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草原铁骑 > 《草原铁骑》第一章 远方来客
    当太阳从雨后的积云中露出脸庞,把温暖的阳光泼洒在青翠连绵的乌拉尔山脉,欧亚草原显露出她最多情温柔的一面。远方的天空蔚蓝如洗,大片淡淡乳白的云彩浮在空中,起伏的丘陵从天边延伸到远方,无数的溪流贯穿其中,犹如毡毯上的宝石。在溪流的旁边,是一个部落的宿营地,毡帐已经立起,炊烟也随着小孩们的欢呼声升起,羊群在牧羊人的指引下给无边的绿毯绣上了白色的花边。

    几匹快马从部落中冲出,登上丘陵的顶部,骑马人放眼远望四方。打头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岁月的风霜已经在他脸上留下了沟壑,他长着黑色的眼睛,深深地眼窝,高挺的鼻梁,毡帽下露出的黑色头发微微卷曲,他就是扎营在溪流边的药勿葛部落的可汗昆不勒。

    昆不勒回头问一个青年男子:“者温,这一代是哪里?距离可萨人的营地还有多远?”

    这名叫做者温的青年男子是昆不勒的弟弟,也是药勿葛部的贵人,他放眼四望,回答道:“哥哥,朝太阳落下的方向走十来天就能到可萨人的边界,上次我跟着商队过来联络,就在这附近驻扎过,应该不会搞错。

    昆不勒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们现在是失去了天空的雄鹰,就算是再强壮的狼群,也要藏起自己的爪牙。者温你等会通知一下大家,千万不要和可萨人发生冲突。”

    “是!”者温抚胸答道,调转马头安排哨骑,远远的撒出去,防备着潜在的敌人。

    药勿葛部是九姓乌古斯的一支,从遥远的东方草原流浪到此。在乌拉尔山东方的草原上,曾经无数个强盛的草原帝国崛起,又在无数次战乱中消亡。公元六世纪中叶,乌古斯人中的一支-阿史那突厥击破柔然,建立了突厥帝国,逐步统一了从蒙古高原到咸海之间的广袤土地。在蒙古高原上建立了突厥的王账,并且在河中一带设置了突厥副王,负责管理突厥本部西边的游牧民族。

    突厥帝国在和更加强大的隋帝国的战争中分裂消耗,曾经的突厥帝国分裂成了东西两部,河中的副王拒绝接受来自王账的指令,**和西突厥互相攻伐。在隋帝国以及唐帝国的战争中,**流干了鲜血,西突厥随后在庞然大物般的唐帝国的锋芒之下也随之付了尘土。

    草原上从来不缺乏乘乱而起的霸主,和突厥一脉相承的回鹘代之而兴,九世纪初黠戛斯十万铁骑攻破了衰落的回鹘王帐,在鄂尔浑河建立王帐的回鹘百年帝国轰然倒下,回鹘各部风流云散。草原陷入新一轮腥风血雨,大小部落互相兼并,白骨埋于草原,百里不见人烟。

    就是在这个大背景下,原属于西突厥账下的药勿葛也被卷进了战乱,在多次战乱中人丁损失惨重。药勿葛部的老可汗,也就是昆不勒和者温的父亲力排众议决定西迁,离开战火燃烧的河中地区。并且派遣二儿子者温跟随商队联系上了西方的可萨部落。可萨部落曾经和药勿葛比邻而居,相互通婚,老可汗的死去的妻子也就是昆不勒和者温的母亲,曾经是可萨部落的公主,所以两个部落关系非常密切。几十年前可萨部落因为牧场争端西迁过了乌拉尔山,在西方繁衍生息,这次药勿葛部落就是准备托庇于可萨部落,在西方寻找一片能够安定下来的牧场。

    在西迁的路途中,年迈的老可汗受不了旅途颠簸回归了长生天,死前把部落传给了长子昆不勒,嘱咐两个儿子一定要为部落找到一个能够容身的牧场。幸好昆不勒和者温都是草原上难得一见的勇士,两兄弟精诚团结,带着整个部落克服了无数的苦难,击退了窥视人口财务的其他部落的袭击和阴谋。虽然西迁路上老弱死掉了不少,曾经的六千帐现在只剩下不到四千帐,但是好歹已经来到了乌拉尔山脚下,距离生活在亚述海附近的可萨部落不远了。

    昆不勒安排放出了哨骑,返回到部落营地,远远的看到自己的儿子阿尔斯兰坐在高轮木车上,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老人讲故事。阿尔斯兰是昆不勒唯一的儿子,可惜昆不勒的妻子死于难产,幸好阿尔斯兰从小聪明健康,多少弥补了昆不勒的丧妻之疼。给阿尔斯兰讲故事的是一位叫做昆都的老人,这老人不是药勿葛部落的人,是来自南方的粟特人,粟特人以擅长做生意闻名,昆都曾经也是一个商队的账房,谁知商队被药勿葛打草谷的时候劫掠,昆都也不幸成为了药勿葛的奴隶。幸好昆不勒看重昆都的见多识广,不以寻常奴隶代之,加上阿尔斯兰喜欢听昆都讲天南海北的风土人情,所以部落对昆都也不拘束。昆都是一个有意思的老人,也很喜欢活泼聪明的阿尔斯兰,经常把自己年轻时候走过看过的事情讲给阿尔斯兰听,阿尔斯兰就是在昆不勒的马背上长大,在昆都的故事中汲取知识。

    “父汗!”阿尔斯兰看见走过来的父亲,跳下木车,跑过来给父亲行礼。昆不勒欣慰的摸了摸儿子的脑袋。

    “父汗,者温叔叔呢?”

    “你者温叔叔派人去联系可萨部落了,可萨部落的可汗是你的舅舅,隔几天等咱们到了可萨部落,你可别失礼,要叫舅舅,还有和你舅舅的孩子们要好好相处,别丢了我们药勿葛部的脸,知道么?”

    “知道了!父汗,我们离开家乡多远了?我们以后还能回去么?”阿尔斯兰问到。

    昆不勒惆怅的望着东方“回不去了,孩子,家乡总在打仗总在死人,我们已经回不去了。”虽然历经艰险,但是昆不勒并不后悔带着部落一路西迁,毕竟在草原上,为部落保留元气比故乡亲情更重要,有男子有快马有牧场,才能生存,否则迟早会被其他部落吞并,这就是草原上的法则,狼的法则——适者生存,弱肉强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