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诸将说封侯 > 《诸将说封侯》第一百一十四章 隐雾山庄

  庐山,又名匡庐山,自鄱阳湖西岸西行,便可达庐山脚下。九江府自古文风鼎盛,更有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之千古佳句。庐山更是九江府奇景之首,庐山之雄,汉阳峰睥睨天下;庐山之秀,更有匡庐奇秀甲天下之名。庐山之境,沟壑纵横,延绵不绝。于沟壑重叠之中,山泉淙淙,汇聚成大水,流经奇石一泻千里。故而庐山瀑布,亦是天下之奇景。唐时李太白曾有诗云: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又有诗云:庐山东南五老峰,青天削出金芙蓉。九江秀色可揽结,吾将此地巢云松。
  因庐山之奇秀,自古以来,文人墨客多汇聚于此,故而亦是远来之客必游之地。苏元三人自汉阳峰登高而望,见庐山溪涧纵横,沟壑互联,更有诸多奇峰怪石林立。远观可见鄱阳湖百舸千帆林立,端的是一番好景色。
  自汉阳峰而下,行至三叠泉,远远便听得阵阵轰隆之声响彻山谷。未见之时,便觉如千军万马奔腾其中,轻闭双眼,耳边轰隆阵阵,便能感受到那种雄浑的气势,自天而来。再行至瀑布前,高远之气势油然而生,人类站在瀑布前,又何其之渺小。且看这瀑布,抛珠溅玉,远看宛若白鹭群飞,雪浪翻滚;又恰似鲛绡万幅如练,斗悬长空,九天抛洒。再近前观之,便觉飘者如雪,断者如雾,挂者如帘;闻其声则若闻蕴隆之候,风掀电驰,又如霆震四击,轰轰声不绝于耳。仿若重闻昆阳、巨鹿之战事,万人鼓鸣,瓦缶相应。席祯被这浩天气势征服,舅舅都不忍离去。
  又沿山路行走数里,便至秀峰奇景,亦有瀑布如斯悬挂,更甚于三叠泉者。唐李太白之《望庐山瀑布》便写于此间。瀑布轰鸣之时,溅起白雾层层,置身白雾之中,感受天地灵气,寒气逼人。白雾之中行走,于石壁之上有一洞天福地。入洞而行,初时只可行一人,半个时辰之后,天地大开,天气温润如玉。此间竹林隐隐,鸟声啾啾,却早不闻瀑布之声。
  竹林的尽头,有一别院,其院素雅如常,从外观之与普通农家小院无异。院门之上有一竹匾,上书隐雾山庄。入得山庄,方知其富丽堂皇之甚:鎏金汉白玉门柱,朱红色厅门,四周墙壁挂满名家字画:上有唐宋名人之书画,下有当世大儒方孝孺之真迹。大厅两侧,各有客座一排,每一排有桌八台,寓意八仙过海之意。桌上置有精致和田玉茶杯,通体透亮,以及各色酒杯:有白玉杯、犀角杯、象牙杯、竹杯、夜光杯等等,足见主人之富贵无双。
  厅前主位,左右两坐并立,中置一台,台上茶杯酒杯与客桌无异。此间摆设,是富贵人家,更像是文人雅士之举,倘若太白能入此间,定有千古佳句传世。然而与此间景色相对突兀之处则是两旁客桌之后,各排列兵器架,上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刃一应齐全。
  此时,大厅内坐满了各色服装的江湖汉子,但是却又安静的出奇,似乎连一根银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声音。在坐的江湖人士,齐刷刷地望着主位,虽然主位空无一人,但众人却都是全神贯注望着那里。
  不一会,以为浑身绫罗绸缎,头戴员外帽的中年汉子自屏风后来到主位,坐在左座之上。甫一坐下,众多江湖汉子更是全部起立,望着来人一语不发。那人慌忙起立,满面笑盈盈拱手道:“各位朋友前来隐雾山庄,实是我钱某人的荣幸。江湖人称在下为见钱眼开,其实不然,在下所倚重的,更是诸位江湖朋友的抬爱。昔年,祖上曾随太祖征战四方,始有微功,后祖上不愿意做官,只想做个自由自在的商人。因此太祖皇帝赠与祖上丹书铁券,在下几代人,皆供奉于此。”
  只见钱尚仁拉开身后一道帘,众人便见一香案,香案之上供奉一铁券。众人无不称奇,啧啧声不绝于耳。
  钱尚仁尚自得,又言道:“我隐雾山庄,本只想好好做生意,本也不想介入官场和江湖之间的争斗。无奈上月十六,家兄钱惟仁在长沙被人掌毙。我钱家人,虽不敢说是大德大圣之人,但是向来与人无冤无仇,我大哥虽然嗜钱如命,但依然广开福缘,四处设立粥铺,广建房舍收留无家可归之人。但是偏偏有人仗着武艺,以掌力震碎家兄心脉而亡。”说到这里,钱尚仁脸上悲戚之色渐起,厅下众人也是无不叹息。
  钱尚仁又说道:“钱某自持略通武艺,也知百家绝学,但是在杀害家兄的掌上却看不出丝毫端倪。连日来,在下多方打探,依然没有找到凶手是谁。又有传闻乃武当席祯所杀,而且家兄毙命被发现之时,身边确留有血书,上书杀人者,武当席祯。钱某初时也以为是如此,之时后来多方打探,似乎另有他人。因此我钱某人在此立下重誓:不论是谁,一旦让钱某查知真相,即使我隐雾山庄散尽家财,也势必要与他纠缠到底。”说着说着,钱尚仁不禁激动起来,而下坐之人更是开始群情激奋了。
  一黄衣男子道:“钱掌柜,以在下看,武林中人是是非非曲曲直直并非无头由。我想令兄与在下先父,定是席祯所杀,他留下血书,目的是让我们所有人都不怀疑他,因而他可以做到灯下黑。”这男子仿佛是说到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坎儿里去了,在场所有人都群情高昂,纷纷振臂而呼,都言要找到席祯并报仇。
  钱尚仁面露难色,他基本上是相信天清道人的话的,但是眼前的一幕,也许也会冲昏了他的判断。不过钱掌柜依然还是转而坚定回来,他挥手示意众人安静道:“诸位,我们的确应该报仇,但是我们也要看清楚,调查清楚。如果因为仇恨冲昏了头脑,滥杀了无辜之人,那我们又与凶手有何异?可切勿错啥好人,反而落入阴谋当中,因小失大啊!”
  钱尚仁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桀桀怪笑:“钱掌柜,那你说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钱尚仁一怔,微怒高声答道:“阁下何方高人,光临鄙庄,寒舍蓬荜生辉。只是阁下不经通传,闯我隐雾山庄,实非大丈夫所为,更兼阁下藏头露尾,鄙庄不是很欢迎。”
  这时,一僧一俗从大门而入,一边进来那僧人合十道:“阿弥陀佛,老僧道衍拜见钱掌柜,钱掌柜别来无恙?”那俗者也单手虚抱拳道:“在下邱烈,拜见钱掌柜,未及通传擅自来访,实为不速之客,在下向钱掌柜请罪,还望钱掌柜海量汪涵。”
  钱尚仁见过姚广孝和邱烈,本不悦,但听到邱烈的言语,顿时脸色缓了下来,随即也笑脸相迎道:“原来是大师和邱先生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请二位厅内话茶。”
  姚广孝微笑道:“钱掌柜此言差矣,若贵庄是寒舍,那天下皆无富贵矣。”
  钱尚仁闻言,也是大笑道:“大师说的极是,大师这般幽默,钱某汗颜,请大师和邱先生入座拜茶。”遂唤仆人端茶,请姚广孝和邱烈坐与左侧座位之首问道:“不知大师和邱先生此番前来,有何见教?在下定当洗耳恭听,但有吩咐,无有不从。”
  姚广孝双手合十道:“钱掌柜过谦了,老僧前来不为他事,只为前日与三清观相逢,未及叙谈,特来一叙。老僧知钱掌柜向来仁义为先,有君子之风,不知道老僧前来,是否有辱尊驾?若如此,老僧自当离去。”
  钱尚仁心中一直在暗骂这姚广孝和邱烈,只因那日在三清观,这姚广孝和邱烈的做派,让他十分不爽。他本不欲结交此等卑鄙之人,但是来者是客,若拒之门外又有违待客之道。且这和尚开口就把钱尚仁的话封死,因此钱尚仁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勉强笑脸相迎。
  这姚广孝和邱烈是何等人,自然能猜到钱尚仁的心事,因此也并没有继续说破,只是坐在那里不语。如此一来,钱尚仁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尴尬。钱尚仁约莫能知道他二人来意,但是话没有说破之前,谁也没有开第一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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