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束手就琴 > 《束手就琴》第197章 母女相逢
    传话之人告诉荀灿,说朱县令领了好些人在那里,皇上便叫她来请人了。荀灿猜想,应该是“她”的母亲找到了。

    果不其然,荀灿过去的时候,便有一名中年妇人迎了上来,“婵儿!我的孩子!”

    你谁啊,谁是你家婵儿啊?那妇人一脸泪水,荀灿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打量着眼前之人。

    朱县令的夫人尴尬一笑,“妹妹这是太高兴了,一时竟忘了规矩。”

    她的声音并不低,加上屋里本来就静,那喊荀灿的妇人一听“规矩”二字忙止住了脚步,拿帕子擦擦眼角,道:“是,是该顾念规矩的。民妇给娘娘请安。”

    她这样一来,荀灿反倒心软了,忙道:“不敢当,快请坐。”

    “灿儿,来坐到朕身边来。”刘栋发话了,让荀灿受宠若惊,他身边那哪是荀灿该待的地方呀?

    “诺。”皇上的面子必须给,荀灿规规矩矩地走过去,提裙坐跪坐在刘栋身边。

    刘栋又发话了,“朱县令,这位就是灿儿的娘?”

    “正是,民妇的女儿左肩后方就有一块梅花型的胎记,当年还有人说过这块胎记有大机缘。”那女子插话的行为让刘栋皱了皱眉,朱县令也拿眼神制止她: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朱夫人实在压不住了,“素芬,皇上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那女子瞧了朱夫人一眼,低头默不作声了。这位荀二小姐,自小便被爹娘宠坏,视规矩如粪土,所以才会被严助的甜言蜜语哄骗,没成亲就上了床,还中了奖。待到严助为了前程弃她而去,她才知道自己当初有多愚蠢,可是蠢人就是蠢人,吃一堑长一智的那是聪明人。她不是。

    荀师爷的夫人得知二女儿被她丈夫的徒儿搞大了肚子,便劝这位荀素芬小姐将胎打了好嫁人,结果这位被严助迷了心窍,说啥也要把孩子生下来。将来等着严助考取功名回来娶她。也不想想都没拜堂,她有啥资格等着人家衣锦还乡呢?人家压根儿不知道她有了人家的种啊!

    荀师爷夫妇耐不住二女儿寻死上吊的威胁,只得由着她生下女儿。好在生孩子那年荀二小姐才及笄,过上一二年再嫁人也来得及。

    待荀素芬到了十八岁,除了家里内院的几个老仆人知道她有个私生女。倒还真没传出去。有人上门提亲了,荀师爷背不起女儿嫁不出去的名声,逼着她嫁人,把荀灿送给了奶娘,嘱咐她带着孩子永远别回来。

    荀灿的奶娘就是周奎他娘,那老太太也不是个有智慧的,按说你得了个女儿,还是打算培养成儿媳妇儿的,还不赶紧有多远走多远?她不,就在舞阳附近的柳树村住下了。她和她丈夫本就是柳树村的人。

    待后来有女道士上门送魂石,周家婶子也不知道瞒着点儿,逮着谁都跟人家当个稀奇事儿去讲,很快就传到了荀师爷的耳朵里。

    这位老爷子,做了一辈子师爷,做梦都想当官儿,一听说他送出去的孩子得了奇缘,便惦记上了。

    几年后,葡蹄道长给刘栋收编部下,发现了柳树村里有个神奇的孩子。可是他不想做害人的事儿,怕坏了修行,他之所以帮刘仝打天下,也不过是他们修仙人之间的一个赌约罢了。待摆好了棋局便各自散去,只看着棋子们互相争斗,解个闷儿而已。

    他不想亲自动手,自然是借荀师爷之手,传出梅花型胎记有大机缘的人正是他,放出风去说陶王想收个婢女。不求多好看,但要够特别。

    荀师爷巴不得搭上陶王的线,自然是顺着人家的暗示,抢回了外孙女儿,巴巴地给陶王送去了,得金十两,着实宽裕了一阵子。

    而对于荀婵儿被送人之后发生的事,她的生身母亲荀素芬就不得而知了,纵然其间荀师爷往回抢孩子时,打了母亲思念女儿成疾的旗号,她也是没得到半点儿消息的。

    当初荀素芬被父亲逼着嫁人,她又开始了撒泼耍赖的一套,扬言出嫁之日就是撞死之时,吓得荀师爷只好对外宣称二女儿得了急病死了。不嫁就不嫁吧,若真委曲求全穿上嫁衣,再闹出轰动舞阳的丑事来,他的老脸可就真没地方放了。

    其实荀师爷的心里对于二女儿坚持要等严助回来这事也是存了一点希望的,他之所以收严助为徒,就是看中了他的才华,绝非池中之物。但是后来听说严助当了大官儿,还取了阁老的女儿,堪比公主的郡主,他就不敢心存妄想了。可是女儿毕竟是他亲生的,他也没敢对荀素芬说实话,叫她留着一点儿念想,才是活下去的动力,好过受不了打击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

    荀师爷天天盼着女儿对严助的心思淡了,他就可以不用再愤恨严助负了他的女儿而他的傻女儿还惦记着人家这件事了。对于那个被卖了十两金的孩子,他才懒得管,看到那孩子只能增加他的屈辱感。

    今日一听朱县令跟他提及那个孩子又出现了,而且当了娘娘,还想要认回生身母亲,荀师爷的心情十分复杂。他担心这个孩子是回来报复的,可他又想让他那郁卒了近二十年的二女儿开心开心,最终亲情战胜了理智,他把消息告诉了荀素芬。

    荀素芬一听到这个消息当时就激动无比,在众位亲人的安抚与压制下,花了两个时辰才让她恢复一点理智。就她激动的那个样子,谁敢带她面圣啊?本就不是个规规矩矩的人,再疯疯张张的,估计面圣也是找死。就这,她还惹众人蹙眉呢,好歹她姐姐的话她还是听的,见姐姐说她,便低头不语了。

    荀灿端详着面前的“生身母亲”,跟自己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相似,心下信了个大概。遗传这事儿做不得假,谁的孩子像谁这是真理,如果不像的,那就是抱错了或者基因玩儿突变不会遗传这门儿功夫了。

    “这位……”荀灿想叫人,却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称呼她,“您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就是您的女儿呢?除了胎记可还有其他证据?”

    荀素芬见荀灿开口问她,立时挺了挺胸,一副“看吧,这可不是我自己要说话”的样子,“回娘娘话,民妇当年错走一步,与父亲的徒儿严助有了私情,因未拜堂就生下女儿,所以对外瞒得很紧,并无太多人知道此事。这要找证据,除非找到当年抱走我孩子的乳娘周氏。”

    当她一提到严助二字的时候,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皇上很震惊,她提到的严助是他叔叔的女婿、他的得力助手严助吗?

    荀灿也很震惊,怎么扯到了严助身上?是严助眼光太差,还是她脑子有问题?

    朱县令和朱夫人也呆了,后悔出门前没提醒她一句,千万别提孩子的父亲。可是他们一直瞒着荀素芬说严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如果不让她提又担心她起疑,只能寄望于她不好意思提孩子的生父了。结果这位荀二小姐认女心切,已经顾不上不好意思了。

    “你说的严助是谁?”皇上审视着荀素芬,想看看她是不是有意给朝廷重臣抹黑。

    朱夫人一把扯住荀素芬的袖子,不想让她继续说话,但是荀素芬此刻为了向众人证明荀灿就是她的女儿,已经不想再有所顾忌了,况且她根本就不知道严助现在已经是大乾朝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严助是我父亲的学生,当年无依无靠,流落茶馆儿倒茶,我父亲见他伶俐,便收在身边为徒。后来,后来他与我私定终身,触怒了父亲,便说要进京谋取功名,等他日功成名就再回来娶我过门,定叫……别人对他刮目相看。”荀素芬略一思索,还是把当年严助撂下的狠话修饰得入耳一些才讲出口。

    “哦?”刘栋的脸上爬满笑意,“有意思。快快去请严大人,就说朕有急事召见他。”

    有个随从应声去了,这回轮到荀素芬发愣了,“严大人?皇上说的严大人是严助?是民妇认识的那个严助?他当了大人了?”

    她还想说,可是他为什么叫她等了快二十年都没有回来娶她?

    “也不一定,天下之大,同名同姓的人也不在少数,是不是你认识的严助,等你见了他自然见分晓。”

    荀灿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其实她早就通过岑大鹏的口知道眼前的人就是“她”的生身母亲,刚才的问话更大的程度是想让她难堪的,谁知她抖出这么大一个秘密,着实让人消化不掉。

    “您说的周婶子,家里都有什么人?”荀灿还想继续跟荀素芬对话,她得让她说出当年为何抛弃荀婵儿来。

    荀素芬道:“周婶子一家三口,她儿子跟你差不多大。”她又被朱夫人扯了一下袖子,忙改口道,“跟我女儿差不多大。是我府里的老人儿了,便做了我女儿的奶娘。当年,父亲想叫我断了念想儿,便把我女儿送给她抱走了。”

    “那你的女儿又为何会流落街头?”荀灿的声音多了几分冷意。

    荀素芬愣愣地看着荀灿,“怎么会呢?周婶子对我女儿比对她自己的儿子都好,断不会叫我女儿受委屈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