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辐射之特工传奇 > 《辐射之特工传奇》一篇西方奇幻小说开头
    声明:以下这篇文字是我在潜水那段时间写的一篇练笔文字,仅供大家娱乐,短期内我并无任何放弃辐射另写新文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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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炼金史上最黑暗的一天

    同以往王国每一次执行火刑那“盛典”一样的场景有所不同,这次广场边没有人头涌动、亢奋激动的平民百姓,他们被绝对禁止接近审判广场一里地以内,这既是战时的戒严规定,也是因为执行者和犯人的特殊身份造成的。

    “康诺尔大师,我的皇家首席炼金师,现在……你找到答案了吗?这是我最后一遍这样问你,真希望这里干爽的空气可以帮助你的思索。”国王康斯坦丁苍老却威严的声音在安静空旷的广场上飘荡,他斜倚在高台上临时安置的黄金宝座上,花白却未经束缚的长发遮挡住了半边脸,保养良好的左手轻轻摩挲着扶手上雕刻的兽头,那里的花纹明显比别处光亮耀目,显然是椅子的主人经常这么做的结果,未被长发遮住的右眼却不像他的手那样柔和,凌厉的眼光死死的盯在正前方被绑在火刑柱上的老人身上,久久不动。

    那人叫阿尔菲斯#903;康诺尔,是广受尊敬的占卜术学者、药剂学大师、银耀王国的首席炼金师,当然,这是以前的光环,现在,他只是一个即将被执行火刑的老囚犯而已。

    他的头无力的垂在胸前,凌乱的灰白头发顺势而下遮住了他的整张脸,胸口微微起伏,气息非常的微弱。他的身上套着柔软宽大的学者长袍,双手双脚都被牢牢的固定在火刑柱上伸出的粗大铁环中,因为姿势的原因,长袍的袖口滑到了肘部以下,两只白皙干枯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让那件暗紫色带秘银花纹滚边的长袍显得越发不合体了。

    广场上鸦雀无声,国王的声音依然有余音回荡,一百多名身穿全身钢甲、头戴敷面头盔的皇家卫队士兵如金属雕像般矗立在广场的四周一动不动,这更给现场增加了一种强烈的肃杀压迫的气氛,他们握着雪亮的长柄双手剑平举胸前,剑刃在阳光下闪着耀目的冷光,为这凉爽的仲秋增添了一股莫名的寒意。

    康诺尔大师低着头看不到有什么反应,他身后一些火柱上绑着的炼金学徒们却明显感受到了这些,虽然宫廷法师的“沉默术”已经让他们失去了发出声音的权利,但或瘫软如泥、或剧烈痉挛的身躯都明白无误的传递着他们心底的恐惧。

    不约而同的,数十双眼睛齐齐的聚焦在罗格#903;康诺尔的身上,那是他们最尊敬的老师,他曾用自己磁性的嗓音解答了他们无数的困惑,现在他们无比渴望再次听到这个声音,当然,这不是源于可敬的求知欲,这是为了救命。

    但是康诺尔让他们失望了,他头垂在胸前一动不动,除了微微起伏的胸口,整个人就像是死了一样。

    “怎么了阿尔菲斯,”僵持了一会儿,国王又开口了,这次他不耐烦的加重了语气,“难道你的身体早就被你那几个美貌的妻妾掏空了?还是被你脚底下的木柴吓傻了?我不记得你这么有胆子,胆敢拒绝你至高无上的国王的问话!”

    国王的怒火终于“烧着了”康诺尔,他的身体微微一颤,一直垂着的头也颤巍巍的抬了起来,两只眼睛透过蓬乱的发丝看着康斯坦丁国王,那眼神虽然昏黄混浊,又经一段时间的牢狱之祸而显得无精打采,但目光坦然直视,却没有半点恐惧之意。

    默默的注视了康斯坦丁国王一会儿,康诺尔缓缓的开口了,也许是已沉默了太久,他的声音开始时沙哑艰涩,到后来才逐渐流畅了起来。

    “神的信徒来自南方荒蛮之地,咳咳,他来寻找过往失落的尊严,咳……”康诺尔伸舌舔了一下干涸的口腔,刚才还坦然的眼光突然变得复杂难明,声音也开始飘渺神秘起来,“卑微的凡人无法停住他的脚步,他必将神的信仰传播整个大陆……”

    “够了!”忍无可忍的康斯坦丁狠狠的将王座旁黄金桌上的米姆酒瓶重重扫落在地上,砰的一声四散溅出了琥珀色的酒花,而那些盼着最后救命稻草的学徒们,呆呆的看着国王脚下的地面,感觉心已经随着酒瓶一起,碎了。

    “这是第一百遍我听你说这套陈词滥调,收起这该死的占卜术,你这个腐朽的老神棍!”康斯坦丁国王脸色苍白的可怕,他优雅的左手此时青筋爆起,紧紧抓住了扶手上锃亮的兽头,胸口剧烈起伏,几乎喷火的双眼死死盯着大师,仿佛要将他彻底融化。

    “这种惑国的言论足够我烧死你一百次,康诺尔!”半晌,稍微平息下来的国王才从牙缝中一字一句的迸出这句话,“如果神的信徒会长成那副野兽的样子,那我就信了你,可惜他不是;如果他率军闯入我的王国是为了传教而不是杀人,那我也信了你,可惜他不是;如果我英勇的战士无法阻挡他的脚步……”

    慷慨激昂的演说讲到这里突然卡了壳,因为他突然想起这历次的战斗中,自己的军队的确是节节败退,无一胜绩,虽然其中有几次战斗他们凭借着精妙的战术、数倍的人数或坚强的勇气意志已经非常接近胜利,可是却总在最后关头被那个刀枪不入的“野兽”爆发的惊人力量冲垮了阵线,反败为胜,从某种意义讲,那“野兽”的神奇力量的确类似于神迹。

    “他,他只是有副坚厚的外壳而已!”国王狠狠的向下一挥手,仿佛在给自己鼓劲,“看着吧,老家伙,我会割下他的头踩在脚下,让你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随即一拍脑门,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当然,你恐怕已经等不到看这振奋人心的场景了,我真为你感到遗憾。呵呵,不过你放心,念及你过往对王国的微薄贡献,我会在点火前让刽子手先砍下你的头的。”

    “还有,我保证,”为自己所振奋的国王甚至戏谑的眨了下左眼,“刀很锋利,我亲自挑选的。”

    “呵呵呵呵……”康诺尔大师突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惨笑,顿时将国王的臆想打断了,随即他努力抬起了头,直视着国王的眼睛大声喊道:“如果心的颜色可以证明我多爱这个国家,陛下可以现在就把它掏出来;如果烧死我就可以让这里免于涂炭,请陛下将火把亲手交给我,但是陛下……”喊到这里,大师几近声嘶力竭,眼泪从干涸的双眼中泉涌而出,尖利变形的声音在广场上回荡,久久不绝,而国王被他悲戾的气势所震,一时竟愣在了当场。

    “可是我不能,国王陛下,”大师声泪俱下,此时更像是自言自语的低吟,“我不知占卜为何是这个结果,但它从没有欺骗过我,从来没有……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呜呜……”大师再也说不下去了,高声痛哭了起来,他本来是个性格坚强的人,但一生醉心于占卜神秘学派让他过于迷信宿命和神的力量,从而在耗尽心血推演出这个结果后,受到的打击让他失了常态。

    可惜他在这残酷打击下竟唯一保持了严谨求实的学者作风,在王国战局节节不利的状况下还敢向国王禀报他的“神谕”结果,盛怒之下的国王立刻将他打成了死刑重犯,罪名是“妖言惑众,扰乱军心”,连带他的学生们也一起遭殃,马上就要成为银耀王国几十年不遇的集体火刑的陪葬品。

    “叱!”国王用这一声来表达自己的不屑,“在至高无上的人类守护神阿科斯面前,即使那野兽有些莫名其妙的小神附身也不值一看,他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显现神迹,只可能因为他觉得这是一次考验,对他虔诚的子民的考验!是的,一定是这样的!”国王越说越激动,想象力被充分激发,“我们千年屹立不倒的银耀王国,当然会毫发无伤的度过这次危机!当然会取得战争最后的胜利!让神也为他最优秀的子民而骄傲!……而那些肮脏的、野蛮的、卑鄙无耻的兽人杂牌军,就让他们滚回自己荒芜的南方聚集地,永远仰望着我银耀王国的光芒!“

    “而你——”霍的一声,国王从黄金王座站了起来,毫不理会拂乱面颊的长发,右手食指坚定的指着康诺尔大师说道:“还有最后的机会为你亵du神灵的言行赎罪!很简单,炼制一柄能够杀死那头野兽的武器!……听着,阿尔菲斯,别错误判断了形势,打败敌人是早晚的事儿,这个要求只是给你一个活命的理由而已,你——明白了吗?”

    康斯坦丁国王精神已经近乎失常了,虽然他自己一定不会承认。这是要求从战争开始起,一直到康诺尔从大师变成囚犯,他已经提过不下几百遍,而大师自己也试验过不下几百遍。

    实验使用的珍稀魔法材料掏空了皇家一多半的库存,旁边还有王国最高明的锻造师替他打下手,连熔炼材料的高温火焰都由几名高阶法师直接用法术提供,实验室外还有神殿祭祀日夜向神祈祷以求提高成功率,结果就是,传奇武器倒是出了几把,可惜传奇不是史诗,注定无法在这场史诗级的战争中名垂青史,全部以失败告终。

    这倒不说明康诺尔大师是个沽名钓誉之辈,而是敌人“野兽”罗达克实在是太过变态。数次战斗后,从战场上传回的信息表明,他对普通魔法武器和六级以下魔法完全免疫,火焰、酸液、毒素、闪电也无法对他造成伤害,唯一令他惧怕的冰系伤害也只是相对而已,因为他的身体还有恐怖的再生能力,一般的伤口很快就会抚平,即使断肢也难不倒他,只要几天时间,他还会长出一个全新的肢体出来。

    况且炼金师并不专精于提升武器的攻击,他们并非为战斗而生,大部分的学术研究和魔法创造力都体现在炼药、物质变性甚至生活应用等方面,比如康诺尔大师秘制的魔法烟花弹就是国都新年夜必备的保留节目,而他一位天才学徒制作成功的xing福药水则是康斯坦丁国王的枕边最爱,因此面对这样一个战争怪胎,大师真是想不失败也难。

    其实大师自己也并非不清楚自己有几两轻重,在实验的同时,他绞尽脑汁为国王献上了两条其他出路:

    第一是找到大陆传奇炼金法师威思康斯,作为炼金界公认的在世第一人,也许他可以打造出克敌的利器,可惜经国王派人详细追查,威思康斯已经于半年前渡过遗忘之海,前往未知的夕阳之地寻找炼金材料,天地茫茫,这样一个人短时间内实在无从寻找,只好放弃这个办法。

    第二是找到一些失落的上古神兵利器,比如传说中曾经弑神的阿隆达吸血剑,可惜神器大部分也是凶器,连神都忌讳的兵器自然不会随便流传在世间,通过查阅皇家图书馆内珍藏的远古典籍,大师发现吸血剑最后一次有记载出现是三百零五年前,它的第六位主人堕落圣武士布法罗带着它潜入幽深的地下世界,向恐那族地穴魔主寻仇,此后一去不复返,那柄武器也一并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虽然由此推断吸血剑最可能沉沦地下,可是地下世界幽深黑暗,在那里人类天敌无数,险恶重重,找到一柄剑的难度实在还要超过第一种方法。

    希望之火燃起又破灭,实在比没有希望更加令人绝望,国王本来还算坚韧的神经,也在这一次次的折磨中备受摧残。此时,国王在这个时候再次重提旧话,实在是最直接的反映了他内心的压力和无助,敌人的强大超出他的想象,虽然明知已经不可能,但他还是顺口问了出来。

    “呵呵呵……”康诺尔大师的惨笑让广场上所有人头皮发麻,笑够了,他才慢慢开口道:“殿下这一问倒是激活了我僵硬的头脑,此时我又想到了一个人,他一定可以完成您的要求,打造一柄足以杀死罗达克的利器,而且,找他不像那两个办法那样难以实现,他就住在王国边境的……”

    什么?!此时,连国王在内,广场上所有人都被大师的这句话镇在了当场,不是因为又有了希望,而是一个更容易实现的目标死到临头才想起来,康诺尔大师这是在搞什么鬼?难道是因为怕死而临时想出来的托词?可是大师一直以来的表现又实在不像是这样的人啊。

    一时之间,兴奋和困惑混杂的情绪在广场人众中蔓延,那些全身包甲的战士无法把情绪体现在脸上,但他们不动如山的身躯开始摇晃,铠甲关节处吱吱作响。

    身为王者的国王显现出不错的定力,他背着手在王座前来回踱了几步,思索着大师的话有几分可信性,突然,他好像想到什么猛地停了下来,声音有些颤抖的问大师:“他住在刀锋山脉?”

    大师点了点头。

    “他叫……”颤抖在增强。

    “罗迪,传奇附魔大师菲克南#903;罗迪,大陆最后一个附魔……”康诺尔的声音带着崇敬。

    “住口!”康斯坦丁国王勃然大怒,“不许你再提起这个名字,这是我的战争,我根本不需要这个人的帮助!”

    “可是殿下,请放下成见,”康诺尔大师显然知道些什么,他苦苦劝道,“为了王国,为了您的子民……”

    “刽子手,行刑!立刻烧死他!”国王根本不听大师的话,声嘶力竭的喊道。

    “呼”,数十支火把窜出亮黄色的火苗,一队头戴黑色布套、**上身肌肉狰狞的壮汉开始步入场中,炼金学徒们恐惧的拼命挣扎,个别人甚至被法师们临时施加了定身法术,从而维持了一个奇怪滑稽的造型。

    而康诺尔大师对刽子手的火把视而不见,只是拼命对着国王叫喊,想要拉回他的注意力。国王痛恨菲克南#903;罗迪的情形他碰巧有过耳闻,也大略知道这里面似乎牵扯到某些皇家私隐,因此在说出这个方法前他就想到了这个结局,有感于自己的自私和懦弱,现在他只想在死前为王国再做点事情。

    刽子手已经到位,惨烈的集体火刑即将上演,此时却有一声清脆尖利的女声远远传来。

    “住手!且慢行刑!”

    随着声音,大路远远有两位红衣红裙的年轻女子策马而来,沿路全副武装的卫队士兵迟疑了一下,却全都没有上前拦截,这让她们顺利的抵达广场边缘,动作娴熟的翻身下马,分开阻拦的士兵,快步来到了国王的王座之前。

    走在前面的一位年岁稍长,身材丰腴,波浪棕发垂胸,眉目秀丽精致,姿态端庄,步行虽快却雍容不迫,仿佛耳边就有宫廷音律,每一步都踏在节拍上一般,正是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王国长公主碧姬;后面的一个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二公主佩玲,金发碧眼,身材高挑,与姐姐的端庄雍容不同,她脸型稍长,浓眉杏眼,身上带着一种高傲的贵气,裙下的皮靴马裤又让她增添了一些英气。

    两位公主都有倾城容貌,此时站在这冰冷肃杀的广场上,更显得与众不同,耀眼夺目。

    “父王,请原谅我跟妹妹的大不敬,但康诺尔大师从来一心为国,民间人望甚高,相信此事只是一时糊涂,女儿斗胆,还请父王手下留情。”碧姬带头施了礼,低眉垂眼的说道。

    “胡闹!”面对两个女儿,康斯坦丁国王气得吹胡子瞪眼,怒吼道:“这里哪轮到你们说话?不要以为平时有我的宠爱就可以如此胡闹!赶快退到一边,否则别怪父王关你们的禁闭!”

    碧姬听到这话一阵踌躇,嘴角抽动欲言又止,此时身后的妹妹佩玲身躯微动,手指有意无意间抚过了姐姐的后腰。

    “可是,父王”,碧姬又开口了,“现在正是非常时期,军队连败,军民士气正需鼓舞,此时杀掉被他们所爱戴的康诺尔大师,对战局实在不利,请父王三思。”

    这……国王的眉头皱成了一团,若有所思。

    碧姬鼓足勇气说完了那番话,微微有些气喘,头低低的不敢再看父亲。良久,没有听到父亲的回音,终于忍不住偷眼观看,却发现父亲的目光正聚焦在自己的脸上。

    “碧姬,这是谁的主意?”国王突然转换了话题,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碧姬心中一阵惶恐,犹豫不知该如何回答。

    “是我,父王。”佩玲干脆的回答,同时跨前一步与姐姐并排而立,抬头挺胸,高耸的胸口有些激烈的起伏。

    康斯坦丁仰回到椅背上,看看左边的碧姬,再看看右边的佩玲,然后目光又飘向了远处的天空,有些空洞飘渺,又有些复杂的玩味。

    二、刀锋上的姐妹花

    大陆被遗忘之海分成了大小不一的两部分,西边小块的陆地称“夕阳之地”,那里干旱多山,奇物怪兽横行,神秘莫测的魔人是那里的主宰,东大陆中只有绝对的强者和异类才会有一探那里究竟的冲动,千万年匆匆而过,人类历史中对那里的记载也仅有寥寥数笔,细处则无人知晓。

    东边大陆的气候也是苦乐不均,北地苦寒,终年白雪覆地,人迹罕至,称为“极北冰原”;南地干燥酷热,称为“荒凉之地”,那里不适人类生存,却是各族兽人、巨魔、巨人、鸟族等异类的聚集地,因此所谓荒凉也只是针对人类而已;

    中部平原却是另一番景象,传说这里是神奖励给人类的家园,四季湿润温暖,物产丰富,土地肥美,几千年来人类在这里繁衍生息,逐渐成为大陆上人口数量最多的种族。为了赞美主神的光辉,人们称这里“阿科斯平原”,以示不忘感恩,世代流传。

    平原上罕见高山,因此拔地而起的这座山脉就显得特别挺拔奇秀,因其主峰形状神似一柄竖立的弯刀,因而得名“刀锋山脉”。关于这座山还有一段传说,千百年来始终被吟游诗人们传唱,说这山脉其实就是主神阿科斯遗留在凡间的兵器化成,它的锋刃直指南方荒芜之地,让那些异族无法觊觎人类的天堂,直到永远。

    传说的出处已不可考,但这山却是因此而闻名大陆,而近三百年由于山脉边银耀王国的强势崛起,又一个传说与这山沾上了边,说这山脉的确有神的气息,正是由于能够最近距离聆听神的教诲和表现虔诚,才让银耀从一个不起眼的弹丸领地发展成领导中部平原上百个大小领主国的强大王国。

    传说毕竟飘渺,但是它在王国下层平民中很有市场,想到自己是最接近神的子民,那虔诚和兴奋会让他们暂时忘却生活的苦难,银耀的上上任国王看到了这一点,他“顺应民意”的宣布刀锋山脉为“圣山”,并禁止平民百姓随意踏入“圣山”的山麓以示对神的尊重,他甚至曾经试图在山腰处修一座宏大的神殿,可惜交通和地质等工程难题让神殿只完成了个地基就草草收场。时光飞逝,这里只剩下呜咽的山风轻抚着残垣断柱,日复一日的倾诉着百年孤独。

    但今日却有不同,一白一绿两个娇小的女孩在覆满青草的神殿基座中灵动的穿行追逐,穿白色长袍的女孩在前边跑,穿绿色短装绸裤的女孩在后面追,伴随她们的还有银铃般的娇笑和兴奋的尖叫,很快她们分出了胜负,绿色的身影越追越近,随后猛地跃起将前面的女孩扑倒在柔软的草地上,两人滚在地上,白绿混杂,然后只剩下余笑和剧烈运动后的喘息;

    神殿基座的边缘处还站着两个奇怪的中年男子,其中一个身材挺拔伟岸,他穿着耀目的亮银色全身铠甲,宽刃的双手大剑直插在身边的土地上,挺胸叠肚,不动如山,精光四射的双眼紧盯着遗迹中打闹的两个女孩,埋藏在灰白络腮胡须当中的嘴角挂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另外一个身着土黄色麻袍的男人则佝偻着瘦削的身体,缩在旁边的一颗粗大橡树下,密实的兜帽遮严了他的脸,衣服的颜色几乎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了一体,远看整个人好像一块不起眼的岩石。

    此时神殿遗址中的两个女孩终于决出了“胜负”,绿衣服的女孩体力明显更胜一筹,此时她将白袍女孩压在了身下,让她动弹不得,能做的只有娇笑着告饶而已。

    “好了,好了,恩雅,好姐姐,算我输了,饶了我吧,呵呵……”仰面被压在草地上的白袍女孩笑面如花,精致如玉的圆脸上,一双灵动的碧蓝眼眸此时弯成了可爱的残月形,由于正在大笑的原因,娇嫩的鼻头微微上翘,红润的脸颊上挂着两个深深的酒窝。

    “哼,萝娅,看你还敢不敢挑战姐姐的权威!”压在她身上的绿衣女孩恩雅故意板起了粉面说教,“每天祈祷布教的神殿圣女敢和一个最亲近自然的德鲁伊比赛跑,你这个小脑袋,还真是异想天开呀,呵呵……”说到后来,她再也扳不住了,修长的玉指轻点了一下妹妹的翘鼻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秋水盈盈,皓齿红唇。

    美女就是美女,不像妹妹萝娅那样还带着一丝的青涩,恩雅这一笑倾国倾城,风情万种,微风抚过,草地上的小花纷纷低下了头,好像自惭形秽,羞于见人的样子。

    “哇,好美呀!”近在咫尺的萝娅喃喃自语道,好像也被姐姐的美貌所倾倒,随后两只手也不老实了起来,右手食指勾住了恩雅精巧的下巴,微一用力上抬,模仿着王国骑士的语气粗声粗气的说:“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小生是否可以得到你的倾情一吻呢?”可惜她的左手暴露了“骑士”的真面目,顺着姐姐弧度完美的腰线蜿蜒而上,像条冰凉的小白蛇一样悄悄攀上了那饱满浑圆的高峰。

    “要死了你,疯丫头!”恩雅羞怒的嗔道,一把将妹妹不老实的小手从胸口打落了下来,“看你哪里有一点儿皇家五公主该有的样子!让凯利副团长和多明戈先生看到还不笑掉了大牙!”

    “哦——,我端庄美丽伟大的四公主姐姐,”萝娅的小鼻子抽动了几下,眼白一翻道:“看来你在草地里打滚儿,骑在妹妹的头上作威作福,就是皇家公主该有的尊荣了?”

    你!……恩雅一时语塞,从小她就不是自己这个亲生妹妹的口舌对手,现在也不例外,于是她决定避开自己的短处,采用最原始的惩戒方法——挠痒痒!

    于是,回荡在神殿遗址中的笑声和告饶声立刻响亮了起来,今天的山风特别温柔,它包裹住两位美丽的女孩,为了她们暂时脱离高贵身份的困扰和束缚而轻声欢唱。

    闹累了,疯够了,两位公主并排坐在一块白色大理石质的石阶聊起了正事,王国正在经历着成立以来最严重的危机,她们当然不是来这里闲逛观光的。

    “姐姐,再休息一会儿我们就继续上山,根据康诺尔那糟老头儿在监狱中画的草图,菲克南#903;罗迪的住处应该不远了,哼哼,希望他不是浪得虚名,害我们姐妹俩白跑一趟!”萝娅将手中把玩的一颗小石子抛出很远,嘴里也不闲着,此时的她跟刚才的纯真烂漫完全不同,语气成熟坚定,晶亮的眼眸中好像有团火在燃烧。

    听了这话,恩雅对这个妹妹又好气又好笑,嗔道:“糟老头儿,糟老头儿,现在不是你求人家办事的时候了?当时要不是你左一个好爷爷、**师,右一个生灵涂炭、国家存亡的,他怎么会鬼迷心窍把菲克南#903;罗迪的住处给你画下来?要知道,当时火刑场上他就是因为提到了这个名字才让父王震怒,要不是大姐、二姐及时赶到,他已经烧成黑炭了。”

    “别跟我提那两个人,想起来就一肚子气,”听恩雅说起大姐、二姐,萝娅的腮帮子简直可以挂个油瓶,第二颗石子脱手而飞,“她们明知道父王不是真心想杀掉康诺尔,却跑过去说些便宜话,只是为了表现自己罢了。只有你,我善良的滥好人姐姐,才会以为她们是去救人的!”她的尾音拖得很长,显示着心中的郁闷和不满。

    看着这个争强好胜的妹妹,恩雅无奈的摇了摇头,咂咂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口。其实她心里也清楚,妹妹说的是对的,只是她不愿意把姐姐们往阴暗处罢了,即使她们与自己和萝娅不是一个生母。

    “唉,要是父王有个儿子就好了!这样我们这些公主就不会有当女王的可能了。”恩雅出神的望着地面一朵柔弱的小花,痴痴的想。

    帝王家的子嗣不可避免的因为争权夺位的原因而疏远,这是恩雅所不愿看到的场面,也是她选择成为一个德鲁伊的主要动因,相比人心的多变复杂,她宁愿在单纯的动植物中间获得心灵的宁静平衡,只是人的出身是很难改变的,她最溺爱的亲妹妹还是将她卷进了这个漩涡。

    越想远离,越会靠近,人生往往如此。

    “结果你也看到了啦,”萝娅没注意到姐姐的情绪变化,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父王派大姐带着皇家亲卫队渡海寻找威思康斯,二姐也有雷霆骑士团和宫廷法师护卫,去寻找那些史诗武器!而我们呢?只是圈养在花园里的小白兔,什么也做不成,哪儿也去不了!”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抢在她们前面做成这件事,让父王知道他还有这样一个能干的女儿!”萝娅转过头来热切的望着姐姐的脸说,“姐姐你一定会帮我的对不对?”

    恩雅微蹙眉头,关注的握住了妹妹的手,“傻瓜,我已经在帮你了。”随后有些担忧的说,“只是,我们这样背着父王偷偷的跑出来,还要来找惹他震怒的人,真的不会有事吗?”

    “当然不会有事啦,”一瞬间,萝娅又恢复了那个天真烂漫小女孩的样子,搂住姐姐,将脸颊腻在姐姐的脖子上,“只要我们做成了这件事,父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怪我们呢?”

    恩雅彻底的拿这个小妖精妹妹没辙了,她玉手拍拍萝娅的脸蛋,不再说话了。

    此时身后有铿锵的金属碰击声由远及近,恩雅回头一看,是一直负责警戒的神殿勇气之心骑士团副团长凯利。他在距两位公主五步外停住,左手横在胸前,躬身施了一个标准骑士礼说:“抱歉打扰两位公主殿下的雅兴,但我们应该上路了,否则天黑前恐怕无法赶到目的地。”

    “不必多礼,凯利副团长,反倒是我们的任性让您担心了,我们这就上路。”恩雅对这位萝娅请来的帮手很尊敬,不光因为他是一位强大的圣武士,也因为勇气之心骑士团并不归属于王**队的编制。

    那是一个为神而战的圣武士集群组织,世俗的命令对他们没有约束力,如果不是萝娅的圣女身份,即使是国王,也很难让这位副团长做贴身保镖的。

    “那多明戈先生他……”恩雅拉着妹妹站起身来,看着仍然靠在树下一动不动的男人询问凯利。

    “不必管他,”凯利剑眉微扬,一脸厌恶的说道,“就让他在那里腐烂好了,那种为钱而生的赏金猎人不配为高贵的公主服务!”

    “哦,凯利团长,他可不像您说的那么不堪哦,”萝娅的头从姐姐的身后钻出来,“身为城内最大的地下工会——夜火工会的会长,他的传说我都听过一箩筐,不过……可恶,两万个金币,连公主都不打折!”

    晴转多云,萝娅的表情相当丰富,突然话锋又是一转说:“而且,我还听说,他——好像是您凯利团长的亲弟弟……”

    “萝娅!”恩雅急忙打断了妹妹的问题,这个传说她也听到过,只是这一路都在压制着妹妹的好奇,没想到这时被她问了出来。一个正直、善良、谦虚、虔诚……集所有人类美德于一身的圣武士楷模,偏偏有一个没有信仰、刀头舔血、无法无天的赏金猎人弟弟,这时一块无法去除的伤疤,可以想象凯利的心中承受了怎样的煎熬。

    “已经不是了,公主殿下,”凯利的眉头跳了一下,但是面部古井无波,“在他放弃主神荣光的那一刻起。”

    亲情真的这样简单就结束了吗?恩雅注视着凯利深邃的眼睛,试图发现些什么,但是她失败了,那里有坚定,有执着,还有信仰的光辉。

    “哇,快看!多明戈真棒,一眨眼他就不见了!”东张西望的萝娅突然指着大橡树那里大呼小叫起来,然后摇晃着姐姐的胳膊道,“快点走吧,姐姐,我们要追不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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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好运却在接近目标的过程中消耗殆尽,两位公主沮丧的发现,自己的这支搜索小队迷路了。

    转过山峰的这段上坡路简直可以用死亡之旅来形容,多如牛毛的高端陷阱布满整段单行小路,如果没有赏金猎人多明戈丰富的侦测陷阱技巧,小队恐怕已经覆灭三四次了。布置这一切的人看来是个魔法狂徒,其间总计被拆除了三个火球术陷阱、两个恐惧术的、四个闪电术的、一个冰风暴的、还有一个死云术的,但最凶险的一个还要算接近山坡顶端的那个石化术陷阱,当时精力透支的多明戈习惯性虚踏的左脚已经触发了陷阱的机关,瞬发石化术的魔法先兆已在空中凝聚成形。好在有惊无险,关键时刻救了多明戈的还是他自己那超越人类极限的敏捷身手,但躲过这一击后,多明戈已失去了惯常的自信和从容,汗水凉透了他的背心,腿脚也有了一种灌铅的感觉。

    但当她们以为已经通过了“考验”,兴冲冲的走上了这个平坦的坡顶,却发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身边的伙伴瞬间失踪,一幅幅匪夷所思、根本不应该也不可能存在于山中的景物变幻在他们眼前,甚至直接印刻在她们的脑海中,一切想要挣脱这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的,这是极高阶的幻术法阵,她们无一豁免。

    此时的萝娅就处在无比凶险的情景当中,可惜她自己感觉不到。她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天空碧蓝如洗,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草香,微风吹过草场,绿草如波浪般起伏,脚边的几颗草顺势撩拨着她的脚脖子,痒痒的,很舒服。

    萝娅毕竟刚满十六岁,虽然明知这是幻想,但眼见如此美景,还是忍不住举目四处瞭望。

    突然,身边的青草一阵轻响,萝娅下意识的侧头去看,却是一只雪白滚圆的小兔子,它卧在草丛中,黑黑的大眼睛也在惊恐的看着萝娅,鼻头轻轻抽动,两只灵活的大耳朵转来转去。

    “呀!好可爱的兔子,乖乖别动,让我摸摸你,呵呵。”萝娅童心大起,俯身去摸小兔子。

    可惜兔子不这样想,它看着越来越接近的手,突然后腿发力一蹬,身形化成一团白影,斜向高速逃跑了出去。

    “喂,站住!竟敢不停本公主的命令!”萝娅已经彻底投入到这情境中,眼见兔子越跑越远,气结的一跺脚,就追了上去。

    近了,近了,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抓住它了,萝娅的嘴角得意的上翘了起来,脑海中已经在想象待会儿**这只小兔子的快感了。

    “叮”一声轻响,空灵飘渺如来自天外,声音不大却如重锤击中内心,萝娅不由眼前一黑,随即发现身边的景物如褶皱的画面扭曲,然后破碎,化作无数的闪亮碎片消散于无形。

    闭眼定了定神,罗娅睁眼看了看身边的情况,脑门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她发现自己就站在平坡的边缘,脚下就是一眼望不见底的山谷,几个被她踢飞的小石子翻滚着掉下山谷,很快就看不见了。

    回头看看,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多明戈气喘如牛,很明显经历了一场虚拟战斗;姐姐恩雅召唤出来了自己的战斗伙伴猎豹,身体依然有些摇晃;只有圣武士凯利还好,他面色坚毅的半跪在坡地中央的地上,手中的大剑斜举护住了自己的面门,只是幻像消失后,这向神祈祷的动作反而有些不妥,因为坡地中凭空出现一座陈旧破败的法师塔,他跪拜的方向正是法师塔的大门!

    此时塔门半开着,一个黑发黑眼、身材颀长的青年站在门边,平静如深潭的目光扫视着门前数人,清秀的面孔带着一丝隐约的不耐烦,刚才就是他关闭了法阵机关,避免了五公主落下悬崖粉身碎骨的悲剧。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请原路返回吧。”线条分明的嘴唇中吐出这句话,年轻人作势关门。

    “请原谅我们的打扰,可是我们要找大附魔师菲克南#903;罗迪先生,这里就是他的隐居地吧?我是银耀王国的四公主,银耀王国有十万火急的事情需要他的帮助!”经历了刚才的困境,恩雅怕妹妹发怒节外生枝,抢先开口提出了要求。

    听到这话,黑发青年微微叹了口气,眼神黯淡了下来,半晌说道:“可惜你们来晚了,他已经不在了。”说完继续着刚才的动作。

    “告诉我们他去了哪里!天涯海角,我们自然会找到他的!”萝娅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她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里,她不能承受失败,一句简单的拒绝当然无法成为理由。

    “天国,如果你想找可以试试那里。”青年转过了身,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菲克南#903;罗迪死了!大陆唯一的附魔大师死了!

    萝娅脚下一软就坐到了地上,眼泪不争气的汹涌流了出来,她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结局,所有的希望在瞬间破灭,她仿佛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等等,年轻人!告诉我们你是谁,为什么会对他的事那样清楚?”圣武士凯利早已站了起来,他清醒的头脑有助于梳理事情的关键。

    “我叫阿伦,是菲克南#903;罗迪老师最后的亲人和学生。”青年身子没有动,声音从门里飘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