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查家真能找到这么多人不顾生死的冒险？”
来到西廉之前，他对“八门八道”一无所知，这里面固然有刳山宗对情报的疏忽，和前身关注不过的原因，不过另一方面说，和查家本身的问题也脱不开关系。
《蟠龙通天道》《羽翼遮天诀》《海相经》《不死书》……查家这一系列道诀从出现到完善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快到超出寻常。
所以刳山宗的不重视情有可原。
这不是找理由开脱，仅仅是对一个事实的陈述。
张焚低头想道：“查氏执掌西廉皇权，正常计算，都不可能培养这么多入门级的修真者，去尝试、完善这么一门充满危险的功法。哪怕算上掌控一国带来的便利，也不正常，这里面必有蹊跷！”
“难道是……”他脸上忽然变色，扭头看向玉京。
“不会错的，这两人自己都未必明白弱小时候曾经经历过什么。假如没有大量试验，怎么可以在短短两三百年里，把一门这样危险的功法，改良到可以修炼的地步？”
玉京的声音平平淡淡，和还是小助手的时候一样，对外界一切，不掺入太多感情。因为缺乏感情，听起来显得冷清。
张焚点点头：“有机会我会查。这场戏演到现在差不多了。收服外面两个以后，我想回去刳山宗，这白鸟王船……”
人傀美丽的脸庞稍微抬起：“我有办法！之前你说的那个‘轻舟’，可以变小收起，随身携带的方法，我之前已经找到。按照船体里的原始禁制阵法，不止船体可以缩小收起，还可以将王船变化成为第二形态。你一去两月，我把船上禁制又修复不少，所以，白鸟王船不是问题。”
说话之间，玉京扬手打出一串法诀，同霜飞雪、霜妙白姐妹二人当日做的有些雷同，又有些不同。
白光颤动，两人脚底巨大的王船随即响应。震颤，收缩，用肉眼看得到的速度飞快变小。在维持光幕以及幻象的同时，变成一身雪白的裙式战甲，附着到玉京身上。
黑发弯曲，白甲莹莹。悬浮站在空中的玉京优雅而又神圣，说不出的英气美丽。
张焚也忍不住赞叹。
没等他话语出口，玉京素手结印，皓腕忽然一翻。
美丽的容颜，卷曲的黑发，身上雪白的战甲，乃至身体本身，都逐渐消散成一颗颗光的粒子，融汇到光线中。
所有的一切化作一束白光，向张焚笼罩过来。
一串串金色电芒出现在张焚身周。
左右凭空出现铠甲组合变化的金属碰撞声音。白光分解组合，一块块铠甲部件出现在分外明亮的光辉中，穿戴到他手臂、肩膀、胸口、腰腹……
一整套同样以白色为基调，模样和刚才截然不同，比穿戴在玉京身上时候，更为英武犀利的全身甲，出现在张焚身上。
“这……这是……”巨大的重量猛地传来，张焚肩膀往下一塌，慌忙奋起全身力量，才承受住铠甲沉甸甸的重量。
“没什么大不了~”玉京的声音从识海深处传来，“王船原本设计，就是可以收起，也能够变化铠甲。只是王船预定的主人，上古龙王的使臣，怎么说也得是最顶级的真人，说不准还是以妖修的体质设计的，所以不适合你……”
隐约两声轻笑随后传出。
识海深处，沉默许久的四色火焰仿佛一下子恢复了灵性，轻轻摇曳。一大串关于王船收放，转换形态，以及更多的相关知识输送到他脑海。
“收宝诀！
“白鸟甲！
“……”
连续击打胸口，试探甲胄的防御能力。张焚心道：“怪不得河渊自己仿制的只是‘轻舟’！”
完整王船的重量，倒不是负担不起，穿着这身战甲行动，提高的防御力跟降低的行动能力比起来，绝对得不偿失。
“龙化以后负重上可以承受。可是，龙化本来就增加了不少防御，额外再加多一层，似乎也没特别必要。”
白鸟王船第二形态生成的战甲防御力，确实当得起“出色”的评价。可是着甲以后，差不多就只剩下被动挨打了。
再高的防御也不能这样用啊！
“除了特定极端的情况，看来我是用不上……”张焚面露苦笑。
放弃铠甲化，好像霜飞雪、霜妙白收起“轻舟”一样，白鸟王船在他手中旋转，越变越小。逐渐变成一只长一寸半，算上伸出船体外面，翅膀一样的横帆，宽也达到一寸的小小船模，停在张焚掌心。
张焚微微抛起，掂量一下变小后的重量，皱起眉头：“体积是变小了，重量和刚才差不多。把这么一件东西带在身上，可以说是十分的不方便！怪不得……”
回想从金门羽客开始，历代王船主人似乎都不怎么把白鸟王船缩小携带，看来也是有不得以的难处。
“炼化白鸟王船收获不小，可也不全是好处。有利有弊，世上的事总是这么难以完美！”
想到这里，张焚心中叫道：“玉京，白鸟王船还是由你携带。待会我明你暗，相互配合，需要战斗的时候以我为主。”
这样计算下来，对战斗力的影响还比随身携带王船要小。
“我有玉京分担，河渊可没有！”张焚不禁想到，“以河渊道人身份出现时候，他尽量避免出手，应该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此行途径固然都在海上，可河渊大约不愿公开让人把他和长鲲王混为一谈。
玩具一样的王船上彩光一闪，由玉京控制作为身体的人傀闪现出来，重新变成正常大小，降落在张焚身边，信手一挥。
白光飞起，静止在张焚掌心上的王船重新变成战甲，覆盖玉京全身。
“也只有这样了，你真正金丹大成以前，随身带着白鸟王船的王船只能是增加负担。”
玉京答应一声，身体自然下坠，踏足海面。海水没过她的脚面、小腿、腰腹，直到整个人沉入水下。
“准备好，我要撤除幻象了。”
最后被海水淹没的双瞳深深看向张焚，传递出一道信息。
海面上，只剩下一圈莹莹白光依然存在。
分不清是从眼神，还是通过识海听到的话语，张焚真元运转，体型骤然增大，覆盖上一层黑色鳞甲，头顶升起两只龙角，又一次切换到龙化状态……
……
“哈！哈~”
柔和的白色光华激烈动荡，是不是爆闪出道道银芒。
防护罩里面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隐隐绰绰还能看见，一条高达丈五的半龙同两名矮小许多的人类，鏖战正酣。
龙躯浴血，伤而不退。
龙魔的刚猛悍勇，令金不恶、羽冲天颤栗动容！
“好！好！”金不恶神情激动，恨不得能冲进去帮上一把。挥舞大钺，却怎么也打不破王船光罩。
羽冲天心里比他想得更多，心道：“龙魔确实豪勇，可是这样打下去，别说取胜，制造出乱局的机会都不大，是时候想想怎么投靠白鸟王船的新主人了！”
“兄长……”
金不恶战意如狂，听而不闻。
“大哥！金兄！”羽冲天传音呼唤。
凝聚成线的声音被真元束缚，直接送进金不恶耳孔。金不恶才转过头来，恶狠狠地说道：“什么事？”
“龙魔虽然厉害，想要攻进王船内部，还是不可能啊！”
“那又怎样？”
光幕里的龙魔势若疯狂，以伤换伤的劲头确实可怕。可是交战至今，双方战场仍停留在船体外也是事实。除了突破最外围的白光，闯进防御光罩，苦战至今，几乎没有进展。
反而白鸟王船上，还有诸多手段没有使用。
“如果不是不愿意以伤换伤，只凭把刳山宗的小子和另外这名女子，已经足够叫龙魔吃个大亏了。更别提白鸟号上，还有银甲近卫、战偶人傀……”
心里把要说的话组织一遍，羽冲天正要开口，光幕里的青年男子忽然开口说话：“龙魔！你苦苦纠缠不休，所为何来？我劝你趁早退去，如若不然，今天就要斩龙取血，抽筋扒皮！”
龙魔全身黑麟煞气蒸腾，发出一声震天龙吟，喝道：“把镇压在王船里的元灵放出来！否则别怪我跟你们不死不休……”
银芒骤然明亮，多条银色闪电同时出现。屏障在王船外的光罩忽明忽暗，转眼间变得完全不透明，也不再有声音传出，将内外彻底隔绝。
原本不断溢出的真元、劲风，能量乱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怎么回……”
忽然发生的变化打断羽冲天要说的话，正停下来左右张望的时候。
平静异常的光华内部，忽然生出令两妖感到极度危险的感觉来。
没有理由，没有征兆，纯粹是心中感觉。
“逃！”
能够逃过多次围剿，在残酷的海上生存，对危险的敏锐感觉帮过两人很多次。
金不恶、羽冲天毫不犹豫，飞身疾退。
爆发前的平静过后，收缩沉寂的莹白光幕中，忽然传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波动。混合着王船本身，以及里面三人各自属性的真元、剑气、灵气，以及不知怎么来的能量光束，一股股、一道道，突破王船护罩，四面放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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