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世子很皮 > 《世子很皮》第六百四十三章 存乎一心,贵在应变

  “攻下松滋,比拼的不是勇力,而是智谋,我军必须要以最少的牺牲,获取最大的利益。”
  朝廷派在瞿能身边的特派大臣王励淡淡一语,给以后的战略下了个明确的基调。
  此王励便是曾经荆州府衙同知王励王志成,多年以后他才惊觉害自己的幕后主谋竟是朱久炎,要说这王励,也算是因祸得福、咸鱼翻身了,当年被朱久炎弄的名声丧尽,前途暗淡,竟让他幸运地躲过了蓝玉案的牵连。
  可惜王励却并不这么想,时时刻刻都在惦记着报复朱久炎。朱允炆登基之后,他便认为机会来了,天天叫嚷着湘王府必反,自打叶伯巨死后,王励算是第二个敢公然说诸王必反的人了。当时朱允炆唯恐被天下臣民看破自己的用心,不得不下旨把王励下了死牢,甚至一度还想掩耳盗铃下旨杀了他,向诸王表明自己并没有削藩之心。
  可是,随着湘王、燕王起事,朱允炆记起了曾预言湘王府必将起兵的王励,他认为王励提前看破湘王造反,眼光着实长远,连起兵的日期都算得那么准确,可见是精通运术推算,确有真才实学,眼下朝廷拜将出师剿灭逆贼,一切都得以明朗化,故此,朱允炆特地下旨,提拔王励为翰林编修,委任他为瞿能的军师。
  一方面,他可以辅助瞿能,第二方面,朱允炆更相信文人,哪怕王励的风评极度不好,但也比瞿能这样的武官值得信任,即便瞿能父子有过各种投诚表现。
  瞿能对于王励这个朝廷委派“军师”的意见,表面上自然是一副很重视的模样。而且王励的建议也是顺着他减少伤亡的思路来,是以他肃声道:“王大人的建议很好,诸位还是多往智取方面想想。”
  诸将见此只好将激荡的热血给压了下去,他们一齐开动脑筋,可是却也是无计可施。
  “王大人,可还有良策?”王励作为朝廷派给瞿能出谋划策的军师……瞿能用脚指头都想得出来这家伙的另外作用是什么。
  说是帮手,可是却和身边跟着的债主一样,时刻影响着自己的决定,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能时时记得给他面子。
  王励微笑点头,很满意瞿能对自己的尊敬,他站起身来,目光反反复复地在地图上来回巡视,却迟迟没有开口,瞧他的眉头凝成一线的神态,显然是在做着全面的思考。
  现在的计策若是出好了,打败湘王世子,不仅能够一雪前耻,更是能他身上的污名清洗干净,甚至还能让自己的名声轰传天下,所以王励现在是慎之又慎。思虑良久,他的嘴角终于扬起了自信的笑容。
  瞿能问道:“王大人,可是想出了破敌之计?”
  王励一脸胸有成竹的样子,指着江陵的位置道:“强攻松滋要付出一定代价,且可能会被荆州方面的叛逆机会,励以为,我们应当反其道而行,将进攻的重点放在江陵城上!”
  “江陵城”三个字,让在场众人的神色微微一震,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江陵的位置。他们都没明白王励是什么意思,哪里有在没有拿下松滋的情况下,过江去攻江陵的道理?荆州就在江陵的后头,强攻江陵不是伤亡更大,风险更高吗?
  而且松滋的叛军若是在后面断了他们过江的浮桥,他们岂不是会被全留在对岸?两面受敌之下,可是有全军覆没的危险!
  瞿能起初也不解其意,但看到王励脸上别有深意的笑容之后,他才恍然道:“王大人的意思是,留一支伏兵于此,然后大军佯装要全力攻江陵的样子,引松滋守军前来断桥,智取松滋?”
  见瞿能猜出了他的意图,王励也不再卖关子,点头道:“正是如此。欲攻荆州,必先取松滋。如今叛王世子朱久炎率军坐镇荆州,欲挡我军,给叛王一个安稳的后方,他也必然视我军为心腹之患!以励之见,将军何不大造声势,佯装渡江与攻其江陵,做出要与他们决战的姿态,暗中却留一员大将,率数千精骑,在原地埋伏。等我军全部渡江之后,我料那松滋守将李尧见此必定率军出击断我军后路。如此一来,破绽就出来了,伏军取松滋将不费吹灰之力!只要得了松滋,不仅粮草得到了补充,战争的主动权也转来了我军手中。”
  洋洋洒洒一番话,总结起来,就是一条声东击西之计。
  看似简单,但兵法一道,存乎一心,贵在应变,王励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想出个诱敌计策,此等智谋,也是非同一般。
  “听闻李尧此人领兵谨慎小心,万一他对我军的行动视而不见,固守松滋,我军后续该怎么办?”王通小心地发问道。
  “若是如此,虚实之间自然转换,才叫兵法!松滋守军到时若是不动,为了给前方的武定侯创造胜机,我军也只能强攻江陵,猛撞荆州了!”王励冷然道。他的言下之意,就是我官军两倍于荆州,在不计伤亡的猛攻之下,不管结果如何,武昌方面的朱柏必定受到巨大的影响。
  反正打没了兵马,朝廷会想办法给他们补充,而湘王府方面则是打一个少一个,即便是二对一的跟他们换,也能换死他们!
  至于退路,有瞿陶的三千骑兵在,足以守住;即便出现意外,被人断了浮桥,他们的几万大军又不是死的,北上攻取沙阳县城占据也就是了。
  王励这话也算是点醒了瞿能,瞿能都没有怎么权衡,便点头同意了王励的计策。他更加了明白朝廷的、或者说皇帝的想法,在最短的时间内灭掉叛军,才是皇帝所希望见到的。
  至于官军将士的伤亡,根本不会为皇帝所考虑,在当今建文天子的心中,读书的文人才算是人,大头兵太多了,想补充是最容易的,不费什么工夫,随便消耗。
  订下战略之后,瞿能环视众将,开始发布命令,“本将决意率大军过江,你等谁愿在此统率骑兵埋伏,谋取松滋?”
  话音刚落,迫不及待的瞿陶出列,拱手慨然道:“父亲,孩儿愿率军为父亲夺下松滋!”
  瞿陶既已站出,其他将领自然也不会出来自讨没趣。
  而瞿能表面上是在询问诸将,实则心中也早就将瞿陶选好了,如今见瞿陶主动请命,心中自是暗喜。
  但面子功夫还是要做的,只见他佯装怒道:“有没有规矩!说了多少次了,军中无父子,要叫将军……”
  瞿陶一脸不在意地点头敷衍着。
  瞿能训了一通之后,复又对瞿陶叮嘱道:“你既然有此勇念,也令本将欣慰。好,本将就留三千精骑给你,望你好生用命,取下松滋,为我军立下头功!”
  “孩儿必不负父亲的信任!”瞿陶拱手一拜,称呼还是没改,一脸兴奋地领命而去。
  瞿陶走了,瞿能的目光重新停留在了江陵、荆州两地的区域之上,长须密布的嘴角边,掠过一丝森冷的笑意。
  夺了松滋之后,我那蓄满的大水再发下去,所谓的天下第一繁华之城,所谓的天下第一港口都将成为往日烟云,我瞿能的名字将站在昔日的繁华之上,耸立在世人面前。
  你们这些叛逆,将成为我瞿家父子名扬天下的垫脚石!
  荆州这边的朱久炎与怜星召集了数十名大将和一众文臣谋士,也在召开着军事会议。
  在大堂的正中间摆着一座大型湖广沙盘,山川河流无不显示的清清楚楚,朱久炎已在沙盘上用红蓝两色旗帜标出了两军的部署与各自的行军路线。
  他缓缓对众人说道:“在说计划之前,我先要代表湘王府再次奖赏王佐将军和刘之荣、马云、赵来、李永、严鸿、王动、崔世安、王小三等守卫荆州的有功之人!”
  被朱久炎叫到名字的人立刻出班行了一礼,表示全是湘王妃领导有方,。
  朱久炎笑道:“你们不用谦虚,奖赏你们,也是母妃的意思。你们不仅为我们守好了荆州大本营,更是积极散布我军连多十府的消息,制造气氛,吓退了瞿能的大军,让荆州免受刀兵之灾,立下的功劳是不可被抹杀的,每人各赏五千两白银!”
  “谢殿下赏赐!”受赏之人,各自退下。
  接下来,就是讨论如何消灭瞿能大军这个最终议题了。
  “将瞿陶的三千骑兵留下埋伏的消息,先送给松滋的李尧知晓。”
  提前布置了暗子的好处再次体现,王通写好的密信用信鸽送了过来,朱久炎看完之后,将瞿能定下的计策,当众说与了众人知晓。
  众人听到瞿能定下明袭江陵,却暗中设伏的诡计之后,均是感慨不已。瞿能的大军之中,最核心的决策层里都有王府的内应,也不知世子是如何办到的?
  想想都有些恐怖,瞿能父子可是朝廷挖的蜀王墙角,从蜀地调出来针对湘王府的大将,谁能想到连千里之外的蜀中都有我们湘王府的人?别说朝廷了,恐怕瞿能这个当事人,做梦也想不到吧。
  “瞿能一见我湘王府势大,马上回头占据了地理位置极为重要的当阳与荆门山,证明此人不是个普通武将,他极有谋略,是个很难缠的强敌。他的行事不一定会完全按照那个军师王励的计策行动。”杨士奇思索良久,眉头微皱着说了一句。
  “呵呵,这瞿能有谋士,难道我湘王府就没有吗?士奇之智,远胜他们,又有何惧?”朱久炎想听听杨士奇有什么计策,他自己擅长对大势的分析,熟悉军队的运作,但在临阵机谋,设定针对性的计策却是有些薄弱,以前无往而不胜,却是因为了解历史的大致走向、熟悉地理,站了个先机而已。
  而杨士奇则不同,这人聪明绝顶,上次正因为有了他的计策,才能如此轻易的收服整个湖广,他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天赋,有这么聪明人在旁边,自然要好好利用上。
  众人拾材才火焰才高嘛。
  杨士奇给朱久炎这么一捧,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青秀的脸上掠过些许红润。
  朱久炎见状,心中暗笑,杨士奇虽然绝顶聪明,但此刻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雏鸟啊,他继续夸赞道:“若论智谋,咱们在座的诸位谁人能及士奇?一计定湖广,已让你名扬天下,你杨士奇以往的经历怕是此刻正在被无数人研究。不知士奇可有妙计,消灭瞿能这个心腹之患?”
  杨士奇暗暗叫苦,这才明白过来,出力的时候到了。
  他苦笑一声,“属下刚得到情报还未来得及思考通透,请殿下容属下再思考一番。”
  “你慢慢想,我不急,诸位也一起开动脑筋,有什么好想法都可以讲出来。”朱久炎倒是轻松,后背一靠,端起了茶杯,品起了香茗。
  怜星默不作声,不动声色地替他续上茶水。
  朱久炎其实也没有表面上的轻闲,他的目光在沙盘上来回巡视,研究着地理,思考着双方的形势。
  湘西的宜都、荆门、荆门山、当阳这一线还在瞿能的掌控中,而瞿能的南边也是沮水的分支,他只要率军南下,就会被自己的五千水军捅了屁股。
  而向东来荆州的线路上,路上有松滋、江陵挡在前面,瞿能没什么水军……只要江陵与松滋还在,主动权永远在己方的手中,瞿能即便有五万大军,可实际上对荆州构不成什么威胁……
  “若是消灭了瞿陶在对岸埋伏的三千骑兵,瞿能后路被断的情况下,他必定发动猛攻,我即便有守城的优势,也会出现大的伤亡,太划不来……得想个好办法,将你带过河的大军都留下才行……对了,瞿能既然将后方大本营设置在了险要的荆门山,为什么还要在无险可守的当阳留下两千军队呢?不应该将这两千人都放在荆门山吗?”
  朱久炎思绪翻滚,自言自语之际,杨士奇听了朱久炎的话,那一直皱起的眉头,忽然间皱得更高了,脸上也带上了一副焦急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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