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无功不受禄
欧阳玉办事的效率真的非常高，一周时间就搞定了所有手续。她告诉乔叶说，你上你的班，反正我在家闲着没什么事，手续就我替你来跑吧。这下乔叶真的省了大心了，如果委托中介来办至少还得花几千大洋呢，现在，他一个子也没花。除了非自己去的场合去签了几个字、摁了几个指纹外，完全没怎么操心。
保密措施也做得很到位，除了他们两个谁都不知道，重点提防的对象，苏毓秀更是一无所知。
说好这个周六去开发商那儿交首付的，需要13万。乔叶给蜘蛛打了电话，蜘蛛非常爽快，留下应急和生活的钱外，把能给的钱都给了乔叶。一共四万块，打在乔叶的卡上了。
没想到这几年蜘蛛也没攒下多少钱，主要是在上海那会儿全都消费掉了。其他的几个哥们，和他一样刚参加工作，工资少的可怜，除了满足自身的日常所需之外所剩无几，要想泡个妞、装酷分点好烟、聚个餐什么的都要额外透支、举债度日，乔叶实在张不开口。
自己的卡上的五万元，加上蜘蛛的四万元，再把自己零零碎碎的钱全都集中起来，最多也就十万元，还有三万元的缺口。
怎么办呢？这三万块找谁借呢？实在不行就给堂哥乔利打电话，他支援他三万块那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乔叶不想张这个口。
最后还是给乔利打了电话。咦，怎么是关机呢？
“你好，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Hello,youdialthenumber
hasbeenturnedoff,pleasediallater.”一连两遍都是如此，听筒里的优美的声线让人没脾气。
出于对哥哥的关心，乔叶想想还是拨通了嫂子罗菲菲的手机。
“你好，我是罗菲菲，你是哪位？”听筒里传来的声音甜甜的发嗲。
“噢，嫂子，我是乔叶。”
“乔叶，哦，是二弟呀。你找我有什么事？”罗菲菲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正襟危坐的样子。
“也没多大事，我给我哥打电话，可是他手机关机了，所以才打给你。”乔叶在酝酿情绪，怎么张开这个口呢。
“奥，你哥他有演习任务，反恐的，这几天我也联系不上他。怎么伯父伯母身体可好？”
“好，很好，一切正常。”怕她误会，乔叶赶紧说。
“恩，好就好，你哥回来，我会和他说的，听说你做了副厂长了？”
“恩，领导抬爱。”
“恩，你小子有出息，好好干。有空到省城来玩，没什么要紧的事我就挂了呀，我正在做美容呢。”
“恩，其实也没什么事，再见！”乔叶终究没说出口。
但钱的问题依然横亘在面前。乔叶忽然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当时他住院时，蜻蜓给了他一张银行卡呢，里面有一万块呢，是他的所谓的导游费呢。这时候的一万块真是雪中送炭呢。
赶紧翻箱倒柜的找出来，激动地亲吻了几遍，又紧紧攥在手里生怕丢掉了。有了这一万元，乔叶似乎就感觉心里有底了。在去银行的路上，乔叶把蜻蜓这个来无踪去无影、有着奇怪病症的、整天到处奔波、脑袋里充满远大抱负的、想把酒店开到全世界、对自己有情有义的年轻富豪女人，感激了一百遍。
把卡插入自动柜员机，密码是多少来着，乔叶冥思苦想，依稀有点印象5××9××，输入一试，居然正确。查询余额，不一会儿，一串诱人可亲的阿拉伯数字蹦出来，一万五千八，咦，不对，后面怎么还有零呢，仔细一看居然是壹拾五万捌仟，靠，这么多钱！不会吧，不是说好是一万块吗，怎么多出来这么多，肯定是搞错了。
一点也没有犹豫，乔叶掏出手机，就给蜻蜓打了过去。
居然停机，前些日子还互相打过电话联系来着，这会儿怎么就停机了呢？再拨，还是如此，一连拨了三次听筒里传来的都是停机的提示音。
银行卡是蜻蜓给自己的错不了，可能是她匆忙中给错了卡吧，错把十五万八的给了自己，呵呵，真是个粗心的孩子。虽然现在非常需要这笔钱，但乔叶不会昧下别人的钱的。放心，多出来的一定如数奉还，他在心里说。
可是，明天就要交款，现在还差两万，上哪儿去淘换呢。唉，一分钱难倒英雄好汉，何况是两万元呢。愁煞他个亲娘娘的！
要不就先用蜻蜓的？总觉得这样不太好，有点不道德。整个夜晚乔叶都在纠结中，没有睡好觉。
虽然第二天的脸色很差，灰色的眼圈带着夜晚失眠的疲倦，但在欧阳玉讶异的神色中，乔叶还是潇洒的刷卡付了首付。
“小子，没看出来，还是个款爷，这么短的时间筹到了钱，老实交待，钱哪里来的？”昨天下午给他打电话，还在为钱的事而发愁，已经做好准备帮他一把的欧阳玉的希望落空了。
“这个需要保密。”乔叶是秘而不宣。
“不会是啃老了吧？”欧阳玉故意说道。
“这个你放心，这点觉悟还是有的，不会给老人家添负担。”
“那就凭你那点工资，能拿出这笔钱，还真令人刮目相看。不会是妥协了吧，没志气的用了苏大小姐、董事长的零花钱？”欧阳玉故意调侃。
“呵呵，你怎么就不信呢，我不可能用她的钱，我连让她知道都不可能，怎么会用她的钱呢，亏你想的出。”乔叶说。
“这就是你不对了，说啥现在你们也是恋爱关系吧，起码也要让她来看看嘛。”
“我是被迫的，我很尊重她，对她也有情谊，但真的没有爱情，她心里明白。她可以欺骗自己，但我不能欺骗自己。”乔叶说道。
“哎呀，我说你呀，就是死脑筋，多好的条件呀，干嘛不呢？这辈子都不用奋斗了，你想想，人奋斗一辈子，不就是为了有钱有闲、过安逸悠闲的生活吗？只要你愿意，现在就可以。我如果是你，早就缠上了，赶都赶不走，你倒好，人家倒追还用尽了手段。你的脸是地球呀！”一向温文尔雅、说话不急不慢的欧阳玉都满嘴吐豆子似的，听得乔叶都一愣一愣的。
“这不是你的风格呀？啥时候改成直女了？”乔叶看着她说。
“这还不是被你逼的吗，你说好好一桩姻缘，你怎么就不知珍惜呢！”欧阳玉说。
“呵呵，恰恰相反，我非常珍惜姻缘，看的如同双眼、堪比生命。正因为如此，我才这么做。因为我相信真爱，相信真爱不可以用物质来代替。是，你说的对，只要我愿意，现在就可以过上安逸享乐的生活，但那是我希望的生活、我追求的生活吗？那样还有梦想吗？那样还有青春的活力吗？还有丰富多彩的人生吗？只剩下金钱，有什么意义？人总得有点精神的东西在！”
“一步到位，并不是什么好事。一下子就得到了结果，才了无乐趣。人生的美好在于过程，享受生命的过程，不管艰难困苦、阳光风雨都经历经历，不说轰轰烈烈、惊天动地，但有梦想、有目标、干点事，有益于社会、有益于自己，一步一步一直又下去，去追求那个美好的结果，即使磕磕绊绊，又能如何呢，这样才充实，才坦然，这样才叫享受人生。”乔叶滔滔不绝的讲。
“哟，成哲学家了，和大学教授一般。好好，好好，你有理行吧。”其实，道理欧阳玉并不是不认同。
再怎么说她也是大学教师，也是有精神、有品味的人，当然懂得乔叶所说的。但她清楚的看到这个社会正在异化，越来越多的年青一代崇尚金钱，好逸恶劳，崇尚快餐式的快速致富，责任、奋斗，在他们的字典里就像古董文物。
被物质宠坏的一代，空虚享乐的一代，精神和信仰丧失的一代，崇尚所谓的自由、民粹，其实是悲哀的丧失了自尊、自知、自强而还以耻为荣；以为叛逆、出离社会主流就是引领潮流，其实他们恰恰是被有所图谋的有所选择的外部思想借着网络的这一空前的媒介所奴役而不自知。
校园里、社会上充斥着一些如此这般怪诞的年轻人。他们有想法、有热情，但用错了地方，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多盲目、多幼稚！
这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教育工作者的失败。幸运的是，越来越多的老师、学者已经看清了这一点，正在振臂疾呼，幸运的是，还有乔叶这样的年轻人在，而且还不在少数。
“其实，这钱还真不是我的。”乔叶见欧阳玉陷入了沉思，怕她误会自己的钱来路不正，于是说。
“那是谁的？”欧阳玉眼睛一亮。
“是我外地一个朋友给的，我算是给她做过导游，上次出车祸住院她来看我，顺便给了我这张卡，说是给我的导游费。说好是一万元的，没想到居然这么多。”乔叶说。
“做个导游，就给一万元，你朋友出手这么阔绰，真是个大款。”欧阳玉有些不相信。
“我也嫌多，但人家硬给呀，没办法。但多出来的钱，肯定要一分不少的还回去的，无功不受禄，现在只不过是临时救救急。”
“卡里总共多少？”
“十五万多吧。”
“这么多钱，你拿什么还？”欧阳玉说。
“想办法吧，年底我有绩效奖金，数额应该不少，平时再省着点，大约可以还上一半吧。”乔叶知道这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但也得义无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