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雕羽阁之白梅 > 《雕羽阁之白梅》第十九章 紫眸
    “分辨月族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看瞳色。通常纯血的月族人都是紫眸,但只有一人例外,便是这位钟王爷。”

    平凡眼帘低垂,轻语般向海棠复述那薄本上的内容:“钟王爷是月族最后的纯血后裔,与现任南楚王本有着过命的交情。后来,他二人为了争夺一个南疆女巫师而彼此疏远,最后那女巫师还是同钟王爷去了,诞下一子后不久便离世。”

    他又从铺开的本子中挑出一本来,微微笑道:“世子叫钟子渊。”他漫然翻了翻,笑意加深,“有趣的是,这位世子五岁之后的讯息,全是空白。”

    “难道……那世子同钟王爷一样,离奇消失了?”海棠惊道。

    “不过,”平凡眨了眨眼,笑容也变得奇异而深沉,“在世子和王爷失踪后的第十二个年头,东海域凭空出现了一位最年轻的霸主,幻海静王钟静月。”

    海棠诧异的神情愈发明显,不觉问道:“海域霸主也姓钟,他们究竟有何关系?”

    “谁知道呢?”平凡勾起一边嘴角,秀气的脸庞突然添出三分邪气来,“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又能再见面了。我可是同凤六小姐一般百毒不侵。”

    想到凤君影,他眼底的兴味更浓了,竟轻轻笑出声来。

    北凉皇城城郊荒山上的一座无人破庙中,钟静月抖了抖肩头雪白的长披,缓缓握紧项上的月牙吊坠。

    “你害怕了?”

    斜月空间内,钟子渊靠在冰冷坚硬的玄武岩石壁上揶揄道,苍白的面色衬得他精致如玉琢的五官邪肆而凄艳。

    “害怕?”钟静月苦笑道,“这一天迟早要来的,我比谁都更清楚。活了这么久,其实我也厌倦了。”

    假话。

    钟子渊默笑想,幽深的紫眸清冷无光。

    可是一直以来,他自己所盼望的,不也正是这一天么?

    他起身,掸去衣角的灰尘,掌心渐渐幻化出一柄长剑来。

    “我要练剑了!”他挽了个剑花,长发在剑锋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你要知道,那个身体再待下去你就会灰飞烟灭。”钟静月轻轻一叹,“莫再气恼。”

    紫眸少年面无表情,剑气却愈发凌厉,招招致命。

    漆黑的岩壁上留下一道道交错深长的沟壑。

    雪衣男子出现在一座挂着“方府”二字牌匾的大宅前时,平凡正命海棠收拾好所有记录了资料的薄本,并嘱咐她与一起前来皇城的阁中姐妹们配制这次封住了所有人行动力的解药。

    不约而同的是,此刻西秦风花雪月四宫也派出大批人马暗中前来协助救人。

    冰冷的手掌再次握住精巧的月牙。钟静月沉声道:“准备好了么,子渊?”

    紫眸少年一手拄着长剑,半倚在岩壁上,冷哼了声当做回答。

    “记住我们即将要见到的人的一举一动,”钟静月语调不再如往常般风淡云轻,低沉得甚至有些压抑,“那个人,将是你日后要面对的最重要的两人之一。”

    “我明白。”钟子渊抬手一拂,掌心幻剑顿时无形。

    他语调轻快神情凝重。虽然听不清看不见外界的一切,但是凝神时却能够感受到钟静月的所有情绪。他此刻前所未有的紧张,不单为了钟静月所要传达给他的重要秘密,更为了在面对那前所未有的劲敌时尽量不会被看穿。

    红漆的大门缓缓开启。

    钟静月凝注面前容貌修洁神仙似的中年男子,淡然笑道:“瑞师兄,别来无恙。”

    囚室外的打斗声自一炷香前就再未停下,甚至愈演愈烈。

    不多时,外来的援兵如潮水般卷入甬道中。而此刻,雕羽阁紧急配制的解药也派人送了来。

    地牢中一片混乱。

    吟夏这时已顾不得悲伤,她护着凤君影,与同室的那位素不相识的紫衫女子相携逃离而出。

    方绕过乱作一团的低矮农舍,便见到早已脱离的凤浴火和平凡在作接应。

    众人汇合后,才知晓紫衫女子就是西秦四宫繁花宫的宫主江盈花。见人群中有诸多黑衣蒙面的神秘女子,隐隐护着君影等人直到离开了皇城,才纷纷迅速朝平凡行了个礼,又如同来时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平凡瞥了凤浴火一眼,对君影浅笑道:“局势一派混乱,那位大人物想必一定会派人追踪。是时候找个安全的藏身之处,诸位若不介意,不妨与我同去蓝城避上几日?”

    在听到“蓝城”二字时,加上之前突然出现的十数位堪称绝世高手的黑衣女子,众人皆恍然大悟般看着这衣着朴素的俊秀少年。

    虽然前雕羽阁数十年前就解散了,但一直暗中以其他的方式存在着。而近些年隐隐的有一股地下势力在江湖中涌动,其行事风格亦与那传说中的女子组织颇为相近。

    凤君影回了平凡一缕微笑。

    江湖中关于浪子平凡的传言她也听过不少,只是因其男子身份,雕羽阁阁主一事却从未去想。数十年前传承的雕羽阁素来只收女徒,又怎料数十年后居然出现了一位男阁主?

    西去蓝城的路途十分平静,虽然什么也没有发生地进入了雕羽阁中,凤君影却觉得一切并没有表面上这般无波无澜。

    直到入住当日晚间,她方惊觉,自进入囚室后,就再未见到过戴承天。

    与此同时,南楚国九灵雪山的枯叶峰脚下,雪色披风的紫眸男子正在为一猎户家浑身是血的重伤少年把脉。

    “令郎伤势颇重,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他语气轻得像是在叹息,无奈地劝慰床畔双眼红肿的妇人,“若要延续他的寿命,只有……”

    他缓缓摇头,轻柔的语声也停了下来。

    “只有怎样?大夫,求求你,无论如何救救他吧!你要我做什么都好!”妇人哀声哭求道,听到他话里的转机之意,如同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只有让他拜我为师,此后随我浪迹天涯,再不见你。”雪披紫眸的男子宛然一叹,幽深的目光仿佛诱惑人的妖物,让被注视者无法拒绝。

    “我、我愿意,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