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在浩瀚星空下 > 《在浩瀚星空下》第78章 邂逅,还是两次 3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诺亚轻轻摇动薇卡公主的小腿,同时盯紧她的脸。尽管事先已经说好,但这么一会功夫他对她的性格已经有了大概的了解。
  不出所料,公主殿下只在最开头咬了咬嘴唇,之后便安安静静什么动作也没有。不过她神色平静,手上的感觉也表明并没伤到骨头。
  下来是脚踝。这次绷带下面没有外伤,肿胀程度也不及右膝。放心不下的诺亚还是握住她的左脚轻轻摇晃,又在脚上几个他觉得必要的地方稍稍用力捏了捏。感谢诸神,这边也没伤筋动骨,就是普普通通扭伤而已。
  除此之外,薇卡身上血迹斑斑,那件贴身的底衣也破得不成样子。好在查看过后,诺亚发现那些大部分并非她本人的血。身上的伤口一共还有四五处,伤势都不严重,只是若不及时处理,会有感染的风险。
  薇卡是海洛伊丝的姐姐,她伤成这样,他也很不好受。现在确定了没有大碍,他稍稍松了口气。
  下来就是处理伤口。塔格鲁主教准备的包裹虽小,东西却很齐全。圣女之泪,勇气之酒,铁匠之火,还有用圣女之泪处理过的绷带和棉花,民间常用的芥末膏与大蒜粉也都带上了。
  首先得是右膝。他抱起薇卡,在她后背垫了一堆被子和毯子,让她尽可能舒服地躺好,又给了她个枕头。“会有点疼,请咬住这个。”
  没想她摇了摇头:“我不用这个。”
  “喊叫声会把别人吵醒,”旅店里应该没有别的旅客,但诺亚毫不怀疑叫声在镇上也听得到,“还会引来很多守卫。”
  “我不会喊叫。”
  和我对话的究竟是一位公主还是一头固执的牛?诺亚把枕头硬塞在她手里,然后拿起那瓶圣女之泪。不需要多费口舌,反正她疼了就知道咬枕头了。
  不过这回他可料错了。先用圣女之泪清洗伤口,这珍贵的药水一瓶能值十来个银月;然后敷上铁匠之火,稍稍等待一下,让那些可怕的、粘稠得像油膏一样的黑色液体渗入受伤的肌体;之后倒上勇气之酒,并且尽可能涂匀,最后再用圣女之泪清洗一遍,用绷带仔细包扎好。
  这个过程,诺亚自己也体验过,而且巧合的是就在同样的部位。那是在十岁时,他有一次摔伤了膝盖,教授他七弦琴的老师替他治疗。由于一些泥沙灌进了伤口,在长达半个月的时间里,刚刚这个过程每天下午都会重复一遍。
  于是在那半个月里,每到下午,他那些小伙伴们就会成群结队围着他,兴高采烈地喊着“诺亚哭喽!”和“杀猪喽!”而老师用的枕头被他咬得像个被坏脾气的孩子扯烂了的布娃娃,不得不重新做了个。
  没有办法,实在太疼太疼了,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这一次受伤的明明不是诺亚,可他朝薇卡的伤口涂抹勇气之酒时,凉意还顺着脊背直往上窜,而膝盖也跟着隐隐作痛。
  只是薇卡殿下本人却把枕头放在了一边。尽管她额上胸前汗珠滚滚,双手死死攥紧了床单,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可她就是一声不吭。
  真的假的?转眼伤口处理完毕,诺亚给绷带打上结,示意她膝盖已经搞定。
  薇卡殿下躺倒在床上,她喘地厉害,肩膀和胸脯都在随着呼吸剧烈起伏。过去好半晌,她才缓缓支起身子,抬手擦了擦额上汗水,轻声开口:“诺、诺亚先生,您受累了。我……感觉好多了。”
  这种脾气倒是和海洛伊丝一模一样。脚踝的扭伤处理起来就轻松多了,对伤者和治疗者而言都是如此,清洗过后涂上勇气之酒,再简单包扎一下。部位不合适的缘故,剩下的伤口就不方便由诺亚来动手了,他跑进浴室准备好热水,又去行李里把带着的女性服装——还是从里到外全套的——翻了出来。
  “下来的部分得麻烦您自己了。现在的状况恐怕不适合洗澡,”他把热水、浴巾和衣服一一放在床边,“我去读会书,可以进来时请您叫我。”
  公主殿下点了点头,望向他的眼神里有些难以言喻的意味。
  诺亚从烛台上取了支蜡烛,随手拿了本书来到阳台上。整个七叶镇连同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视野一片黑暗,只在镇子里有一两处灯火。他朝东、也就是花之都的方向望去,丘陵的轮廓暗沉沉的若隐若现。不知道海洛伊丝这会在做什么?
  他开始读书。很凑巧,这正是和海洛伊丝——那会还只知道她叫劳瑞娜——共同度过的第一个夜晚她手里的那一本,是与星空有关的神话故事集。故事很精彩,第一页便让他入了迷。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读到主人公在老师的帮助下要进入大竞技场比武时,却听到薇卡殿下在喊他的名字。
  依依不舍地合上书,他回到房间。公主殿下仍然躺在床上,不过已经换好衣服,整理好仪容,全身上下焕然一新,换下的破旧衣物则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脚边。
  “诺亚先生,”她平静得就像一汪无风的湖面,“让您久等了,您可以带我去贝纳托大人那儿了。不过如果您希望我能自己走着去的话,大概要等到明天早上。”
  居然还没看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吗?诺亚哈哈一笑,正要开口嘲笑她的天真,忽然意识到在刚刚整个治疗过程里,她一直都以为自己要拿她去换赏金,却真的既没有反抗,也没有逃跑。
  一个诚实到这地步的人(虽然确实是很傻,诺亚依然如此认为)不该被嘲笑。“那,”他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这感觉是面对海洛伊丝时从来不曾有过的,“那只是个玩笑。我不是说过吗?海洛伊丝和我,嗯,我们说好要一起成为别人的神话,”他的脸红了,“我怎么可能拿她的姐姐去换赏金?”
  “啊,”薇卡殿下好像很震惊,“您之前是说过,可我全忘了。”
  这位公主的脑子看来果然不太好使。“所以您放心地休息吧。对了,”诺亚想起下午欢呼着经过此地的骑士,“另外一千枚金玫瑰又是哪位?”
  “另外一千枚?”薇卡怔怔地歪了歪头,“我……我不明白。”
  连这个也不懂吗?诺亚在她身边坐下,解释道:“我是说您的同伴。您应该还有同伴吧?我听一队路过的骑士们说起,您的同伴好像被他们抓住了,而那些坏蛋正在找您。”
  “是艾芙洛,我的孪生妹妹。我们是一起逃出来的,”公主的神情黯然,“她……她为了替我引开追击者……她本来就受了伤,又和我一样好些天没吃过东西了,”她说着说着哽咽了,“她被贝纳托大人抓住了……”
  诺亚最怕女孩子哭,这在男性身上是个常见的特征;再说他为了陌生的尼雅都能不辞辛劳与危险,何况海洛伊丝的姐姐?总而言之,这事他没法坐视不管。他拍了拍她的肩膀:“或许我能想想办法。”
  “哎?”薇卡的眼睛又一次瞪大,神情就像落水的人见到了稻草。
  既然如此,就让我来当根好稻草吧。“您刚才提到戴蒙王子叛乱,”这已经清楚地说明了她是哪一边的,“那么您和艾芙洛殿下又是怎么伤成这样的?方便的话,就和我说说吧。”
  “当然方便,”薇卡用力点头,“只要是诺亚先生的问题,我都会回答的。请让我想一想……就从戴蒙王子的越狱开始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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