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重修掌天记 > 《重修掌天记》【一九三】
    院主看着眼下跪在自己面前的徒儿,她却是天界祖凰的女儿。他从未幻想过有一天彼此会成为你敬我尊的真正师徒关系。可形势上其实早已是了,这一点和任何学子的关系相似,只是从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来而已。而现在,现实却就摆在眼前,他几乎不敢相信,她会如此真正渴望认自己为师父。院主眼波颤动,不敢喘气地将她扶起来,忖度了许久,才唤道:“徒儿……”

    宁风宛痴痴地看着他,听到这一声忍不住笑了,刁难道:“那五位戒尘说‘不知道’和‘院主不让说’是什么意思?”师父明明知道我到来,却故意这么做。

    [这,这丫头……]院主噗嗤一笑,他干的事他自己知道。一化刚才僵硬的气氛,“你这鬼精,不是说要尊师重道吗?既如此,做师父的总不能去迎接徒弟吧?”

    这么说,却也相当于,她其实在他在心里早就是一个徒儿的。只是刚刚才得到了回应而已。

    宁风宛眄视去,指了指师父。院主面上万般拘束,仅淡然一笑。却心中仍然感动。

    师徒两人话罢,巨蓝风队一拥而上,当着院主和戒尘的面将宁风宛往天空抛起来“哦……哦……哦”,哄涌的人群像起伏的山峦。歆思导师笑着来到戒尘身边,和大家一块看起了热闹,“真没想到,一个地阶学子,救了未来。”

    封了方古洞,止了无数英雄的无为牺牲,便是救了未来。

    可他们岂知,方古洞不是被宁风宛封的,是因自然的缘起缘灭而消失。元纪星龙是赴缘而来,最终因缘而去,由它所造成的魔界之门便就此消失。

    戒尘们其实也有些怀疑这其中的曲折,若有所思地道:“天意……”

    神射车良、穆雪依、羽妃燕、芷兰、猴齐几个拥先而上将宁风宛包围。接着是晁玉和蓝少英、白敏拥进去。克奇觐和瘴焰糜一旁跟着笑便宜。现场一片杂乱,没上没下。

    “宛宛,你头上的鸾羽角呢?还有。你眼睛怎么会变成这样?”神射车良是她重临大荒第一个认识的人,感情当然是最深的。神射车良牢牢抓着她两只胳膊。

    “说来话长。”宁风宛抽开一只手,指嘘,“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宁风宛只在这里和大家胡乱猴跳了一通。扯了些不相干的东西热闹热闹。

    忽然绿衣公子过飞云窜进来。他也是对她莫名其妙离开学院一百几十年感到特别奇怪,还记得她当初说要到对角派夺回灭魄神弓的事,借此他就顺便凑热闹来了,“呃……那个……巨蓝风队长……”

    过晴嫣则在一旁似小偷一样,暗暗地窥望着。

    宁风宛顾着和大家闹。却也没忘观察旁边的环境,跟着声音望过来,发现是过飞云,接着就想起他爹过可欢一天赤身倮倮,光天化日之下和几个女人搂搂抱抱的龌龊情景,以及他们那里见不得天日的昧着良心的行为。说什么重男轻女,他自己的儿女却是平等高贵,在学院里过的好好的,还欺软凌弱。

    但如今事情也算都过去了,若是连成谷还敢再犯同样的错误。她保证会让他们日子不好过,包括过飞云和过晴嫣也得跟着受苦。再让他俩回去亲自给老爹上几堂教育课。

    “你有何话要说?”宁风宛回神时显露几分阴森,语气十分老成。

    “那个……灭魄神弓,你拿到了吗?”过飞云试着打听道。若是她拿到了,那则证明父亲吃了亏。反之,则是她吃亏了。

    “哟,你还记着这事呢。不瞒你说,我的确拿到了。不过这中曲折嘛,你还是自己回去问你爹吧。”

    问他爹也顶不了什么,大不了父子俩猜来猜去。因为当初他爹说。灭魄神弓在砥砺派那。至于“结果”,他一定想不到对方是如何拿到的。

    神射车良听到“灭魄神弓”四个字,神精敏锐的顿像抽筋一般猛然一震,“你刚才说什么!”

    “师兄……我们到隐秘处再谈。”宁风宛淡淡一笑。有许多话想对大家说。不用他着急的。

    “随为师过来吧,同宛宛较亲近的人也可以一块过来。”院主瞧着宁风宛的眼睛,狐疑不断,哀声叹息道。

    这一句简单的话,大家心知肚明与她亲近的人都是谁。克奇觐和瘴焰糜、神射车良、穆雪依、羽妃燕、晁玉、蓝少英包括白敏也都跟着凑热闹去了。

    “你说她吧,一个小小的女子。咋一转眼总添人手呢。穿紫衣那个我好像认识,紫衣是后来才穿上去的吧,他修为很高,谁知竟甘愿当她座骑。

    穿黄棕色鹿皮袄的那个,应该是新来的。不会又是只法力高强的鹿精吧?

    不过没准,他们也是早就认识的。”白敏道。

    若不是回来对晁玉讲起,在外遇到他们一直以来的好友“巨蓝风队长”,以白敏傲慢的性子,才不会和他俩站在一块儿,可能到现在依然是对峙状态。谁知也就因这么一件事,三人从此永远都化敌为友了。

    “早知道会遇到她,那日我便应该和你一块去展堂的。”蓝少英嗟悔不及道。潇洒英俊的气度全给五丈前方的圣袍背影抹却了。

    “瞧你,像失了魂似的。”晁玉嘲弄道。

    “嗨,你好。”打个招呼不得罪人吧。白敏向克奇觐打招呼。

    克奇觐看他就不像真诚交往之人,没心情理会他。可又觉得不露一手,不够打发他们的意思,遂红眸对他冷森一笑,一股莫大的鬼灵黑雾,霎时在周身几十丈开外散出,笼罩的范围就包括晁玉三人所站的位置。

    白敏顿与两哥们儿加速向前行去。

    瘴焰糜推攘了他一下,调侃道:“有没搞错,这是人家的地盘,你还吓唬人家。别把人家吓坏了。”

    克奇觐手搭在他肩上,两人个头相当,站着齐肩。克奇觐呵呵笑道:“我忽然发现,你幽默起来一样不含糊。”

    ……

    院主本是想在一级中层教练场,让宁风宛和大家聚一聚的,谁知最终还是得来到自己的高议堂。现在这里只有自己人。除了和宁风宛平时较亲近的一些人,便是五位戒尘。连卫将也被打发到最远的前门去看守了。

    “先说说,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院主一手于腹,威严前方。

    大家七零八乱地站着。也正想知道这件事。听到这,全体一块儿集中起精神。

    宁风宛看看身后跟来的人,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若是说了,糟大家担心,群起追问该怎么办?

    在师父的再三逼问下。宁风宛最后还是招了,“师父,您见识广博,有没有听说过绝三叉?”

    院主登时一愣,随即意识到她这样回答的原因,提重语气,道:“为师知道!他是鬼界第二代长老!”

    “啊?鬼界第二代长老!

    没听说过。宛宛遇上了吗?”大家问。

    曾经院主和九天宗末代弟子巡游天下时,途中就遇到过他,当时正看到他吸一个人的血,而他身后已被吸过的人。都变成了神识不清的蓝眸活死人。院主倒抽一气,如果她也被他吸过的话,按理说应该当时就失去意识才对,可为何,她还能安然回到学院?

    院主大愕,好险。虽然有些羞骇,但依是迫使自己来到她身边,两指寻索到她脖子上,检查有无被吸过的牙洞。谁知不出所料,果然有。院主由不住踉跄了一步。眼幕一合:“晚了。据说他的毒没有任何人可以解。你能不失去意识,还安然到达学院,已是世间罕事了。”说着一愣,又问:“你自己可知道是为什么吗?”

    宁风宛听完师父上一段话。脑海里轰隆一响,看师父的神情不像是开玩笑。她还记得当时,自己猛然回神的那一刻,她知道在那之前,自己差点被某物夺取意识,只不过后来侥幸被自己抗拒了而已。可后来也再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宁风宛原地踱了两步。默然有些惶恐起来,如果一辈子都不能恢复,我的世界里就永远都是红色,这怎么行。半晌后,想起自己是三阳圣体的事,不好意思地窥了大家一眼,便凑到师父耳边,悄悄将自己的体质见告,又问:“您说这样,以后还会有发作的可能吗?”

    她是指自己有无“失去意识”的发作可能性。

    大家听不到她说的话,互相猜度起来。

    对于三阳圣体的事,院主尚了解一些,知道它有个三大好处的优势。虽然具体不知道是哪三大好处,但猜拥有这样体质的人,一般是可以自行化解一些物质与元素的。比如当前,她就没有被绝三叉的毒素所影响,只是变了眸色而已。这就说明,她还是有特殊免疫力的。

    值得高兴的是,他还因此,得知到她是三阳圣体这件事,所以同时也觉得可喜可贺。忽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了,“总之你是吉凶掺半,一忧一喜呀。

    为师想,你应该有自己抵抗力的特殊效果的。但愿不会发作吧。

    但如果你平日多吃一些解毒或者以毒攻毒、百毒类的东西,加上你本身的抵抗力,或许可以达到与别人糟遇相同,却效果不同的境遇。

    这件事,就交给师父来为你操办吧。”

    院主又担心又怜惜地看向她,眸子里不带任何复杂的色彩,看上去是那样清纯透澈,可是里面却载满爱。宁风宛看着激动一颤,这种感觉她曾经不久,只在当年大哥的眼里看到过,如今却竟在师父的眼里找到这种感觉,她瞬间被感化了,[看来师父决择为自己花五百万金贝去拍买那隐力丹,不只是一番苦心,还是无私的大爱,是没有一点欲求不渴望一丝回报的大爱……]

    宁风宛极少与师父直视,可是现在缓缓地抬起,释放那一直娇羞怯色的眸芒,与他四目相对时,看到他这一“眸”,心里竟忍不住也立时充满了爱,发现那是被伟大亲情无尽灌溉的感觉。[师父……他真的是我的好师父……真正的师父……他完全配的上,担此称号一点也不必羞愧……

    师父一生都在为学子们,虽然某方面无情冷酷一些,但他是有默默付出的。

    可却从没有人真正为他着想过。]

    虽然那五百万金贝并未成功花出去,那是因为被她劫持了。否则师父定然是会亏得血本无归的。

    宁风宛忘了,院主师父是可以听到人家内心话语的,院主听到她心声,只觉莫名一阵温暖,抿然一笑,“徒儿……”

    宁风宛不知他为何突然唤自己,沉醉着在大家面前就这样栽倒他怀里,双臂柔柔地环过他单薄的身子,抱着他好像自己的父亲一样亲切,不自禁道:“天寒茫茫遗株草,秋残逢霜又冰荒,幸遇红日换落阳,复苏夕垂永青长……

    师父,你真好……”

    红日升起来,光海芒芒,费尽心机融化一片冰荒,只为拯救渺小的一颗快要无救的小草,却将它自己燃尽,坠落了。

    为这首诗,院主师父也情不自禁沉浸下去,从原本当着大家的羞骇,逐而变成了从容面对。任她抱着自己,不敢与不忍动弹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