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和八羽大人约定好的，陈启去蛋糕店里买了一个巧克力夹层的慕斯蛋糕。
“谢谢光临。”
即使从蛋糕店里走出来，八羽大人眼睛也一直亮晶晶地盯着那个装蛋糕的袋子，甚至能够听到她在吞咽口水的声音，迫不及待想吃的心情陈启能够深切地感受到。
“八羽大人，这个可得等到回家再吃。”为了不让馋嘴的狐狸偷吃，陈启只能像这样反复叮嘱一遍。
这也是没办法，陈启可不能让八羽大人在这么人声鼎沸的地方把蛋糕给吃了，想象一下吧，一块飘浮在空中的蛋糕，三下五除二地从眼前消失了，这样的画面太美，陈启可不敢让它在现实当中发生。
别忘了，一般人可看不见八羽大人。
“知道了，知道了，快点回去吧。”八羽大人舔了舔嘴唇催促道。
将支付完蛋糕钱又薄了不少的钱包塞回到口袋里，陈启轻微地叹了口气，日本的日常开销可比中国大多了，本来打算在最近出来找份兼职打工的，结果因为加入了咒术的练习，这个计划不得不向后拖延了。
“没办法，只能在暑假的时候再作打算了。”陈启嘀咕道。
作为陈启最亲近的存在，八羽大人无疑是知道他计划的，只不过知道并不代表认同：“启，照妾身说，汝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心急嘛，那一家子（陈启大伯家）也没有让汝偿还债务的意思，更何况还有汝双亲和祖父留下来的遗产。”
“总不能把别人的好意当成理所当然啊，”陈启苦笑了一下：“爷爷留下的那笔钱我不打算用，一来是那笔遗产大伯也有份，二来现在这些学费伙食甚至零花实际上都是大伯出的钱，我打算到时候把这笔钱还给他。”
八羽大人挠了挠头，鲜有地朝陈启露出担忧的表情。
就算是生为妖怪的她也觉得陈启做人太生分了，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想法，仿佛故意跟人划清界限一样，但八羽大人却无法就这个问题责备他，甚至无法说出自己的意见。因为她是最清楚陈启着一路来经历得是怎样的生活，在那种所有人都将他当成瘟神避之不及的环境下成长起来，还能够保持一颗替他人着想的纯粹的心，已经让八羽大人觉得很不可思议了。
陈启并没有注意到八羽大人的反应，因为走在街上，陈启不可能转头跟别人看不见的八羽大人对话，只能低着头用手掩住嘴小声低语：“至于父亲和母亲留下来的那笔钱，咱们在中国已经没什么亲人，以后说不定可能就会一直留在这边，到时候就用那笔钱从伯父家搬出来吧，我听说日本的房价实在贵的离谱，要是买不起的话咱们就搬到乡下偏僻一点的地方租房子，你觉得怎么样，八羽大人？”
“妾身要住在有蛋糕店的地方。”
“哈哈哈，好的。”
八羽大人和陈启一边聊着，一边往回走，虽然现在才是4点钟左右的上班时间，不过因为这里是东京的街道，还是可以感受到车辆川流不息，人声鼎沸的大都市气息。只不过每一个人都是行色匆匆，为了追逐这都市高节奏的生活而步履匆匆，脚不停躇。
没有人会在意下一秒跟你擦肩而过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正打算去做什么，每一个人都是顺应着自己的步调，这一点，陈启也不例外。
不过，当他从『某一个人』身边经过的时候，感受到了明显不同寻常的气氛。
空气中仿佛传来了某种不可思议的东西，如果硬要说明的话，陈启觉得，那是咒。
——某个人在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吟诵了咒。
但是，当陈启带着疑惑的目光地转过头去追看的时候，那个身影却从视线当中消失了，让人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太过多疑。
“怎么了，启？”
“不，刚才好像……”
但是话说的这里声音便戛然而止，因为陈启和八羽大人的目光同时都偏向了一处，那是大马路中心的位置，就像是撞在路边的消防水阀突然崩裂了一样，有一股可怕的黑气毫无征兆地井喷了出来。
“八羽大人，那是什么？”
“不，妾身的话也不知道……”因为情况发生的实在太突然，就算是八羽大人也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甚至忘记了一贯的逞强：“能够感觉到相当高浓度的鬼气在这里聚集，如果任由它继续下去的话，就会……”
八羽大人的话音刚落，那团喷涌而出的黑雾就产生了实质性的变化，黑雾的形态扭曲了起来，渐渐融合成为实体，这种感觉简直就像是在祸野里遇见的状况一样。
“要糟！”
别忘了，这里可是千代田的主街道，整个日本的政治和经济中心。别的先不说，街道上面那一排行驶地车辆很快地跟那个黑雾正面撞上了。
砰！
后排撞上来的车身受到了沉重的撞击而变形，不过幸运的是这里因为是闹市区，驾驶车辆的车速普遍都压的很低，所以真正对驾驶员的伤害并不像看上去的那么吓人，而后面没来得及刹车跟着追尾的只有两三辆车，其他的车辆都及时地停了下来。
面对这离奇的交通事故，周围的行人纷纷都把目光聚焦了过来，原本秩序惊人的街道一下子也变得嘈杂了起来，很多人开始越过护栏朝着事故现场围了过去，他们或表现出担心，有趣或者单纯是看热闹的表情。有人掏出手机在报警，也有人仅仅是拿着手机在那里拍摄视频，他们的无畏无惧，是因为他们看不见——
倒映在陈启眼中，如同高塔般耸立的身影。
它是由黑烟渐渐具现化的，身高数丈（10多米），身宽体肥像是一坨烂肉的感觉，尤其是身体并没有四肢，而是像涌动的发酵物一样不停扩张收缩这一点，让它看起来非常的恶心，除此之外，勉强能够看出它脑袋的部分，长着如同虫类般多对对称的复眼以及像鲸鱼般豁开的巨口，对着眼前与危险毫无所觉的人类亮出了满口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