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双鸢记 > 《双鸢记》第三十章 群英聚,舞起魅惑生
    浑浑噩噩过了几日,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君北翼也如往常一般,有空就来忆棠阁陪柳鸢儿用膳,没有任何异常,柳鸢儿才暂且放下心来,或许是她想多了,以他的性子,怎会那么轻易的被人胁迫。

    群英会那天,宫里处处张灯结彩,每个娘娘的寝宫都挂了大红灯笼,桌布绸缎也统一换成了艳丽的颜色,竟比过年还热闹。

    一大早,小奴就替她梳妆打扮,她虽性子活泼,却不喜艳丽,加上碧水剑法本是清丽的剑法,不宜着太过厚重的颜色。

    约莫过了半刻钟,柳鸢儿梳妆完毕。

    她身着一浅水蓝的裙,长发垂肩,用一根水蓝的绸束好,玉簪轻挽,簪尖细如水滴,外垂一素色琉璃珠,微一晃动就如雨意缥缈,上好的白玉丝绸随行动飘逸,宛如天边最洒脱的一朵云,未见奢华却见恬静。

    眉目如画,清丽胜仙,有一份天然去雕饰的清新,尤其是眸间灵动温润的气韵,只一眼,便将清新脱俗的气韵沁入人的心底,再难忘怀。

    这世间约莫再没有比这更美的女子了吧!

    小奴如是想着。

    时辰一到,各妃子们纷纷入场,君北翼坐在正中央的金色蟠龙椅上,身前放置了一张木制长桌,美酒佳肴尽置其上,他的右侧坐着身着深红色凤袍的莫桑霓裳,她的眉目被精心描画过,精致的妆容更显端庄,但那烈焰般的红唇又似画龙点睛般为这抹肃静平添了一份妖媚,眉间一点红,头上金镶玉,她的美似火焰般浓烈,似凤凰般张扬。

    左侧坐着的低调温婉的荟妃,她身着一橘色长衫,衣袍较宽大,不似平常般纤腰细细,却也端庄得体,不失礼数,此次她未参加群英会,君北翼便在身旁给她设了一个位置,让她在台前观赏。

    这足以证明荟妃在皇上面前的地位,若说柳鸢儿是新宠,那荟妃就是长宠,君北翼从未因为哪位妃子而冷落过她。

    舞台两侧,坐着来自北冥国和倾月国的王侯贵族,拓北衍地位尊贵,自是坐在第一位,因他相貌俊秀,器宇不凡,引了许多贵族小姐们侧目张望。

    各路妃子们个个花枝招展,华丽非凡,恨不得把所有珍贵的珠宝都置在自己身上,而那抹红艳之间,有一抹雅致温婉的蓝,如万花丛中一朵清丽无比的水仙,如浩瀚汪洋中的一抹红,无人能忽视她的光彩,纵使她只是低调地站于一旁,却仍旧无法掩盖她夺目的风采。

    一身着红色长衫的妃子,瞥了一眼柳鸢儿,讽刺道,“暮妃娘娘,今儿个是大好的日子,你怎的穿的这么肃静,难不成是谁家在办丧事吗?”

    柳鸢儿回过神来,她方才一直在默记待会儿上台时的舞步,没有留意到四面惊艳的目光与嫉妒的眼神,听那妃子一言,才发觉自己确实引人注目了一些。

    她抬眸望了望,澄澈如水的眸子闪过一抹犀利,冷声道,“人都说,女嫁随夫,现如今本宫已是皇上的妃子,皇上自然是我唯一亲近的人,您这么说,难不成是在诅咒皇上?”

    没想到柳鸢儿会反将一军,那女子立刻慌了神,“你胡说!”

    说罢,又朝君北翼的方向跪下,方才凌厉的声音,此刻却带了哭腔,“皇上,您休要听她胡言,臣妾绝无此意。”

    君北翼嘴角一抿,墨蓝的眸光扫过柳鸢儿时,闪过一抹宠溺的笑意,再望见那抹红杉时,又恢复了冰凉,冷声道,“退下吧!”

    见君北翼不予追究,她慌忙谢恩退下,退下时还不忘狠狠瞪柳鸢儿一眼。

    群英会前半段是比武,参赛的倾月国与北冥国的各个武将,北冥国的将领大都在马背上长大,吃的也都是牛羊之类的粗食,因此各个都长得十分高大粗壮,而倾月国的将领,都温文尔雅,身材纤瘦,在身体上并不占优势,但倾月国的招式灵巧,擅于抓住各个关键的节点,抑制住他们的蛮力,几番打斗下来,北冥国将领已体力不支,而倾月国却还游刃有余。

    柳鸢儿兴致勃勃的看着比武,她一向对武学非常感兴趣,一面看一面在心里默记着他们的招式。

    较引人注目的是一个青色长衫男子,他约莫与柳鸢儿同年,剑眉星目,气宇轩昂,招式不似其他武将般凌厉,反倒清逸俊美,他是宰相刘岩之子刘枷木,自小习武,是倾月国今年的武状元,一个时辰之内,他已打败北冥国数名身强力壮的武将,英勇夺冠。

    一时间,台下欢呼一片,有不少女子往抬上扔花束,花束尾端系着抛花者的姓名与家世。

    这是倾月国的一个习俗,群英会上,凡是有能力的武将可以在台下选择一名倾慕自己的女子,君北翼会亲自赐婚,促成良缘。

    眼下,这刘枷木呼声甚高,台上的花束不计其数。

    众人起哄,要他择一名女子带走,他却清浅一笑,俯首作揖道,“承蒙各位抬爱,枷木还未有婚配打算,望各位见谅。”

    说罢,一个飞身下了台,台下一片唏嘘。

    柳鸢儿见他在刘岩旁边坐下,刘岩约莫三十多岁,相貌还算端正,眸中似有责怪之意,不过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是不满地喝了一杯酒。

    接下来,是女子们的才艺展示了,抽签决定顺序,柳鸢儿抽了正中间的号,刚好接在方才刁难于她的那个妃子后面,她是一品大臣罗峰之女罗绮娴,进宫约莫一月,却从未被君北翼宠幸,心中十分记恨柳鸢儿。

    她神气地瞪了柳鸢儿一眼,冷声道,“小心输的难看。”

    柳鸢儿毫不示弱,抬眉道,“这句话正巧是我想对你说的。”

    两人互瞪一眼,双双背过身去,再不看对方一眼。

    第一个出场的是新晋的才人晋如烟,只见她尤抱琵琶半遮面,眸中带着极致的媚意,一举一动,都好似在勾人魂魄。

    只见她在台中坐定,手指轻轻拨弄,顷刻之间,华丽的曲调倾洒而出,随着曲子的浮动,她的身子也摆出不一样的姿势,低眸诉衷肠,抬眼皆是泪,一曲一人,孤单落寞,似在诉说自己久不得陛下垂爱的痛楚。

    柳鸢儿望了望君北翼,却发现他也在看着自己,双眸对视之间,某些柔软的情愫在轻轻的漾开。

    她看他,是想看看他是否会被那女子打动。

    他望她,是想看看她是否在意他对别的女子的态度。

    眸光触碰之间,一切明了。

    一曲罢,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晋如烟微微一笑,俯身行礼,以表谢意,柔情似水的眸子望向君北翼,却见他并无太多反应,只随手一挥,道,“赏!”

    她微微一愣,眸间似有幽怨之意,她的所有孤独与痛楚,岂是区区一些赏赐能够弥补的?

    可她不能再多说一句,怆然退下。

    接下来的妃子,大都是表演舞蹈与琴技,也有一名妃子,将柳鸢儿那日的白头歌改编了一番,直接唱了出来,但到底是功利心太重,丝毫没有她空灵的气韵,加上大家早已对这首曲子耳熟能详,没有任何的新鲜感,因此,台下并没有太多的欢呼声,她只得懊恼地结束最后一个音符,黯然退场。

    下一个是罗绮娴,她身着火红的衣衫,裙上没有任何的装饰,是纯粹的一片红,只见她双手作拈指状,微闭双眸,轻柔的随着乐曲舞动,柔软得仿若没有腰肢一般,舞到中段,曲风突变,柔和的曲调忽的急促高昂起来,她的动作也随着音乐越变越快,乍一看,像是一只凤凰在偏偏起舞,美不胜收。

    曲毕,众人惊艳,掌声一波接着一波,久久不绝。

    罗绮娴似乎很满意台下的反应,眉眼一挑,柔声道,“陛下,绮娴献丑了。”

    君北翼微微点头,又朝柳鸢儿的方向轻轻瞥了一眼,嘴角微微一抿,眸子里闪过狡黠的笑意,故作温柔道,“爱妃舞姿甚是优美,深得朕心,朕赐你一紫玉琉璃珠,配你这一身红衣可好?”

    罗绮娴立即喜笑颜开,“谢陛下。”

    不远处,一娇美的人儿嘟起嘴巴,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身旁的荒草,嘴里嘟囔着,“红配紫,像坨屎。”

    君北翼见她如此,深邃的眸子透出得逞的笑意,她吃醋的样子还真是可爱。

    心中某一处似乎柔软了下来。

    与他注视着同一个方向的还有北冥国王子拓北衍,他的神情并不快活,因为他一直关注的人儿,居然一眼都没有看他。

    他轻哼一声,手中的酒杯应声而碎。

    片刻之后,柳鸢儿上台。

    一袭素衣,手持锦带。

    曲子响起,那抹无比清新的蓝,像初春的花朵般,猛然绽开,裙摆随风扬起,青丝随风而动,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她轻踮着脚尖,转身,抬首,回眸,一笑,刹那间,仿佛天地万物都消失不见,只剩那抹幽静的蓝,魅惑的眸。

    手中的锦带随着她柔软的身姿勾勒出无尽的风韵,时而锐利如剑,时而柔情似水,落下时,如仙女下凡般清丽无双。

    她无意妩媚,却风姿尽显,她无意妖娆,却光芒四射。

    她简直是个……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