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娅楠斜视那旁边的俄罗斯小伙，终于开口说话：“俄罗斯人办事比较拖沓，到哪里，听我的。”
陆彤到觉得他不太关心对木材市场现场的调查，到是这莫名其妙的宝马，令他受惊。见贾娅楠并不解释，甚至在说完这句话后，眉头禁不住紧锁。
“俄罗斯木材市场主要包括主要是樟松；其次是落叶松；红松和鱼鳞松约占6％￥7％；还有桦木及其他品种的木材。每车的代理费、运费、关税合计1800￥2000美元，申请车皮费每节车需另加300￥500卢布，吊车吊装费每车大约5000卢布，人工费大约500卢布，立杆、绑线、垫板等1500卢布。还有护照、签证和吃、住、行等其他费用。货物到了口岸后，还要交纳代理费和进口环节税。进口环节税减半征收前原木为65％，板材为85％，两项费用合计4000元人民币左右。实行全额征收进口环节税后，加上教育附加费和城市建设维护附加费，每车需增加近2000元人民币。代理公司通过包税制或按实际费用向客户收缴上述款项。按照规定，木材到了口岸后应由代理公司通知货主，由货主销售后再由买主向代理公司交运费并报流向。但在实际的操作中，往往都是货主发货时就将在口岸的售货人联系电话写在车厢的明显处，当火车进站时买主看好货后，如果货主在现场，双方就直接谈价；如果货主不在现场，就按照车厢上面的联系电话与买主洽谈。双方谈好价格后，买主与卖主就到商定好的储蓄所将货款过户。”
贾娅楠侃侃而谈，记忆与数字都令这半个月钻在理论堆里的陆彤吃惊。她莞尔一笑，把一杯沏好的茶水递给他。
“没想到我知道这么多，这么详细吧。跟我这行业有关系，听得多见得广。还有就是最近也看了几本书……”
陆彤有些感动，她还是细心把自己此行当回事，那份关心足已。车进入密林小道，毕竟是好车，车身有点颠簸却不颤抖。远处矗立两层小楼，外表破旧却还算牢固。几个陌生的俄罗斯人在低声念叨，不时有人穿梭奔跑。完全没有陆彤老爸建筑工地那片轰鸣与大汗淋漓的场面，令人多少失望。
走出那辆豪华宝马，贾娅楠身后那个年轻的俄罗斯人快步路到前，对有个一直撸袖子挥来挥去的人物耳语数句，长满络腮胡子的黑脸盯视贾娅楠半天在，这才转身向远处正不知忙碌什么事的另一中年俄罗斯人喊叫。
那中年人微笑地与络腮胡说了几句，似乎不满意，到是那个年轻的俄罗斯人精明地手里递过去什么。陆彤猜测可能是钱，那中年人的脸象绽开花。他请贾娅楠与陆彤进楼里，让人端来咖啡，张开嘴，还是令人挺吃惊。
他说的是中文，而且非常流利。那中年人自我介绍，他叫阿纳托利，母亲是中国人，父亲是俄罗斯人，他经常去中国，在这个类似中国林场的地方管理外，自己也有其它生意。他简单给近期木材的价格，质量都一一说完，又叫来车把陆彤与贾娅楠专门拉上山，山上的雪未化光，但还是依稀能见到一些设备与稀疏人影。
“听阿纳托利的意思，这里缺的不是木材，主要还是没好的设备，一路看到，都是某破旧老化设备。可是挺奇怪，他们对国内的家具却又需求旺盛。”贾娅楠不经意的话令陆彤也觉得这是个怀抱金山却挖不出的国家。
“琢尔投资买设备，做加工不行吗？”
瞅着陆彤兴奋不已的眼神，贾娅楠直摇头，“你怎么这么幼稚，哪里象你想的那么简单。”说到幼稚，弄得陆彤心中不悦，再不接话茬。曾经以为骄傲的一切，在坐上那辆豪华的宝马，都打了折扣。怎么琢磨，那漂亮的车也不可能是租的，那两朵黑花又是什么意思，不经意，他也瞥了一眼贾娅楠手臂。平静的心增添更多思虑，这是一个挺复杂的地方，超出他的想象力。
最近老肖又回国，这到令陆彤放下心。只要不与孟凌菲在一起，刘惠玲那面就有一个好交待，尽管他暂时没机会与老肖谈心，其实也不知怎么谈，但只要他们走得不那么近就好。
更好的结局还是希望闻华德与孟凌菲的那个遥遥无期的婚事举办。自从那天吃烧烤喝大酒后，闻华德半个月找不到人影，但他没忘记时不时给孟凌菲捎带些特产，甚至有一次买件高档衣裙。陆彤想，或许他欠缺的不是细心与耐心，而是老肖与孟凌菲那段刻骨铭心的相恋，才是他无法逾越的暗沟。你可以对女孩说爱她，欣赏她，但她也只是停留在此，你走不进她心底，纵然结婚，形式大于意义。
“这事还是找贾姐来解决。”陆彤刚进办公室，就被里面闻华德与孟凌菲的争吵吸引，“总部共同就拨下这么多的资金，怎么能都给那人，要不等肖总回来再说。”
他们并没注意到门口的陆彤，显然谈的一件重要的事务。
闻华德鼻孔不由发出“呲”音，“在你眼里左一个肖总右一个肖总，这是在国外。你以为我愿意把那么多的钱送人？……”
孟凌菲抬头盯着他的眼睛，“这事本来就不是你我能负责的事，你凭什么作主？”
陆彤来这一个月多，还是第一次见他们针锋相对如此激烈。
“事情紧急，错过机会，很可能货物拖住，损失之责不算你的，算谁的？！”闻华德几乎带喊叫与孟凌菲鼻子对鼻子了。
“那如果对方黑下钱，不管不顾，这算谁的责任？”孟凌菲到是不无讽刺，在她眼里认为闻华德就有点自大自狂。
“我管，没你的事。”闻华德忿忿地说，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转身没理睬门口的陆彤，扬长而去。孟凌菲气得脸色苍白，目瞪地瞅着陆彤叹息。
原来琢尔有一批货物在海关被查，过去处理类似的事，主要还是通过俄方的关系。交一些罚款或给某个不知的组织一份礼钱，基本就放行。这次不同的是，对方狮子大开口，根据原因是主管换人，下面分食的人群增多，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更多。闻华德觉得该给，哪怕只是疏通关系，为下次通行的砝码。孟凌菲不同意，这种事要了先例，后面的可能就是欲壑难填了。
“我觉得这事还得找贾娅楠，她在俄罗斯关系挺深。”孟凌菲无心的话，陆彤不知如何回答，这么多年，他就不是那么了解这个神秘女人，她对自己好可能出于善良天性、女性本能，而他对她恋恋不舍，纠缠的又是什么？
当孟凌菲给贾娅楠打去电话，她犹豫一会儿，说试试吧。放下电话，孟凌菲微微一笑：“贾姐说让你去一趟，再把这个交给她。”陆彤知道她给自己的那是什么，他打车去贾娅楠所住的酒店。
尽管他的俄语称不上水平，这几年或多或少对街道酒店名称还是能应付，但纵然如此，还是跟那司机反复几遍，对方才一条线地直奔前方。他以为酒店前还会有几个彪形大汉屹立，自己会穿过枪林弹雨，步入贾娅楠的房间。遗憾的是，门口有几个懒散的服务员，爱搭不理地瞅他说的那几句听不太懂的俄语，听明白后，手指上方，意思让他自己去找。
延一条肃静的长廊，他走到尽头角落。仰头找到那间标419的房间。
贾娅楠满头湿发，瞅着站在门外的陆彤并未显出惊讶。转过身，让他进门，自己探出头，听半天走廊有无动静。然后，回身冲陆彤淡淡一笑，“昨天晚上说有一个俄罗斯年轻人与房客吵得很凶，两人在走廊撕扯到凌晨，而且把警察也叫来了，闹得一夜不宁的。”
陆彤把孟凌菲给他的包递给贾娅楠，嘴里不知觉冒出一句，“没想到两年未见，你在俄罗斯越来越游刃有余了。”
贾娅楠没听出他话里的其它意思，顺嘴回道，“那能怎么办，人总要适者生存的。”
“只是没想到连海关这么复杂的机构，你都有熟人。”陆彤按捺不住，把心中的疑惑吐出来。
“这有什么奇怪的吗？每天我接触的俄罗斯客人里，当然有些有势力的人，再说咱不是还有这个吗？”贾娅楠把他给的包摆摆，自以为回答得挺正常。陆彤低头不语，再次抬头，贾娅楠正倒咖啡。
环视屋内，房间并不华丽，到是临街可以眺望红场那大尖顶的教堂冠，红砖白顶。两面大窗令街景一马平川看到眼里。与别处不同，这里有一单间被改成临时性厨房。陆彤还在琢磨，从来没听说贾娅楠还会做饭。外边有人敲门，贾娅楠开门，一个年轻瘦条的俄罗斯女孩走进来。陆彤见她手里拿了从市场买来的食物与蔬菜，直接走进那间厨房，没忘记冲他一笑。女孩有一双善意的蓝眼睛。
陆彤莫名觉得再呆下去，越发无聊，注视贾娅楠背影。她胖了一些，穿在身上那件宽松的睡衣，俨然一位贵妇。贾娅楠也注视他，两人突然无语。
陆彤几乎是逃跑似地离开酒店，因为在梳妆台他留意到上面摆放贾娅楠与一个壮实宽脸的俄罗斯中年男人的照片。那人目光略露强悍，令他心底燃起一股恐惧，贾娅楠则与他相依相靠，形影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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