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版本测试员 > 《版本测试员》第113回 京都攻略(完)
    亭香苑的老板舒之瑶,在江湖、在官府,都算无名之辈,但她身后的庞大家族,让其在两道之间可以横着走。所以亭香苑这处销近窟里,无论是迎来了艺业惊人的江湖豪侠,或是位高权重的朝廷首辅,她都从不露面迎客。

    而今天,她必须出面。

    规矩只适用于守规矩的人,对那种下一刻就万劫不复的人来说,穷途末路都不剩下,那就什么规矩也不必守了。

    舒之瑶在亭香苑二楼的回廊边,步履生尘、冷艳娇雍,横眉俯视着下面七、八桌人。

    “清正阳老前辈,您是江湖名宿了,有些规矩何必让小辈点破?”

    要在亭香苑里动手,是要考虑考虑的,所以外面上官宗礼的兵将暂时不敢进来砸店抓人。

    一般来说,这样投机是可以把亭香苑拉下水的,但很多这样干过的人,都没有被仇家干掉,而是先让舒家埋了。

    清正阳带了两百多人,倾巢而来,如今只剩下身边这三十一人,可说是凄惨无比,若不是如此,他是绝不会铤而走险的。

    “这御林军都尉府怎么……”

    外林派的弟子武艺高强,要杀他这么多人是不容易的,但对方显然丝毫没有考虑成本,上来就打。到现在他都没想明白,御林军都尉为什么会突然跟自己拼起了老命。

    “叨扰老板,我们只是进来喝酒。”

    舒之瑶皱眉道:“若前辈后面没有这么大一条尾巴,在下诚心迎迓。”

    亭香苑的原则是黑白两道谁都接纳,但唯一不接的客,就是浑身麻烦、敌人堵满店门的。

    清正阳却不答话,也不动身离开。

    想也明白,现在出去就是乱刀分尸,在这里赖着虽然后患无穷,但起码好过立即就死。

    “哼!”要换在平时,舒之瑶已经让手下武者过来把这群人的眼睛剜了,但此时城门戒严,目前能调动的武者跟他们动起手来,不一定能稳占上风。

    所以舒之瑶现下还未跟他破脸,而是朗声道:“上官大人,请您上来一下,容小女子把话说分说清楚。”

    清正阳故作镇定,但已经冷汗直流:原来上官宗礼已经到了。

    铠甲顿顿声响,身披重铠、佩剑持戟的将军从楼梯间走了上来。

    “舒老板,只要你一声首肯,本将军立即就能帮你把这群浑人全都宰了。”上官宗礼带着四名高大的将官上来,找了一张桌子坐下,语气中对舒之瑶也有不满。

    “请将军稍等片刻,容小女询问清楚。”

    “哼……”上官宗礼已经是火山爆发的状态,斜了这老板娘一眼,心想:“要不是看舒家中人有个当朝的左相,老子早把这家店也一并拆了……”

    舒之瑶为难,清正阳更加为难,本来是找火萤教报仇,结果却无端端惹了京城里的地头蛇,现在运气再好也不过是自己带着几人逃出去。

    而且就算逃出去,舒家一定不会放过外林派,这个门派就算是没了。

    “得几位长辈的薄面,我亭香苑的规矩从没坏过,今天要在这里动手,于我舒家大伤颜面,更是丢了长辈的脸,小女子承不起这等罪责。”舒之瑶站到两家之间:“清正阳前辈,我已经叫来上官将军,你们有何私怨可以当面谈清楚,再要动手,我绝不阻拦,拆了这家店也无不可。”

    上官宗礼怒拍桌子:“此人于本将军有杀子之仇,岂能不报!”

    清正阳哈哈一笑:“将军,你我两道井水不犯河水,我何故去杀你的儿子?只怕是有人从中挑拨是非……”

    “住口!”上官宗礼身边一员猛将喝道:“我手下的官兵从你手中奋力夺回公子首级,难道不是你动的手吗?”

    清正阳一愣:“我诛杀邪教妖人,怎么会是公子?一定是误会……邢忠!”一叫之下无人应声,一个帮众上来小声道:“邢忠刚刚和我们走散,被官军围捕,只怕是凶多吉少。”

    清正阳回道:“将军,我有一帮众,在东南海岸见过一名邪教妖人,乃是火萤教教众。”

    上官宗礼:“哼,你江湖中的林林总总,与我何干?”

    火萤教在江湖中的确名声不好,但至少还没得罪官府(因为还没打进来),所以官军对这些什么邪教并无所谓。而且邪教与这些江湖人为敌,上官宗礼反而对他们有些好感。

    “我们追杀那邪教从东南海岸至此,贵军可能抓错一人,此人通晓内情,名为邢忠,将军可以提人来对质。”

    上官宗礼绝不可能同意找人,因为他的将令是格杀勿论,那个什么忠的,能拼出完整的尸体都不好说,哪里去找,怒喝道:“做戏给我看吗!拖延时间!”

    清正阳知道这人如疯狗一般,是咬上不肯松口了,冷然问道:“将军到底要怎样才可罢休?”

    “罢休?”上官宗礼冷笑两声,喝道:“你们在这里当场自杀,本将军就不追究!”

    清正阳嘴角一抖,怒喝道:“欺人太甚!”

    他这暴喝出声,十几人立即冲向楼梯,把外面兵将全部挡住。

    上官宗礼一惊:这人要同归于尽!

    清正阳一个起身,左掌在桌上一拍,桌面碎裂,但他旋身而去,青竹剑出鞘纵劈,十几道剑气如水流四泄。

    上官宗礼岂是吃素的,身边几个亲信将官也是千里挑一的战阵武者,挺盾一立,长枪前探,立即挡住了清正阳这杀气如狼似虎的剑招。

    这群人一旦立盾,便无法撤开,那外林派剩余的十几人马上包抄过来,手里扣了暗器飞石就准备趁隙发射。

    清正阳狂笑道:“你欺人太甚,那就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舒之瑶手无兵器,对方又暴起发难,从他剑下连退躲开,已经手忙脚乱,定了神,怒喝道:“清正阳,你才是欺人太甚!难道我不曾给你面子吗?”

    清正阳哈哈一笑:“老板娘却是给足了面子,但却没有给我等活命的机会!”

    他好快的身法,虚晃一招,已经递剑而来。

    舒之瑶做黑白两道的生意,不要江湖中人的钱财,卖了人情多是以武功招式为偿,所以她武功虽然不高,但见识广博,远超寻常武者,看这一剑当胸而来,剑尖暗带剑芒,气为之滞,何其凶险。

    舒之瑶一按腰间,从衿带中抽出一柄软剑,准备以柔劲接下这一剑。

    清正阳见她招式蓄力不发,显然是阴柔之力,全无落点。但他内功深湛,剑技超凡,招数收发自如,此番重出江湖,是一流高手之境。一记剑招发出,忽而变刺为挑。

    舒之瑶侧身躲过,架势崩解一瞬。

    清正阳左手剑诀探出,居然是一记点穴招式。

    舒之瑶右臂肩井被点,右手顿时麻木不仁,软剑落地。

    “呵呵,招式多而不精,又有何用。”清正阳撤剑,以一个飘逸自如的擒拿手法探手而来,要以上乘手法抓了这姑娘。只要这舒家的少主在手,对方投鼠忌器,自己大有机会脱身。

    正及得手一瞬,一道凌厉的气势突然袭来。

    清正阳再不缩手,大难临头,只能两步退开。

    只见——

    一支弓箭横掠,径直穿入墙壁,不仅不断,而且贯入一尺有余,只剩半截箭尾还在外面,显然是箭尖暗藏内劲,否则不可能箭矢无损而入墙一尺。

    清正阳回看对角,却不见出手者,问道:“是谁!”

    江湖人胆子就是大,这二楼惊变这起事件,大部分江湖豪客依然是喝酒吃菜,坐山观虎斗,好不快活。要说他们两不相帮是不可能,但刚刚清正阳出手太快,这些人正要去救老板娘,却已不及,多亏了这一箭袭来,所以大家纷纷看向某个方向。

    舒之瑶看向距离这里最远的东北角落:“多谢、相助……”

    “此人竟在东北角发箭?”清正阳和室内众人都是佩服无已:“这室内不过六十米见方,高不逾五米,他居然能射出弧线如此诡异的箭路。”

    龙骨弓的射击线是弧线,对角当然看不到人。

    左慈一桌人都停了手准备作战。

    左慈撤弓,让众人不要轻举妄动:“等他累了。”

    清正阳:“阁下高姓大名?”

    左慈摆了摆手,不予回复。

    清正阳怒气上涌:我行走江湖数十年,居然敢如此不给我面子,当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咦?”房内另一人惊道:“竟然是他?”

    这一声出自刘承风,因为他本来打算在危急时刻演一出英雄救美,他的钱镖准头奇佳,而且手劲惊人,势必能救。但刚刚舒之瑶和清正阳正呈一条线上,钱镖浑圆,无法射出弧线,他发镖只能打中舒之瑶。

    但左慈这一剑却是精彩艳艳,大出风头,刘承风更是不解,问他对面人道:“白兄,这人身负绝艺,那白天里为啥……”

    白姓公子轻摇折扇:“这等气势,非常人所能有,早让你不要欺人太甚,事后你要去赔罪了。”

    刘承风不屑道:“老子要赔什么罪?他有功夫,白天受辱之时何不显露一手?”

    那公子又道:“他箭中内径不凡,而看他本人内功却又不着痕迹,或有可能是‘无相禅宗’的内功门路。但这人没有剃度,故而我也不能断言。”

    刘承风道:“禅宗没有不出家的弟子,就算有,也他妈是弃徒,老子何必去赔罪?”

    室内江湖人一听对答,对左慈这边是又敬又畏。

    “原来是禅宗子弟。”

    “四大名门,收徒之严难以想象,就算弃徒,也必有一番惊人功夫……”

    “看来白天受辱不发,是禅宗修养,真人不露相啊。”

    左慈一桌人纷纷看向他,傲邪情哈哈笑道:“和尚,哈哈,和尚……”

    左慈红着脸去拉傲邪情耳朵:“贫僧今天要大开杀戒了。”

    傲邪情筷子乱舞成一道墙:“哎哟,好怕好怕~”

    左慈这边是借势,所以并不主动出手,气氛倒也祥和。但清正阳那边则是水深火热,因为楼下官军快要冲破他们的防御,而且舒之瑶退开之后,大批舒家的长辈武者全都下场清场。

    在场江湖人不蹚浑水,而且有意相助舒家,自然是端着杯子起到旁边喝去。

    清正阳眼见强敌环肆,尚有高手暗中隐伏,今日绝无生理。

    现在舒之瑶是不可能得手了,只求杀了上官宗礼,拼个同归于尽。

    清正阳和剩余数十人如疯虎一般扑向上官宗礼。

    杀身之祸就在眼前,这位老哥现在怒气也消了,只觉万事皆休,也带着亲信将官奋力反抗。

    倏然间,一道白链飞入人群,从战团中拉出一人,正是上官宗礼。

    清正阳怒喝:“又是你!”

    左慈道:“没错,又是我。”

    清正阳正要大举而来,但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此时一战,必能全歼。

    而左慈却说了一句:“撤。”

    然后带着队友跳窗出去。

    良宽和秋山隐道:“干嘛不打,他快不行了。”

    左慈却淡然道:“干嘛要打。”

    落地后,四众士兵全都包夹过来,上官宗礼道:“别动手,这是朋友!”

    四面士兵这才领命退下。

    上官宗礼看向下腹,左慈的链剑正环在腰间,缠地死紧。

    “哦。”左慈收了链剑,回道:“失礼了,将军。”

    “不,多谢救命之恩,敢问阁下是……”

    “我……”

    傲邪情顺势指着良宽和秋山隐:“这两人是我们的朋友,将军应该认识,是您的部下——”

    “我……”上官宗礼哪里记得来这么多小兵,但一过脑子也该明白:“是,原来是托了这两位小兄弟的福,才有高人相助。”

    惊魂已定,上官宗礼又恢复到杀伐果决的将军之势:“赏罚容后再议,此功必赏,但此时容本将军先料理了贼人再说。”

    说罢转身离开,督军进攻亭香苑。内有江湖蒸煮,外有官军煎熬,清正阳那群人,真是已经熟了八分了。

    左慈则是依然看着窗口,目不转睛,两手看似闲置,神情貌如轻松,但事实上他浑身紧绷,随时可以暴起杀人。

    良宽小声道:“稳操胜券,还有这种压迫力……”

    秋山隐连连点头:“测试员……好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