊!”

    原来她就是小奴,柳鸢儿上前一步,坐在床边,擦干她的眼泪,“为何等我?”

    “您走之后,二少奶奶便不待见奴婢,整日将奴婢关在这里,说是若是您有情,便会来找我。这几日来,每天只给奴婢一顿饭吃,还将重活都扔给奴婢,奴婢纵使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这般折腾啊!还好您回来了,不然奴婢可要死在这儿了!”

    说罢,她扑进柳鸢儿的怀里,哭得梨花带雨。

    在来暮府之前,连生已经将暮府的情况告知了柳鸢儿,这二少奶奶是暮王爷的侍妾,平日里仗着自己年轻貌美,深受宠爱,没少欺负人,暮鸢便是她打压的对象,明着她是暮鸢的二娘,不能做的太过火,在暮王爷面前,也一片和睦,暗地里却时常让暮鸢做针线活,整日整夜不停歇,稍有推迟,便骂她不孝顺,鞭棍相加。

    现在,暮鸢嫁进了皇宫,她没了泄愤的对象,自然就把怒气撒在丫鬟身上了。

    小奴哭了一会儿,止住眼泪,仰头道,“小姐,听说你失忆了,是真的吗?”

    柳鸢儿轻叹了口气,道,“进宫之后,大病了一场,醒来便失去了记忆。”

    暮鸢自杀的消息,只有宫内极少数人知道,君北翼下令封锁消息,知情的丫鬟太监都一律被处死,宫外更是无从得知。

    “那小姐忘记暮公子了吗?”

    “那……是谁?”

    “暮公子可是您深爱的人啊!”

    “啊?”

    柳鸢儿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原来这暮姐姐还有这么一位情郎呢。

    起初,她还以为她是不堪受辱才自杀,现在想想,很有可能,她是为了那个情郎啊。

    趁此机会,柳鸢儿又赶紧询问了一些暮姐姐的往事。一方面,了解暮姐姐的情况可以帮助她免于被人怀疑,另一方面,她也很好奇暮姐姐以前发生的事儿。

    小奴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都向柳鸢儿交代了,原来,暮鸢从小就丧母,不被暮王爷喜爱,唯有暮王的义子暮元勋对她宠爱有加,他们从小青梅竹马,府里每个人都以为他俩会成亲,没曾想却遭了变故。

    听小奴说,暮鸢进宫那晚,暮元勋去找过皇上,只是没能把她带回来。

    算算日子,那晚刚好是柳鸢儿穿越过来的时候,也就是说,暮鸢是在那时候自杀的,暮元勋为什么没救她?

    按小奴的说法,暮元勋精通剑术,打倒门口那几个侍卫,将暮鸢带走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她还是遭受了那一切呢?

    这个暮元勋真的是深爱暮姐姐的人吗?

    门外,一阵尖锐的笑声传来,隔着屏风却还是难听刺耳,一听便知来者不善。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暮妃娘娘回来了。”柳鸢儿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来人气势高昂,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底,但依旧遮不住已见衰老的脸,头发上的发簪,大都是金灿灿的颜色,大红色的衣衫上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看那手工,就知道价值不菲,不过这抹华丽与淡雅的锦暮轩显得格格不入。

    不用想,这定是那嚣张跋扈的二少奶奶了。

    “哟,暮妃娘娘怎么穿了个男儿装,莫不是陛下好这口?”

    这话一出,她身后的丫鬟奴婢都笑了起来,这明摆着是嘲笑她是只会服侍君北翼的一条狗。如今她是皇上的妃子,怎么算,也比暮王府的妾室高一等级,这个二少奶奶不仅丝毫没有收敛,还出言不逊,现在尚且如此,那暮姐姐进宫之前指不定怎么受她欺负的!

    柳鸢儿压抑住自己心中的熊熊烈火,道:“二娘好,今儿个可是又有针线活儿要鸢儿帮忙?”柳鸢儿散漫地笑着,言语间却多了一分讽刺。

    “瞧你说的,您是高高在上的暮妃娘娘,难道我这个做二娘的还让你做这些活不成?我今儿来是给娘娘送礼的!”

    说罢,她对着身后摆了摆大红的手帕,奴婢们应声上前,将一个偌大的木箱置于柳鸢儿的脚下。

    揭开一看,竟是整整一箱的黄金!

    仅是一个妾室,就拥有足够普通老百姓生活一辈子的钱财,这暮王府的势力可真不可小觑。

    在暮家二少奶奶的眼里,有钱能使鬼推磨,谁能抵抗这黄灿灿的金子啊,纵使暮鸢对她不满,看在钱的份上,也总会让她三分。不过她的思维方式过于简单,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她这样贪财,柳鸢儿就是这么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

    柳鸢儿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命人将黄金搬进房内,微微笑道,“多谢二娘,鸢儿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惠。”

    送走二姨太,时间已经过了大半,柳鸢儿还没问到与暮栖夏有关的线索。

    可小奴的样子,已经疲惫不堪,柳鸢儿不忍再问,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起身回宫。

    临走之时,小奴拉着柳鸢儿的手臂,一脸不解,“小姐,你一向不是贪财之人,况且进了宫,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您为何要收下?”

    柳鸢儿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手,莞尔道:“聚众贿赂可是个不轻的罪名啊!”

    小奴低下头,沉思了一会,恍然大悟道:“小姐,您想对付二姨太!”

    “这叫多行不义必自毙。”

    柳鸢儿交代了小奴几句,就急匆匆走了,她必须尽快离开了,不能耽误进宫的时辰。

    夏季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柳鸢儿走了没多久,太阳就落进了西山,锦暮轩中的海棠花落了大半,带着浓重的凉意,驱赶着空气中的尘土,向外飘去,而留下的枝干则被一面带愁容的女孩随手扯下,在手中把玩。

    她的心里十分忐忑,房间里原本放着二姨太送的黄金,不过片刻时间,竟不翼而飞了,她倒不是心疼那一箱子金子,而是这钱财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陷害小姐收受贿赂,那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正当她踌躇之时,外面传来一女子的尖叫声,探身一看,这女子不就是二姨太吗?

    她依旧穿着红色的襦裙,鸳鸯戏水的图案沾上了污秽,散乱的鬓发遮住了她风华已去的脸,才不到几个时辰,方才的妩媚妖娆,丝毫不见,她像一只落魄的狗,跪在一高大伟岸的中年男子面前。

    那男子正是暮天行。

    他站在台阶上,眼中没有任何情绪,浓密的眉中透着一股寒意。

    小奴躲在树后,心几乎都提到嗓子眼,她隐约觉得,这事儿跟那黄金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