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
崔志在酒楼的房间从窗口看下去,城门口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正在打包东西的手顿了顿。
小采将随身带的几套衣服折好放进包裹里,顺着崔志的方向瞄了一眼,说道,“应该是乡亲们想着今天要大开城门,才来这里看着的吧。”
崔志恍然大悟的点点头,也收回了视线。
胡南天将包裹放在背上,也往外看了一眼,见到那些人提着许多篮子,笑道,“恐怕不止如此,那些人还提着篮子,难不成是为了感谢我们来着?”
袁钟拍了拍胡南天的后脑勺,“行了,净想着这些虚的,姐大呢?”
“好像是去接慕御医了,刚刚见姐大往药馆那边走。”崔志给包裹打了个结,也背到了背上。
“啧啧,我怎么觉得有猫腻呢。”胡南天双手环胸,神情高深莫测。
“行了,走吧。”凌云斜靠在门上,面无表情的说道。
几个人刚出了房间门,就见到在外面等候多时的黄二乌安赵墨,笑容满面的看向几个人,从背后拿出几个包裹,“这次霁城之危,真是谢过几位大人了,若不是你们,恐怕我等早就没命了。”
然后将手里的包裹递到每个人的手里,“这点,是我和乌安几个人的谢意,希望几位大人笑纳。”
凌云不好意思的将手里的包裹推拒回去,“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无须如此客气,再说,霁城之危刚过,百废待兴,我们又怎好意思拿你们的东西。”
胡南天也应和道,“嗯,你们的谢意我们收下了,至于这些东西,你们还是收回去吧。”
乌安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几位大人就无需婉拒了,这都是我们的心意,就拜托你们收下吧。”
“这……”几只禽兽对视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便收下吧。”
“那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崔志握拳,对着乌安三个行了个江湖礼。
“后会有期。”乌安几人也跟着回了一礼,只是嘴角的笑意闪烁了一下。
崔志几人谢过三人之后,便出了酒楼大门,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简直惊呆了。
“大人,谢谢你们!”
“你们救了我们的命啊!”
“你们就是老百姓的父母官!”
“……”
还有不断往身上递过来的篮子,手上提不下,甚至挂在身上。看着热泪盈眶,激动的道着感激之情的百姓们,几只禽兽也不敢拒绝。
只是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点了根蜡。
原本酒楼到南门的距离不算远,但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几人连城门的影子都没看到。只是身上都挂满了篮子。
几只禽兽悲愤不已,脸都笑的快僵了。
“原来姐大的选择是正确的啊。”崔志哀嚎一句,手臂上又被挂上了一篮子鸡蛋。
……
军营营帐。
柳锦和慕如夏避开人群,早便出了城门,进了军营营帐。只是几只禽兽仍在人群中奋力寻找出路。
“呵,”慕如夏轻柔一笑,“百姓们确实是热情了些,原先我在药馆,她们便送与我许多东西。”
柳锦执起黑棋,一瞬间堵杀了白子的路,勾勾嘴角,笑道,“这次霁城瘟疫已解,慕公子可是贡献颇大,说不定回去就能升官加爵了。”
慕如夏落下一枚白子,另辟蹊径,“身外之物罢了,我亦不在乎。”
“世间若是皆如你这般洒脱便好了。”
柳锦轻叹一声,执起黑子,为黑棋暗自布局。
慕如夏却是抬起眸,细细的看了一会柳锦,女子薄唇轻抿,面容绝美又不失菱角,修长的指尖夹住一枚黑子,眉宇间满是豁达,成胸在竹的看着棋盘,似乎这局尽在掌握。
她真的很吸引人。
“明明你的功劳最大,你却是瞒着不说,”慕如夏深深吸气,眼神深邃,“我从未见过像你之人。”
像你这般,能让我将眼神落在你身上之人。
柳锦执起黑子,淡笑道,“怎么,被我迷住了?”抬起头看向慕如夏,眼中眸光潋滟,眼角微翘,薄唇弯起一抹弧度。
慕如夏呼吸一窒,面上却是不显,一双水眸清澈无比的看着柳锦,除了和煦,没有一丝多余的感情,嘴角噙着浅笑,一如往昔。
柳锦扯扯嘴,一边移开眼,果然传言是真的,慕如夏生性凉薄,难以动情。
若是柳锦细看,恐怕能看到深藏在眸底的情绪,被冷淡所割裂开来的,柔情,倾慕,甚至……
眷恋。
可惜专注于棋局的柳锦并未发觉。
“之后你可有什么安排?”慕如夏轻声问道。
此次刘锦应是能受封赏,只是她是武官,朝廷内可以算是文官的军争场,各皇女世家的权势纠缠不清,以刘锦的性子,不知又会选择去何处。慕如夏不禁又些许好奇。
见慕如夏落下一子,柳锦才轻笑道,“先回家一趟,其他的再说吧。”
她想青儿了。
思念蛰伏得太久,离家太远,不知那个性子清冷又倔强的人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至于那个劳什子三皇女,只能说这人隐匿的很强,在这些日子,几乎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也或许是她的势力很强,已经强大到能够掩埋她的一切蛛丝马迹。
原本应是锋芒毕露,才华横溢之人,就这么甘心屈服于大皇女的光芒之下,没有一丝丝愤懑,以柳锦对人性的理解,根本不可能。
若非是故意藏拙或是有心人有意为之,怎么可能将风声掩护得如此之好,连一丝马脚都没有暴露出来?
不急,她慢慢等。
“也好。”慕如夏颔首,一子落下,破了柳锦的棋局。
一瞬之间,胜负立分。
柳锦淡笑着摇摇头,方才她走神细想了许多事情,未曾发现慕如夏竟是断了她的出路,只是顷刻之间就能毁了她的局和陷阱,看来慕如夏的谋略不逊于她。
果真是蕙质兰心。
这个朋友,她柳锦认下了。
“你赢了。”
柳锦轻叹一声,眉眼俱是笑意,自顾自执起棋桌旁的茶盏,自斟自饮,只是语气之间未有半分输棋的失落。
“来日再战,一盘岂能定乾坤?”慕如夏眸中清澈,没有半分倨傲。
柳锦,是一个他能够敬重的棋友。
还未落子,便已勾勒出全局,韬光养晦,步步为营,陷阱密布,若是他一招不慎,恐怕便会输了这棋。
这样缜密的心思,让他都自叹不如。
“我干杯,你随意。”柳锦以茶代酒,扬起手腕,一干而尽。
慕如夏眼角微翘,也跟着喝完了手上的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