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世子很皮 > 《世子很皮》第六百八十一章 “龙凤和鸣”

  勤政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目送两位老师离去的朱允炆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从闷了一天的文华殿出来,殿外,在真定城死里逃生的大太监王中早已在御辇前候着,见朱允炆出来,他立马流着眼泪跑了过来,跪地哭泣道:“陛下啊,陛下,呜呜呜呜,奴婢可算是跑回来了,呜呜呜,奴婢差点一儿就见不到您了呀,呜呜呜……”
  见一身的血污的王中,朱允炆心中咯噔了一下,他急声道:“你这奴婢,嚎什么!快说,真定的战局怎么样了?”
  王中瞬间停止了哭泣,“长,长兴侯战,战死……最后长兴侯的头都被逆贼朱棣割了……”
  “可恶的逆贼!可恶的耿炳文,可恶的郭英,什么宝刀未老,朕的五十万大军被他们带的不堪一击!还有杨士奇、夏原吉、顾成、宁忠这些叛逆,投降逆贼,朕生平最恨的就是不懂忠孝的叛逆!来人!把这些投降的叛逆家眷统统拿入京城,打进死牢,择日问斩!”
  朱允炆话音一落,两队天武将军,便迅速奔出了宫。
  宫人们见朱允炆如此歇斯底里的发怒,全都吓得紧张兮兮的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望着跪趴满地的宫人,朱允炆忽然感到一丝莫名的悲凉,他喃喃自语道:“这些叛逆到底是为了什么?朕才是君,朕才是你们应该效忠的对象!朕哪里对不起你们?是朕给了你们官位与俸禄!你们居然接连附逆,背叛于朕!忠孝节义都哪里去了!?”
  越说他越感到气愤,越说他越感到心寒。
  突然朱允炆用一种伤感的语气,对地上离自己最近的王中问道:“王中你说,难道朕是个没有德行的皇帝?”
  “陛下您何出此言!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朝中的大臣还是忠心的多呢。陛下您的心得放宽一些,被这些奸人气坏了身子就太不值当了。”王中不敢抬头,就这么跪着劝慰。
  “朕如何能不动气?”想着这些背叛自己的人,朱允炆自然地又联想到了徐增寿的身上,他心烦意乱地说道:“朕就是想不明白,徐增寿身为中山王之后,又有左军右都督的高位,为何会背叛朕!?他到底图什么???还有徐妙锦,朕都许了皇贵妃的位置,她为什么要暗中出逃?朕就这么差?你说这些事情,徐辉祖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说完徐家的这些事情,朱允炆又是生出了一肚子的无名火。
  “陛下,奴婢对于徐家的事情倒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对不对。”王中小心地抬头说道。
  “嗯?”朱允炆诧异地低头看了王中一眼,他其实就是发泄一下心中的情绪,根本就没想过一个太监能够帮他什么,“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陛下,奴婢想,这徐家兄弟该不会是学着三国时期的诸葛家族,在每个筐里都放了一个鸡蛋吧。”王中阴着嗓子说道。他认为是“为君分忧”的好时候,想通过这番建言,让朱允炆对自己刮目相看。
  “在每一个筐里都放一个鸡蛋!?”朱允炆一想还真是如此!
  徐辉祖帮自己;徐增寿帮北平;而徐妙锦则很有可能跑去了荆州,这样徐家在任何一个可能掌握天下的势力中,都下了筹码!这不是正是三国时期诸葛家族的做法吗?
  看着朱允炆越来越难看的脸庞,王中顿觉有些心虚,不敢看他的眼睛,再次跪趴了下去,低声道:“这也只是奴婢的猜测而已。奴婢想,这徐家三兄妹,一个效忠陛下,另外两个都跟逆藩勾结,该不会是想三边讨好,一个鸡蛋放一个篮筐,保住他们家的世代富贵吧?若陛下最终赢了,徐辉祖仍是魏国公自不必说;而湘、燕二逆,无论他们谁胜了,徐家还是皇亲。
  不管怎么样,徐家都是世代荣华,权势依旧。而且,即便到了秋后算账的时候,得宠的那一个再为另外两个求情,那么即便是以前站错队,也没有性命之忧。这可是永远不赔的买卖,会不会是中山王生前定下的呢?所以这事儿与忠心无关,全是家族利益使然。”
  原来是这样!徐家原来只是想永远保证他们的权势与荣华富贵而已!要不是王中点明,朱允炆以前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这一点!
  要是这样的话,即便杀了徐增寿,徐辉祖仍旧会忠心于朕。待想清楚关节之后,朱允炆心里便不那么忧虑了。
  对徐家的忧虑是没了,但烦心事却是更多了。
  朱允炆看着地上跪趴着的王中,脸上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用一种莫名的语调问道:“王伴伴,你怎么会想起说这些的?”
  王中仔细感受着朱允炆的语调,他判断不出朱允炆对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是个什么态度,见朱允炆发问,连忙用一种极为谦卑的语气回道:“奴婢也是看陛下心烦,才绞尽脑汁想让陛下宽心,也不知是否有用,还要陛下斟酌。”
  “朕来斟酌?朕倒是斟酌出了两个问题。”朱允炆低下头来,在玩王中的耳边语气飘忽地回道:“王伴伴,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不曾想,朕都没有想通的问题,竟被你这个内官一语点破,你很了不起啊,很睿智。”
  见朱允炆“夸赞”,王中心中一喜,忙恭敬磕头回道:“陛下缪赞!奴婢只是想竭尽所能,为君分忧而已。”
  “竭尽所能,为朕分忧?”朱允炆听了却是冷哼一声,脸色骤变厉声道:“大明祖制,内官不许识字,更不得干预朝政!!!你一介深宫奴婢,居然知晓三国诸葛家族!?还敢指摘公爵之家,离间君臣关系!?”
  “啊!?”王中闻言,顿如五雷轰顶,瘫倒在地。他此刻也明白过来:自己这是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
  “你刚才那挑拨之言,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什么人教你说的!?从实招来!”就在王中惴惴不安之际,朱允炆不依不饶,再次喝问。
  王中早已浑身筛糠,朱允炆的大喝,又把他吓得一个激灵,立马用颤抖的声音请罪道:“绝没有人指使奴婢,奴婢只是偷偷识字,看了两册三国话本而已,绝没有其他用心,还请陛下明察!”
  这一句话说完之后,王中已是肝胆俱裂。
  他深深明白朱允炆的性子,对内官和外臣是双重标准,对寻事的勋贵与外臣投鼠忌器,在外面受了火气便找由头向着宫人来发,尤其是身边行走的宦官,寻常的过错,那是绝不轻饶,以前的被打死的德子就是前车之鉴。今天自己竟然一时猪油蒙了心,居然自作聪明地犯了两个天大的错!
  “求陛下看着奴婢勤勤恳恳侍奉多年的份上,饶过奴婢这一遭吧!”王中的眼泪鼻涕都留出来了,他可不想落个德子一样的下场。
  “朕读史书,每每读到历代阉宦祸国,致使国家倾颓,四百年强汉、三百年盛唐,最终都亡在宦官的手上,朕引为前车之鉴。为避免大明也重蹈覆辙,每每警醒,时时注意,告诉自己要防微杜渐,却还是想不到朕的身边仍旧出现了你这等奸人!”
  心情糟糕的朱允炆却是没有丝毫怜悯,即便是伺候他多年的王中,他也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指着地上的王中对外面大喊道:“来人!将这贱婢拖出去杖毙!”
  马上两个天武将军走了过来,架起王中便要抬走。
  “陛下!陛下!”这一幕场景好熟悉。王中知道若这么被架出去,自己便是第二个德子,因此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声呼喊道:“奴婢绝没有挑拨的心思!奴婢只想让陛下的心情好一点啊!陛下,饶命,陛下!”
  朱允炆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平心而论,王中这些年伺候的他不错,让他很舒心。若真的就这么将其杖杀了,他还多少有些舍不得。
  见到朱允炆犹豫的脸色,已被架到门槛边儿的王中看到了希望,他死死地抓着大门,撕心裂肺地哭喊道:“陛下,陛下!刚才是您要奴婢说的啊,是您要奴婢说的……”
  朱允炆闻言一震。他刚才倒确实说过这句话,但王中这么一直呼喊却是令他更加愤怒。因为在他看来,大明天子是绝不可能对一个卑贱的阉人犯错的。
  他转身狠狠地瞪着王中,声色俱厉地说道:“朕是叫你说,可朕却没有叫你构陷魏国公!你是什么东西?识得两个字就敢妄议朝政了?拉下去!”
  “啊——!”王中一声惊呼。但那两个天武将军却是不敢再让他说话,死死捂紧他的嘴鼻,一个拖拽就将他给拉了出去。
  望着大门上残留的血迹和可嵌在门上的带血指甲,朱允炆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迈步走向御辇。
  见朱允炆动身,跪在地上的宫人才惊魂未定地凑了上来。
  朱允炆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坐上御辇,闭上眼,冷冷吩咐了一句:“摆驾坤宁宫。”
  “陛下坐稳了。”一个打卯牌子,赶紧一溜烟儿地跑到了前头,高呼一声,“起辇!”
  众辇夫这才小心翼翼地齐步向后宫走去,后面一帮持着各式仪仗的司设监宦官在后头紧紧跟上。
  ……
  除了那些踏遍山河阅尽人间沧桑的开拓者,大凡高位者背后都一个不可替代的女人。
  对于建文皇帝朱允炆来说,他也有这么一个女人,她便是皇后马氏。
  朱允炆在开心的时候总是与马皇后分享喜悦,在颓丧的时候自然也从马皇后这里得到慰藉,二十出头的朱允炆不怎么好女色,但他却是一天也离不开原配妻子。
  坤宁宫这边已经得到了朱允炆杖毙王中的消息,知道皇帝心情极度不好,怀着身孕的马皇后带着金灵与一干宦官、宫女于宫外恭敬迎接。
  没到坤宁宫的时候,朱允炆是一脸的焦虑疲惫,可一见到大着肚子的皇后仍旧对自己恭敬行礼,朱允炆不由心中一疼,连忙唤了声:“皇后快快请起”,然后走下御辇一把将马皇后扶起,握着她的手心疼地道:“怀着身孕呢,不早跟你说了,你我夫妻之间免了礼数吗?”
  说完朱允炆又板着脸对马皇后身后的一众宫人喝道:“你们都是干什么的?皇后怀着身孕,不知道劝着点?再有下次,朕将你们这些贱婢全砍了!”
  众宫人见皇帝发怒,个个都吓得浑身颤栗,跪趴在地上不断磕头请罪。
  “陛下,臣妾又不是第一胎了,没那么危险的,再说也过了头三月,胎息也稳住了,多活动活动反而对身子好呢。再说礼不可废啊,夫妻更应相敬如宾,陛下不要怪他们。”马皇后对男人的性子那早就摸了个清清楚楚,她知道朱允炆最注重的就是礼法,其次便是皇帝的威严。
  马皇后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反正在梦中都对自己说,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什么时候,自己的丈夫都是太祖皇帝最喜爱的皇孙,召见大臣、处理国家大事太祖皇帝都经常带在身边,他受过太祖的精心教导,又是嫡亲皇长孙的身份,他就是上天之子,天下最好、最优秀的男人。
  丈夫是最高贵、最英俊、最有才学的,不管是外貌、年纪、性格都是最好的,集所有的好处于一身。
  梦里都这么说,清醒地时候皇后说得那就更多了。马皇后这做派,贴身伺候的金灵是何等样人?反正不管是当面还是背后,内宫还是外廷,朱允炆从没听到任何人说过皇后的不好,无论其他人怎么看他这个皇帝,反正皇后是从里到外都将自己当是皇帝的。
  无论天下发生了什么事,马皇后都清楚地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她一生的事业,她和她的家族已经投进去了所有。青春年华、纯洁之身、这些年来的温柔、恭谨、小心,全部用来抓住这个男人的心。
  朱允炆就是她的所有!
  朱允炆既然看重礼法,那马皇后只要是与朱允炆相处,她就都打着十二万的小心,时时刻刻都将皇帝的身份放在丈夫的身份前面。
  别说只是大着肚子出宫迎接,即便是在生产皇长子朱文奎的痛苦分娩时刻,她都没有忘记礼仪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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