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国师还没有死透，庞大的体型赋予了他强悍的生命力，杨凡一剑虽然凶猛，倒也要不了苏国师的命。
“这……这么厉害，他真的只有一气境？”
大师兄的神情已经呆滞，除了深深地不可置信，还有着一丝无法理解的困惑。
若杨凡只有一气境，那他们又算什么？什么时候，一气境之间的差距会拉得这么大？
不仅仅是大师兄，缥缈宗其他两位也同样如此。那个曾经出言不逊的小师妹，吓得嘴巴已经合不拢了。她知道杨凡厉害，但却没想过这么厉害。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对杨凡说过的那些话，冷汗有些不由自主。
幸亏杨凡没有计较，若是杨凡有心计较，那他们可还有命在？回想刚刚那惊天一剑，若自己对上，该是如何？想来想去，大概只有一种结果吧。
收剑而立，杨凡缓缓走向那只巨大的狐狸。其实以苏国师的实力，倒不至于被杨凡一剑秒杀，如果他的意识还清醒的话。只可惜，再怎么厉害的野兽，永远只是野兽。无论如何，也不会是猎人的对手。
况且，杨凡已经摸到了二气境的门槛，只差临门一脚。只不过这一脚到底何时能跨出去，杨凡自己也不知道。
“少侠，哥哥变为这般模样，已经无法害人了。可否请少侠网开一面，放奴家和哥哥一条生路。从今往后，奴家和哥哥永世生活在深山老林当中，再也不会踏入人类世界半步。”
娇滴滴的温侬软语，似乎还有着一丝丝别样的魅惑，当然，并不是苏媚有意如此，只不过这些东西是本能，是天生自带的。
苏国师还没有死，刚刚杨凡那一剑只是切断了他全身经脉，并未伤及性命。经脉一断，妖力无法流通，现在的苏国师，只是一只体型庞大的野兽罢了。
“祸害苍生，天理难容，无论如何，他是一定要死。倒是你，或许我可以留你一命。”
倒不是杨凡怜香惜玉了，苏媚虽然也帮着苏国师祸害苍生，但是本质上，这一切都是苏国师的主意。最起码，苏媚身上并没有鲜血的味道，这就表示，苏媚并没有杀过人。
没杀过人，虽说算不得有多好，起码不是十恶不赦。
“为什么，为什么必须要杀他。现在的他只不过是一只无意识的野兽，放了他又能怎样。我保证，他以后再也不会害人了。”
“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总要有人为此付出点代价的。就算他以后再也不会害人，但是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同样也回不来了。死亡是一件很悲伤的事，这种悲伤不应该因为某个人的意志强加于别人身上。”
“既然你说了悲伤不应该强加于别人身上，为什么你还要杀了他。杀了他，我也会很悲伤。”
“但是杀了他，夏煌国的黎明百姓都会很开心。用一个人的悲伤换来无数人的开心，很值不是吗？”
顿了一下……
“况且他的所作所为让我很生气，我很想杀人。”
苏媚沉默，自家大哥做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祸害苍生，用精血修炼，无论哪一件，都是无法饶恕的罪孽。其实她早就预感这一天会到来，只不过她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大哥不会不择手段提升修为，也不会祸害天下黎明百姓。要杀，你杀我好了，只希望我死之后，你能留大哥一条性命。”
杨凡不懂苏媚为什么要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自始至终，所有事情都是苏国师一手策划的。
“大哥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而我是九尾妖狐。论资质，论血脉，他哪一样都比不上我。我知道他一直很自卑，为了能让自己配得上我，他不择手段的提升修为。无论是窃夺国运，还是用精血修炼，为的，就是将来去青丘的时候，可以挺直腰杆说话。其实他大可不必这样，即便他只是只普通的狐狸，我也不会嫌弃他，只可惜，他的自尊心不允许。”
“唉，你这又是何苦？”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亦是如此。虽说苏国师的所作所为确实可恨，但其实说白了也挺可怜的。
“你懂什么，当初我被赶出青丘，若不是大哥将我叼回狐狸窝，可能我早就死了。所以无论大哥做什么，哪怕是错的，我也会陪着他。”
杨凡懂吗，或许吧。换个角度，当初无论莫芷兰想做什么，杨凡都会无条件支持。说起来，杨凡和苏媚倒也挺像。
不知道是同病相怜，还是感同身受，杨凡突然有些意兴阑珊。只可惜，妖本就难容于世间，何况是为祸苍生的妖孽。
“少侠，不，前辈，还请你仗义出手，诛杀这只妖孽，还天下一个太平。天道彰彰，功德谱上，也会给你记下一笔的。”缥缈宗三人搀扶着走来，对着杨凡遥遥的行了一礼。
这个……
微微有些踌躇……
似乎是看出了杨凡的犹豫，三人对视了一眼，竟直接跪了下去。
“前辈，先前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妖孽为祸苍生，罪不可赦，还请前辈出手，还天地一片朗朗！”
抬头看了一眼，皇城上空依旧乌烟瘴气。那把封锁国运的大锁并没有消失，反倒是更加凝实了几分。若是大锁不消失，夏煌国的国运也就断了，国运一断，夏煌国也算是到头了。
大锁是因为苏国师而起，只有苏国师死了，大锁才会消失。
“仙家，之前多有得罪，本宫在这给您赔礼了。还请您不计前嫌，救救夏煌国，救救夏煌国的黎明百姓。”
仙家只是凡人对修仙者的称呼，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仙。皇后娘娘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竟然也跪在了地上。
皇后的仪容夏煌国的百姓还是见过的，皇后娘娘都跪了，他们岂有不跪之理？
齐刷刷跪倒一大片，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绝望中的希冀，虽无人统一，却是异口同声。
“求仙家杀了这只妖孽，救救夏煌国，救救我们！”
这……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群情激奋，逐渐华为整齐划一的口号。苏媚原本妖艳妩媚的面容逐渐狰狞，转而带上一丝煞气。虽说没杀过人，但说到底苏媚也是一只妖。
“既然你们不愿意让我哥活，我也不会让你们活。这么想杀我哥，你们全都给我去陪葬！”
柔夷化为利爪，苏媚高高扬起手臂，在杨凡无法理解的目光中，一把探进了苏国师的脑壳。
一颗弥漫着血煞之气的妖丹滴溜溜打着转，静静地漂浮在苏媚的手中。妖丹是妖修的根本，失去妖丹，苏国师段无生还的可能性。庞大的躯体突然剧烈抽搐，仿佛溺水的鱼儿，短短几息，便已经失去了所有气息。
“大哥，我知道你一直很自卑，因为你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不管你身份如何，你永远是媚儿心目中最好的大哥。从现在开始，你不需要再自卑，放心，等杀光这个群人，我也会去陪你。黄泉路上，不会孤单的。”
妖丹入口，原本妖艳妩媚的面容逐渐狰狞。躯体上，青红色血纹缠绕覆盖，漾出道道血光。狂风大作，妖气纵横，阵阵气浪汹涌，掀起丝丝不祥。
原地，突兀出现了一只不比苏国师小多少的巨大狐狸。只不过和苏国师不同的是，在这只狐狸的屁股上，九根粗长的尾巴疯狂扭动。
青丘有兽，状若狐而九尾。
九尾狐乃天生异兽，天赋异禀，不是寻常兽类可比。
“妖，又来一只妖，难道天要亡夏煌国，难道上天不管我们的死活了？”
百姓发出惊恐的呼喊，原本苏国师带来的恐惧还未来得及消散，便被更大的恐惧笼罩。苏媚的身姿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比苏国师变化的狐狸神异威猛得多。
“苍天啊，谁来救救我们？谁来救救夏煌国？”有人绝望呼喊，亡国一词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真到了那一刻，心有戚戚，黯然落泪。
“仙家，仙家救命！”
杨凡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在凡人的认知里，仙家，一定能诛杀妖孽，还夏煌国一个太平。
“唉，何苦呢？”
杨凡没想到苏媚会亲自动手，也罢，反正都是死，死在自己妹妹手里，总好过死在杨凡手里。
“我知道大哥做的不对，但再怎么不对，毕竟他是我哥。既然你们不肯放大哥一条生路，那么就去给大哥一起陪葬吧！”
洪亮的声音从苏媚口中传出，夹杂着声声悲切狐鸣。苏国师已经死了，她的大哥已经不在了。
轻叹一口，杨凡没有告诉苏媚，苏国师已经上了刺影门的暗杀名单，就算没有杨凡，他也活不了。只不过现在苏媚已经动了杀心，说这些也没用。
“虽然吞服妖丹可以在短时间内增长修为，但是没有经过炼化，异种真元只会和自身真元冲突。九尾妖狐虽然天赋异禀，但是也经不住真元的碰撞。在你肉身崩溃之前，你敢保证一定能杀得了我吗？”
这是常识，苏媚不可能不懂。至今为止，杨凡也只见过小黑可以肆无忌惮的吞噬异种真元。不过小黑是个异类，是怪胎，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大概也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杨凡，要不要我动手？”
抠了抠脑袋，小黑有些漫不经心。虽然九尾妖狐确实强横，但是小黑也不是吃素的。当初在那本奇怪的书里，小黑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异兽，比九尾妖狐厉害的比比皆是。小黑的潜意识里，自己应该可以咬死这只狐狸。
“不用了，这件事还是我自己来吧。你帮我已经够多了，我不能什么事都靠你解决。”小黑没有说话，只不过挠脖子的动作稍稍慢了几分。若是可以，小黑倒是希望能够帮杨凡解决所有的事情。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异种真元入体，就算是我，也撑不了多久。在那之前如果杀不了你，一切都是功亏一篑。不过，倘若这颗妖丹本就是用我的真元蕴养的呢？”
苏媚是九尾妖狐，天赋异禀。若不是一直用真元蕴养苏国师的妖丹，估计早就踏入二气境了。虽说用自己的真元蕴养妖丹很累，但苏媚觉得很值，起码在修为上，苏国师不用太过自卑。
转头再看，苏媚已经被妖丹上的血煞之气污染。虽说没有失去神智，却也渐渐陷入了嗜血的疯狂。若是不管不顾，必将生灵涂炭。夏煌国早已千疮百孔，禁不起任何折腾了。况且以杨凡的性格，也不会容许一只妖在自己眼前滥杀无辜。
呼～
轻叹一声，喝酒，拔剑。酒是消愁的酒，剑是杀人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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