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古镜鸿蒙 > 《古镜鸿蒙》第137章 妖道 下

  老道士没有理会严肖二人的争执,也没有阻拦严昱的离开,他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官若男。
  “若男,你不要怪贫道多疑,我与那明月缠斗了百年,什么样的稀奇事都遇见过,在这荷叶镇里,生与死的转换,都只在一瞬间。可以说,此间没有真正的死,也没有真正的生。”
  他摇着头叹了口气。
  “今夜之事,诸多古怪,若是你无法自证身份,那贫道就要贫道的法子来验证了。”说完这句,他眼中精芒大盛,手中的破天剑直至向官若男。
  “笑话,你算个什么东西?不人不鬼!”官若男面不改色,“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身份?”
  老道士的口中念念有词,只一会儿工夫,那黑云竟将月亮完全遮蔽住了。黑暗重新笼罩了整个院落。
  后院中唯一还亮着的,是黄士季手中尚未熄灭的火把。
  更为惊悚的是,当黑云遮月的天象发生之时,原先消失无踪的重重鬼影,竟又再度出现在院子中。
  “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官若男轻笑道,“一个死人用道术招来一群鬼魅对付活人。拜你所赐啊!谢家老儿!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奇景。”
  “死人…”黄士季疑惑地看向师父。
  “你的确活得够久,活成了精。”官若男说道,“竟能以幻术骗过我的六觉,确实算得上道法精深。”
  “你在说什么啊!”黄士季有些崩溃。
  官若男没搭理黄士季,此刻的她,也将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老道士身上。
  “呵呵。”那慈眉善目的老道,脸上忽然浮起一抹狡诈的微笑,“既被你识破,老夫若还不承认,只怕就要让你看轻了。”
  这一幕,直看得黄士季和肖奉国脊背发凉。之前他们还拿不准老道士和官若男只见到底应该相信谁,可现在老道士这番话,相当于是直接当众承认自己有问题了。
  “你...你不是我师父…你不是我师父!你把我师父师兄怎么了!”黄士季浑身颤抖,失控地大叫道。
  “他是你师父。”官若男冷冷地说道,“只不过这身子,不是他的。”
  “…”黄士季一愣,官若男的话让他更加茫然。
  “身子?身子不过是一容器。”老道看了看官若男,又看了看黄士季,笑了笑,“是谁的,又有什么打紧呢。”
  “身子是没什么打紧,但你为了夺人身体害人性命,那便是逆天恶行,让人不齿!”官若男鄙夷道。
  “呵呵。”老道士并不生气。
  “长生谷中,无生无灭。害人性命?从何说起?就像她。”他指了指地上身首异处的明月,“你说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说话间,他竟然走了过去,捡起明月的头颅,在手里把玩着,“说到底,也不过是失了件容器而已。”
  “这嘴仗,你我不打也罢。”官若男懒得和他争辩。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愿意在这长生谷里长生,是你的事,谷里的人和你有何仇怨,是你们的事。一切,与我无关,与我的女儿,也无关。你强行留我们在此,是何用意?”官若男的声音转冷。
  “留在这,有什么不好么?”老道士仰头,看了看天。
  空中那原本澄明的月亮,此时不知为何,竟似被血染了一般,隐隐泛出红色。
  “又到了血月之夜了…”他微微一笑,“当年…若是你母亲愿意留下…她便不会死了。”他喃喃说道,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官若男...你知道么,都是因为你!”老道士的脸突然狰狞了起来,“要不是因为你!于微就不会离开这里!她就不会死!她就会在这里,得到永生,真正的永生!”
  “神经病。”官若男看着老道士,冷酷地骂道。
  “你们官家的人,世世代代,找寻着上古神镜…”
  “我从来不想找什么上古神镜。”官若男毫不客气地打断老道。
  “官若男,别做出这般清高的模样,我就不相信你不怕死!”老道士怒道。
  “若是要像你这般,如怪物一样地苟活着,死,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官若男话里话外都透着毫无掩饰的蔑视。
  “你可真是愚蠢!”老道士看向官若男的眼神里带着怜悯。
  “在你眼中,只怕世人皆是愚蠢。”官若男看老道的眼神也带着怜悯,“不懂得畏惧死亡的人,怎么会珍惜生命?没有残缺,也不会有所谓的圆满。搞一个畸形的不生不灭出来,有什么好开心的?”
  “你懂什么?时间!就是一切!”老道士显然不满意官若男的态度,咆哮起来,“只要能活着,就什么都可以实现!”
  “是么?”官若男看着已接近疯魔的老道,怜悯的神色愈重,“只要活着就什么都可以实现么?”
  “当然!几百年前,谁相信会有永生!可如今呢?!永生就在你的眼前!”老道士狂笑起来。
  “永生?鸠占鹊巢用着别人的身体,待在这个用怨灵和玉矿人为打造出来的变异磁场内,畸形地苟活着。你把这个称为永生么?你不过是这个怪物镇里的一头怪物罢了!还有脸说什么永生!”官若男失笑。
  “怪物镇?哈哈哈哈。”老道的嘴角扬起一丝阴毒的笑容,“很快,你,这个高贵无比的官家传人,也会成为这个怪物镇的一部分。”
  “师父…你疯了么…”黄士季其实到现在都还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他不知道自己的师父,那个从小养大他,那个慈眉善目的老道士,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眼前这般模样。
  老道并没有搭理黄士季,他的注意力仍在官若男的身上。
  “我知你修行数百年,道术精深,此一战,我未必赢得了你。”官若男对形势有着清醒的认识,但她的眼中并无半分惧色。
  “你放心,看在你母亲的面子上,我可以不伤害你。”老道士闭上眼睛,旋即又睁开,“但是,你们,你和程卿,都要留在这里。”
  “若是我们不留下呢?”官若男扬了扬眉。
  老道冷笑了一声:“敬酒不吃,便只能吃罚酒了。”
  “那便吃罚酒吧。”官若男笑了笑,“我们官家的人,一向不识好歹。”
  “我看在于微的份上,不想动手伤害你和程卿。你的另一个女儿,已经走了,我也没有阻拦。”说到这,他看了黄士季一眼,“你想走,也可以走。”
  “师父…”黄士季觉得嘴角满是苦涩,“师兄…是怎么死的…”
  “怎么?你是不想走么?”老道士扫了黄士季一眼,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寒意。
  “我只是…不明白…”黄士季鼻子发酸。
  “你不需要明白。”老道士打断他,“你只需要记住,是谁救了你的性命,养你长大,教你道术。”
  “师父大恩,这辈子,士季报答不了。”黄士季的声音有点颤抖,“士季不会与师父作对,即便师父要我的性命,拿去了便是,没有师父,我早就死了。”
  “愚忠愚孝。”官若男冷眼旁观。
  “官若男。”老道士不再搭理黄士季,“这长生谷,是老夫一手创立的,老夫就是此间的神,老夫让你走,你才走得,不让你走,你就永远也出不去!不相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你尽可以去试试,有没有本事离开这。”
  他看着官若男,一脸居上临下的得意。
  “我知道,你对引子设置了禁制。”官若男看起来似乎并未将老道的威胁放在心里。
  “你知道就好。”老道士笑了起来,“开了灵觉的引子,没有我的允许,永远也别想找到离开的路。”
  “离开不离开,有什么打紧。”官若男也笑了起来,“我一向觉得,官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祖训听着愚蠢,还为了个不切实际的上古神镜,守了一代又一代,贻害子孙。可今日方知,原来这愚蠢,是深入骨髓的遗传。”
  老道士失笑:“怎么?你的意思,是要要愚蠢地跟老夫同归于尽么?哈哈哈哈。就算你不惧死,我也不相信你会带上你的女儿一起死。”
  “我的女儿,早已离开了荷叶镇,此间其他人的生死,我根本不在乎。”官若男情绪不见波动,谈笑间论生死,这样的态度,对老道士形成了一种无形的压迫。
  “哦?是么?你那从不离身的阴阳环,是给了程卿吧?你希望那阴阳环能保她安然离开此处吧?呵呵,可惜啊可惜,她却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老道士瞥了一眼前院,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准备好带上她一块赴死么?哦,不,长生谷没有死,只有无尽的生,所谓死也只不过是失去了一副皮囊罢了,哈哈哈哈。”他放声大笑起来。
  “官前辈!你先走!”肖奉国上前一步,拦在官若男身前。
  “你让开,你挡不住他!”官若男冷声道。
  “我知道,但可以给你争取时间。”肖奉国说道,毫无惧色地看着老道士。
  官若男上前一把拉开肖奉国,力道之大让肖奉国吃惊。
  “别犯蠢!你帮不上忙,快走吧。”官若男说道。
  要在平时,她一定会好好嘲讽一下这类不自量力的举动,可如今命悬一线之际,这耿直孩子明知不敌,还愿意舍命相帮,倒也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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