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古镜鸿蒙 > 《古镜鸿蒙》第159章 忠奸难辨 下

  “你打坏了我的身体,待会我就用你的身体来做替代吧。”圆通看着云建新,阴森地笑道。
  整个甬道里的人,闻言无不毛骨悚然。
  “你根本不是圆通!你到底是谁?你是...是那个妖道么!不...不对...不会是他!你到底是谁!”程卿再度厉声质问道。
  “我是谁?重要么?”圆通依旧带着那个诡异的笑,他看着众人,反问道,“在你们心里,我是谁这个问题,重要得过上古神镜么?”
  程卿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云天...上官钧...荷叶镇...还魂秘术...你...难道是...不可能啊...你...仡濮?你是仡濮...你是仡濮?!”
  空气宛如凝固了一般…众人皆是目瞪口呆。
  “呵呵。”圆通的嘴咧开了。在无比寂静的环境下,这刺耳又诡异的笑声让人听得毛骨悚然。
  “所以,你其实是仡濮氏的后人?”谭守皱了皱眉,带着几分不满看向圆通,显然,他也是刚知道这个消息,并且对此很不高兴。
  “不是后人...”程卿深吸了一口气。
  “什么?”谭守还没反应过来。
  在荷叶镇,亲眼瞧见过那借尸还魂的诡异场景的严昱和官云衣,却是明明白白知道程卿在说什么。
  黄士季也是知道的,他如筛糠般发起抖来。趁着大家都还懵着,他迅速移动到了肖奉国和严昱的身边。
  “程卿。”吕义山虽然没有亲眼见过荷叶镇发生的事情,却也是听过叙述的,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低沉着嗓子,叫了程卿一声。
  他皱着眉头,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爆炸性信息,他知道程卿不是信口开河的人,但他还是忍不住想确定一下程卿是不是疯了。
  “他是仡濮,是那个远征队的仡濮!”程卿看着圆通,一字一顿地说道。
  “什么?哈哈哈哈。”被仡濮掐着的云伯安,闻言大笑了起来,“仡濮??你说他就是当年远征队里的那个仡濮?哈哈哈哈哈!”
  他本来就被仡濮掐着喉咙,此刻笑得太剧烈以至于呛着了,疯狂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咳,你,咳咳,仡濮?!仡濮?!开什么玩笑?仡濮早就死了。”
  他的侄子想要上前,却又忌惮圆通,眼里的担忧显而易见。
  圆通此刻虚着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被他掐住的云伯安,似笑非笑。
  云伯安被他看得心里发了毛:“你真的...是那个仡濮?”
  “是又如何?”圆通反问。
  “你...你想做什么?”云伯安颤声问道。
  “做什么?自然是清理门户,先杀了你们这些叛主投敌的无耻之徒。然后,再要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圆通微微一笑。
  “不是...等等...他是...他不是仡濮后人,而就是当年的那个仡濮氏?”罗亚总算是反应过来了,他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怎么可能?那是千年以前的事情了!难道他已活了超过千年?怎么可能?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长生不死之术...”
  “他早就已经死了,现在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官云衣愤恨地说道,她想到了母亲的遭遇,恨极了眼前的这个怪物。
  “行尸走肉...”谭守皱了皱眉,荷叶镇的很多事情他并未亲历,后来严昱他们也没有跟他多说,他并不知道借尸还魂一事,“你们的意思是...他不是圆通,是仡濮?那圆通去了哪里?”
  “圆通死了。”程卿看着圆通,不,是看着仡濮,“这是一具尸体,被他占用着的尸体。”
  “尸体?在他开枪之前,这还是一具活体,而现在,怕是即将要变成一具尸体了。”圆通看了一眼云建新,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大片血渍,语气中带着些许惋惜。
  黄士季断了尾指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因为用力过度,原本就没有包扎完全的断指处,又开始流血了,他却浑然不觉疼痛,他的眼睛紧紧盯着他的师兄,不,不是他的师兄...他的师兄死了...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忽地悲从中来。
  他是一个孤儿,一个被师父捡回荷叶镇的孤儿,他没有家,没有亲人,荷叶镇,曾一度成为了他的家,师父师兄,也曾一度成为了他的亲人。
  可是现在呢,什么都没有了...
  他突然有点万念俱灰的感觉,此时此刻,他觉得非常疲惫,心情低落到了极点。他只想离开这里,回到...回哪呢...他心里一阵难过,他竟没有一个可以去的地方了...
  “如果你要杀叛徒,你应该杀了偃氏!”云建新看到云伯安被仡濮掐的面色发紫,忍不住开口叫道,“偃氏才是真正的叛徒,你也都听到了,他们回洞壁拿了祭司的阴阳玉!阴阳玉这么重要的东西,绝无可能是祭司给他们的,多半是他们抢夺得来的!他们才是真正的叛徒!”
  “不用着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圆通朝云建新阴森一笑。
  “偃氏杀了大祭司,如果你真是仡濮,那偃氏就是你的杀父仇人了。”严昱说道,现在情况混乱,如果能借机除去罗亚和谭守,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臭小子!你找死么!”罗亚听出了严昱想要搞事情,他大手一挥,一边的张授就立刻把枪口对准严昱。
  肖奉国也几乎是立刻将枪口对准了罗亚。
  “怎么,敢杀不敢认?”严昱看着张授手里的枪,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我说的可都是事实,云建新说的没错!你自己想想,那么重要的阴阳玉,你老爹怎么可能会给偃氏?”
  他对圆通说道,“显然是偃氏下了杀手之后抢去的!洞壁里大祭司的尸体还在,我们都没有动过,若是此趟能活着出山,你完全可以回洞壁看看。到底是不是被谋杀的,一目了然。”
  “不错!我和程卿也是亲眼看到的。祭司被人一刀捅入胸口毙命,偃氏拿着祭司的玉佩,杀人的不是偃氏还会有谁?”官云衣附和道。
  “放屁!你和程卿加上这小子,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们说的话怎么能作准,那洞壁我们也是去过的,怎么没看到什么祭司!”罗亚反驳道。
  “我们走的又不是一条路,你当然不会看到我们看到的东西。”官云衣嗤之以鼻。
  “你还用假纹身骗了洞壁后人,最后还杀了他!”严昱看着罗亚,想起了小黑的死,怒从中来。
  严昱提到小黑,肖奉国心里也是一痛,握枪的手又是一紧。
  “你们这是存心找死了!”罗亚脸色一沉。
  “建新!别忘了云家的使命!”仍在圆通控制下的云伯安,挣扎着喊了一声。
  云建新点了点头,竟舍了圆通,将手里的枪对向了罗亚和谭守。
  甬道内剑拔弩张,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你们何必急于一时。”圆通嗤笑一声,“我说了,叛主投敌的无耻之徒,都得死!云氏,偃氏,我一个都不会留。”他说罢,手中一紧,云伯安的脸立刻涨成了猪肝色。
  “住手!你放开我小叔!我们云家从未叛主投敌!”云建新怒吼道。
  “你们云家背主投敌,带人围剿洞壁,将所有人屠杀殆尽,以此功劳加官进爵,此刻却要做此惺惺之态?”圆通,不,是仡濮,冷笑了一声。
  “不!云家先祖是假意投诚,是为了查清叛徒,保护洞壁!云家从来没屠杀过洞壁的人!云家先祖故意将围剿洞壁的官军带入了迷谷森林的死门,官军死伤惨重,无功而退!云家先祖又说服那些死里逃生的人谎报战功,假称已将洞壁余孽剿灭,这才换得了洞壁长久的安宁!”
  云建新一脸悲愤地说道,“云家经历几代人的努力,将石刻从敌人手里夺了回来!千百年来,云家从未放弃过寻找同伴,也从未放弃过查找当年的叛徒!上官氏,步六孤,他们是用命尽了忠,而我们云家,是用时间尽了忠!用千百年的时间!千百年!从未停息过!”
  他说到最后,越来越激动,几乎每一句话都是用吼的。
  “我相信云家不是叛徒。”待云建新说完,程卿率先说了一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洞壁衣冠冢有千棺陪陵,不似仓促所制,必是经历了数代的繁衍才能达到的规模,如果云家真的带人围剿了洞壁,杀光了所有人,又何来几代繁衍?且洞壁里的一切布置,并不像是曾经经历过大规模屠杀的景象,甚至在我们去的时候,仍有一个后人居住在那里。”
  她之前一直疑惑于云家的行为,在确认了谭守的偃氏后人身份,诱其拿出阴阳玉,承认了当年偃氏回过洞壁之后,她就更加坚信,当年那个远征队的叛徒并不是云家,而是偃氏。
  “对,我们去的时候,确实碰到了一个洞壁后人。如果洞壁真的曾经被屠戮过,那里是绝对不会还有人居住的。”严昱点了点头。
  说句实话,他对云家叔侄并没有什么好感,从云家寨的经历来看,他们也不像是什么好人,但刚才在浮桥,他,程卿和肖奉国三个人生死存亡的时候,是云家叔侄救了他们。
  严昱本来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犯险救人,后来他们提到了阴阳玉,他本以为云家叔侄是为了阴阳玉才救了程卿,他们需要程卿启动阴阳玉,可此刻再想想,如果他们不是叛徒,如果他们视上官家为同袍战友,那他们救身为上官家的后人的程卿,也是说得通的。
  在忠奸难辨的情况下,既然程卿愿意为云家说话,那他严昱也不吝于唱个双簧,反正他说的也都是事实,小黑确实是洞壁后人,这点是谁都抵赖不了的,此刻说出来,也算是报答云家叔侄的救命之恩吧。
  “咳咳。”仡濮松开了手,云伯安滑坐在地,剧烈咳嗽起来,云建新慌忙抢上,为其抚背。
  仡濮看了看云家叔侄,然后慢慢转身看向谭守,眼中尽是冷厉之色。
  “你要干什么!”罗亚有些慌了,此刻他身边仅剩下张授谭守两人,双方都有枪的情况下,他们一点优势都没有,何况还有一个如鬼怪般枪都打不死的仡濮。
  “偃氏叛主的那刻,便应该想到有今日。”云伯安也站了起来,冷冷地看着谭守,“偃氏先人做过的事,总是要还的。”
  “哈哈哈哈。”众矢之的已被逼入绝境的谭守,此刻竟放声大笑了起来,笑着笑着,脸上竟又浮起凄厉之色。
  “尽忠,哈哈哈哈,你们都尽了忠,可是你们知道你们尽的是什么忠么?”他的眼神在仡濮,云家叔侄,程卿和官云衣几人身上掠过。
  “你的先祖杀了人家的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严昱说道,事已至此,万不能让谭守和罗亚逃脱了,这个波他得推,这个澜他得助!
  “对!我偃氏先祖确实杀了他爹!那是因为他爹,是害死了整个远征队伍的罪魁祸首!”谭守暴喝道,“今日我这个偃氏后人,便让你们明明白白地知道当年的真相!”
  仡濮举起手里从云伯安那夺来的枪,对准谭守,一脸冷然。
  “你爹在鸿蒙镜里看到了远征队的结局。上官氏的死,步六孤的死,所有人的死,他都看到了!他明明知道这是一场不会有好结果的远征,他明明知道结局是全军覆没!”谭守看上去很愤怒,面容都有些扭曲了。
  “可是!他说他也看到了失落的神镜回到了主人的手里!所以即使知道是送死,也一定要去,要按部就班地去死,才不会改变过程,才能得到他想要的结局!他骗了整个远征队去死!连你这个亲儿子,也被蒙在鼓里!”
  谭守笑着摇了摇头,他看着仡濮,一副看可怜虫的样子。
  “我们偃氏的先祖,无意中知道了真相,拒绝前往,他竟用偃氏全族人的性命相要挟,让偃氏必须参加这趟有去无回的远征,还不准他将真相告诉队伍里的其他人。”谭守笑得更加厉害了。
  “对!没错!我们偃氏的先祖是逃走了,没到白雾林就逃走了。可他不是因为怕死才逃走的!他是根本无法面对那些同伴,明知道是送死,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不是看着,是亲手送他们去死!”
  “一派胡言。”仡濮冷冷地说道。
  “你爹确实是被我偃氏先祖所杀。我先祖回到洞壁,你那个疯魔了的爹,竟要以临阵脱逃之名灭偃氏全族,最后争执之下,先祖才错手杀死了你爹。”谭守继续说道。
  “那又为何要拿走阴阳玉?”云伯安问道。
  “先祖知道阴阳玉是厉害法器,一时起了贪念。但说起来,那也不是仡濮氏的东西,那是上官家的法器,现在也已物归原主了。你爹亲手送上官钧去死!也不配拿这个法器!”谭守看了看程卿手里的阴阳玉,对仡濮厉声说道。
  “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根本判断不了真假。”云建新说道。
  “你们的话又何尝不是一面之词?我今日,在此以偃氏子孙之名起誓,若我有半句虚言,让我偃氏已死之人魂魄不安,永无宁日,让我偃氏现存之人全都不得好死,尸骨无存,断子绝孙。”谭守立下了重誓。
  “好,此时此地,我便让你先应了誓。”仡濮将枪口对准谭守的眉心。
  “仡濮,你可以杀了我,却无法抹灭当年的真相,无法磨灭你爹当年做过的那些不可见人的事!”谭守已到绝路,却似乎并没有什么惧色,“终有一日,你们会知道我说的句句属实,偃氏没有叛过主!只是不想跟着一个疯魔了的人尽愚忠罢了!”
  “啪!”一颗子弹从仡濮手中的枪里射出,正中谭守眉心。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谭守的脸上最后留下的是一抹愕然之色,他圆睁着双目,直直向后倒了下去,。
  “阿守!”罗亚大喊一声,举起枪对准了仡濮,可还没来得及开,他和张授就被云家叔侄一顿扫射打死在当场。
  这一连串的事发生得突然,结束得也突然。
  待得一切归于寂静,仡濮站在谭守的尸体前,久久未动,脸上尽是疲累之色,末了,他抬起脚想走,却一个踉跄,摔坐在甬道里,他的眼神空洞麻木,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可不是么?他早已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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