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世子很皮 > 《世子很皮》第七百五十八章 “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朵颜三卫虽然利用交易的掩护藏匿了上万青壮进来,但他们到得大宁之后便给朱权严令只得在城外交易,扎营于城外划定好的营地之内,故此大宁的兵马从四面突然发难便措手不及,瞬间被完全控制。
  此时朵颜三卫的人见朱权派出了手下最精锐的兵马,除了那些没有头脑不知死活的莽汉妄图反抗被格杀之外,那些得了命令的人,纷纷扔下武器跪地,放弃了顽抗之举。
  好一番纷扰之后,典韦与张泰率领数十名士卒,将三个朵颜三卫的首领押解入城,朝宁王府而去。
  朱权可没有被燕王父子的演技给骗过去,他经过窦岳的提醒,不仅早就知道朵颜三卫和燕王勾结来欲对大宁图摸不轨,而且还从朱久炎送过来的情报中得知了脱鲁忽察尔三人配合燕王动手的时间。这段时间朱权在跟燕王虚与委蛇的时候,暗中早就布置妥当,派人将朵颜三卫的兵马围了个严严实实。
  燕王想在辞行的时候,利用他送行之机实行夺取兵权的计划,朱权正好顺势将计就计,先下手为强!他一方面命令大宁主力全力防备好燕军主力,一方面让张泰与典韦率领大宁骑兵突袭拿下利欲熏心的朵颜三卫。
  宁王府的承运殿内,朱权、燕王各踞宾主之位,一派依依不舍之态。
  燕王面上忧心李景隆的北伐大军猛攻北平,北平危在旦夕,内心之中则更是忧心如焚,说了没两句便再也按捺不住,对朱权沉声说道:“毛整、允中的两万兵马实在有些不够,愚兄没有把握击退李景隆,愚兄再次恳求十七弟出手相救,不知十七弟可否愿意?”
  他心知自己目下可是身处大宁,和朱权相比自己和朱高煦两个人实在势单力薄,虽有朵颜三卫人马相助,也不过是最终万不得已之时的行险一搏之举。若是能说动朱权主动相助,那自然最好。
  正燕王父子期盼地看着朱权回答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之声,燕王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披甲胄的亲卫快步而来,来到大殿门外驻足求见,赫然正是换装改扮成亲卫的道衍和尚。
  燕王一瞥眼之间见素来淡然的道衍面上隐约可现的焦急之情,心中暗暗吃惊,忖道:莫非李景隆已然攻破北平?还是朵颜三卫那边有了变故?
  朱权心中自明,微笑着说道:“看来四哥有要事相商。”
  “卑职无状之处,还请宁王殿下海涵。”道衍心急如焚,也顾不得等宁王府的承奉太监张让呼宣进,便在殿外朝朱权单膝下跪高声抱拳。
  刚才城外典韦、张泰等人调动大军捉拿进攻朵颜三卫营地,捉拿脱鲁忽察尔三人的事情闹出了好大动静,道衍眼见宁军主力都隐隐朝着城外燕军主力的方如临大敌的防范之态,心知他与燕王的谋划已然被朱权看破,是以匆匆进城而来,想要找个机会密告燕王速速离开大宁这个险境,返归燕军军营为上。
  燕王正欲起身告罪去殿外询问之时,心中念及此举未免会被朱权猜忌,索性对道衍喝道:“可是北平的军报?俺和权弟感情甚笃、同舟共济,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直言不讳!”
  可是大宁兵马的调动道衍如何敢说?此刻他们身处宁王府中,完全在朱权的掌控之中,这事不仅不能当着朱权的面说,还要让燕王父子明白危机已至,道衍正值左右为难犯愁之际。承奉广场那里传来纷沓的脚步声,张泰和典韦领着一队宁军将栓成了一串,脸色灰败的脱鲁忽察尔三人押送来到承运殿的台阶之上。
  燕王见到脱鲁忽察尔三人被宁王护军捆绑押送至此,饶是他素来极为沉得住气,也不禁勃然变色,阴晴不定地看着朱权问道:“十七弟,你这是何意?”
  朱权笑吟吟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离开王座向殿外走去,自燕王父子身侧而过时面上笑意渐去,冷声道:“弟弟手下出了三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这三条白眼狼未得弟弟军令,利用开市之机藏匿兵马前来大宁,图谋不轨,当真是不知死活!”朱权目视脱鲁忽察尔三人之时,已是寒霜罩面。
  塔宾帖木儿、海撒男答溪满脸羞愧,脱鲁忽察尔嘴唇抖动几下,终究不能理直气壮地为自己说任何辩解之语。
  要知他们虽是草原人,却早已接受太祖皇帝的册封,各被授以世袭指挥同知之职,不仅是大明的臣子,亦归朱权统帅多年。凭心而论,这些年朱权对他们可是十分厚待,如今这般勾结燕王背叛朱权,意图鹊巢鸠占,占据大宁,这种反叛行为纵使照草原部族的规矩看来,也是极为可耻的举动,身为阶下囚后,性命更是握于朱权之手,此时别说辩解之语了,连求饶的话也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朱权来到脱鲁忽察尔三人面前,斜睨脸色铁青的燕王一眼后接着道:“念你三人恶行未遂,本王暂且绕过你们的部下,速速率领族人回去交代后事,本王自会为你们选定后续的接班人,归途之中若再生事端,不奉本王钧旨,本王定将牵连尔等部族。”
  说到这里,朱权看了看灰暗的脱鲁忽察尔的三人,接着沉声说道:“跟你们的族人交代清楚事情的始末,以及你们的罪过之后,立刻当众自尽。听明白没有?”
  脱鲁忽察尔三人看了眼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的燕王,黯然应道:“罪臣明白……”
  典韦双戟下切,戟刃闪电般削落三人身上的绳索。
  脱鲁忽察尔三人心知为何朱权敢从容放他们回去,让他们自己自我了断,不说大宁的军力碾压朵颜三卫,单说朵颜三卫对大宁的极度依赖就能让朱权无与伦比的自信。他们三个若敢不按照朱权的命令去执行,大宁都不需要派兵前往三卫领地,只需切断大宁与三卫的牛羊皮草贸易,就能让朵颜三卫遭到灭顶之灾。
  这样严重的依赖,也正是脱鲁忽察尔三人看到谋取大宁的机会,便忍不住诱惑,铤而走险的原因所在。眼下寄以厚望的燕王定坐不动,三人便知被燕王果断抛弃,也不做那受辱的挣扎,朝着朱权一齐躬身抱拳施礼,默不作声地转身而去。
  当此情景下,燕王哪里还不知自己与道衍所谋尽为朱权知晓,索性不再装模作样,哈哈大笑道:“看来愚兄已是成为十七弟你的阶下囚,直接说罢,你打算怎么处置俺们?”说完之后,他竟还取过桌上酒壶自斟自饮起来。
  此时形势可谓是满盘皆输,刚才冷眼旁观下他也看出朱权实无对付自己之意,若非如此,道衍哪里还能走到承运大殿里来报信?此刻多半已经身首异处了。
  燕王身后的朱高煦虽是天赋异禀、战力高绝,但眼下身当此境下却也丝毫不敢用强,莫说眼下宁王府中必然防范森严,便是身在不远的典韦便绝不是易于之辈,抬手之间便用两杆短戟切断脱鲁忽察尔三人身上紧缚的绳索,而不伤其分毫,这样的手段已臻绝顶高手之内,即便是他朱高煦,也没有把握能在短时间内取得优势,更别说欺进朱权身边了。
  朱权坐回王座,默然看着朱棣自斟自饮,心中不由得也对燕王此刻满盘皆输的情况下,却还能这般镇定自若有了几分佩服,开口问道:“不知四哥许了他们三条白眼狼什么好处,敢作出此等以卵击石之举?”
  燕王光棍到底,直言不讳:“俺不过是许诺将大宁之地给他们日后世代牧马而已。”
  他并不怕朱权做出什么事来,他也不信朱权能拿他怎么样。他可以算是孤身入大宁,这个世人都知道,若是朱权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来,无论是不是占据了大义,别人也不会相信。而且十万燕军和他的一众将军都在左近,逼急了他们,燕军攻城,虽然不一定能打下大宁,但让大宁这么多年的发展毁于一旦是绝对可以的,所以他这也算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没什么不敢说的。
  朱权闻言不禁勃然变色怒道:“就为了个皇位,便能如此出卖国家的利益!?你还记得父皇以及诸多开国功臣的辛苦吗!?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父皇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是的过程是何等艰辛!?我看你是忘了父皇对大明数十年治理所付出的代价!!也忘了父皇为什么要将我们兄弟封在边塞!更忘了你自己守护北平,付出了多少血汗!”
  说到这里,朱权语气越来越重,毫不客气地道:“便是昔日嚣张跋扈、视你为眼中钉的蓝玉,他在面对草原人时,却从没失去男儿本色,何曾有过一丝妥协!?你就为了个皇位,为了你的奢望,已经什么都不顾了,什么也都扔了!让人极为不耻!”
  朱权对燕王也已经没有了四哥的称呼,可见他对燕王的行为是何等的愤怒。
  朱高煦闻得朱权的直斥都羞愧地低下了头,但燕王脸上却是一点也不见恼怒,默然听完朱权的话后,施施然答道:“没错,俺是向他们许诺过,将大宁割给他们放牧,但离对不起父皇、对不起大明还差远了。大明是个多民族的国家,父皇一惯一视同仁,你在大宁也是如此,朵颜三卫成为我大明子民已经数十年了,这如何算是大明的土地割让给异族?所以,俺只是对不起你而已。”
  朱权闻言瞪着燕王默然片刻,才无语地挥手道:“好罢,都按照你的逻辑来。口舌之争也没什么意义。诚如你先前所言,眼下你的妻儿皆出于危险之中,我朱权虽不耻你为人,但念在血脉亲情和大明稳定的份上,我决定出兵帮你消灭李景隆。”
  朱权的话让已经做好最坏打算的燕王父子和道衍和尚惊讶异常,在自己这边满盘皆输的局面下,朱权忽然同意先前的请求,要出兵帮他们对付李景隆?
  难道朱权也想争夺皇位?这是燕王心中的第一反应,他不禁半信半疑,皱眉问道:“十七弟没有其他的要求?”
  “大宁乃北疆重镇,不容有失,故此我只能带领四万兵马南下,而且还要等朵颜三卫的管理层全都换上我的人之后。”朱权打算将朵颜三卫的管理层都换上自己的人,然后再带两万朵**兵南下,这样便有六万精锐人马,即便事后燕王再有什么不轨的举动,他也不怕。
  “就这要求?”燕王素知朱权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物,听后大喜过望:“十七弟说什么就是什么,愚兄可以等。”
  “还有一个条件。”朱权点了点头道:“宁军南下怎么说都是为了你们燕藩作战,粮草、军费方面,燕藩应该提前筹措送达大宁。”
  “好办,好办!”燕王无有不应,“俺马上派人将粮草与军费送来,按照十七弟的意思进行交接,都听你的。”
  “还有最后一条。”朱权正色道:“我想你在高煦面前重复一下,你当年北伐立功之后,在父皇面前,当着文武百官说过的那句话。”
  遥想昔日跨战马,押送一众俘虏入京,受到百官的迎接、听着京城百姓的欢呼声,自己意气风发地在奉天殿内发出的豪言,燕王胸中热血上涌,霍然站起身来沉声说道:“但教俺朱棣尚有一口气在,也绝不会坐视草原人侵入大明疆土,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道衍听完之后,脸色大变,暗呼厉害,他马上死死地盯着朱高煦的神色。
  果然!正如心中的猜测一样,朱高煦的神色很是迷茫,口中喃喃重复着燕王的话:“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燕王看了朱高煦的状态,显然也明白了朱权刚才的用意所在,他恶狠狠地朝着朱权看去。
  朱权对燕王凶狠的眼神却是视而不见,淡然说道:“希望你不会将当年说出的誓言再次抛却脑后。”
  说完朱权便自顾自地离去,只留燕王与道衍,看着羞于他们二人为伍的朱高煦,不知该如何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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