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还挺结实的。”索伟尔久违的开了口。
“我也这么觉得。”我和乔随声附和。
“那肯定结实啊，我刚才可是从这上面走过来的。”薇薇安对于面前这种东西看上去再放心不过了。
索伟尔点了点头说：“说的也是，那我们走吧。先去那一处小岛。”
向着索伟尔指的方向，我们一行人两两一排走在一起，而在队伍最前面领路正是索伟尔。
脚下的冰不仅看起来非常结实，刚才卡拉赫还用了什么办法测试了一下这冰的厚度，探测出来足有十米之厚。
“其实十米也不怎么厚，只不过放在人界来说很夸张了而已。”卡拉赫一直保持着一种比较反对的意见，此刻她双手环抱住我的胳膊，跟我一起走在队伍最后面。
“十米厚的冰层，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安慰身边那个小姑娘。
听了我的话，卡拉赫不再嘟囔了，但还是小心地看着自己要踏上去的每一步。
海面是很难结冰的，在半年前的冬天我只在一条冻实在的河上走过，那时候我正在北方办事情，突然之间冰面破裂，一个在冰面上玩的孩子掉了下去。
在我救了那孩子之后问了同行的卡拉赫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那水明明是在冰面下边，冰碎裂之后，水为什么会从那缺口之中像是泉水一样汩汩地冒出来。
卡拉赫对我说，水面被冻上的肯定是最上面一层，然后下面的水也会逐渐结冰。冰的体积要比水大，冰面下边的水因此就会受到挤压形成一个压力差。如果冰面破裂了，水自然而然就会从那个破裂处涌出来了。
不明白其中道理，卡拉赫也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情上，转眼她就被路边卖的丸子吸引了过去。
想到这里，我看着前面一行人的背影，又望了一眼远处的地平线，嘴角微微地上扬。
而意外，转眼间就发生了。
“啊！！！”卡拉赫惊叫了一声跳了起来，而我则是被她吓得猛地一惊，也跳了起来。
“怎么了？”从前面传来其他几个人的声音，而我也是惊魂未定地看着正在大口喘着粗气的卡拉赫。
“我刚刚看到冰面下，有一张人脸！”卡拉赫颤颤巍巍地说。
“冰面下人脸？”我尽管注意脚下但却并没有看到卡拉赫所说的人脸，至于冰面下的大海之中有人脸这种诡异非常的事情，出现在人界我会惊讶，但出现在魔域我丝毫不会对此诧异。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样吧，莎菲你化身狮蝎，然后我们飞过这段路途吧。”
索伟尔的说辞引来了卡拉赫一句“早就应该这样”的回答。
莎菲点了点头，刚刚准备伏地身子准备变身，就在此时，在队伍最外围的薇薇安传来了一声惊呼！
“薇薇安！”在她身旁的埃尔文立刻扑了过去！
薇薇安脚下的冰面突然直接出现了一个五米见方的大洞！丝毫没有征兆，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前面的人明明刚才走了过去的！
埃尔文此时已经抓住了薇薇安的手，但他的身体也是在这光滑的冰面上无法存太久，一瞬间他就也掉了下去！
“我来了！”乔眼疾手快，一把斧子扎进了冰面之中，而他则也是抓住了埃尔文下落的脚把对方拉了起来！
这一切就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埃尔文上了岸，身上已经湿漉漉的，而他抓着已经全身湿透的薇薇安刚想要把她拉起来，突然听到薇薇安的一声惨叫！
“啊！！！！！！！有东西缠住了我！！！！！！！！！！”
“什么！”刚刚放开了手的乔此刻又冲了过去，抓着埃尔文的手想要使劲把薇薇安拽出来，可就在此时，数道黑影从洞里跳了出来，一口咬住了埃尔文和乔的脸！
我跑在路上，看到那东西，心凉了一截。
那是一只头占据了半个身子的鱼，全身通红鱼鳞覆盖却不完整，露出皮肉算是好的，甚至有一条鱼的侧面可以看到露出来的鱼骨。身体有些像普通的鲤鱼，但这些鱼的鱼鳍远比普通的鲤鱼要大的多，鱼尾不大但扭动的力度非常之强！
那些鱼身上燃起了黑炎，却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直到索伟尔用魔法剑将那些鱼挑落，伴随着卡拉赫的一声尖叫，我才意识到卡拉赫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张人脸。
长在鱼的身体前端，除了嘴还是鱼的那种尖型。
人面食人鱼！
越来越多的人面食人鱼跃出海面，但在索伟尔的攻击下它们全都没办法再伤害乔和埃尔文了，但薇薇安痛苦的尖叫声则是依旧响彻这片海域！
“弗洛德！卡拉赫！”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喊，我们两人才从那种惊恐之中走出，我用尽全力砸向脚下的冰面，一瞬之间无数的裂隙贯穿了冰面，转眼间就开始碎裂。
“靠！”索伟尔直接骂了出来。
卡拉赫连法杖都没准备，直接双手上魔法阵显现准备动手。而我则是瞬间释放了一个避水咒，直接跳入了冰面之下，准备从下面解决掉那抓住薇薇安的东西！
......
不知道，是避水咒无法阻挡那寒冷的冰水，还是一种由内而外发自内心的恐惧，我的身体立刻僵硬了。
那反射着莹白光芒的无数赤裸酮体，再明显不过的是大量的人型生物。和最常见的女人实在是太过相似，几乎可以说那真的就是女人，但那份诡异让我一瞬之间甚至对自己的种族产生了怀疑。
她们由上至下越来越多，相互纠缠，而为首的两三名女人则是已经抓住了薇薇安的双腿，一边将她向下拉扯，一边往上继续伸出手，在她身上攀爬。
而在她们身边，大量的人面食人鱼丝毫没有攻击她们的意思，反而是不断向上冲去跳出海面。而咬在薇薇安身上的食人鱼却是少之又少，尽管无法理解但至少还算是这场噩梦中的一个好消息。
它们很明显已经注意到了我，那些女人分流出来了一部分伸向我的位置，而食人鱼们却比她们速度更快，一个摆尾就已经冲到了我的面前！
不再迟疑，金光在我手边亮起，人面食人鱼这种黑暗的生物似乎对这轩辕剑的耀眼光芒没有抵抗，胡乱的撞在了一起。而紧跟其后的那些翻着白眼的女人却对此没有丝毫的反应，与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长剑一挥，锐利的风刃剑气卷起无数的气泡，庞大的势能横着将敌阵完全冲垮，在瞬间红透的海水之中，我注意到我这一击确实的将那些女人所组成的巨大阵型给砍断了，此刻在薇薇安身下的最多只剩下那两三只最靠近的女人魔物了。
然后薇薇安的下半身突然消失了，我知道，是埃尔文和乔把她拉了上去。
不再迟疑，我直接向上一飞，准备离开。
但随着头顶的猛然一记冲击，我突然发现，头顶被我击碎的冰面，不知道为何已经完全的修复了！
怎么回事！
刚才那一记我全力向上的冲击把我震得不轻，而我本来也就没办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头顶几乎没有什么光亮！十米多厚的不洁海冰的通透度是如此的低，冰面上的人给我留下一个轮廓都不清的身影，更不要说是什么细节了！
我把头一转，看向薇薇安消失的那个光亮的位置，透过已经被鱼血染红的海水，我似乎还看到了一丝的光亮。
慌不择路的我急忙冲到那个位置，可这里哪还有什么亮光和破碎的冰面！
头顶那是无穷无尽的坚冰！
我，被封在冰面下了！？
“救命！”我脑中回响，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和任何一人还有着精神链接！
而就在我这迟疑的一点时间里，我的周围已经被无数的那女人包围了上来！
距离如此之近，以至于我对她们那第二性征都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但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是看这种东西时候！
手上轩辕剑被我灌输了更多的魔力，在身边转了三个半圆，留下无数的金色短刺，它们快速的排列整齐，将我周围包裹得严严实实，而其中蕴含着无数被压制的动能，只要我心念一动，瞬间就能化作强大的杀伤力！
我将轩辕剑举起，直接扎进了头顶的冰面之中，轩辕剑上的金光升腾如同火焰一般，一如我绽放的求生意志。
那些女人已经包裹了上来，她们中最前端的人已经接近了那些光刺的尖端，尽管被扎得血肉模糊但丝毫没有痛苦的声音以及退下的意思！
这些是我的时间，我不能贪图杀害而浪费！必须尽可能的将它们利用得最大化！
冰冷的海面刺骨严寒，我的身体已经被冻得不听使唤，而火焰也没办法在这种环境下点燃取暖，温暖火簇的魔法所能提供的温暖能罩住最关键的胸口与头脑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海面下没有办法呼吸，我已经有点感觉到了因为缺氧而痛苦的感觉。
头顶的冰面裂隙正在越来越大，也有不少的碎冰块落下，但这速度对我来说还是太慢了一些！
我转念一动，那些几乎完全被扎进女人身体中的光刺突然射出，带着无数女人的尸体就飞了出去。
或许她们在被我杀死之前就已经是尸体了。
身边的光刺少了五分之一，而我可以看到那些女人身上流露出一种深蓝色的液体，或许那就是她们的血液。但这样一来，她们那就肯定是某种魔物而不是任何一种修炼成人形的生物了。
我不断地释放为轩辕剑供给魔力，轩辕剑则是为我打开那一条生路，而我身边的光刺转眼间已经射出去了一半，之后那些女人再包围我所需要的时间则是越来越短了！
但在破坏冰层与女人的围攻之间，首先时间到头的，似乎是我的氧气。
我眼前已经开始模糊，没有办法我只能从空间之中取出一瓶圣药，我已经没有了打开盖子喝水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我将圣药的鹅颈插进我的嘴里，然后心一狠！
圣药瓶子的玻璃碎片伴随着圣药流入了我的喉咙，同样也撕裂了我的身体！
这巨大的痛苦让我猛烈的咳嗽起来，但是求生的欲望让我还是将血与药的混合体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那种疯狂的伤口灼伤感给了我一种吞下了火焰的错觉。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去年我跟乔一起喝78°的烧刀子酒的时候了。
圣药下肚，我丝毫不在意修复自己的身体，转而一来将魔力更多的供给到剑上，二来我终于有多余的可以挥霍的魔力，虽然我不知道转化为空气的办法，但那种魔力流窜过全身，让我的精神为之好了许多。
周围早已经都是冰，而我一挥手，将最后一轮光刺全都射了出去，我的生命就此已经没有了任何的保护。
那些女人又围了上来，几个风刃从手中飞出，但我的精神已经不复存在，这风刃的效果也没有多少，那些女人得偿所愿的抓住了我的身体。
一个冰冷的手印抓住了我的腿，既是一种寒彻心头的恐怖闪过心头，而又一次开始沉沦的意识这一次又精神了许多。
一道光芒灌了下来，头顶的冰面伴随着一个黑色的东西掉了下来。
我收起了轩辕剑，用尽最后的魔力挣扎着往上冲去，却被身下的女人所限制没能飞出水面，仅仅是起来了或许不到半米的距离。
但这让我得以抓住那落下来的东西，终于手中抓住了一点希望。
身下越来越沉重，而那些手伴随着极其寒冷的触感已经攀上了我的腰间，我可以感觉到它们正在疯狂的吸取着我的生命力，手上已经没了力气的感觉，感觉只是死人的僵硬手腕抓着什么东西一般。
一张张诡异的人脸出现在我的身边，我闭上了眼睛，放任它们开始撕咬我的身体。
在这二者的夹击下，我刚刚的那一点希望也似乎破灭了。
死亡的阴影如同黑暗的海水一般笼罩了我，正如同这些食人鱼和女人一样。
我睁开了眼睛，想要放弃了，既然生存都已经成了缥缈的东西，那么这双眼睛没了又如何呢？
在挤满了的食人鱼的缝隙之中，我看到了破碎的冰面，金色的光芒照亮了一个跃入海中的身影。
那是，谁？
然后无数的气泡预示着某种攻击的到来，一瞬之间就已经来到，汹涌澎湃的海水将无数的食人鱼扯下，同时被扯下的还有我身体上的肉，同时脚下那如同千斤坠一般的重力突然消失，手上一动。
我就这样，被拽出了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