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宫门阙:美人似毒 > 《宫门阙:美人似毒》第二百七十章 北风行
    活在梦里吧。别再表露一丝情绪,安静地惶恐着,把你的愿望贪念放在梦中达成吧,唯有这样才能避免被我手中的刀割了喉咙。

    天晴无风,近二十日未出门的贤妃,身穿厚实地保暖斗篷,素手捧着手炉,左右两侧不仅有宫人小心搀扶着,身后也跟着不少人浩浩荡荡排场之大。

    渐渐地其他嫔妃也加入进来,逐渐壮大的队伍,引得宫人侧目。

    贤妃描地精致秀眉间难掩喜色,感受着周围投来的各种视线,得意肯定是有的,担忧也不少。

    从生产那日起,她对华熠宫那位的话,一直耿耿于怀,在寝宫等待身子恢复间也没闲着,为了让那人手中握着的把柄作废,她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给了不少封口费。

    没想到身子好全后,第一次出门就要去慎刑司,刑部故意选在那里揭露真相,究竟是为了什么,难不成是因为琼贵妃被废黜后方便将人逐出去?

    虽然多少觉着有些晦气,不过无所谓了,只要能看到贵妃被掌刑嬷嬷拖走就够了!

    待贤妃赶到慎刑司时,看着跪在屋内中央的人,眸中微诧,她怎么会在这里?

    未有过多驻足,步到座旁朝首位坐席敷衍般的福了福,犹如一只骄傲孔雀款款落座。

    姗姗来迟地张美人,在座位上探头探脑,瞧清嫌犯的面容后,失声惊呼:“呀,原来是你啊,藏得可真够深的,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李美人!”

    玉嫔江雨霏闻声侧目:“宫里还有这么个人啊,小小美人居然敢谋害皇嗣,胆子确实够大!”

    楚倾清咳一声,截住其他几名蠢蠢欲动的嫔妃出声,面无表情地问:“之前的审问中你已招供认罪,但未说出理由,本官查到上次锦福宫汤药有异你也参与其中,未免你是受人胁迫替人顶罪,本官最后问你一次,你可还有其他同伙为何要谋害皇嗣?!”

    一句上次也参与其中,令贤妃眉头顿紧。

    在众人低低地抽气声中,李美人挺直脊背,目视前方:“此事是我一人所为没有什么同伙,大人偏要我说出个理由的话,或许是因嫉妒吧。”

    楚倾皱眉:“你因嫉妒,才做出这些......”

    “在后宫里得不到圣恩的女人,只能在他人的白眼冷嘲中孤独终老,没有恩宠就很难立足存活,连往日看似忠心恭敬的下人也会瞧不起你,更别说嫔妃间的明枪暗箭尔虞我诈!”打断楚倾话的李美人,苦笑着说道。

    说的再多他也不懂。

    有些事无法用语言来叙述全面,哪怕切身体会过,也没法尽数讲出心中感觉,向旁人倾诉更没必要。

    羽凌歌微微一笑,无奈道:“她都已经认罪了,小小细节楚大人就不必介怀了,她若真的想说,在刑部就全部吐干净了。”

    楚倾斜睨了羽凌歌一眼:“就算心中不满,也不能拿皇嗣开玩笑,再者她根本没说实话!”

    羽凌歌似笑非笑地朝李美人望去:“楚大人怀疑哪句造假,我怎么听不太懂,是嫉妒之说还是指没有同伙?”

    李美人心中一凛,他们竟查的如此之深!?

    不对,他们在诈她,那是她最后的筹码,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保住的人,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暴露。

    李美人镇定自若,冷笑道:“我所言句句属实,并无半点造假,大人难不成还要捏造个同伙出来,陪我这罪人一起死么?这样想来有个人结伴上路确实不错。”

    终于到这个时候了,贤妃暗暗感叹。

    虽然不明白李美人为什么要害她,但她最后却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已经过去的事便就此烟消云散吧。

    楚倾扫了眼殿中嫔妃,终于开口,唇间吐出的话语,却不是贤妃所期待的名字。

    贤妃勃然大怒:“楚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本宫同李美人合谋,谋害自己的孩子么,天底下有哪个父母会狠心至此,对自己亲生骨肉下手?!”

    刚说罢,耳边竟突然响起某人之言。

    “本宫也知道一种人,大家都说虎毒尚不食子,可那人偏偏利用自己腹中骨肉来打击敌人,与淑妃你适才所说的相比,不知哪一个要更狠更毒一些呢?”

    她素手紧握,猛地转首,看向身旁心不在焉的人。

    “就在贤妃娘娘早产的前段时间,锦福宫的奴婢可是时常出入皇宫,这个娘娘又该如何解释?”

    楚倾淡淡地说道,贤妃心中一震,将眼眸低下:“产期临近娘家母亲放心不下,本宫又是头一次生产,岂有不怕之理。”

    拿起案上卷宗翻了翻,在贤妃以为能暂时松口气时,楚倾漫不经心地道:“为何本官查到的与娘娘所说出入颇大,据守门将士说贤妃娘娘宫里的奴婢,每次外出回宫怀里总抱着个木盒,敢问娘娘那盒里装着什么?”

    贤妃微微抿唇,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正要开口辩驳,岂料被人抢先一步。

    “珠宝首饰贤妃娘娘根本不缺,布匹绸缎宫里有的是,会不会是那个祈求顺产的符咒,寓意多子多福的石榴图之类的。”

    一双桃花美眸流光璀璨,羽凌歌轻笑着补充道:“都城最为繁华多的是能人异士,预知祸福测字算命,听说甚至连怀孕妇人腹中胎儿的性别都能改呢。”

    欧阳紫琳随之低笑:“羽大人这话就不对了,生男生女乃是天注定,岂是人力所能更改,再者贤妃娘娘昔日祈福求的可是公主,说起来娘娘还真是有福之人呐,求的是女儿诞下的却是个皇子!”

    贤妃浑身僵硬,只觉掌心一片湿凉,既然瞒不住那便只能如实说了,但之后的局面一定会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盒子装了什么,这话楚大人该问贵妃娘娘才是!”

    羽凌歌面作诧异:“私自带东西入宫的又不是华熠宫的奴婢,贤妃娘娘此话何意?”

    贤妃凝眸冷笑:“当初本宫被盛怒下的德妃,推了一把险些栽倒在地,不是冤家路窄是有人刻意让本宫与德妃碰个正着,此人便是贵妃娘娘!”

    她抚着已变得平坦的腹部,眸光闪烁,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贵妃娘娘与德妃不睦已久,可谓是水火不容,在当时的情况下,本宫不可能再回去德妃那里,唯有依附贵妃娘娘才无性命之忧!”

    羽凌歌看了看身侧沉默不言的楚倾,笑容不变:“贤妃娘娘的意思是,您和贵妃娘娘之间有过协议,她保您性命无忧,同样的您也需助她一臂之力!”

    换句话说贤妃今日所得,都是拜贵妃所赐。

    贤妃垂眸泫然欲泣,笑得勉强:“为人棋子好比寄人篱下,得处处小心着看人眼色过活,尽管本宫很感谢贵妃娘娘保下本宫孩儿,起先也认为娘娘是逼不得已,但当本宫的肚子越来越大,而曾经颇受皇宠的娘娘却无身孕,随后因本宫有孕还被皇上冷落,接着锦福宫内又发现有娘娘安插的眼线在。”

    正说着贤妃突然哽咽,小心翼翼地抬眼,低声道:“换作旁人也会怕的吧,所以本宫把太医开的药方,给了娘家托他们从宫外......”

    李美人一扯唇角,脸上神色难辨喜怒。

    不过是身子不适,向太医院讨了些益母草,怎么就惹着刑部被抓去调查了,她那时可是十分纳闷。

    后来想到了钱嫔,觉着是他们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撑了几日后这才认了下来。

    如今再看,她这罪名担的可真是冤呐!

    江雨霏本就是贤妃的人,一听这话当即气冲冲地指责道:“贵妃娘娘真是好手段,拿人作刀子使还不够,连二皇子也不放过,要是那天贤妃娘娘真有个万一,二皇子岂不就成了您的孩子?!”

    方玉婕素来同江雨霏一个鼻孔出气,附和道:“贵妃娘娘自认计划完美无缺,就算贤妃娘娘事后想透彻了,也必是敢怒而不敢言,与其现在除了倒不如睁大眼睛瞧着,所以才安插了那么多眼线不是,女儿就罢了若是个儿子,除之可惜不如收为己用,还好贤妃娘娘吉人天相,不然可就糟了!”

    邻座的张美人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倒是一反常态,埋头吃起了茶。

    就是加入了进去,能有她什么好处,只会惹一身骚!

    欧阳紫琳将茶杯重重放下,冷笑着说道:“贤妃娘娘绵里藏针才是一等一的好手段!也不知是谁在贵妃娘娘殿外跪了几个时辰,请求娘娘准许你落胎!怎么原先的怕无力稳固龙胎,竟成了贵妃娘娘陷害,贤妃娘娘真会颠倒黑白!”

    如此一来,那暗害之说就不成立了吧。

    欧阳紫琳眸光一寒,看着贤妃煞白容颜,挑眉道:“贤妃娘娘别言不由衷了,换做是德妃坐在这里您还敢这么说吗,皇上念在您有孕多去几次锦福宫,娘娘就指使下人散播流言说贵妃娘娘不能生育且欲要杀母夺子,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以为贵妃娘娘蛇蝎心肠其实不然!”

    “真正蛇蝎心肠的是贤妃娘娘您。”欧阳紫琳动了动唇,淡淡说道。

    “夕嫔你莫血口喷人!谁不知道你是贵妃娘娘的人,自然会向着她说话了!”贤妃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

    被当作透明人的楚倾合起卷宗:“那就请贤妃娘娘解释一下,您为何会无故早产。”

    “适才不都说了,是贵妃娘娘容不下本宫!”

    “果真如此吗?”

    贤妃一怔:“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看也不看贤妃一眼,楚倾沉声道:“若真如您所言,贵妃娘娘在锦福宫中安插了眼线,时至今日那些所谓的眼线,应该早就被您打发地远远的了,总不会继续留在身边吧,既已肃清何来谋害一说。”

    羽凌歌低低一笑:“楚大人分析的有道理,那么李美人为何要认下这罪呢?难不成是钱嫔死后,你受不了良心的谴责?”

    李美人颇为淡定地道:“矢口否认是死,干脆认下也是一死,不论如何都是死路一条,有什么好辩白的。”

    似是早就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般,羽凌歌不再追问,目光投向贤妃:“陷害之说不成立,此次与李美人更没有干系,赏梅宴中的膳食也无问题,那么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了呢?”

    提出的故意设计被夕嫔推翻后,受害者的名头就开始不稳,接下来要怎么收场?

    羽凌歌转眸瞧了眼,始终冷眼看戏,好似旁观者一般的人,复而敛眸笑得莫名。

    贤妃仍不改口:“本宫是将那些眼线打发走了,但这也不能说明贵妃娘娘就没有嫌疑,连德妃都败在了她手下,本宫又算得了什么!”

    我闻言不禁觉得好笑,她既知自己几斤几两,为何还要挑衅于我栽赃陷害?

    “正如你所说,本宫连昔日横行后宫的德妃都能拉下台,对付你确实易如反掌。”我漠然启唇:“根本没必要绕这么大的弯儿,倘若本宫决心除去你们母子法子可多了去了,比如在寒冬之中叫你失足落湖,事后在随便拉个奴婢顶罪,岂不是比用药来的更快。”

    贤妃默然不语,攥住衣料的手暗暗施力。

    我侧目迎上她眼中怨毒,接而微微一笑:“本宫记得上次便曾提议你,好好审问一番锦福宫的奴婢,正好这里就是慎刑司,究竟是本宫所为,还是他人离间你我姐妹感情,稍后自见分晓!”

    “就劳烦楚大人下令了。”

    毕竟我事先也不知道,他们会选在这里,任之后贤妃道出我与慎刑司的关系,对我也起不到一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