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槠楠无冬春 > 《槠楠无冬春》第四十三章 我信,我敢信
    第二天,中午从食堂回到宿舍,推门就看见徐静和一个并不认识的女孩在说话。见我进来,两人用不一样的态度迎接我,女孩笑嘻嘻的打招呼:“嗨,我是蒋欣,今天刚搬到咱们宿舍,以后请多照顾咯。”

    我报以微笑:“我叫贺楠。”

    互相寒暄,过后,女孩转身走到王晓雅的床铺旁,弯腰整理东西。不愿多想,翻身上了床,带上耳机。

    罢了,罢了,搬走也好,好姐姐做到这种程度,也是费了心的。

    由于明天才是正式开学时间,难得清闲,赖在床上也是好的。

    周杰勋,却是越发的闲不下来,一天的时间,几乎都在电台里度过的。听小道消息,说他在的电台节目做的那叫一个风生水起,粉丝团日益上升,好不下降。更有趣的的事,粉丝团也有自己的名字“微醺”。也不知道谁起的名字,说什么“微醺”是赋有意境的名字,比什么玉米团啊,竹笋团的,高端大气上档次。和本尊气质,面貌十分吻合。让见过他的人,各种陶醉其中。

    而且,粉丝团的口号也是相当诗意:“杰生倾城挽侵心,微醺岁月挽留年。”“

    于是,风声竞走,传到了台长的耳朵里,定要目睹是哪路神仙?能让向来冷清的电台大门口,日日围得水泄不通,堪比追星一族的狂热。

    他日一见,老人家泪眼婆娑,捶胸顿足,吵着就要去电视台宣传,谁说电台dj都是些不能见天日的夜蝙蝠,谁说,我们电台都是些猪不啃的烂南瓜了?

    这不坐着一位真神吗。

    那谁谁,走,咱们着就去电视台,让那帮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家伙,也愁愁什么是门面,什么是低调。

    手机上下载了一个软件,专门用来收听电台的,试了几次,只怪信号太给力,里面只有此次啦啦的声音,和某位女播音那可怜的磕巴声音,无奈,本人性子懒惰,实在不忍再动动发财手,关了,不再碰它。

    傍晚,收拾起床,准备觅食。却看见王晓雅站在门口踌躇不前。见我突然出现,有些不自然的冲我咧嘴。我问她是否找徐静。

    她摇头,问我能不能晚上一起吃顿饭。

    我说:“就我们两个?”

    她苦笑:“是我们四个。”

    我歪头想着要不要去。

    她上前一步扶正我的头:“不为别的,但我也实在不想说为了这是我们最后的一顿散伙饭。你同意不?”

    见她认真,便打了电话喊来了甜甜。私人坐在香源的小包间里,十分安静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甜甜坐不住了,揉着脑袋:“你也真不厚道,要搬走,也不提前说一声,搞个突然袭击,这么煽情,弄得本姑娘很是郁闷。”

    “跟你说,能有什么用?准备提前热烈欢送?”徐静语气讽刺道。

    甜甜怒了,拍桌子:“一起住了这么久,我是真心不舍。倒是你,要是闷着一股子不顺的气,您左边就是门,不送哈。”

    听着两人的抬杠,太阳穴突突跳得厉害。王晓雅自然也是看在眼里,也是拿她们两人无法。

    “你们两个能不能让人吃顿安生饭。”最终还是开了口,拿出了做姐姐的气势。

    两人不再大眼瞪小眼,各自埋头狠劲撕拽这面前的鸡腿。吃的气势磅礴,你死我活。

    看的好笑。不知道哪两个友好到自称“徐氏两姐妹”。如今这样的景象,真是让人直叹,世态炎凉,事事转换过快。

    王晓雅见气氛有所好转,放了手中筷,拿起桌上一杯白酒,起身:“我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时候,打闹嬉笑,互相谦让,信任。事后,你们之间发生的种种,我亲眼目睹到的或者我并不知道的,不管谁对,谁又错了多少,以前的就扯今天就全当做了一场梦。总归一句话,为那些事,那些人,伤了感情,真的不值得。说完,一昂头,杯中酒一饮而尽。”

    那些事?是什么事?

    那些人?又指的是谁?

    有怎样个不值得,值得和不值得,又是谁能够判定了得?

    我冷笑:“晓雅姐,你我虽说年龄也是相当,也是长我几岁。做人,做事,又怎能不分对错。若真是姐妹,且都不计较,若是为了曾经那点抓不住的念想,何必纠结于此。谁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看在您的面子,那些都是过往云烟。但要知道,谁没有几分委屈,谁又没有自以为过不去的坎。但颠倒黑白的事,我做不来,也看不下去,总归一句话,得饶人处且饶人,更不要做什么断章取义的事情,让旁人不得安宁。”

    心中窒闷,随手拿起甜甜面前的酒杯,学着王晓雅刚才的样子,一股脑全入口中,强忍住辛辣呛过头顶,不让自己此刻丢了气势。

    “啪”

    是椅子倒地的声音,徐静冷了音色:“你还真是伶牙俐齿,怎么以前我没看出来,那人倒是把你看得透彻,今日才觉得果真如此。可那又怎样,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聪明,和全天下的人都不一样吗?能耐比旁人能多出几分?贺楠,我要是告诉你,那两人就是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你信吗?我要是告诉你,修远是有着千年修为的狡诈狐狸,什么自闭症,神智不清,单纯善良,统统都是他自己上演的一出独角戏,而目的,就是拉周杰勋下水,而现在也只能恭喜两人百年好合,你只是一个借口,瞒着学校,瞒着外人的障眼法。你敢信吗?”

    握着酒杯的手些许的颤抖,想起那晚修远没有灵魂好似破娃娃般的落寞,绝望面容。

    想起那封信里写的,踏出悬崖的脚,怎么可能收得回。

    那是怎样的决绝。

    可是,可是,他又是做错了什么?

    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上天这样将他抛弃,妈妈也好,活在自责痛苦的父亲也好。可那时候,他至少还有一个可以讨厌,可以恨的父亲。

    连最后的那一点恨的权利都被上天夺走,他又该用多么撕心的痛楚面对终身的孤寂。

    难道,这样一个孩子,连生病的权利都不能有吗?

    难道就不能有朋友毫不保留的陪伴,难道就不能用脆弱的一面来面对这个将他生生剥离现实吗?

    为什么,我都原谅了他的不告而别。为什么你们不能呢?

    涩了眼眶,眨眼,如果这个时候掉眼泪,那么就连一点的保护他的能力都没有了。

    “你说的,我信。我敢信。”浓浓的鼻音,还是暴露了我的内心,但我依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我怎么会不信,又怎么敢不信?流言蜚语,人言可畏,你们给我不信的权利了吗?

    你们若是明白其中的缘由,若是你们知道那小小男孩,曾经历过的常人无法接受的现实,你们是否会换了目光,包裹上同情。

    可是,可是啊,没人会需要的。

    同情有时候,对于坚强挣扎着的人来说,是残忍的嘲笑。

    周杰勋的电话来得及时,把处在僵局的气愤打破:“喂,在那?”

    “我在校外。”

    “现在能过来吗?我在电台。”那边顿了片刻,问。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疑惑:“现在吗?”

    挂了电话,有了借口,和王晓雅道了别。拉着甜甜走出包间。

    身后徐静的声音隔着厚厚的门板,还是传了出来:“我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惹了这么一个深藏不露的主。”

    “我还想说,人家修远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让狗咬着不放了。”显然,甜甜也是听进耳朵里了,愤然的替修远打抱不平。

    我抱紧了胳膊,低头走路,实在没有精力再去说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

    来到校门口我让她先回宿舍。她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我,没好气的推她一把:“看什么呢?”

    “楠啊,那可是一满杯的白酒啊,白酒啊。”听她这么一说,顿感觉酒气上涌,脑袋也昏沉了许多。

    自从上了大学后,渐渐酒量上涨,也不知道这算不算一件好事。

    打车到了电台,按照先前的印象,找到了周杰勋所在的播音间,透过玻璃窗,里面空无一人。刚要拿手机给他打电话,告诉他我已经到了。身后探出一只手,从我手里夺走了手机。

    转身,撞进一堵温热的墙中,似曾相熟的味道,淡淡的薄荷味,很好闻。

    “我的女朋友准备给谁打电话呢?”一句话,红了耳根,伸手想抢回自己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