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擒魔记 > 《擒魔记》第三百三十七节:打算和解
    蟾蜍精刚刚热乎起来的那份心情,又变得瓦凉瓦凉的了。

    那个狐狸崽子见了,哭哭啼啼地跪倒在魔鬼的面前,紧紧地抱住他的双腿,哭诉着道:“我无所不能的老祖宗啊,你可不能就这样把他放了啊。他仗恃着身有法力,霸占了我的家,霸占了我所有的妻妾,把她们全都玷污了。这口气你能咽下去吗?若传扬出去,别人又会怎么看你啊?”

    高米尔低头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道:“不要再讲了,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想这天下的女人啊,多得叫人数都数不过来,这个我还是知道的,也深有体会。要是觉得这几个不满意了,用起来不那么舒心了,就全体换掉算了。”

    狐狸崽子不肯罢休,把这些天来,懒猫对那娘几个做的事,一件一件地往出抖搂。历数“大爪子”的罪状,越是难以启齿的东西,说得越是详细。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借魔鬼的手,杀掉懒猫“大爪子”。他在一边说,懒猫就在旁边打哆嗦,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那货哪能理解高米尔的心情呢?不见老祖宗的态度,他就不停歇地说起没完了。“家丑不可外扬”,这是人人都懂得的道理,特别是当着别人的面,这般满天飞地大肆宣扬,魔鬼的颜面,全都丢没了。他忍无可忍地大吼一声:“好了,够了。”抬腿就是一脚,把那货整个踢飞,重重地摔在墙上,又从墙上重重地摔在地上。

    你可要知道,那屋子是相当大的,足有几百上千个平方。那货被拽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躺在地上只是蹬了几下腿,便一动不动了。

    高米尔走过去,朝其骂道:“他随着我打天下的时候,你还说不上在什么地方呢?若没有我这些个好哥们,好姐们,豁着命拼死拼活地保护着你们的祖辈和父辈,哪有你们的今天?还想扯三挂两地娘几个一同陪着,还想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地过上这般美滋美味的生活,做梦去吧!以后再有胡言乱语,挑拨我们之间感情的,我绝不手软,定要了他的小命。”并当场做出决定,把狐狸崽子家的那娘几个,一起赏给了懒猫。

    如此一来,懒猫更不知道如何感恩戴德了,跪在地上,不住地磕着响头。血流一地,也不肯停下来,心想,以后一定要约束好裤裆里的这个常给自己添麻烦的东西,别再把小命搭进去。

    “大爪子”诚惶诚恐,胆胆突突地,又开始追随在魔鬼高米尔的左右了。他是在极度地紧张中过完每一天的,说的每一句话,走的每一步路,都要小心加谨慎地掂量再三,拿捏好合适的尺度。

    共侍在魔鬼的身边,避免不了会有碰头的时候。懒猫见如今的老鼠精,胸部又高又挺,大得出奇;屁股又圆又滚,翘的出众。却不敢用正眼去看,总是躲着走。他在心里还是感谢“大肚子”的,知道其没把自己与两个母狐狸的那些花边情事,告诉高米尔。

    高米尔也没有另眼相待他,还像以前那般,大事小情都放心地交给他去办。懒猫渐渐地不那么戒惧了,也像以前那样尽心尽力地为魔鬼办起了事情。

    这日,高米尔把他叫到身边,推心置腹地说:“我当初得罪了你们的师母,到如今还耿耿于怀地记个大疙瘩。如果再这般你死我活地斗下去,谁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只能是两败俱伤,让人家坐收渔翁之利,一起走上不归的道路。如果大家都不能互相理解地退让一步,冰释前嫌,放下恩恩怨怨,抛开那些不愉快的往事,同进同退地一致对外,离灭亡可就不远了啊!”

    “大爪子”见高米尔句句肺腑,也为之所动,便说:“我对师母还是了解一些的,她又不是糊涂人,能够看清形势——她不是鼠目寸光的那种人,更不是小肚鸡肠的那种人。只是这中间还夹着一个风大王,有些事情不好办吧了。”他近来一直没有回到白脸狼那里去,并不知道鬼头已经死了。

    高米尔“嘿嘿”冷笑了两声,直盯着懒猫说:“要知道很多事情都变化了,很多人也都没有了。你真是闭目塞听,耳目也太不灵充了。想那鬼头早就不存在了,早就被耶和华的孩子给炼化了,这是我手下亲眼所见……”

    “不会吧,想那鬼东西既能化风,又能化雾的,身法快得无人能敌,且又有宝扇在手,怎会被那些人轻易抓住呢?”懒猫有点不相信。

    “以前的水鬼,海鬼,地鬼……”高米尔把头一摇,“我就不用多说了,哪个不会化风?哪个又不会化雾?哪个手里没有法器?哪个又是好惹的主?可哪个又活下来了,不都被耶和华孩子给炼化了吗?”

    懒猫想想也是,可他还有些不信实,不知是真是假,眼睛涮愣了两下:“我们可以去劝劝师母,她是明事理地,也是识时务的……”

    高米尔就说:“这事要想办成,还得劳烦你带路,试一试再说。”把双肩一耸,常规动作地把双手一伸,“我到哪里去找她?又不知道她身藏何处的,你说呢?”

    白脸狼没了风魔这棵唯一值得依靠的大树了,空落落地孤单寂寞了不说,心里也没了底气。腰酸腿软了许多,动不动便会心惊胆战。

    恰恰在这个节骨眼上,懒猫把高米尔与瘟鬼等带了来。母狼的第一反应就是,懒猫出卖了她。脸色白一阵儿,红一阵儿地,直到脖子根,眼睛翻楞起来,嚎叫了一嗓子道:“别看老娘人单力孤了,就算你们来再多的人,我也不惧。”顺手亮出了法器。

    懒猫见她误会了,马上过去说:“师母啊,不是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大王是要与你重归于好,没有其他的,是带着诚心诚意来的。”

    高米尔见了,尖溜溜地笑了一嗓子:“你看看,你看看,脾气还是这么爆,到任何时候都不能改一改啊。我这里还没等说话呢,你那里沾火就着了。”他挤咕着小狐狸眼睛,向前走了两步,“上回同你说的事,不知道考虑没考虑?现如今,地鬼,海鬼,水鬼,一个接着一个地都没了,就连风鬼也都被人家给炼化了。也许你已经知道了,或许你还不知道,可这确是千真万确的,半点假都没有——我没有骗你,也没有唬你。”又往前走了两步,与母狼靠得更近了,“你踽踽独行地还坚持个什么劲啊?就眼前的形势,我是形单影只,而你却是孤掌不鸣,你我之间还有必要就这般不消停地斗下去吗?”舞动着双手,用眼睛瞄着白脸狼,“你我之间有点小摩擦,小磕碰,小矛盾,那都属正常,都是内部的事情,都是可以互相化解的。不像与耶和华孩子之间的事,那是完全不能融洽的,完全不可化解的。是两个概念,是截然不同的,是敌我双方的矛盾。他是要把我们,及我们的孩子,全都铲除啊,要连根拨起,一个都不想给我们留下。我们再这般傻呵呵地斗来斗去地,到底谁欢喜,到底谁烦忧?到底成全了谁,又到底伤害了谁啊?”

    高米尔的这些话,都说到母狼心里去了。没人的时候,她也不止一次地想过此事。看高米尔并无恶意,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了一些,收起法器,低头沉吟着不语。

    魔鬼见白脸狼有些动了心,便趁热打铁地继续说:“我承认,先前做了些对你不住的事情,可事出都是有因的。”打了个咳声,“算了,算了,还是不说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陈年的老黄历,还是不要翻的好,越翻我们这心里就越不舒服。”

    白脸狼把嘴一撇,冷笑着道:“这世上只可你对不起别人,哪有别人敢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呢?如果你要想翻老账,我就与你好好地掰扯掰扯”

    高米尔见母狼要跟自己求真儿,心想,话要是不说透了,这心里的疙瘩,就永远也甭想解开。于是乎,卡巴着狡猾的狐狸眼睛,翻动着巧舌如簧的舌头,冲母狼说开了:“这是说的哪里话,我没有你说的那般卑鄙龌龊。至于那些财宝,我不想多说,大部分都是我送你的,因为我知道,你就喜欢那些东西。后来把它们偷走,也都全是为了你,想让你离开海域,再回到我身边,就这么简单。可你一直恼恨在胸,一直都不听我只言片语的解释。好在后来,又被风鬼弄回去了,你我互相扯平,谁也没损失什么。”

    高米尔停了一停,见白脸狼毫无反应,便又接着尖溜溜地说:“除了上面的那些,你我之间的芥蒂,就是火鬼的法器了。我当初是在‘黑嘴巴’那里,得到了鬼头的法器,可实不知是你送他的,你误会了我。因为这事是有先例的,他们是有能力得到鬼头们法器的——贼猴子就曾经得到过旱鬼的法器。”说得与真事一样,眼睛都没眨一下,“后来你把蝎妹妹的法器掠走,此事你我也算互相扯平了。可再后来,你接连抢走了蜘蛛妹妹,和白狐妹妹的法器,就有些过分了,是你的不对。想她们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情谊自然深似大海,这一点就不用我多唠叨了。”

    高米尔一边说着,一边不错眼珠地望着白脸狼,见其若有所思地仍然低着头,像陷入了十分难忘的痛苦回忆之中:“想蜘蛛妹妹和白狐妹妹,都是苦命之人,活的相当不容易。自从冰鬼与旱鬼走了后,她们就无依无靠地没了主心骨了,一个个又想又念地全都生病了,死去活来地日渐销铄,后来都皮包骨了。我可怜她们,也念及同两个道友的一片情谊,便替他们照顾起两个妹妹来。人想人啊,那是会想死人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如若你看见当时她们的样子,那心说不上会难过到什么程度。谁让你们情同姐妹,又感情那么深厚了呢?”回头望了两个妖女一眼,“可你却收走了她们的法器,这事做得确实不对,我应该批评你。你就算对我有再大的意见,也不可把气出在她们身上啊。她们掌管两件法器,完全是为了一种精神寄托,看见它们就像看见两位道友一样。你把东西这一拿走啊,就像拿走了她们的命一样,便旧病复发,又茶不思饭不想地日益消瘦了。东西对她们太重要了,你想想啊,毕竟不是稀松的平常物件。如果一样东西,深情着地寄满了对往日友人地某种哀思,对他们的某种深情厚谊,一下子就没了,那谁能够受得了啊?”

    高米尔回身走到蜘蛛精与白狐精的身边,一只手搭在一个的肩膀上,万般无奈地说:“两位妹妹都是忠厚老实的性情中人,不会说,也不会讲的,面皮又矮。她们不敢与你开口,怕你因以往的某些可以忽略不计的琐事,还心生嫌怨,不肯归还东西。就整日地央求着我,觉得我出头,你还是能给点面子的。”说到此处,又打了个咳声,“可我对你,又不是不了解。你的脾气,别人不知道,我还是知道的,认准了一个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啊。就绕了个小弯,施了点小手段,把东西又帮她们取了回来。说来也奇,你说怎么着,她们的病,没几天就全好了。”拉着两个妖女,一同走向白脸狼,“我想啊,你也不能如此忍心地眼睁睁看着她们,因为那两件东西,而倍受病痛的折磨吧?何况东西本来就是属于她们的。便没有同你商量,私下里做了那个决定。你是个明白人,也会理解我的,若有什么怪罪的,那就怪罪我好了。”

    经过高米尔如此这般巧妙地一解释,理全都站在了他的这一边,成了十足的受害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天经地义的,都是无可辩驳的。会说不如会听的,说他没理辩三分也好,强词夺理也罢,可人家说的还是头头是道的。白脸狼彻底地领教了,打心眼里往外地暗暗佩服啊,心想,就凭着这张狗掀帘子的嘴,死人都能被其说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