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背后高手 > 《背后高手》(四)
    李建国这时站在其他人的身后,由早先拦车的那些人去声讨顺安司机开车撞人的罪责。总要找一个恰当的借口,这样才不会让周围看热闹的人吐唾沫。那些人得到李建国的暗示,群情激愤地要交出开车撞人的凶手来,要顺安客运公司的人进行赔偿,否则就要砸车要把这些人教训一顿,让他们长记性。

    顺安的人哪会服软,分明是汽车站的人先来找麻烦,这时还要倒打一耙。本想冲出去打人泄愤,可汽车站的人不仅人数比他们要多几倍,也要比他们壮实。“你们先找我们的麻烦,这时还要反咬一口?要交什么人出来,你们几个我们都认识,你们自己当心点。”

    “怎么?想威胁人?兄弟们,先让他们见识见识我们汽车站的威风,再砸了他们的车,看他们跑个屁车。”前面的人受到顺安那些人的威胁,就吼了起来。后面的人跟着嚷到,“先打死了再说,车砸了。我们人多,他们找谁去。”后面的人嚷吼着要往前冲。

    “我倒要看看,谁敢先砸。”大块带着人总算及时赶到,可从人数上还是显得少,气势明显不足。但大块和跟他来的人都是打群架的内行,冲到人群前面后,站成一排挡住汽车站冲过来的人。汽车站的人见他们来了人手,这些人也都是些小青年小毛孩,还不放在心上。

    但大块身边一个人说的话,让这些激动的人停住冲上来的脚步。“你们有种就冲上来吧,冲上来的,今天不死在这里也会死在路上死在街上,只要你走单了,一定会有人让你见识什么是杀人打架。今天你打一人,明天就有人打你全家。今天你敢砸车,明天我就带人去砸你家。看谁更狠。”那人恶狠狠地说。

    “小崽子说什么。”后面有人听到这狠话心里不服,都是些毛头小子能做得什么,只要这边强硬他们肯定就逃散开了。

    大块身边立即就有两人指着那说话的人:“好,你他妈的不怕死。你不敢到前面来就是狗养的,我明天找到你家如果你家还有一件完好的东西,我就从二桥上往柳水里跳。我们老大在烟厂里连县委书记都敢炸,你算老几,呸!”

    被指着的那人和身边的人听他说得恶毒,暴怒地就要冲上来,没有人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人骂。李建国一下子拉住那人,群体性的矛盾要是演化成个体对群体,那就糟糕了。何况,听这些人说的话,他已经知道这些人来自飞天帮。只有黑牛曾经在烟厂里用肉身做炸弹,要和张应戒拼死。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有张应戒那种势力和胆魄,他们能动用的就是单位里的工友,要真的转化成个体对群体的冲突,会有一些顾及到自己的家人。近半年来飞天帮仿佛销声匿迹了,那并不是他们就变成好人了。做事心狠手毒,要狠下心来和哪一个相抗,这些有家室的人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李建国也怕这些做事不计后果的小青年,才及时阻止那些人冲动地往前扑。

    李建国挤到前面,汽车站的司机们的情绪虽然激动,却都以他为领导,两边的对抗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从表面上看顺安客运公司的人少,真打起群架来上不上得了阵仗,那得过手了才算。有心要给顺安这边一些颜色看看让顺安公司的人怕,汽车站里这样心思的人多。他们这些人都不信顺安客运公司的人说的话,威胁的话谁不会说,可李建国却相信。黑牛什么事都敢做。

    李建国挤到前面,顺安的人以为就要动手了,无形中一下子就以大块为中心,准备着要硬抗。汽车站的人不会在客运线路上让步,这是他们今天的最终目标,李建国不想双方乱斗乱打一场架,可目标不能这样放弃。“叫你们老板来,顺安客运想跑柳江市线,那是不可能的。你们要强行违法跑占线路,做什么我们都奉陪到底。”李建国说,后面近百人就异口同声说“对,奉陪到底。”

    “好啊,不用老板过来,我就可以跟你们讲。柳江市线路不是你们县汽车站修的,你们想占着那也由不得你们。不管你们到哪里去说理都奉陪,你们能拿出一条法律条款写着这是你们的专营权,我们就可以不跑。要是没有,你们不准我们顺安跑,我倒要看看是谁有这胆量。要么大家都跑,要么大家都不跑。你们想一家独占啊,做梦吧。”大块旁边一个人说。

    汽车站的人听了,再次哄起来,有人高喊着要砸顺安的车,“不要跟他们说什么理,先砸了车看他们怎么强横。”“好,大家让开,我们就看着他们砸车。”大块高声说着,手一挥要站在车边的人让开,那些人都知道大块打架是行家里手,立即退让。汽车站的人见人退开,找不到对抗的人到了车边也没有人真敢第一个先砸。

    顺安这边的车出不了,汽车站那边还在正常运转。小厉知道后,立即调了几十个人到汽车站围堵,这些人是从建筑队那边调过来帮忙的。过来时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截钢筋,准备随时打架。从成立公司后,飞天帮很少再参与县城里的街头斗殴,可这次不同,要打架也是为了公司,理直气壮。

    小厉带着人赶到汽车站,交代十几个人先守着出站口,只要有一辆客车出站就会扣他们三个月的工钱。他随后带人到上车处,进站口有人守着查票,见小厉和身后的几十人,这些人手拿着钢筋,杀气腾腾地冲进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守门查票的人哪敢挡住,这些人冲到上车处,正有乘客坐在车里。

    小厉要身后的人把家伙都收了起来,才到车上一本正经地说:“各位乘客,各位伯伯、叔叔、阿姨和哥哥姐姐,大家好。”小厉穿着西装,手里拿着手机,看起来很有点文雅兼小领导的意味,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喜盈盈地非常和善,等车时的人都注意到他。他又继续说:“各位,真对不起。今天这趟车不走了,请大家现在下车,真的很对不起,对不起了啊。”

    小厉的道歉声说得很真诚,乘客们虽然心里恼火,但也没人冲着小厉发火。有人就说这车站到底怎么回事啊,下车后有人就往售票处走,骂声也开始响起来。

    站里的人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看着进站的人往外走,并且要退票又骂着。值班的人听说一群身份不明的人冲了进来,现在见乘客们在吵嚷骂车站,车站里的人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从来都是车站的人高声大气骂乘客,现在见乘客群情激动,了解到原来是一人说今天的车不开了。车站的值班人员和工作人员就骂开了,说他们怎么这样蠢?是猪的话都会想到,不发车怎么会卖票?乘客中自然有人想到确实如此,低头理亏要往回走。

    小厉跟了过来,接过话说:“今天不发车,是汽车站站长说的,还有谁敢不听?”

    “你是谁?”值班人员当然不信站长会有这种指令。

    “你又是谁?还不快些去帮客人退票,在这里耽搁客人时间吗?”小厉说。“谁说不发车?我们没有接到站长的指令。”

    “是吗?那怎么你们车站很多人到人家顺安客运公司那边不准他们发车?我以为你们这边也一样不准发车。”小厉说。“你是谁?到这里来闹事不怕派出所的人来抓你。”那值班人和工作人员明白了小厉的用意。

    “我闹什么事,你不知道吗,你们站长跟顺安的老板私下说,要两家联合起来提高到柳江市的票价,我们顺安客运不同意,你们站长组织人就到顺安那边堵车砸车还要打人。我们老板才派我们过来跟你们车站说,提价的事坚决不同意,你们不让我们走,大家就都不走了。”小厉高声说。车站里的乘客自然都听到了,也分不清真假,却宁可信其有。这一招很阴,车站的人听小厉这样无中生有地泼污水,自然怒火燃起来。小厉说:“大家看到了吧,说出了他们的秘密就发火,难道我还会怕你们?”

    车站的人知道这样和小厉吵于事无补,忙着跟乘客解释让乘客再上车,他们好发车。小厉说:“今天车站和顺安客运两边都不能发车,叫你们站长来吧。谁敢私下发车,出去一辆就砸一辆。”车站的人就要去报警,值班电话小厉当着值班人的面一把就扯了。车站里气氛紧张起来了。

    顺安这边的冲突在对骂中慢慢升温,李建国对身后的人控制力也见弱了,他不能说:对方是飞天帮的,我们要谨慎些不能和他们硬来,这些人做事都不计后果。李建国心里虽然焦急,却又要保持他在司机里的威信,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软了。只有硬着头皮上,想保持威信有时候就得有风险和付出。

    一个小子挤到大块身边,对大块耳语一阵。大块点了点头后,突然高声喊,“大家都不要吵,听我说几句话。”喊后先看向自己这边的人,顺安客运的人都静下来,汽车站那些人也等着听大块说什么话,这样僵持着总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大块等两边的人都安静下来后,说:“你叫李建国,是吧?有一个女儿在一中读初三,还有一个儿子在读小学,没错吧。”大块说后,周围的人立即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李建国的家人被查出来,他们的家人当然也能查出来。李建国听后先前还算平静的脸,即刻涨红起来,脖子上青筋暴起,像是要扑向大块和他拼命一般。

    大块没有理他,扫了对方人一眼,汽车站那些起先叫嚷得很嚣张的人都露出些许胆怯的眼色来。大块也不理会,说:“今天这件事,你要敢出头做主,我们就一句话。要么我们俩单挑,两边都不让人帮忙,生死不限;要么两边各派10人20人群战也行,单挑也行,都由你们定,也是生死不限,各安天命;要么我们两方乱战,死多少算多少。要乱战,那就不是今天了事的,10天之内,你们县汽车站所有的人,家里有什么人我们都会查出来,查出一个杀一个。我们在这里的人做不到,大哥他会让人做到的,你信不信?”没有等李建国说话,大块又说“想怎么办由你说吧,要不我们俩单挑?兄弟们说你女儿很漂亮的啊。”

    李建国的脸涨得越来越红,围在四周的人都看着中心的两人。无论李建国怎么选择,都会有损伤,所有的人都相信大块说的将会演变为事实。又有谁真正想走到生死抉择的局面?李建国将怎么样选择?所有人的心都悬起来,唯有大块眼里射出疯狂而炽热光芒,他比起黑牛来,性格更偏执。

    (五)

    杨冲锋在新办公室里自己正全心地享受着这美好的一刻。汽车线路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心里总是不踏实。

    杨冲锋从黑牛那里才知道县汽车客运站的人先来给顺安下马威。黑牛不让杨冲锋露面,让小厉他们解决。杨冲锋说了自己的想法:一是线路一定要争取下来,但是手段上绝不能过激,宁愿在打人、砸车这些事上让他们占便宜,也免得今后掏钱赔偿。二是要尽量争取乘车人的同情,今后在县里决定解决问题时有一定的影响,舆论占优今后经营时就有利。三是最终解决是在县里,要先做这方面的工作,飞天帮本来是危害安定的组织,现在想转变走合法经营,消除对县里不安定的威胁,县里也应该乐于看到。四是适当露出些飞天帮的狰狞面目但要控制好,让县里也有一些压力,让领导疏导飞天帮这样不安定因素出些力。

    黑牛说,这些都是小事,要杨冲锋放心,一定会按他说的去做。公司刚起步,闹一闹也好,就等于给顺安客运做了宣传,比起自己宣传那力度大了很多倍,只要两三天,全县的人都会知道。两人说着就笑起来,任何事情都会有两面性,顺安就算停运几天,今后的客源不用到处去找,未必不是好事。

    杨冲锋哪会这样放心让黑牛去折腾?但也没有办法,他是不能暴露自己和飞天帮的任何关系的。眼下只有给梅姐打电话,让她出面找郑远方、齐庭和秦渊副书记等人。梅姐早就听到这消息,正想和杨冲锋商量问他怎么办,接到杨冲锋电话后说她立即去找那些人。

    随后,杨冲锋给黄琼洁打电话,黄琼洁在县委里上班,已经听到客运公司之间的矛盾,也准备到现场去看看,采访。杨冲锋要黄琼洁等他一起,怕人多混乱殃及她。

    好事成双是人们都想得到的,可事情往往难如人意。

    顺安客运公司正和县汽车客运站闹得激烈时,飞天帮的人马大多调往顺安客运站的上车点和县汽车站里。这时,县城出租车公司知道县汽车站找顺安的麻烦后,也紧急联合,很快就统一起来。公交车虽然才营运几天,可对出租车的冲击很明显,这两天开出租车的人已经开始抱怨,都说要制止顺安的公交车。有人出头联络,响应的人立即向顺安公交车线路集中。

    出租车公司这边,组织的人名叫刘萍,是一个30岁出头的女人。这个女人泼辣大胆,在出租车公司里也小有名气。她知道县汽车站和顺安闹了后,立即联络,将在县城的几十辆出租车都调往城中心区去堵顺安客运的公交车。

    用车堵车。顺安公交车的那些人,已经知道跑柳江市线路的车和县汽车站冲突了,小厉要他们别参与过来,安心营运。哪知道正营运着却见前后都有出租车挡住去路,出租车将大街上的公交车先围成四处,随后慢慢将公交车挤到两处。让车上的人下来,今天之后不准公交车在县城里营运,否则,见一次就砸一次。

    公交车上的人少,四辆车也就8个人,而且分开成两处。两男两女,自然没有什么反抗力量,但这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在飞天帮里都不安分,哪会让出租车这样逼着就服软。女售票先下车把情况报告总部,很快消息就传到黑牛那里。

    黑牛听到这消息后,脸色一沉。手边是有一些人,可领头的都出去了。出租车队的人比起县汽车站要乱得多,不像汽车站的人统一惯了,很难被一个或几个人控制。一剪梅今天聚集了不少飞天帮的人,听到信息的飞天帮众人都知道今天不会平静。黑牛从一剪梅出来,身后跟着几十个人。

    黑牛带着人冲向街上。公交车周围围满了出租车,也围满了人。看热闹的和开出租车的人。

    黑牛等人气势汹汹地冲过来,看热闹的人见了都忙往远处躲,出租车的不少司机已经冲进公交车里。刘萍这时也控制不住局面,有人仗着人多,正威胁着公交车上顺安客运的司机,要准备收拾他们。更想破坏公交车里的设施,想要砸车泄愤。

    刘萍虽想阻止,可这些人如脱缰的野马不听指挥了。公交车里有几块车窗玻璃被砸坏,刘萍在的那车被她控制住了,而另一辆车已经打斗起来。顺安客运公交车上人少,黑牛冲到公交车上,见顺安的两个人被扭在座椅上。

    黑牛说了声:“你们放人。”车里一下就被拥上来的人塞满,面对扭着顺安司机的人,不等黑牛发话立即有人从座椅上翻爬过去,用刀对着其中一个就是一捅,幸好那人是屁股对着。一刀捅过去后,黑牛说:“先别乱来,他们要是不讲理再放血。”

    被捅的那人屁股上流着血,可人却被控制起来,惊恐和疼痛使得他尖叫起来。其他人也被冲上来的人不管不问就出刀子的做法吓着了,不知道要怎么办,就这样服输心有不甘,但是想反抗却不知道同伴们会怎么做,弄不好就自己一个人反抗,那就真糟糕了。

    出租车司机心里矛盾,黑牛这边的人却齐心,黑牛见对方的人虽不少,可凝聚不起来就威逼身边的人先下车。那几个人感觉到黑牛的暴怒,挨近他太危险,会不会有人不注意一刀捅来?慢慢地往车外动。有人先动了,出租车司机的队伍就没有了对抗勇气,一些人虽然不甘,可也知道才上来的这些人都不讲什么道理的,不能硬抗。车上的人少了,黑牛就看见公交车里的车窗被砸坏。先问了问那个被出租车司机扭着的手下,他说没看见是谁打的。

    出租车在两处地方堵住公交车,不让公交车动。两处地方相隔不远,这边发生了流血事件,就有人急忙跑到另一处去找刘萍。

    刘萍和一些人过来后,街道里围过来的车多,人也更多。刘萍急忙挤进来,有人受伤她这个发起者当然有责任的,刘萍也是个勇于担当的女人。公交车里的血迹已经被清掉,受伤的人还在黑牛手下的人手里,没有放人的意思。两边的人大致站成两堆,黑牛正在那里说:“刚才是谁砸车,你们还是站出来吧。”

    他说了两三声,对方的人都没有人应,被捅了一刀的人已经有些萎靡,却被扣住不放也不让去医院。谁都怕这样的事落到自己身上,和顺安客运相争那是公司全体人的事,谁肯这时出头?面对真正血淋淋的时候,选择回避是绝大多数的人想法。所以没有谁肯承认,也知道承认后会有什么结果。

    “没有人肯认?很好。”黑牛说,正要给身后的人说话,刘萍已经挤进来了,说:“什么事,跟我说吧。”“你是谁?今天这事你挑起来的?”黑牛见有人出头,却是个还算漂亮的女人,一看也知道这女人有些泼辣劲,这种女人很难缠。

    “今天是出租车公司和顺安公司两公司之间的事,我只是代表出租车队的司机,有什么话就说出来。你们是顺安公司请来的打手?”刘萍来之前就知道有人被刀子捅了,这时见那受伤的人还被控制着,就向黑牛走过来。想要把受伤的人接走,让他先到医院去治伤。

    黑牛见刘萍走过来,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伸手虚挡,说:“你们的人在车上打人在先,又砸了车,想这样把人带走,信不信我再砍翻几个,也砸几辆车给你们看看?打人我们也会,砸车我们也会的。”“你想怎么样?”刘萍说,对方既然上来就伤人,处理时得小心应对了。“我不想怎么样,你们的人打人我不想追究,可砸车的人你们给我找出来,我就放了这人。”

    刘萍知道这时谁都不会这样承认的,说:“车的损失,事情过后会一起处理。该赔多少自然有人给说法。”刘萍也不会去找砸车的人,但赔偿则是公司的事,双方的冲突已起,最后总得由公司来出面解决。

    “既然你这样说,好,人你可以带去。”黑牛对刘萍说,脸上一沉,对身后的人吼道,“把围在周围的出租车车轮都给我扎了。”身后那些人立即高声应和。随后有三五个人一伙奔开,蹿进停着的出租车旁,有人看着不让人袭击,有人就摸出尖刀对准车轮扎去。一时间,就听到车轮泄气的声音,声音虽不大,众人都知道事情完全超出先前的预想,向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车是司机的生命,出租车更是司机们的饭碗,有几个冲动的人就要冲上去和那些扎车轮的人拼。刘萍高喊一声,说:“都别动。”这时远处有警车鸣笛声,不知道是向这边还是向另外的事发处。刘萍喝止了司机们,又转过来对黑牛说:“你到底想怎么办?”“我哪想怎么办?还不都是你们逼成这样,打人是你们先,砸车是你们先,不让开车也是你们先。既然车不开了,那我就扎车轮。”黑牛声音不高,却阴沉沉地让人心慌。“你们知道你们这是违法的,公安局不会放任你们这样做。”

    “好,你尽管叫公安局的人来。我跟你说,你回去跟你们老板说清楚,顺安客运的车一天不走,出租车要是敢走,见一辆砸一辆,连人带车一起砸。这话就放这里了,你们问问他们会不会这样做!”黑牛说着往身后不多的人看去,那些人齐声高喊:“大哥的吩咐我们都听到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警车已经临近,扎出租车车轮的人也聚集到黑牛身边。

    (六)

    杨冲锋找到黄琼洁之前,从街道两边人的议论里,了解到许多关于今天上午发生的事。大家议论纷纷。打破垄断,对普通民众是一件实惠的事,静观其变吧!

    杨冲锋是在大街上才知道顺安公司遭到两方的攻击,心里难免有些急,怕黑牛他们做出不可收拾的事来,那就真的变成大事件了。可这时已经没有办法,只有暗自祈祷不要让事态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他心里隐隐有些后悔。先前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触及到他人的根本利益时,反击是肯定会很强烈的。

    杨冲锋和黄琼洁在一起,又不能离开她,大街上有些乱。黄琼洁说要先到顺安公司上车点去看看,然后到县汽车站去,采访汽车站的相关领导,之后到县里去看领导们怎么处理这事。黄琼洁的态度杨冲锋知道。

    “琼洁,要不要跟叔叔说说这里发生的事?”杨冲锋就想黄琼洁跟黄天骅说,然后掺进她的同情,会对上面多少有些影响,最后处理时让顺安得到更多些的同情。杨冲锋几次想给黑牛或小厉打电话,当着黄琼洁的面却忍住了,自己不能到现场去这时打电话也解决不了什么事。

    杨冲锋和黄琼洁还没有走到,就看见有警车闪着灯,警察已经到来。杨冲锋心里定下来,自己目前什么都做不了,警察干预后总不会再乱起来。

    县委接到汇报时,吴德慵还在柳江市里,立即通知县公安局的人控制局面,绝不能出事。柳泽县上次被烟厂职工闹过一回,已经在省里挂了名,再来一次大事件吴德慵非得挨处分不可。

    县里不仅公安局的人动起来,县政府和县委也紧急布置,一定要在书记回来前把情况了解透,才能给书记解决问题提供充足的依据。县汽车站的领导立即被传到县委里,而顺安客运公司的人,却没有找到,名义上的老板是小厉。小厉正带着人在汽车站里堵着,不让汽车站发出一辆车走。

    从清早就没有一辆车发出到柳江市,街上也没了出租车,连往各乡镇的车也少了汽车站的车。整个柳泽县城客运乱了起来,滞留在柳江市或柳泽县的乘客焦急地等待着。可是,就算公安局将顺安客运公司的人和汽车站的领导都找到了,客运的车辆还是不能出发。顺安这边的人远不止带到公安局里的那些人,其他的人在出城的公路上,随时准备拦车。

    交通局、运政部门等各相关局和部门都得到通知尽快赶到县里,情况也很快弄清楚了。事情不算太复杂,可真要解决却很难,谁都不敢做什么定论。

    县委县政府准备怎么做,现在谁也说不准。黄琼洁到现场采访,对峙双方已经离开,只有采访那些目击者听他们叙述惊心动魄的过程。杨冲锋这时接到齐庭的电话,齐庭在电话里问道,梅姐那里是怎么回事。杨冲锋当然知道,梅姐是代他出面说话的。齐庭他们知道梅姐是会所的经营管理人,也有一定的股份,但他们和梅姐没有太多的交往。齐庭才会问杨冲锋,以便采取相应的态度。

    郑远方没有问杨冲锋什么,估计齐庭问了后他那里也有了明确的态度。顺安客运公司的背景是飞天帮,县汽车站是集体单位,孰是孰非,等吴德慵书记回县后再说。

    下午,县政府出面,让县汽车客运站和顺安客运公司双方都出车,一个县的客运总不能停滞下来,边运转边解决问题。公交车和出租车没有调节好,但只是在县里,影响也不大。

    过了几天,处理的结果终于出来了,双方都作了让步。对于顺安客运来说,能够进行客运就算是很大的收获了。杨冲锋也没有刻意去了解整个过程。只是听说吴德慵说了:对于顺安客运站和公交车的事,柳泽县城的居民是怎么说的?我们要尊重民意,以民为本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