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当人质也是技术活 > 《当人质也是技术活》第二章 第三日(2)
    不过,有个极重要的问题是,我没做过练习,既没杀过鸡,也没杀过马,当然更没杀过人。脖子虽然就那么细,但又是皮肤,又是血管,又是气管,又是骨骼,复杂得很。这样一个完全的生手抹自己脖子的时候难免在力道和技巧上出现偏差,这一出偏差就难保不把自己搞得半死不活。死不了话还要眼巴巴地求助那个人,但那个人的终极目标估计就是把我搞得半死不活,我如果自己轻而易举如了那个人的意,估计连我九泉下最为木讷少言的大哥都会跳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大骂不孝。

    抹脖子,不抹脖子,这是个问题。

    而且,我知道,那个人不会给我个痛快。在好好思考这个问题前,我有一个更迫切的问题要解决。

    我跑到一边草丛,早上吃的东西被搜肠刮肚地吐出来。没想到马血这么腥臭,这么刺激肠胃,早知道该躲远一点。

    那个人大约料定我是去吐了,没追过来,他的行为总是很精准。我吐完了,蔫蔫地走回去,不敢离马太近。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又拿出腰刀,在马臀上剜下一大块肉来,用布包好,走向我。

    “那东西,离我远点!”我说。

    那个人冷哼一声,照例不理会,我退了两步,知道退无可退,索性站定。他从随身的包袱里摸出一条绳子,把我的两手捆起来,捆得不松也不紧,这种恰到好处必然省了我在路上抱怨捆得太紧的哼哼唧唧,也必然省了进了城池被城门的卫兵看出我腕子上的勒痕而多管闲事地过问,虽然卫兵主要兴趣在搜刮个把小钱买酒买春,多管闲事的几率小之又小。也省了我轻易挣脱,当然,就算没有绳子我也逃不了。捆了我不过增加我走路的不便宜。

    我知道那个人的心理,这种做法无疑是种宣示,就如主人以烙印对奴仆的所有权宣示,老|鸨以卖身契对姑娘的性自由进行宣示。

    不管那个人心里想着对我进行何种宣示,我懒得去想,由他好了。整个捆绑的过程,我都很配合,那个人拿起我一只手,我就干脆把另一只递过去了,还把袖子撸起来了,露出白花花的腕子。他捆了一个很精巧的结扣,牵着绳子的另一头,把我像畜生一样牵着走起来。

    那个人走得很快,我只能小跑着跟上,速度不快的话腕子就会被勒到。这样走了一段路就有点气喘吁吁的,而脚下的路好像越来越难走了,好像进了一片山区,地上又是草又是灌木又是石头的,还高高低低,深一脚浅一脚的。

    那个人仍保持先前的速度行进,手里握着绳子,头也不回。我被拽得跌跌撞撞,一不小心就踩进小蒺藜的灌木或是绊到石头,倒在地上再被绳子拉着爬起来,爬起来又跌下去,也不知反复了多少遭。

    反正不是腕子吃痛就是膝盖和腿脚吃痛,痛得麻木了,也便不觉得怎样。反正我不会让自己出声喊疼,那样的话不知那个人会有多得意。

    我现在的样子大概很狼狈,发型早乱了,有几绺头发垂下来。衣服上全是土,而且刮破了好几处,越来越有乞丐的气质了吧!我母亲见到我这个样子大概会很失望,她是个大家闺秀,一直致力于把唯一的女儿培养成像她那样的大家闺秀,不论气质上像不像,仪容首当其冲。所以,从小到大,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多少套衣服、多少钗钏珠宝,我母亲向来不吝在衣饰珠宝上的花费,力图让我起码在衣饰上不落下风。

    我们家的丫头手都巧,王都最新的发式一兴起来,母亲就着丫头们去学,回来在我头上试验成果。变美自然没那么容易,我常抱了本杂书坐在妆镜前由着丫头们倒腾,丫头们熟稔每一道工序,奈何工序实在太多,南师傅无数本杂书就在我梳妆的过程中被消磨完毕。

    经济学上有个概念叫投入产出比,比值越小,项目经济性越好,我自认经济性颇差,奈何我母亲不计成本地增加投入。有一阵子波斯国的发型传入王都,听说波斯国的女人金发碧眼,美若天仙,母亲很是歆羡,想着用在女儿身上必有奇效。令人购置了全套的装备,最后将我的头发做成卷毛狗一般,带着我去王都的贵族家挨家串门,以期哪家公子一眼将我相中。

    总之,由于母亲的不懈努力,王家千金、李家小姐、平章郡郡主等诸多闺秀见了我的衣饰发型都艳羡不已,从而成功分散了她们对我举止谈吐的注意,所以,时至三日前,我仍忝列大家闺秀之列。

    我又一次摔倒的时候,膝盖真疼得很,索性趴在地上,由着那个人拽着腕子拖了几米,这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终于得到那个人的注意,他停下来,扔下绳子,冷冷吐出两个字,“起来。”

    南师傅的杂书里有不少灵异鬼怪故事。夜黑风高,独自出门进京考试的柔弱书生错过客栈,露宿野外,一阵妖风过,美艳的女子现身,说倾慕书生才华,想要委身于他,书生看女子美若天仙,内心躁动,于是把小书童遣走,要玉成好事。书生把自己脱个精光,催促女子宽衣,女子嘿嘿一笑,转身去脱衣衫,再一回首便吐出血红

    长舌向书生缠去,笑声桀桀,“白白胖胖,好生诱人……”

    “把衣服脱了。”

    我打了个激灵,莫非他想的便是书生所想,心底一股寒意升起。想着四野无人,若他真要行凶,我岂不是叫天不应喊地不灵?

    “光天化日,你……你要对本小姐非礼不成?”我的声音发颤。

    那个人说,“你……想多了,我只不过要看看你的腿。”

    呃……看腿?

    见我没动作,他索性坐下来,把我的腿一把扯过去,裙角撩起来,开始脱我的鞋袜。

    “你你……你住手!无耻——无耻之尤——”我挣扎着大喊。

    他一手握住我的腕子,一手去捂我的嘴,把我压在地上,我只觉得浑身发冷,心底一阵阵的冷浮起,冷得便如整个人跌进寒冬的冰窟,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被那冷舔着,慢慢渗进肉里、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