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大唐妖怪图鉴 > 《大唐妖怪图鉴》第五章 两日后献祭和刘世龙风采

  (好像前几章忘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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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威和高君雅想杀李渊,这事放在史书上讲也就是一小段。但真正来到当时的历史场景之中,两个人私底下肯定商议过很多次。
  说实话,王威和高君雅想杀李渊是可以理解的,两个人都是杨广的心腹,到太原任职就是受了杨广指令专来监察。
  如果李渊真的造反,二人皆有不察之罪,掉脑袋是轻的。
  而田参军,史书上记载,他其实是个识时务的,后来还混进了李渊的大将军府。
  舞马再看眼前的田德平,显然涉事极深。
  “诸多事情都与正史不合,那么王威和高君雅的结局也未必是史书讲的那样。我绝不能想当然,以为自己肯定没有性命之忧。”
  想到这里,舞马因为雨祭在正史里最终泡汤而略微镇定的心态绷紧了一些。
  正厅里三人说话声音本就不大,舞马离得又远,听着飘飘渺渺,几乎没落着几句。
  他略作思量,驭着灰蛇往三人方向游去。身后的拉扯之力愈拽愈紧,仿佛是从后边密室自家身体处顺出一根弹簧拽住了灰蛇。
  “不行……一定得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硬是往前行了七八米,便寸步难移了。
  好在到了这个距离,三人说话的声音渐渐清晰。
  他附耳听过去,大抵是王威夸赞田德平血祭有功,测出李渊必有反意之类的,还说一定会向圣君请功。
  不一会儿,三个人又商量起祈雨大会和献祭的事情。
  时间就定在了两日之后,真是够催命。
  选定的地点有两处,一个是晋祠,另一个是位于晋阳乡的祭坛。
  高君雅坚持在晋祠祈雨,理由是晋祠连接气脉,老天听得见黎民百姓的呼声,求雨成功的可能更大。
  王威则偏向于晋阳乡,因为晋祠主事与李渊亲近,旦要动手,很容易暴露。
  王威指着高君雅鼻子骂了半天——
  “你脑子坏掉了罢?”
  “求雨?我们是要杀李渊的!”
  高君雅也是头铁,只说滥杀无辜,岂是忠义之士所为。若非李渊大势已成,打一开始他就不同意做这种下三滥的事情。
  末了,还叮嘱田德平,献祭的时候一定要给祭品一个痛快,还要保证他魂魄得以安息,不会成为孤魂野鬼。
  两个人那边吵着,舞马便在琢磨:历史上的祈雨大会到底是没搞成的。否则,李渊的皇帝也做不得。
  至于没搞成的原因,是因为王威、高君雅这边出了个内奸,一个比芝麻还小的官——晋阳县晋阳乡乡长刘世龙。
  想到这里,舞马精神一振:是啊,刘世龙既然是内奸,肯定常在郡丞府走动。
  “要想活命,必须想办法找到他。”
  脑子里念头刚一动,门外便来通传:
  刘世龙来访了——原来,王威早就打定主意要在晋阳乡办事,把刘世龙请过来正好商议。
  高君雅一下子炸毛了,“姓刘的要是李渊的人怎么办?岂不是害死个人。”
  田德平说:“咱们不妨先试探一番,看情况再说。”
  三人这才达成一致,请刘世龙进来。
  守卫出去通报不久,从门外缓步走进一个青袍中年男子,头顶双翅官帽。俩儿翅膀梢头都是往上翘的,看着有些滑稽。
  眼睛不大,但眼神瞧着十分机警,未等进门就四下打量起来。
  舞马边往前挪移,边观察刘世龙。见他一副机灵鬼的样子,心下倒有些安定了。
  刘世龙既然来了,可见历史大抵还在轨道上。就是不知他能不能从王威口中套出消息来。
  舞马也不敢掉以轻心,驭着灰蛇使劲儿往刘世龙那边挪去,以防事情有变。
  刘世龙进了大厅,王威含笑迎进,赐座末席,又逐一与他介绍厅中两人。
  刘世龙客气一番,便道:“不知郡丞召见属下,有何事吩咐。”
  王威便说刘世龙在晋阳乡政绩卓然,众口皆碑,自己有意向圣君举荐,予他重用一番。
  刘世龙不露声色,说了一番谦词。
  王威点头称赞,又说自己很久之前向唐公举荐过刘世龙,但唐公说他能力虽出众,资历却甚浅,还需好生历练一番。
  听了王威一番话,舞马立刻明白过来——李渊世袭唐国公,又是太原一把手,说唐公指的自然就是李渊。
  而王威肚子里的弯弯绕绕的确有点门道。
  他编排李渊的话,褒中带贬,合情合理,也不像刻意诋毁,更有真实感。
  自古以来,毁人前程,如同挡人财路,夺人妻子,食人骨肉。
  刘世龙若不是早就上了李渊的船,这会儿估计得把李渊恨死。
  在听王威说完之后,刘世龙表现出了一个基层历练多年的乡干部和一个大唐开国功臣应有的素质——
  他先是楞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面红耳赤,说道:
  “李渊老贼欺人太甚!枉我平日里对他恭恭敬敬,狗鼠辈竟然这般待我……我真是……”
  言语之间,咬牙切齿,神情憎怨。舞马暗自为他鼓掌。
  王威则朝着唐公府的方向瞄了瞄,“刘乡长可要慎言啊……”
  “我去他姥姥的,”
  刘世龙伸手遥指李渊府邸的方向,
  “他李渊现今是深受圣宠,但此贼却未必对圣上忠心。我近来尝听人谈起,说李渊募兵规模甚大,似乎很有反意。郡丞何不上表朝廷,参他一本心怀叵测、意图谋反!”
  “哦?你可有实证?”
  “只要予我些时间……”
  王威正要说些什么。
  田德平却愤而击桌,怒道:“区区一个乡官儿,胆敢污蔑唐公,你自己不想活,不要连累我等。”
  “这……”
  王威楞了一下,“田参军何必如此苛责,刘乡长……只是发发牢骚嘛。”
  田德平道:“此人空口无凭,只因唐公不肯提携,便夹私报复,诽谤朝廷重臣,可见道德败坏,品质恶劣,不堪大用。”
  这话罢了,一旁王威和刘世龙都在发懵。
  远处的舞马却想明白了,田德平一定是看出了什么纰漏。
  这可不是什么好讯号。
  “我不能坐以待毙!”
  经过一番挪移,舞马距离刘世龙只有两三米远的距离,身后巨大的拉扯之力不断撕拽着。他痛的快要昏过去,却依然咬牙坚持。
  眼瞧着距离刘世龙越来越近,便琢磨该怎样把讯息告诉刘世龙——
  他说的话旁人只能听见头两个字。这远远不够,需要透露的讯息太多了。
  忽听刘世龙指着田德平,怒目而视:
  “郡丞莫听此人胡言乱语,倘若唐公真有反意,他一个小小的司兵参军,船小好调头。郡丞您位高权重……”
  “放肆!”
  田德平起身与王威拱手,“请恕卑职无礼,这便将其拿下,看看他从哪里借来的胆子。”
  “你敢……”
  “罢了罢了,”王威似乎是瞧出了田德平话外有音,眼睛珠子转了转,起来假作和事佬,
  “我们同在晋阳为官,何必闹得如此不愉快。这样罢,世龙且先回去,请等着我的好消息。”
  刘世龙愤愤看了田德平一眼,几度张嘴,到底还是站起身,拱手打算告辞。
  此时,舞马堪堪挪到刘世龙脑后一寸之距,往前猛地一挣,一口气钻进了他脑壳里。
  抵住快要昏过去的状态,舞马大喝一句:
  “杀李渊!王威……要杀李渊!”
  说完,再也顶不住巨力揪扯,像弹簧一般缩了回去,卷着灰蛇的身体,连滚带爬摔到屏风后的角落里。
  再看刘世龙,告辞的话说完了,人却没有走,眼睛溜溜地四下张望,多半是听见了舞马说的话。
  没错,舞马反复思量之后,决定用“杀李”作为开头——
  无论是祈雨,平叛,祭祀,密室,还是李渊,这些提示语都只会让刘世龙一头雾水。
  “杀李”就再明白不过了。
  在太原,李渊就是最大的李。
  想杀李渊的人,只会是王威、高君雅。
  刘世龙只需要知道王威想杀李渊便已足够。
  然后,刘乡长就可以按照历史中既定的轨迹,完成一辈子最大的使命——
  向李渊告密,打开晋阳起兵的洪闸,一泻而下,成就大唐盛世这条浩荡的河。
  舞马望向刘世龙。
  此时此刻,刘世龙表现出的是一种矛盾反差的状态——懵逼而又机警。
  他分明是听到了舞马的话,但还没有反应过来话里的意思。
  便站在原地,眼睛咕溜溜地转,期待方才传话的人能在多说一点什么。
  田德平冷笑道:“刘乡长等着用膳么?”
  刘世龙眼神飘飘忽忽看向田德平,忽然,捂着胸口,瘫倒在地上,
  “救命……救……命!”
  厅内三人连忙站起身,围了上去。
  舞马不禁想喊一声“干得漂亮”——刘世龙当然是假装的。
  他昏倒在这里,王威必定会将其留在府上休养,再请大夫为其医治。
  只要刘世龙留在这里,舞马便还有机会透露更多的讯息。乡长大人的脑子果真转的快。
  高君雅似乎粗通医术,察探一番,说道:“刘乡长怕是公务繁重,休息不佳,有中风之兆,但一时还要不得命。”
  “原是如此,”
  王威担虑稍稍懈去。又想献祭就在眼前,这事儿可真不吉利,还是把人医好赶紧送走算了。
  “来人扶去后厅休息,再遣来个大夫瞧瞧。”
  田德平凑在耳边,低语道:“不可,万万不可。”
  “又怎么了。”
  田德平与王威使了个眼色,朝刘世龙努了努嘴,“还是叫人将刘乡长速速抬去医馆医治,否则一来一去耽误了时间,反倒不好。”
  高君雅道:“刘乡长昏厥至此,怎经得起路途颠簸?”
  田德平道:“刘乡长昏厥至此,怎经得起片刻耽搁?”
  终是王威明白了田德平的意思,便说:“那便请几个健壮轿夫把刘乡长抬去医馆,叮嘱路上小心谨慎,切忌颠簸。”
  高君雅还要说什么,却被王威挥手止住。
  舞马趴在拐角,只得长叹一声。心想这个田德平心思细腻,算是个角色。
  刘世龙方被抬出去,田德平便说道:“二位留守,可是忘了后厅之中,还有见不得人的东西。”
  高君雅道:“他都这副模样了,还有什么可担虑的?”
  田德平道:“就算他现在死了,也好过我等给他害惨了。”
  高君雅道:“郡丞将刘世龙唤来,不正是要其为我所用?”
  王威道:“先前的确是这般想的……”说着,瞧向田德平。
  “这位刘乡长貌似忠诚,”
  田德平往门外行远的担架瞧去,眼睛眯成一条缝,
  “我却猜他早就投了李渊——若不然,郡丞许诺为其邀功请赏之时,怎不见他有半点欣喜?怕是李渊早就许他封侯列将了。”
  高君雅道:“说不定此人城府很深,喜怒不形于色。又或者,他真心为百姓着想,于仕途前程看得不重。”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从古至今,莫不如此。哪里有人不图名,不为利,不想当官的?”
  田德平道:“他肯当乡长,便肯当县丞;肯当县丞,便敢做刺史;敢做刺史,就敢位极人臣;敢位极人臣,便连皇位也未必不能肖想了,本朝开国圣人,不就是这般创得大隋基业的么。”
  “至于城府么,”
  田德平道:
  “此人的确有一些,但不过是浅坑之深。你瞧郡丞方才谈及李渊,刘乡长那一番做作姿态,他与郡丞不知如何关系,与你我不过初次相见,远不到这般掏心置腹的地步罢?
  如此急于站队,要么是愣头青一个。
  要么就是他早就和李渊串通一气,想诈出我等苦心谋划!”
  好吧,舞马也勉强为田德平鼓个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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