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定鼎侯的云梦兽?”
大殷一条侧街之上,就见两侧立满了各色各样的人,男女老幼,贩夫走卒,士子商贾皆在其中。
中间,就见那陈文曲一脸春风得意的表情,鼻孔都快朝天了。
人们惊叹着,艳羡着,但并不是因陈文曲而惊叹,是因那拉车的异兽。
只见那异兽似鹿非鹿。通体毛色如雪,竟是一丝杂色也无,体型是一般马匹大小,头顶一对犄角就像是两片蓝色的珊瑚,四蹄之上,自关节往下也是由深及浅的蓝色,还有那如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
看起来当真极美,街上女子但凡审美正常点的无不因这异兽而双眼泛光。
姬神秀神色木然着,可即便是他两世为人,脸皮也不由得发烫,更有些无语。“你偷了定鼎侯坐骑?”
云梦兽,乃是那云梦大泽之中极其罕见的一种灵兽,不仅外表很是美丽,而且能通人心,动行可于九天之云中腾动,驱风行云,速度快的是不可思议。
整个大殷也就那么两三只。
陈文曲一听姬神秀的话胖脸一转,顶着那圆顶小帽贼笑道。“秀哥你这可就说错了,以我爹他如今的修为那还用什么坐骑代步,更何况,我爹的不就是我的,这哪能算偷。”
还别说,这话听着倒还真是这么个理。
可是姬神秀却眼角一颤,他又指了指身下所乘之车,面无表情道。“那,这定鼎侯的战车又是怎么回事?”
只见二人身下所坐的,是一辆古老的青铜战车,就是轱辘都是青铜所铸,通体青铜。
其上是刀砍斧劈的印痕,古老沧桑,好像经历了无数血与火的冲刷,雕刻着军阵交锋厮杀之像,甚至,还散着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远远看去,竟然能影射出憧憧之影,就好像上面的刻像,活了。
此时恐怕一个普通人都能看出来,这战车,绝非凡品。
自然不是凡品,上古遗留的战车又怎能是凡品。
陈文曲那货闻言笑的更开心了,肥脸上竟然笑出来一对酒窝。“这有啥,今天是什么日子,一年才一次,怎么能坐马车,自然要与众不同点,更何况秀哥你和我同车。”
说着,他激动的颤抖着浑身肥肉右手一抬,指着围观之人是一脸的嘚瑟。“我感觉我从来没像今天这么风光过。”
“……”姬神秀强迫着自己收回目光。
果然,不能指望这胖子正常。
而他怀里的沧澜亦是对这云梦兽喜欢的紧,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看那眼神若非姬神秀紧紧的抱着她,说不定她还能爬到那云梦兽的背上去。
至于身旁的陈文曲,那叫一个珠光宝气啊,不知道是不是把她娘当初陪嫁的首饰都拿过来了,脖子上光金链子都挂了五六条。
清晨的太阳一照,顿时刺眼无比。
于是,这战车之上就出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一胖子笑的像个傻子似的合不拢嘴,而另一个青年则好像面瘫了一样,还有那青年怀中的女孩,双眼一直好奇和喜爱的看着那云梦兽。
只是。
“嘶!”
正待那胖子一脸显摆的时候。
前面主街之上,一声低沉的嘶吟传来,恐怖的煞气像是无形的劲风四散开起。
两侧观望的众人立时浑身不受控制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惊呼连连,但更多的是惊吓。许多人脸色都煞白不已,显然看到了难以想象的东西,有的更是倒坐在了地上。
而云梦兽,此刻也已走到那与主街交汇的十字路口,灵动的紫色眼睛满是警惕之色。
陈文曲正疑惑那云梦兽为什么停下来的时候,就见右侧主街忽然腾起一颗偌大的蛇头。
太大了,比那陈文曲还粗了一圈,通体拳头般大小的紫黑色鳞片,上面长着奇怪的纹路,吐着腥红的蛇信。
“我去你奶奶的。”
平日里游手好闲花天酒地的陈文曲那见过这等恶兽,看着森冷的蛇瞳吓得是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
饶是见过那彪和那条气运金龙的姬神秀此刻心也是突的跳了一下。
“呀!”
沧澜亦是被其一吓,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她却没有陈文曲那般不堪,先是两只小手下意识的捂住眼睛,然后又透过指缝偷偷的看着。
那蛇头抬起约有一丈,而那上面,居然还站着一个人,一个冷傲的青年男子,长发披散在肩,身穿兽皮缝制的衣物。
他的皮肤有些黝黑,肌肉轮廓分明,而且上面更是刻了许多神秘古怪的图腾。
身上更是多骨饰之物,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一些蛮荒之地的人。
而他的身后,更是有其余和他相似打扮的人,男女都有,只是所乘之兽却各不相同,有的是通体漆黑的老虎,有的是背生双翅的白猿。
但无一例外,皆是凶煞无比。
陈文曲和姬神秀打量着对方,对方自然也打量着他们。
正这时,那帮人中忽然传来一道喊声。“哥,是云梦兽诶!”
那是一个女孩,充其量也不过十一二三的年纪,骑着一头恐怖黑虎,婴儿肥的小脸上两颗黑珍珠般的眼睛满是惊喜。
那青年却先是朝那大呼小叫的女孩看了一眼,原本一脸雀跃的女孩立时撇了撇嘴,然后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不过青年似乎也因云梦兽而惊讶,而后目光又移到那战车之上,待看到上面刻画的一些古怪纹路之后神色已是微变,显然认出了什么。
反观那陈文曲,一见这一幕,胖脸顿时荣光焕发,自己偷偷摸摸将这云梦兽拐出来,将这战车偷出来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显摆。
姬神秀看着他那表情,再看他那打扮,已是有种掩面而走的冲动,他的脑海中忽然冒出来一句话。
“我羞于与此人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