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妖女难为 > 《妖女难为》月黑风高夜行日(1)
    莫离说花宸又要生闷气,并不全是胡说。

    花宸脾气从来古怪,往往喜欢生些莫名其妙的气,有时脾气来得快也去得快,有时却生个闷气都要生上好几天。起初摸不清花宸的性子时,因为花宸这捉摸不定的性子她着实没少吃闭门羹,后来相处时间长了,才知道花宸凡是大呼小叫时,都是愿意把气生出来的,若他在生闷气,那必定是一声不吭的。

    这次果然也如她所料,花宸当真连着消失了三天,直至第三天半夜,才在她房间里从窗而降。

    花宸是从窗子外跳进来的。

    莫离抽了抽嘴角,已经懒得质问他为什么比起走大门,每次都更喜欢翻窗进来。

    “可是那张秀才的案子又有新眉目了?”生气归生气,莫离知道他不是分不清轻重之人,这三天花大公子必定有仔细收集各方调查得来的消息,顶多边收集边在背后骂她和雪暖或者白涟罢了。

    果然,花宸一坐下,便拿美目嗔了她一眼,“果然是个没良心的丫头。”

    莫离好笑,也在桌前坐下,三天没见,花宸闷气似乎还没生够,“我怎么没良心了?”

    “我三天未出现,有良心的丫头怎会连句问候都没有。”

    “只不过三天不见有什么好问候的。”莫离在心里嘀咕一句,嘴上却不好把这个心思说得太明显,“我知道你最晚今天总会出现的。”

    花宸为自己倒上一杯水,斜眼看她,“你又知道了?”

    “自然知道,”莫离嘻嘻赔上笑,“宸哥哥怎会舍得让我明天在慕容连城面前难堪。”

    “就你会唬弄人。”花宸似笑非笑瞪她一眼,脸色好歹缓和了下来,“这三日我除了让人盯着张氏和李郎中,还去查了一下那个王员外,你猜怎么着,那王员外原来曾经生意失败问张秀才借过一笔银子,至今未还。因为那笔钱是张秀才自己偷偷藏着压箱底的,所以张家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所以,王员外可能是为了那笔钱起了杀意?”

    “很有可能。”

    “那现在疑凶岂不是有三个了。”莫离皱眉。她本来还想一举找到凶手,好让慕容连城对她另眼相待,借此进行后面的计划。

    “不然咧?”见她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花宸心情好了起来,嘴角轻弯,脸上尽是揶揄之色,“丫头,你当案子真那么好破啊。”

    “那现在怎么办?”莫离一头栽到桌上,侧着脸看他。

    “还能怎么办,反正慕容连城本来就只是要你打探消息,你把查到的老实告诉他不就好了。“

    “那不是很没成就感。”

    “你要什么成就感啊。”花宸听得好笑。

    “其实也不算是成就感,就是……都查到这些了,不找出凶手感觉心里难受。”

    修长食指滑过细腻润泽的青瓷,花宸垂眼看着手中的茶杯,想了想,一边唇角高高挑起,“真那么想知道凶手是谁?”

    “你有办法?”听他这么说,莫离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期翼看他。

    那眼神……花宸直觉想到了小狗。

    轻咳一声,掩下嘴角忍俊不禁的笑意,花宸点了点头,“还记得发现张秀才的尸身时少了什么吗?”

    “记得啊,那把冰刃的刀柄。”

    “凶手会想到以冰为刃,可见是个心思很细腻之人,而这些人,往往会非常小心谨慎,以至于……”花宸说到这顿住。

    莫离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以至于……会把那个刀柄藏起来?”

    “没错。”花宸将茶杯放回桌上,从袖中掏出他那把从不离身的白羽扇,甩手打开,掩到嘴前眨了眨眼,“而且,很有可能就藏在了家里。”

    莫离一个寒颤抖了下身子,花宸凡是有兴致这样朝她抛媚眼,大多时候代表他又有了什么馊主意,“你该不是想说,办法就是去那三个人家里找出那把刀柄吧?”

    “能和冰刃轻易分离,又能随身携带的,应该并不多。”

    什么叫应该?就是说话者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说的信不信得过——莫离当然没那么好忽悠,“但这样毕竟是没目的性的在找。”

    “那你到底想不想找出凶手了?”

    “想啊。”

    “那就去看看又无妨,说不定就发现些什么了。”

    莫离想想也有道理,“好吧。”

    好吧,她实在好奇这个案子,尽管知道花宸是抱着找乐子的心情拉着她走这一趟的,她还是抵不过好奇心着了道。

    扬州城东,小柳巷。

    不似三条街外的东关街此时还璀璨华灯、繁华热闹着,作为平民住宅区的这里已经到达了黑灯瞎火,静谧无声的境界。

    偶尔的偶尔,才会有路过的打更人叫上两声。

    再偶尔的偶尔,不知谁家院子里的狗也会突然吠叫两下。

    更深夜静,普通百姓过不起达官贵人那些丰富的夜生活,便只得老实在家睡觉,此时会走在路上游荡的,不是迷了路的酒鬼,便可能是半夜开始工作的梁上君子,虽然梁上君子大多也看不上这里。

    有时还是会有例外的,比如今天。

    右边第二个院子外,站着两个蒙面之人,一黑一红。黑的是用上好暗纹织锦所制的夜行衣,一身芙蓉盛开;红的是罩在白色锦袍外的水纱长衫,上秀银丝山水。

    这两人站在院子外没急着翻墙进去,却是在墙檐下小声争执了起来。

    “啧啧啧~”边啧边摇头的是那穿着红衫并以红纱蒙面之人。因为戴了面纱,所以看不真切他脸上此刻的表情,却可以从那对露出的秋水明眸中看出毫不掩饰的笑意,“居然还绣着芙蓉花,一套夜行衣都搞得那么高级,他对你倒是大方。”

    被揶揄的黑衣人抽了抽嘴角,想说反驳的话,无奈自己也对身上这套昂贵的夜行衣哭笑不得。黑衣人见红衣人一身大红招摇,觉得他比自己明明要夸张的多,便指责他,“你自己又没比我好多少,有谁大半夜会穿着一身红去别人家里拜访的,知道的是去夜行,不知道的还当是冤魂索命。”

    “我这叫节省。”红衣人听后丝毫不生气,只继续笑道,“我这面纱拿了,就是平日能穿出去的衣裳。哪像你,一般会穿这种高级夜行衣的,不是打定了终身以梁上君子为正业,便是脑瓜子被门夹过钱实在多的没地方用。”

    红衣人这一番话实在毒舌,黑衣人听后终于忍不住拔高了音,“花宸——”

    下一秒,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隔着薄薄黑纱。

    显然。

    这一身大红疑似冤魂索命的是花宸,穿着高级夜行衣脑袋瓜子可能被夹过的便是莫离。

    花宸捂了好一会,直到确定莫离情绪已经平静下来,不会再大叫才收回了手,“丫头,你好好的突然叫什么,万一把人叫醒,我们不是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