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黑暗的苏醒 > 《黑暗的苏醒》第2章 我是你母亲

      下课三小时后......
  
      诲人不倦藏书阁那间教室里,二十名学生走得仅剩了一个,就是委屈巴巴,坐在教室正中奋笔疾书的黑母。
  
      现在他比老夫子愤怒。夫子悠哉游哉地继续端坐讲台后,嘴里不知哼着啥调调,像是神游已远。
  
      黑母却心中雪亮,实际上老头儿可在一丝不苟地盯着他,稍微做个小动作,戒尺大概就劈过来了。那铁玩意儿,虽说从没真正落到身上,气势也够渗人的。
  
      留堂到半夜?黑母可不会让老夫子得逞,谁都不知道他其实是大忙人,一天十二个时辰里连睡觉都不空闲。就是今天下课后,还有个重要约会呢!
  
      不过别看老儿年纪一大把,精神头却比二十岁的小伙子还足,哪怕三天三夜不阖眼,也准保不打一个盹儿。
  
      自己就不同了,正好与普通人相反,不管想干啥好事都得在梦里,醒着时相当于别人蒙头大睡那样虚度光阴,加上任务紧急,他又怎能放过三更半夜的大好时光,用来陪个老头子?
  
      命题,论老夫子在黑母心目中的重要性。
  
      要求,还得写出个子丑寅卯来......
  
      夫子认为黑母是在努力书写,结果和从前一样,又过度乐观了。他若真伸过脑袋来看,肯定得气得胡子翘,因为那小子是在沾着墨水画屁股呢,一个又一个的圆中间拉条线,正中还专门点出个黑点,标注仨字:出恭处。
  
      哪怕是画个乌龟王八啥的,也就罢了,画屁股还真是一项壮举,夫子打从天地分裂,大陆形成那天起就没见过这等怪事,但过会儿~嗯嗯~就能开眼界咯。
  
      然而正事儿还得干,也不知该怪夫子学问深,还是自己学问浅,子丑寅卯是啥意思,黑母愣是想不清楚。想不清楚就写不出来,写不出来就得留堂到半夜,万一赴不了约,就得出大事!
  
      怎么说,他也是傲冠天下的黑母,正面解决不了的困难,就侧面解决,侧面还解决不了,就反面解决呗。
  
      黑母手里在写,心里在恨,脑子里在飞快地想。
  
      “写出个子丑寅卯......”
  
      连续念叨几遍,黑胖的小脸憨笑浮现,他有主意了!
  
      讲台一角的沙漏有灵气,上头漏完了懂得自己翻过来重头开始。那玩意儿不知已翻了几个跟头,黑母忽然大笔一扔,兴奋地拍着小手嚷嚷:“写完啦!夫子大人,我可以走啦......哈!”
  
      “哈!想走?还没过老夫这一关呢!”
  
      夫子闻声停止哼调调,两眼睁开条缝,幸灾乐祸地望着学生,然后勾勾手指,示意他把作业交过来。
  
      黑母是相当有主见的孩子,他认为作业写完就能下课是真理,夫子能耐再大,也没本事扭转真理!于是从椅子上蹦下来,迈开短短小肉腿奔向老夫子,恭敬地把厚厚一叠纸递了过去。
  
      “写了这么多哈,不错嘛~嗯~老夫瞧瞧~”
  
      “啊~啊~啊~”
  
      夫子戴上老花眼镜,险些悔得肠穿肚烂!熟话说,眼不见心不烦,他还不如啥都看不清楚呢!
  
      一张又一张纸翻过去,大字儿找不见一个,密密麻麻全是圈圈,中间还点了黑点。
  
      夫子虽不好色,也是过来人,开始时硬把那些画看成了女人rui房,咬牙切齿恨不得宰了黑母。
  
      得亏黑母怕人家看不懂画的内容,大笔批注出“出恭处”,夫子这才闹明白,圈圈加杠加点的意思,是腚......
  
      夫子大惊失色,枯黄老脸覆上煞白之色,已现中风先兆。他索性不翻了,抽出最后一页。
  
      果不其然,页面上有字,字不怎么样,排列却是有序,看似一首诗。
  
      夫子擦把汗,略感安慰地念了出来:
  
      子:我是你母亲,你是我儿子。
  
      丑:那我也是你母亲,你也是我儿子。
  
      寅:我还是你母亲,你还是我儿子。
  
      卯:我永远是你母亲,你永远是我儿子。
  
      ......
  
      ......
  
      “黑~~~母~~~”
  
      夫子头晕身痛,心底燃着火,喉头堵着泪,眼中是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无人能及的焦灼,化成散乱中充了血的目光,瞪向黑母时,那丑陋的小黑胖子竟无限增多,弥漫得整间教室都是了......
  
      “交了作业就能下课,你说的!你要我写出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儿子对母亲重要吧?你要我写出子丑寅卯,诺诺诺,全写出来了!四个字清清楚楚,没错别字!我完成任务就可以走了!夫子挥挥!”
  
      黑母还真不客气,扬起短胖胳膊就向老夫子再见,朝雕菱花的教室门风也似冲去。
  
      当人因气极而迷了心窍时,反应变慢,此刻老夫子就陷入了如此困境,眼望那小子就要溜了,混沌的脑子一时却想不清该干啥好。
  
      “想下课?没那么容易!老夫今天不教训得你直接躲回你娘肚子,就不叫老夫子!”
  
      夫子“腾”地起身,人未走尺先动,金光一闪戒尺腾空率先追了出去。
  
      然而黑母别的本事没有,却极会蹦蹬,别人向前一跳最多一丈,他能蹦出三四丈,铁定前辈子是只跳蚤!
  
      夫子仅慢了半拍,黑母已快蹦出了诲人不倦藏书阁,戒尺就只能拼命在他身后追,这时老夫子哪怕真想落尺了也吃他不着!
  
      夫子毕竟老了,跟着只跳蚤狂奔可受不了,不出一时半刻,就气喘吁吁地告饶:“小子,你......你给老夫站住,老夫不打你,给你好好说说道理成不?”
  
      这话怎么听着象哀求?
  
      夫子怎么说也是老师,黑母戏弄他不是一次两次了,但要说讨厌这老师,巴不得他早死,可一点没有,相反心底里还挺亲近他的。
  
      毕竟自己在学校里惹得万人嫌,就只有夫子经常关心着他,晚上还去宿舍给他盖被子呢!
  
      当然盖被子那事儿,夫子不知道他知道,要知道他知道,肯定宁愿不去了也不会让他知道......总之老头儿就是个死要面子,爱学生之心从不外露,还硬是要摆出副人畜勿近的傲娇身板儿。
  
      老师跑不动了,学生于心不忍,就也停了下来,不过俩人隔了足有十丈。黑母清楚,十丈之外,那把戒尺对他构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