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盛放红茶的瓷杯被掀翻，落在大理石铸造的地面上，把手与本身断裂开，里面的红茶直接泼进了大理石板路面的缝隙中。
上一刻还优雅娴熟地倾倒茶水的女人，却在一瞬间瘫在地上。
所有人都围了过来，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是研习会的讲师，她第一时间跑过来了解状况。
“奥莉薇加小姐？奥莉薇加小姐！”
这次的研习会，她最青睐的就是这名成员，她的言行举动完美符合了优秀的水准，虽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为炼金人偶，不过在礼仪的领域中，这种身份并无不妥，甚至更加合适。
刚才她正欣赏着奥莉薇加斟茶的动作，却没想到变故来得这么突然。
她伸手想要搀扶起奥莉薇加，却在触碰到她手臂的刹那，如同触电般收缩回去，瞳孔急剧收缩成一个小小的圆点。
那是什么东西？就在她触碰的瞬间，脑海中无数回忆被倒带出来，那些都是她永远都不想再记起的东西，早就被她埋在了很深的记忆深处，压着石块与泥沙，本以为再也不会记起，却在触碰之下被毫无理由地掀开遮掩的盖子。
那是充斥着黑暗与腐糜的东西，这名人偶到底是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够将人心底最深处的黑暗勾起。
“让一让！让一让！”
小小的身影奔跑起来，塔娜拨开拥堵的人群挤了进来，看着奥莉薇加的脸庞，如此虚弱和憔悴的奥莉薇加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本能地就想将架起她的手臂。
“别碰她！”讲师提醒道，“直接触碰会很糟糕……大概。”
塔娜想了想，哗啦一声将自己厚厚的裙摆撕扯下来，这里都是女性，不需要顾虑颜面问题。
讲师职业性地皱眉：“塔娜小姐，礼仪……”
塔娜用裙摆包裹住奥莉薇加的上身，将她搀扶着坐起来，面对讲师的质疑，她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帕帕尼娜老师，你曾经说过，礼仪是内心的修养，绝不是流于形式的东西。”
她认真的，毫不避讳自己破碎的裙服，高声说道：“那我认为，此刻我就是世上最优雅的女性！”
……
……
可可躺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莱耶斯伸出手，那刺破合金门的薄刃像是被他的手掌征兆，倏忽间飞回，紧接着他直接消失在原地，以一种本不该出现的速度出现在合金门外，挥舞着手中的薄刃。
五层式复合结构，强度足矣支撑魔导炮攻击的合金门在薄刃的切割仿佛泡沫，直接劈砍出一个大洞，洞外躺着四五个受伤在地下挣扎的守卫，更多的守卫则是持着枪械呆愣地看着那四人。
门被破坏，守卫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过来，每个人都被莱耶斯的眼神吓住了，下意识地抬起枪向他开火。
砰砰砰！密集的枪弹弥漫着硝烟的味道，莱耶斯嘴角邪诡的笑容未消，持着薄刃飞快地舞动手臂，细细的刃丝在空气中织成一面网，穿过网格的弹头只飞行了一小段距离，就碎成细小的碎壳落在他身前的地面。
一轮枪林弹雨过去，莱耶斯停下手中的薄刃，毫发无伤地站在众人面前。
前排的守卫直接吓傻了，哆哆嗦嗦地说：“这是什么怪物！”
用武器挡下子弹，倒不是没有其他人能够做到这点，但那通常是指手枪的弹头，这可是在步枪中也是威力一流的bk201，何况能挡下四五颗子弹就不错了，现在三四十人齐射，一轮射击的耗弹接近千发，竟然一发未落地被挡了下来。
即便是巅峰阶段的格斗系强者也做不到这一点吧，否则格斗系也不会一直被魔法压制了这么多年。
这样的实力，还能被称作人类吗？恐怕怪物会更加合适吧。
莱耶斯的眼镜漆黑如墨，守卫们对视他时感觉到无比的窒息，自己的身影根本映不到他的瞳孔中，那种感觉，简直是站在他面前就如同被他眼中的黑色完全吞噬掉一样！
莱耶斯的目光投向他们，轻声说：“就是你们想杀死我么？”
声音虽轻，却清晰无误地传达到每个人的耳朵里。
守卫们持枪的姿势有些僵直，平日里还算轻便的步枪此时端在手中，却有种说不出的沉重感，面对莱耶斯的疑问，许多人都想要做出摇头的动作，但无论他们怎样努力，脑袋都像是被一双手给掰住，无法向左，更不能向右摆动。
“就是你们想杀死我。”
虽然是同样的话，但这一次，莱耶斯没有用疑问的语气，而是相当肯定地说出来。
他不见愤怒，也没有哀怨，只是出手挥动手中的薄刃。
唰唰唰！
快得让人跟不上他的动作，前排的几个人愣在原地，头、脖子、胸腔、腰腹、大腿、脚掌不约而同地出现一条细细的血线。
随后是分离，每一个部位各自分开，喷溅的血水糊了后排人的一脸，他们怔怔地看着眼前的尸块，那是他们的同伴，刺客却变成了像是猪肉铺的肉块一样的东西，每一块肉的切口都是那样均匀，血管没有收缩成结，骨头的剖面更是平滑无比。
“啊啊啊啊啊啊！”
经受不住这样惊恐的变化，不少人端着步枪哒哒哒地发射出子弹，莱耶斯轻轻挥动着薄刃，子弹变成碎壳，再次挥动薄刃，又是一堆人变成尸块倒下。
只剩下八个人了，其中五人扔掉了步枪没命似地向回奔跑。
然后他们就真的没了命。
莱耶斯把薄刃掷了出去，由于奔跑的缘故，他们的脑袋落了下来，胸膛落了下来、腰腹落了下来，双腿却仍然在奔跑，直到双腿也落了下来，才踉跄一声变成地上抽搐的尸块。
剩下三人蹲在角落里，双手哆哆嗦嗦地握着步枪，鼻涕眼泪一并喷流出来，叫嚷着，胡乱地摆着脑袋，扣着扳机。
但没有子弹发出，他们被吓得连弹夹都忘记更换。
莱耶斯蹲下来，伸手擦了擦前方那人的眼角，对他露出微笑。
那人一脸痴傻地看着他。
莱耶斯的拇指按在了他的鼻梁上，其余四指则抱在了他的脑袋后面。
“就是你们，想要杀死我啊。”
他又重复了这句话，不过却变成了像是感慨一样的语气。
砰！
他握紧了手，守卫的头在他的握力直接四分五裂，颅骨断裂成片飞溅到四周。
他站起来，看向最后的两人，照理露出微笑，手指勾了勾，远处掉落在地上的薄刃重新回到了手中。
唰！浓稠的血液从门口一路延展到通道很远的地方。
可可目睹了全过程，即便身上没有几个温度感应模块，她也生出寒冷的感觉，这完全是一场虐杀，莱耶斯屠戮守卫的时候淡漠得不像一个正常人，或者说在他眼中，根本没将这些守卫当做人来看待。
那是屠夫宰杀猪猡的眼神，那是猎人射杀飞鸟的眼神，那是漠视一切生命，除了自己的眼神。
她觉得有些无力，看着莱耶斯折转回来，更是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也会被这柄薄刃杀掉，就像外面的那些人一样，魔力炉被劈砍成四五块，再也无法运转。
滋滋滋。
耳边传来异响，可可艰难地扭了扭头，看见倒在地上的安洁凭空漂浮起来，眼睛虽然没像莱耶斯变得那样夸张，却也绝对算不上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