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山海承云曲 > 《山海承云曲》第五十五章 心甘情愿

  帝鸿氏,帝丘城。
  卓子洪返回帝丘城后,便向长老议会提出了姬少瑞的要求,即三日内派出五千黑金卫立刻赶往白荆城,准备与腾渀氏一战。长老议会对此早已是争论不休,近三个时辰过去了,承兴宫大殿依旧是闹个没完。
  姬玄嚣只觉头疼,只好先暂停了此事的商议,吩咐长老们第二日再商议此事。
  卓子洪自接了姬少瑞的密函后,便先返回了姬少瑞的旧宅,思量着该如何查探庙宇之事。卓子洪只是一介武将,若是说起对神明的敬畏之心,他是自认绝不会少于庙宇里的巫者。即便是在战场作战之时,卓子洪亦不会滥杀任何一名投降的敌人,神明创世造人本就是慈悲恩德,滥杀只是泄个人之愤怒,悖逆了神明仁爱的胸怀。
  唯有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前去那庙宇才不会惹人注意,卓子洪心中这般暗忖着,连续数日的疲劳奔波,正好趁着白天无事好好地睡上一觉才是。
  承兴宫大殿内,长老们早已离去多时,姬玄嚣遣退了所有的值守侍卫,安静的大殿中,仅仅剩下他一人而已。
  姬玄嚣坐在窗边揉着眉心,无奈地摇着头。午后阳光是那般的温暖明媚,洒在姬玄嚣披散在肩背上的黑发,他难得有这般闲适的时刻,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亦是挂着点点笑意。
  自他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是承载着帝鸿氏一族强盛的希冀。
  “玄嚣,你生来就是为了带领我们的族人,帝鸿氏的强大更是你的使命。”父亲总是这样对他说着,彼时姬玄嚣尚且年幼,听到父亲这般的教诲,虽是觉这番话语极是沉重,甚至无论走到哪里做着什么,其他人也总是重复着同样的话。
  但是姬玄嚣仍是不敢忘却,牢牢铭记于心,并且姬玄嚣亦一直是这般做着。
  七年前,那时的姬玄嚣年纪还不足十八。身为族长的父亲,突然对族中大小之事不闻不问,终日躲在承兴宫的后殿饮酒作乐,无论长老们如何劝说进言,姬少典也一概不见。
  而这时,那个人出现了。那个人的一番话,震惊了少年。
  最终,在那个人的带领下,少年姬玄嚣走进了承兴宫的大殿。
  在长老们惊讶与怀疑的目光中,姬玄嚣坐在了族长正座之上。自那时起,少年不再是少年,早早地承担起了帝鸿氏族长未尽的职责,早早地蜕变成了不得不成熟稳重的男子。
  时光便也那般匆匆,姬玄嚣不曾有一日懈怠,在长老们无休无尽的争论中,他安静地听着,日复一日,竭心尽力的处理着族中大小事务。帝鸿氏并未因族长的不管不顾便沉沦下去,反而如正午赤日一般现极光华。
  而那个人,始终在姬玄嚣的背后,静静地看着他。
  “公子当真惬意。”姬玄嚣闻言立即睁开了眼睛,大巫姬桓彗拄着白玉长杖站在殿内无光的阴影里,缓缓地说道。姬桓彗佝偻着身子,走到一处案榻边坐下,将白玉长杖放在一旁。
  姬玄嚣理了理前襟,徐徐走到大巫的身边坐下。
  姬桓彗咳了咳,顺了口气,说道:“老朽此番前来确也有话要说,事关晨时占卜一事。”
  姬玄嚣端着一杯茶递到姬桓彗的手中,微笑着说道:“大巫有话不妨直言。”
  姬桓彗喝了口茶,看着姬玄嚣继续说道:“以卜符巫力占卜乃是我帝鸿氏巫者独有,且公子有所不知,占卜之事皆只占一忌二,最是忌讳反复占卜。晨时间族中长老们争论不休,老朽才以施问天大阵为借口平了纷争。”
  姬玄嚣坐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思量片刻道:“依大巫之见,此事应当作何应对?”
  “老朽想听听公子的看法。”姬桓彗捋了捋自己枯白的胡须,转头望着姬玄嚣。姬玄嚣微微一笑,说道:“晨时长老们意见不一,争论了数个时辰,尚无定论。未滨城终究是我族城池,腾渀氏偷袭本也是损了我族之利益。”
  姬桓彗浑浊的眼珠似是亮了一瞬,继续说道:“公子本心是不想在九州四极损了帝鸿氏之威名,只是老朽之占卜也断不会错,即便是派出黑金卫前去支援大将军,亦断不会再夺回未滨城了。还望公子能谨慎度之。”
  姬玄嚣听罢点点头,微笑道:“大巫悉心之言,玄嚣自当周全思虑。尽快于长老议会做出决议。”
  “以公子之聪慧自是一点就通,老朽甚是欣慰。如此这般,老朽便告辞返回庙宇去了。”姬桓彗放下茶杯,撑着桌案缓缓站了起来,拄着那白玉长杖蹒跚地走出了大殿。
  承兴宫大殿再度恢复了安静,姬玄嚣依旧坐在那里,唯独阳光再是洒不到他俊朗的脸庞之上。
  入夜后,卓子洪便换了身深色的便装,趁着夜色急急赶往帝丘城城外的庙宇查探。
  那供奉庙宇距帝丘城虽是不足二十里,但前往供奉庙宇的路不似帝丘城外其他道路那般宽阔平整,倒仿佛是通往冥土一般阴森幽暗,便是那虫鸣之声亦如惊徵(zhǐ)无二。卓子洪毕竟是帝鸿氏的军中将领,这般境况更是徒增了他疑惑之心。
  临近供奉庙宇处不足五里,便有帝鸿氏的巡逻兵士,三人一列,盔甲齐备手持着锋利的斧钺。卓子洪小心翼翼地躲开了巡逻兵士,行于隐蔽处,极快地想供奉庙宇而去。
  供奉庙宇修筑于山岭之间,高墙环闭,只筑有一扇正门。正门处亦有守卫的兵士,巡逻兵士更是多余之前所见。
  这叫卓子洪更是疑虑,供奉庙宇本是巫者聚集之地,旨在供奉神明,这般多的兵士将供奉庙宇紧密地看守起来,却好似囚牢一般。卓子洪隐于暗处,寻了巡逻士兵间隔的空隙,翻入了供奉庙宇的高墙内。
  此时正值深夜,供奉庙宇中极是安静,庙宇之内却是不见半个兵士的踪影。
  除却巫者们歇息的居所,所有的大殿早已无半点灯火。卓子洪秉着气息靠近了巫者们的居所,轻推开了末间那小屋的窗。
  借着月光,卓子洪惊奇地发现那间房里睡着的十位巫者并非帝鸿氏的巫者,看他们的衣衫尽是外氏族的穿扮,那些巫者非但羸弱不堪,且面色枯槁不似常人,看似已无活人生气。
  如此这般悄悄地查探了四五间,皆是如此,更有些巫者躺在床榻上不断地低声呻吟着。正当卓子洪心惊不已之时,忽是感到一丝肃杀之息向他靠近。
  卓子洪顾不得再继续查探下去,急忙隐了气息,身影没入阴影之中,极快地翻出了供奉庙宇的高墙,急欲返回帝丘城中。
  在他的身后,那丝肃杀之息一直紧随于他身后不远处,直至临近了帝丘城城门,那肃杀之息才消失不见。
  卓子洪心知供奉庙宇中的事,已绝非他所想那般简单。返回姬少瑞的旧宅后,便立刻书了密函封以火漆,亲手将密函缚于信鹰爪之上,趁着夜色急急放飞,心中不断暗道着,但愿这信鹰能平安地飞回白荆城,大将军,此间之事果然蹊跷,个中之险甚至危于战场,但子洪我明日必定会再探那供奉庙宇。
  第二日黎明时分,卓子洪便急急前往了城中军备之所,取了一副七金软甲贴身穿好,再穿上了自己平日所穿的那副黑金盔甲,并在腰侧挂了自己的佩剑,又将匕首藏于靴中。
  随后便再度出城,独自前往供奉庙宇。卓子洪打定了心思,定要找出那供奉庙宇中到底有何隐藏于黑暗之中的辛秘。
  通往那供奉庙宇的路于夜晚并无二致,山岭密林更显幽静。卓子洪更是小心地躲避着巡逻的兵士,依着密林慢慢地靠近了供奉庙宇。
  待到卓子洪再度翻入那高墙之内时,却是听到了庙宇中的大殿内接连传来痛苦地呻吟之声。卓子洪仔细地打探着四下的境况,庙宇之中似乎除了大殿之外并没有巫者四处走动,反倒是像都聚在那大殿里一般。
  卓子洪只好隐了生息,慢慢地靠近了那不断传来痛苦之声的大殿。
  那大殿每扇窗皆是紧闭着,根本无法推开缝隙,从外看去亦是看不出其他。卓子洪只得秉着气息俯下身,徐徐靠近大殿的正门,试图推开一丝缝隙,看看那大殿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大门外整齐地摆放着尽百数的草履,正当卓子洪伸手触碰到那大门的一刻,“吱”的一声,大门竟是缓缓地打开了。
  只是大殿内的一幕,深深叫卓子洪恐惧了起来。
  殿内几乎被巨大的暗紫色结界完全笼罩着,结界后的神台之上却是看不清太多。
  那结界上更是有许多从未见过的诡异符文,结界中,几十位巫者被一根根暗紫色的绳芒系颈吊于半空中,脚腕处不断流淌着鲜血汇入地面上一个古怪的红芒阵法之中,那阵法的正中竟是双蛇纠缠的金属旋涡,蛇口吞噬着缓缓汇入的鲜血。
  正当卓子洪震惊于眼前的一幕之时,昨夜感受到那丝肃杀之息再次出现,甚至距离比起昨夜来更是近了许多。
  “昨夜心慈放过了你,今日何以再度不请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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