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千般风情与谁说 > 《千般风情与谁说》第三十章 予我十文,免你一灾
    白灼表面上似是不动声色般的继续饮酒,但心里却也微微一怔。这个老头儿认识自己?其实刚刚在街上时,白灼就隐约的感觉到这个老头儿的余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很多次。所以方才才会邀他与自己同桌共饮,只是不曾料想,这老头竟是认识自己。

    姓秦?秦松?在心里默默念了念这个名字,白灼感觉并无印象。只不过既然是姓秦,那是否与秦家有什么关联?

    白灼低头啜了口酒,“秦老先生,在外称呼我为白二就可以了。”

    秦松了然道,“你果然还是对王妃这个身份耿耿于怀。”

    白灼听到这话,眉毛不禁一动,心里想着,这老头似乎还知道些事儿,于是也就顺水推舟道,“那是自然,毕竟发生过那样的事情。”

    秦松叹了口气,“凌王近日来过的可好,毕竟那日子也是快到了。”

    白灼漠然道,“他还是老样子。依然是对我恨之入骨,但也还是不敢动我。”

    秦松唏嘘道,“凌王这样也是情有可原,他心里是苦是恨,但迫于圣上与国师,也只能如此。不要去恨他,毕竟凌王也不过是受害者罢了。”

    白灼握着酒杯的手不禁微微一紧,“秦老先生。”

    “怎么?”秦松问道。

    白灼抬头,露出了一个有些嚣张的笑,“您这是在试探我?”

    秦松沉默不语,半晌后才开口,“老朽不过是想看看从别人那儿听来的传闻是不是真的?”

    白灼问,“什么传闻?”

    秦松眯起了眼睛,“这个传闻是说凌王府王妃似乎是失忆了。”

    白灼略一低头,“坊间传闻,真真假假,谁又知道。”顿了顿,“不过这个传闻,我想应该是不假。”

    秦松盯着白灼看了一会儿,“你与从前相比,变了很多。”

    白灼笑了笑,“听秦老先生的口吻,似乎与我还是旧识。不如多告诉我些事儿,毕竟现在,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不明了。”

    秦松叹了口气,“你竟是真的失忆了。也不知是祸还是福。”

    白灼将手中的酒杯放下,漫不经心道,“秦老先生,祸福相依,哪有什么绝对的福或是绝对的祸。”

    秦松闭上了眼,仿佛过了很久之后,才将眼睁开,“王妃你的处境,老夫其实明白。不过既然老天爷要你忘记,我想那自有他的道理。”

    白灼笑了笑,悠然道,“你或许是懂,但我却并不懂。我既是我,我也不是我。”

    秦松疑惑道,“这是何意?”

    白灼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过是在下的胡话罢了。”

    秦松又捋起了自己的胡子,“王妃,也许这就是你的命数。这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为自己的过去所困,而你却无需为此忧愁。人这一生还很漫长,将往后的日子过好,才是你应该做的。”

    白灼神色漠然,“你当我是为没记忆而忧愁?大错特错。过去的记忆或许有苦有甜,但人又不是靠抱着回忆去过日子。从前的一切,我并不好奇,对于我而言,过好现在的日子才最重要。”白灼面上变得有些凛然,“只不过,此刻的我要受制于这份过去,没有记忆的我,却要受到记忆的禁锢。秦老先生,换做是你,你要怎么做?”

    秦松叹了口气,“若是老朽,恐怕连坐在这儿悠闲喝酒的心情都没有。”

    白灼看向窗外,“秦老先生不愿意多向我透露过去的事儿自有你的道理,这我理解。不过今后,还请秦老先生记住,白灼不再是别人,而是我。”

    秦松看着白灼的眼睛,那里面透露出的神色是那样的陌生,以前的她,没有过这样的眼神。

    “还有一件事,”白灼突然正色道。

    秦松一愕,“何事?”

    白灼向秦松伸出了手,“还请秦老先生给我十文钱。”

    秦松有些不解其意,但还是从兜里掏出了十文钱,递了过去。

    白灼收下铜板,对着秦松悠然道,“秦老先生若是再不走的话,恐怕会有血光之灾。”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示意着窗外。

    秦松凑过去一看,只见琵琶巷口走来一位身材魁梧头发蓬乱的中年男子,他一脸的怒气,似乎在寻找着什么。看到此景,秦松立刻起身离开,一边快步下楼,一边说,“小公子,你保重,老朽就先走一步了!”

    白灼看着这不着调的老头逃跑的样子,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将目光转了回来,桌上放着一块造型古朴的玉佩。

    白灼将玉佩拿了起来,歪着脑袋想了想,这是那个老头的?

    偏头又看了看窗外,那老头已经从后门逃之夭夭了。白灼无奈的将玉佩揣进了衣兜,也罢,这东西就由自己先替老头收着吧。

    将最后一杯酒一饮而尽,白灼叫来了小二结账。

    “你们这儿的白花酒还挺不错。”

    店小二一边收着钱,一边得意道,“那是自然。这定城中要说白花酒的话,除了曾经的九思酒馆,那是没人能和咱么家比了。”

    “九思酒馆?”白灼询问道。

    “客官,九思酒馆您没去过?那可是真可惜了。不瞒您说,小的曾经也是在那儿做工,不过后来酒馆经营不善,这客人是越来越少,所以我才来了这儿讨生活。”

    白灼若有所思道,“竟是还有这样的地方?”

    “可不是。您要是有机会,可以去仁义巷瞧瞧看,也不知有没有关门,若是没有,尝一尝他们家的白花酒,那可是地道。”

    白灼抿嘴笑了笑,“你还真是实诚人。”顿了顿,又问,“不知那条仁义巷里可有打铁铺。”

    店小二想了想,先是摇了摇头,但又点了点头,“以前有个打铁铺就在仁义巷的巷尾,不过后来好像也关门不做生意。”

    白灼一听,顺手将那十文钱递给了那位店小二,笑着说道,“多谢了,这可是帮了我一个大忙。”

    店小二点头哈腰欢天喜地的送走了白灼。

    走出店门外,白灼撑开油纸伞,看了看天色,离太阳下山还有些时候,也不知现在赶去那条仁义巷来不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