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兰香院静悄悄，知了在高大的白玉兰树上聒噪不安。
花圃里大部分盛开的鲜花连枝被埋进泥土充当菜肥，连莫妍最喜欢的兰花也难逃噩运。
黄少轩皱了皱眉头，不由在内心愎悱：这丫头硬是要把花园式的院子变成菜园子，还真是个小吃货。
黄少轩很想知道那个“小吃货”还能干出什么让他意想不到的事，于是加快步子往正屋来。
小兰守在门口值班，小脑袋鸡啄米似的点的厉害，这是打磕睡的节奏？
听到脚步声，小兰立即警醒过来，就要往里屋叫人。黄少轩伸手制止她，径直走进内室。
临窗的大炕上，莫妍趴在矮桌上睡得正香。玲珑剔透的小鼻子一张一翕，樱桃小口枕在手臂上变了型，口水都流到宣纸上了。
“还是个孩子啊！”黄少轩心里柔成了一片。再看看旁边，一大堆红通通的辣椒散落在矮桌上。墨绿色笔筒里插着几根上好狼毫笔。五六张画好的头面首饰图样平铺在炕上。
黄少轩随手拿起一张细看：这是一幅“花开富贵”头面图样，最有特色的是额饰：三朵层层叠叠的金牡丹花镶鸽血红宝石并排在一处，中间大两头小，边缘加镶鸽血红宝石流苏。构思奇特，打造出来一定流光溢彩，明艳无双。
黄少轩忍不住又拿起后面几张细看，有“凤穿牡丹”、“百年好合”、“金玉良缘”、“喜结连理”、“百子千孙”图案。或是步摇、或是金钗、或是抹额……每一款都有各自的立意，花样又不重复，果然美仑美奂，不愧是出自一代银楼才女的手笔。
黄少轩也是珠宝设计的高手，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他知道莫妍设计的头面不仅考虑到佩带的场景和美观，还注意到外行人考虑不到的打造工艺技术。
看来，这丫头是内外兼修，真才实料。
他看的兴趣盎然，意犹未尽地想知道被莫妍压着的那张又会给人带来怎样的视觉冲击，不会跟桌上红通通的辣椒有关吧？
黄少轩取出一枝干净的狼毫笔，抓住碧绿色笔杆的一头，把笔伸到莫妍鼻子底下，细软的狼毫挠得莫妍鼻子痒痒。
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伸出葱管样的玉手擦了擦鼻子，换个方向（脸朝窗户）又沉沉睡去。
“又能吃又能睡，真像一头猪，不过这猪还挺可爱的。”黄少轩颇觉得有趣，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摸一摸莫妍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青丝，一股淡淡的兰花香扑面而来，挠得黄少轩心驰神往，呼吸困难。
他一手从莫妍的柳腰上绕过去，一手伸到莫妍的膝盖下方，拦腰把她抱在怀里。
莫妍这才惊醒过来，一睁开眼看到自己又在黄少轩怀里，惊慌失措地挣扎着要溜到地上来。
黄少轩紧紧地箍住她，笑着威胁道：“再乱动我就放手了。”
莫妍吓得飞快地搂紧他的脖子，昨天在院子里的“放手”让她摔得屁股开花可不是好玩的。
黄少轩笑盈盈地把莫妍放到床里，自己当着莫妍的面脱了宝蓝色杭绸直裰，露出毫无丁点儿赘肉的古铜色肌肤。
莫妍害怕地蜷缩到一角，双手捂住眼睛，心砰砰砰地跳得厉害。刚刚才梦见和洪子强手牵手在后花园散步，怎么一觉醒来跟这个坏蛋在一起？
“老爷，您想干嘛？这大白天的您该到银楼里去。”莫妍努力提醒黄子轩。
黄少轩一想到银楼，就想起了莫妍的身份，想起了当年龙祥银楼血流成河的情景。
慢慢地，慢慢地，刚才的柔情就像水一点一点结成冰似的变冷、变硬。
完了，又把他激怒了！莫妍再次体会到什么叫做：翻脸比翻书快。
“你是我的女人，你说我想干嘛？难道你父亲把你送给我时，没有告诉你如何服侍我，如何讨我的欢心，让我沉迷得无法自拔以至于放弃找他报仇吗？”黄少轩声音冷得能把莫妍直接冰封。
莫妍记忆中的父亲，又和蔼又高大。就算当年他一时被利益冲晕了头脑，唆使那位乳娘把手镯卖到龙祥去。可黄少轩的父亲做了一辈子的银楼生意，怎么可能会看不出来呢？应该是自己贪小便宜才让人钻了空子吧？
莫妍理直气壮了些，瞪着黄少轩大声说道：“我父亲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你怎么不说是你父亲眼拙或者贪小便……”
“拍”的一声，莫妍被黄少轩从床角拽到地上，一巴掌扇了过去。
“你给我记住，我父亲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人，任何人都不允许说他的坏话。”黄少轩眼中怒射出熊熊焰火，指着坐在地上的莫妍咆哮道。
莫妍的左脸上火烧火燎地疼，耳朵嗡嗡嗡地响，口中腥甜腥甜的，嘴角迸裂流出血来。
大不了一死，莫妍恶狠狠地瞪着黄少轩，一字一顿地说：“你心虚了对不对？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连三岁孩童能明白的道理都想不通？你凶狠的行径掩饰不了你内心的猜疑和恐惧。你打啊，打啊，看看把我打死了能不能解除你心中的仇恨？”
说到动情处，莫妍爬起来发疯似的抓着黄少轩钢铁似的手臂，踮起脚来把脸凑上去，挑衅着黄少轩的最后底线。
越是示弱越是挨打，像这样下去，迟早都是一死。莫妍心一狠，还不如奋起反抗置于死地而后生。
黄少轩高高扬起巴掌，莫妍认命地闭上眼睛，没有害怕，没有恐惧，只有视死如归的气慨。
她在心里暗道：“子强，来生再见了！对不起，我守护不了莫家，守护不了洪家。希望我的死能让他痛快些，仇恨能减轻些！”
黄少轩的心在滴血，城外莫妍娇羞的神情、厨房里套着大褂子炖鱼的贤惠样子、天香阁活泼的笑容、刚才可爱的睡姿。
自己明明想好好疼她的，怎么会变成这样？这不是自己想要的，不是自己想要的。
黄少轩神经质地把莫妍搂在怀里，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消失不见了。但嘴上仍不愿意承认心中的真实想法。
他邪恶地附在莫妍耳边说道：“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死掉，我要让你尝尝十年来我过得有多么痛苦！只有让你痛苦，让莫家人痛苦，让洪家人痛苦，我才会得到真正的快乐！”
声音犹如地狱深处的魔鬼发出来的，莫妍的心都漏跳了好几拍。惶恐不安地问道：“你这个魔鬼，你到底想干嘛？放开我，放开我！”
黄少轩搂着她柳腰的手越来越用劲，浑身变得滚烫滚烫，莫妍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汗臭味。她抬起头来看着黄少轩，只见他的喉结上下起伏的厉害，灼热的目光似乎要把她熔化掉才算完。
“黄少轩，你想干嘛！放开我，放开我！”莫妍不知死活地叫出了混蛋的名字。
可怕的是他听到莫妍叫他的名字变得更加疯狂了。一手钳住莫妍的细腰，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低下头来粗暴地吸食着她甜蜜的芬芳。
莫妍只觉得舌头都要被他吸进肚子里去了，强烈的厌恶感一阵阵袭来。
推，推不开；挣，挣不脱；咬，咬死他。
莫妍放弃了挣扎，瞅紧机会发狠地咬住黄少轩的舌头，甜腥的血水顺间在两人口中蔓延开来。
黄少轩一阵吃痛，随即像被惹怒的狮子似的瞪大眼睛，抓住莫妍头发的手突然转为捏住她的下巴。
莫妍痛得松开了口，学着他的样子尖叫道：“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要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来啊！就凭你？加上你人面兽心的父亲？还是假仁假义的哥哥？对了，还有你的小相好洪子强。让他们通通来，堆在一起看看能把我怎么样？”黄少轩伸出拳头擦了擦舌头流出来的血，极尽疯狂地说。
“疯了，你这个疯子，放开我，放开我。”
“对，我是疯子，我就是个疯子，就是你父亲把我变成疯子的。现在，我也要把他最疼爱的女儿变成疯子。”
屋外，李养娘和丫环们吓得面如土色，跪在地上双手合什向上天祈祷。
屋内，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硝烟味。
平时温柔可人的莫妍被恶心的黄少轩彻底惹毛了。她不顾一切地对黄少轩拳打脚踢，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黄少轩还没见过如此泼辣的女人，简直被她雷得忘记了思考！只能紧紧地把她箍在自己怀里，狠命地凑上去堵住她的嘴。
莫妍好不容易腾出一只手推开他的脸，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骂道：“黄少轩，你去死，你去死啊！”
这一喊叫，把黄少轩再次惹毛了，他的征服欲望一点一点升温，极聚到爆炸的时候突然抱起莫妍，狠狠地把她甩到大床上。
“想死吗？让你尝尝什么叫欲仙欲死！”黄少轩双手各抓住莫妍雨过天青色素面褙子用力一扯，只听“嘶”的一声响，上衣被撕成了两半，露出鸳鸯戏水红肚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