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山海涅槃 > 《山海涅槃》第三章

  一尊上古魔祖的身像卷引着黄河水慢慢塑立而成,直至把河水吸干,身像耸彻云霄,大气磅礴地瞪视着悬浮众方舟,声势浩大,方圆十里风云变色,四方山丘湖泊皆臣土,时隔百多年之遥,魔尊重临山海大陆。
  这尊魔像只在祭司方舟上几位公爵身份的眼中才栩栩如生,远古武士,兽皮护甲,披背长发,一双深凹的碧睛瞳眼,脸部稍稍在变动,力拔长剑,擎天一指,气贯长虹,身腰曲低,扎作马步,一蹬,地动山摇,仿佛解封了千万年的怨恨,一通长啸铺天盖地,响彻整个山海天下,气冲斗牛,急如星火。
  祭司方舟上,伫立的大公爵瞠目结舌,这是一个惊雷,无中生有,将所有愿景一并击碎,拉进黑渊中,无尽地往下坠落,越发让人窒息,胆战心惊。
  形势完全出于预料,甚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魔族在崛起,如此神乎其神,突如其来,瞬息千变乃至整个山海天下都为之震撼。
  耸立的魔像完成一系列威作之举,坍塌了躯身,砸落黄河,一波波河浪搅向四方山岭,山野被淹成一片汪洋,众族人顾此失彼,一波再遭一波,甚是狼狈,原本庄严体面的仪式气节荡然全无,丢盔地丢盔,卸甲地卸甲,风声鹤唳,东滚西爬。
  ‘呵!’‘䗡渊’一处上,黑风衣远远地眺望着,轻蔑地哼出声来,欲杀人必先诛其心,欲诛其心必要让其先狼狈。联盟各族同仇敌忾,众煦漂山,就盼着号令一下前仆后继了。
  “开阵门!”为首黑衣人狠狠地磨来了下牙根,‘咯咯’作响。
  黄河两岸四面山坡,掩盖的山岩有意识在挪动,无数道青幽色光芒一迸冲天,被埋在深岩下的石柱门阵受召唤掀开沙土,结印放光,一道道传送门成立,原本置身百里之遥的‘䗡渊’,联盟各残部势力咆哮着冲进传送门,两步之遥出现在祭祀河曲上,群蚁出槽,杀声震野,局势风云突变,四面皆歌,让高枕在半空号令的修仙公爵惊心悼胆,一波未平再起一波,惊慌失措地瞪着这一众不明势力围剿整片方圆,狗吠之惊,随处喝戾,刀光剑影...
  “先民,北荒,暗精灵,岩族,妖族,堕落者...”蟒袍公爵的目光在混乱中犀利地捕抓着,磨牙切齿,深恶痛绝,大祭司翻身骑上巨鹰,飞离方舟。
  “所有昆仑修仙一族听我号令,事出有变,拿出你们尊严,排除异族,捍卫我大昆仑门宗!”祭司只身孤坐雄鹰背,鹰声长啼,正言厉颜,将血光长剑擎天一指,牵引万钧雷霆披下黄河,闪电四分五裂,将漫山遍野的异族击趴下,以己之力威慑整个方圆,缓解欺压颓势。
  悬浮楼阁方舟各强兵天将纵身跃下,往日砥兵砺伍,整整截截排开方阵来,几扇传送门被摧毁,一大群正从‘䗡渊’穿越而来的异族人被堵了回去,地在摇,山在动,一股自然力量在撼摇着逼近。
  这边昆仑一族刚摆完玄阵,一块遮天蔽日的巨岩从天而落,一声闷响,砸遍无数,盖了一批人,陷入几尺深的巨坑来,北边的‘冢逐山’山上出现一波身影,移动迟缓却生落得个个奇魁无比,十丈余有的身高均等不平,踩塌着山崖笨拙着移动而来,一块一块飞驰的巨岩宛如石子般轻盈抛掷,遍地滚落碾压...
  “赣巨人...”目瞪口呆,公爵的心提到嗓子眼,不断增援的异族和出现的种种蹊跷的现象令他心力交瘁,四面楚歌。
  巨岩砸落几艘悬浮楼阁方舟,折落黄河,随处风声鹤唳,敌我不分,漫天荒野血光剑影,几个黑风衣追上逃离的楼阁方舟,不费吹灰之气斩落黄河,化身一缕缕黑雾漫天穿行,沿途靠近的修仙将士,无一不幸免于难。
  “舅舅。”祭祀台上蟒袍公爵耳边递来一声熟悉,异常刺耳,撩人心弦。
  蟒袍公爵回神,压制着震惊寻找来人,谨小慎微,仿佛梦魇寻找到现实中来,战战兢兢。
  “不用找我,我就在你面前四道传送门的中间。”说罢,瞪着着蟒袍公爵回过神来,黑风衣嘴角拧出寒笑,僵硬不失礼节地曲了曲身腰,嘲讽着嬉笑相迎。
  “游离!”这两个字简直是用肝火熬出来一般深沉,怒得七窍生烟,冲冠眦裂。
  “好久不见,舅舅。”黑风衣气定神闲,显摆出一幅老练姿态,抿嘴拉低风帽,吃定对方的自信风度,始终在慢条斯理。
  “你这个家族的败类,门宗的叛徒...”公爵狞髯张目,从方舟上一跃而起,丹红色朱雀结印罩身,化作一道血红流光,穿进传送门,白驹过隙,遁现在‘䗡渊’悬崖上,落地前劈翻漫天山石,巨响,黑风衣没了踪影。
  “舅舅始终是舅舅,老骥伏枥,白首之心,无论是从小教我修仙,为人,还是脸上这一道疤痕,至今都让我回味悠长。”声音从背后传来,不徐不疾,蟒袍公爵依然七分怒色。
  “那你就该拿你的命来报答。”未及回身,白虎结印罩体,银色鎏身,半个身腰往后探,尾随一道‘虎啸’玄力剑锋拦腰斩去,再次扑空,说话的依然无影无踪。
  “这就是你我之间多年不见的招呼吗?”躲避之余,黑风衣打了个响指,传送门一道接一道关闭,众异族隐进岩缝灌丛,蟒袍公爵的身前身后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黑风衣。
  “你罪该自提首级,向我,向家族,向昆仑山谢罪!”不依不饶,字字索命,半空迎面劈下,削断一片山岩,人依然在潜逃,神出鬼没。
  “你真觉得你治得了我,忘记打小我没让你吃过苦头!”幽灵一般的行踪,轻盈且无惧,时刻在背后穿荡,几分轻蔑,蟒袍公爵一回身迎面捣来一拳,震得他五脏皆摇,呕吐状嘴部大张,再一手狠狠捅进,揍碎几颗牙齿并撑开喉咙放下一块墨玉石头,连带往下颚一顶,强迫他咽下,蟒袍公爵被击飞几步远,砸在坚硬的纹岩上,捂着喉咙吞声忍泪,呕心抽肠,一改先前咄咄逼势,战战兢兢。
  “所以说你用在我身上的东西,教会我总有一天要回馈于你!”黑风衣靠前,慢慢悠悠,抛着一颗小石子,拉低风帽,一个英俊的四方脸上一道伤疤明显无比。
  显然,看到这张脸色的激动,更要胜过腹中之苦,蟒袍公爵憋屈的脸上,瞳眼杀气十足,不可饶恕地瞪着黑风衣。
  “放心,我不杀你,留着你还有用,只是当日的无情今天也要你稍以偿还,为了你的爵位,家族的荣耀,孤城的体面,你可以冠冕堂皇地剥夺认为不对的一切,夺我妻命...”磨住牙根,迫不及待地亮出一把寒刃来,刻意在他面前来回抛光,高抬脚,踩稳膝下人,故作模样,回味着往事一字一字讲得清楚。
  “这一道疤是当日你亲手种下的根祸,我留着到今天,也要让你知道,你这具肮脏皮囊上,也更该划上...”最后是在剖心剜骨,痛恨控诉,黑风衣完全变了个人,凶煞,恶声恶气,稳稳地在蟒袍公爵的脸上来回划了一刀,一声哀啼响彻‘䗡渊’...
  “把人拖下去,两日之内必须运到‘日落城’。”黑风衣重新拉下风帽,掩得深沉,脚下蟒袍公爵一脸淌血,昏死过去,异族上前抬人。
  “吹集结,孤城的援军马上就到,今日还不是荡平昆仑山的时候。”啐了一句。
  几个异族化身黑隼模样,啼鸣飞上天空,背后黑风衣化作一道黑煞,几个辗转后杵立在‘崇吾山’巅,遥望着漫山野,尸山血海,昆仑一族溃不成军,形同家畜,根本绝无匹敌之力。
  天空飞翔的黑隼放声长啼,喧嚣的撕杀出现松懈,异族放缓了节奏,这是约定好的暗号,撤军的号令,虽一个个遍体鳞伤,人困马乏,但刻骨深仇,食肉寝皮明明白白写在每个异族脸上,留恋不舍地排斥着契约,随着声势渐下,泄恨地多屠几个,有序地按着原计划撤军,岩人族早已凿穿地洞,异族们大举撤军,几个妖族和两个巨人还在纠缠一个幼妇携带两个孩童。
  黑风衣欠身,出现在众人身前,巨人抓起了两个孩童,握紧在掌中嗷嗷哭叫,魂飞魄散,幼妇腹背受敌,顽抗不屈,更见丢了幼子,越发刚性迸现,注意时刻栓在赣巨人手中的幺儿,又不得和周身交缠。
  “月儿...”异常熟悉的唤声,唤醒黑风衣内心某个尘封的角落,幼妇在哭啼孩童,不甘却爱莫能助,不得不尔。
  “这个人留给我!”一道剑锋劈落,隔开对峙的两方,幼妇承受下风,恰得空闲喘口气,依然死死盯着赣巨人半空中的手臂,两个幼儿相隔着遥远呼唤生母。
  异族和赣巨人开始撤离,远处打开一扇巨大的传送结界,专遣散行动迟缓的赣巨人,幼妇被拦截在黑风衣前,只是简单一个定身结印便让她杵在原地,绝无反手之力,漫天空开始汇集昆仑援军。
  黑风衣拉低了风帽,怀着复杂的情绪看着面前人,也是让她突然惊觉,目瞪口呆,身后赣巨人要挟着孩童进了传送结界,合上,幼妇缓过神来,如失遗珍,肝肠寸断。
  “我求求你,不要伤害两个孩子...”无奈地看着黑风衣冷漠转身,欲离开,哭喊道,他迟凝了脚步,紧接着一声被剥夺了无数岁月的呼唤远隔多年唤醒他内心尚存的人性。
  “兄长!”
  横尸遍野的黄河祭上,一个魔族图文骷颅头像久久活跃在半空中,声嘶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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