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御妻 > 《御妻》第十章 后续
    “你撒谎!死者年纪轻轻的,又美貌聪明,怎么会寻死!”

    “不错,肯定是你心狠手辣,残害死者,还想抵赖吗?说人家自杀,亏你想得出来!”

    围观的群众十分气愤,义正词严的指责。经过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到凶手,都有一种参与“破案”的荣誉感。

    对嫌疑人朱慧雯的声讨,越演越烈——有人还记得,刚刚岳春华公开接受翁氏资助的,貌似也有一名学生,名叫朱慧雯。

    若不是同名同姓,就是这朱慧雯狼心狗肺!受人恩惠,不想着报答,反而还陷害救命恩人。这种人,不骂她还骂谁?

    朱慧雯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咬牙道,

    “我没杀人!我有证据!”

    “我有焦琴歌死前的遗书为证!她早就不想活了!怕不明不白死得冤屈,所以留了书信!书院里有她的日常课业,对照笔迹,一看即知!”

    岳春华大吃一惊,第一反应不是质问,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豆腐师兄。师兄淡然的朝她点头,她才按耐住不解,大声问道,

    “遗书何在?”

    “遗书一共有三页纸,我和灵芝、文竹,三人一人一张。”

    “什么?也就是说,你们三人都知道焦琴歌,是自杀的!但是却把罪名嫁祸给翁氏,对么?”

    事到如今,朱慧雯还有什么不愿意说的,点头承认,“我们是想给翁黛樱一个教训!谁让她眼睛长在头顶上,自以为是!用鼻孔看人?”

    “好个恩将仇报的小贱人,心都黑透了!翁氏真的人品不好,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挺身而出,送你银两度过难关么?”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朱慧雯恨的不能,大声叫道,

    “够了!翁黛樱才给了我十两银子,算什么啊?她每天一碗燕窝,不比给我的多!就为十两银子,我还得念着她的恩情,念一辈子吗?我有那么贱?”

    听着朱慧雯的话,围观百姓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连指责的话语一时间都说不出来。

    只有一位大妈,很不客气的说,

    “对,你就是那么贱!不是因为银子,而是你连狗屎都不如!”

    “说得太好了!太对了!狗屎!你比狗屎还臭!”

    民风比较淳朴的百姓,见不得这种没良心的。对山月书院的教育……也是彻底失望。

    可以确定的是,从此之后,不会再有人送孩子到这里读书了。

    岳春华让教谕指认那名叫文竹的女生,一问之下,果然也是对翁黛樱嫉妒怨恨的。两人保留的遗书,是第一、第三张。

    第二张在谢灵芝手中,可她说早就烧掉了。

    遗书呈送给县尊大人过目。看完之后,一声叹息,随后厉声责问焦琴歌的兄嫂,

    “你们两个狠毒的东西,逼死了亲妹,还诬陷好人么?”

    原来,焦琴歌之所以自杀,是她觉得走投无路了。她父母过世,依附兄嫂过活。嫂子霸占了她的嫁妆,害得她连书院的束脩都拿不出来,这也罢了,竟然将她卖给念过六十的老头做填房!

    只为不用出嫁妆,还白得一大笔聘礼。

    第一张的遗书,焦琴歌细细的写了她在娘家的悲惨遭遇,尤其是嫂子的贪婪刻薄。第三张则是她的灰心绝望,描述了少女梦想的毁灭,不能接受嫁给年龄能当她爷爷的人,所以决定去死。

    笔迹是真的,两次模仿,似乎也说明了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吊死在秋千架上,不那么容易——除了死者主动寻死,不然怎么一点声音也没发出?

    谋杀的话,焦琴歌只要一声尖叫,整个书院的人都会惊动。不可能无声无息,直到天亮才发现尸体了。

    真相大白了!

    竟然是自杀的!

    让人又惋惜,又可气,又可恨。

    可恨的焦琴歌的兄嫂,毫无人性,逼死了亲生妹妹,还诬赖别人。可气的是书院上下,竟然蒙蔽了是非黑白,与焦家人一同陷害无辜。

    惋惜的则是死者,风华正茂,就这么撒手去了。

    县尊大人锊着胡须,点点头,“本案多亏了岳捕头连日来仔细排查。不然就让翁氏无辜背上罪名了!她本积德行善,却无端遭受污蔑,着实委屈。本官当下令褒奖翁家。”

    最后的结案结果是,焦琴歌好生安葬了。她的兄嫂被重打了五十大板,因为是苦主,没有发配流放,只是受了点皮肉之苦。不过此案后,也算坏了名声,南陵城再也没有他们夫妻立足的地方,不得不离开故土,过着流浪的生活。

    至于书院,梁夫子管教不严,两位教谕识人不明,都受到一番训斥。其他的书院弟子……也无大罪,只能让各位家长回去好好教育了。

    谢灵芝、朱慧雯、文竹三人,犯下的是构陷罪。依照大周律令,“诬告反坐”——也就是说,诬陷他人会判刑多少,那诬告的人也判刑多少。

    按照本案,谢灵芝等人明明知道翁黛樱是清白的,还在官府来人查案的时候,不主动说明,隐匿最重要的物证遗书,故意做伪证,差点使得翁黛樱被告杀人罪!

    所以,反坐的话,她们三人应当承当杀人罪的后果。

    杀人罪啊!不死也是流放,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孩,哪里承受得起?

    朱慧雯当即吓得昏厥过去了。

    文竹稍微好一点,她的底气来源与站在县令旁边的白面文师爷。本家叔伯,总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吧。

    谢灵芝,因为谢家在南陵颇有势力,也是不信自己会受什么惩罚。

    ……

    夜晚,乳娘文嬷嬷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

    “就这么完了?”

    洗刷了自家姑娘冤屈,很好。可怎么,就这么轻松的结束了?平白被诬陷,不是按律令反坐吗?

    “文师爷道,本案的原告是焦琴歌的兄嫂,但没有证据证明,他们知道焦琴歌是自尽;案发后要求告状的人,是我自己。所以谢灵芝三人,没有主动诬告的意思,最多是隐匿物证之罪,用心也不是害死我,而是看我不顺眼,让我倒霉罢了。县太爷觉得有理,已经判处三家罚金了。”

    “什么?罚银子,哪有这样的?”

    文嬷嬷气得不行,眼眶又红肿了,“我可怜的小姐!以后再也不去书院了,要不是去书院,哪有这么多的狗屁倒灶的事!呜呜,还抛头露面上了公堂,我怎么对得起夫人的嘱托!”

    又是一阵漫长的哭泣。

    翁黛樱见此,觉得心头堵着什么,想要说吧,也知晓说不通的。本性难移,文嬷嬷能改了脾性,也不是她自己了。

    相伴多年的感情仍旧在,不过冷静思索衡量下,翁黛樱还是做出更换教养嬷嬷的决定。

    这对她,对文嬷嬷都有好处。

    当天秦桑和绿枝也回来了,两人都跪在翁黛樱面前,指责对方才是背叛的人。

    云嬷嬷倾向绿枝,因为秦桑向来忠心耿耿,事发之后还曾说,如果翁黛樱的罪名洗不清的话,她愿意去自首,把罪过都抗过来。

    “小姐,肯定是绿枝这蹄子出卖陷害你!”

    “急什么?等明天,问问岳捕头也就是了。她那里笔录证据都是全的。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可次日,顾不上两个丫鬟谁忠谁奸的问题了。朱家换上了白灯笼,自承是他家的姑娘突发疾病,死了!

    丧贴直接送到翁家——

    “寒门不幸,及亡女慧雯。悼于大周崇德十四年六月十二日,存年十有四岁。闻信即命长儿慧聪驰往视殓,招魂设座,定于二十日设奠。悼此讣,闻,反服父朱定英拭泪鞠躬。期服兄朱慧聪抆泪鞠躬。”

    朱慧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