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笑容，就仿佛是春风拂过冬日的大地一般，使得林克脸上的寒霜尽数消融。
见状艾米丽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刚才林克所展现出来的陡然变化，实在是太吓人了。
整个大厅内，就唯有芙蓉还维持着原本的呆滞模样。
这其实是林克摄神取念咒的一种变种。
他将摄神取念咒揉合了大脑封闭术的能量，通过入侵大脑的方式，可以使得他人在一定时间内也可以摒弃不必要的情绪，变得冷静，理智。
“仔细说说，马克西姆怎么就疯了？”
林克将芙蓉扶了起来，温柔的问着。
闻言芙蓉本能的颤抖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惶恐道：
“林克，你还记得我们有在德姆斯特朗见过面的吧？”
林克点了点头，视线却在不由自主的往邓布利多那瞥。
正巧，邓布利多也在朝他这边看。
两人对视间，邓布利多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林克曾经去过德姆斯特朗？
这可是一个邓布利多从没有获得过的情报。
至于林克前往德姆斯特朗做什么这种事情，邓布利多不用问也清楚。
无非是做他在霍格沃茨做的那些事情。
夺取校董位置，然后拥立傀儡校长，掌控整个魔法学校。
邓布利多甚至觉得林克在德姆斯特朗那边的进度应该会比霍格沃茨更快，掌控深度也更全面。
毕竟，德姆斯特朗可没有他邓布利多这样的校长。
林克呀林克，你藏得可真深！
邓布利多这样想着，却是闭上了眼睛，拒绝了与林克持续着的对视。
另一旁的芙蓉丝毫不知自己的一句话就暴露了林克在德姆斯特朗那边的布置，继续讲述道：
“其实三强争霸赛对马克西姆校长造成了很大的心理打击。她一直都想不明白布斯巴顿为什么会输给霍格沃茨，而且还熟的这么惨！
明明布斯巴顿的教学环境是那么的好，给予学生们的助学金也要比霍格沃茨高。
可就是做不到像霍格沃茨那样，能源源不断的向外产出堪称出传奇级别的天才巫师。”
说着话的时候，芙蓉还眼神复杂的瞥了林克一眼。
很显然，她所说的天才巫师指的就是林克。
正是林克在三强争霸赛上堪称叫人无法理解的强悍操作，才让马克西姆濒临崩溃的。
“所以在三强争霸赛结束之后，马克西姆教授就动了想要对布斯巴顿进行改革的心思。最初时，她的改革思路是想要提高布斯巴顿的教学质量。她觉得自己有理由相信，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之所以能这么出色，是因为教授们优秀的缘故。但问题在于，一个优秀的教授，那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不是单单用钱就能换来的，还需要运气。于是乎，他就将目光投向了德姆斯特朗。”
芙蓉继续说道，“她想要趁着德姆斯特朗内忧外患不绝的机会，直接夺取下德姆斯特朗的控制权。再运用自己手中的权利，通过各种手段让德姆斯特朗中的一些优秀教授们跳槽去布斯巴顿，从而提升布斯巴顿的教学质量，改变布斯巴顿的教学思路。
这时候的马克西姆校长其实还不算疯的太厉害。
至少她在整个谋求德姆斯特朗的过程中还从没使用过除去金钱和权谋外的力量。
然后，这一次，她又失败了。”
林克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
他便是马克西姆那次失败的罪魁祸首。
不过林克觉得即便没有自己的出现，马克西姆想要收服德姆斯特朗也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当中但凡出现个其他人选，德姆斯特朗的顽固派教授们也都会像当初支持他一般，支持那人的。
毕竟，马克西姆表现出来的姿态，实在是太傲慢了。
这放在其他人身上或许没什么关系。
德姆斯特朗的顽固派们或许很会表现的比较欣喜。
因为他们本就是崇拜强者的。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在他们的观念里，一个强势的领袖，能更好的带领他们走上强悍之路。
这不比卡卡洛夫那个脓包强多了？
但问题是，马克西姆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拥有巨人血统的混血女巫。
这你让德姆斯特朗的顽固派怎么能接受？
要知道德姆斯特朗可是整个欧洲范围内都有名的纯血裔魔法学校！
它的底子就是黑的。
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傲慢的巨人混血裔女巫的统治。
芙蓉又长长的叹了口气道：
“这一次的失败，使得马克西姆校长彻底疯了。她尽管还是坚定着自己一开始的改革思路，但手段却变得越来越狠辣。
他开始将目光投向了周围那些小型魔法学校身上，并使用了无数包括暗杀、贿赂以及离间等手段，收拢它们的控制权。
这样做的结果便是，整个欧洲范围内的小型魔法学校都遭了秧。
它们几乎是在马克西姆校长的攻击下被全灭！
与此同时，从这些小型魔法学校身上吸到了血的布斯巴顿，则是变得越来越强盛。
它的生源变得越来越大，教职工素质和数量也在直线上升。”
“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艾米丽皱着眉轻声道。
她不觉得马克西姆在这件事上做的有什么不对。
一般的势力扩张往往都会采用一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弗利家族是这样，其他家族乃至于组织也一样如此。
马克西姆做的只不过是大家都会做的事情而已。
那些被吞噬的小型魔法学校也不值得怜悯。
它们中或许的确存在着优秀的魔法教授。
可总体来说，它们依旧是误人子弟的存在。
从这些小型魔法学校里走出来的学生，要么是走上了邪路，要么就只能成为废物，没有第三种可能性。
所以，被布斯巴顿吞噬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是啊，如果就只是这样的话，那对布斯巴顿来说的确是一件大好事。但问题是，事情这才刚刚开始……”芙蓉幽幽的说道，“教学质量和生源数量的稳步提升让马克西姆校长很是开心。尽管为了维持这样的局面，布斯巴顿的财政消耗巨大，可马克西姆校长觉得，只要学生素质也能随之上涨，哪怕只有霍格沃茨天才产出率的一小半，那她也就能满足了。
只可惜，事实证明马克西姆校长的策略是错误的。
半年前的一次全校测验当中，布斯巴顿各个年级的平均分数非但没有上升，反而是暴跌了将近三十分！
这是个很夸张的数字，夸张到马克西姆校长彻底疯了。”
“她的失败是必然的。”林克摇着头道，“即便是相较于霍格沃茨和德姆斯特朗这两座与布斯巴顿齐名的超大型魔法学校，布斯巴顿的生活条件也是最最好的，就更别说那些穷远地方的小型魔法学校了。
那些穷学校的教授和学生们进入布斯巴顿，就像是老鼠掉进了米缸，在地狱受尽折磨的饿鬼被陡然拉进了天堂。
这种外部环境的突变根本不可能让他们继续发疯图强，反而是会让他们一个个的都变成贪于享受的蛀虫！
这是人类的天性！即便是巫师也不例外！”
“不愧是你，林克，你的猜测简直和马克西姆校长调查之后得出的结论一模一样。那些被搜刮至布斯巴顿的教授和学生们，的确是腐化了。甚至于这种腐化还有扩散趋势，很多布斯巴顿原本的优秀教授和学生也都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变得怠惰。”
芙蓉缓缓说道，“可事先预见和事后调查得出结论是完全不同的！毫无心理准备的马克西姆教授在得知自己满腔的好意全都喂了狗，甚至于那些受益的家伙们还把她当做冤大头之后就彻底疯了！”
“接下来又发生了什么？”
林克追问着，身子都不由得坐得更直了一些。
他有预感，接下来芙蓉要说的，就是他们此行来法国要追寻之事的关键。
林克非常信任自己的这种预感，因为它其实就是通过林克暴涨的精神力所得来的一种准预知能力。
非常神奇。
而闻言芙蓉则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道：
“在马克西姆校长推行针对德姆斯特朗以及其他魔法学校吞并计划的前期，布斯巴顿迎来了一位新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授。他的名字是马德罗·托姆夫德·里罗。里罗教授是一位非常年轻，但却知识渊博的人。
他总是能从我们之前从未试想过的观点上进行切入，为我们提供大量真正实用的黑魔法防御术。最重要的是，里罗教授还没有架子。相较于里罗教授这个比较严肃的称呼，他更愿意让学生们称呼他为马德罗。
优秀的教学质量外加平易近人的性格，这直接使得他在短时间内就成为了整个布斯巴顿最最受欢迎的教授。甚至就连马克西姆校长也对他青睐有加。”
“这和你之前说的事情有关联吗？”
老克烈皱眉说着。
他觉得芙蓉有些跑题了。
“当然有关系！”芙蓉陡然高声说道，“因为就是这个马德罗，在马克西姆校长因为教授和学生全面腐化而感到沮丧的时候，给了马克西姆校长一个提议！他提议，在布斯巴顿执行揉合了霍格沃茨布莱克校长式教育以及德姆斯特朗斯巴达式教育的综合性教学方案！”
“斯巴达我倒是了解一些，弱肉强食嘛。”老克烈不解的问道，“可布莱克式教育又是什么鬼？”
此言一出，邓布利多就向林克和老克烈投来了一道怜悯的目光。
在他看来弗利家族的大管家竟然孤陋寡闻至此，这也实在是……
林克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气解释道：
“菲尼亚斯·奈杰勒斯·布莱克，小天狼星·布莱克的曾曾祖父。他曾经担任过霍格沃茨魔法学校的校长，且他在位时期，实行的一向是高压高惩戒统治策略。在那时候的霍格沃茨里，针对学生的体罚措施层出不穷，如果你去过费尔奇的办公室就该明白了。
他那里直至今日还收藏着那时候用来惩罚学生的刑具，各种花里胡哨的全都有，保证能让你大开眼界。
像韦斯莱兄弟那种学生放在菲利亚斯·布莱克的校长任职期间，恐怕早就被打死了！
注意，我这里的‘打死’，可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他们是真的会被打成死人。
因为那时候的霍格沃茨，每年都是有伤亡名额的。
只要学生的死亡人数没有超过这个名额，那就会被所有人当做无事发生。
这样的教学策略使得霍格沃茨走出来的学生变得强悍无比，嘤国魔法界也是在那个时期，达到了历史上的最巅峰。”
“但这样的教学方式是泯灭人性的！”
邓布利多站了出来反驳道，林克最后那段话简直就是在拉踩他和菲尼亚斯·布莱克，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我们作为高等智慧生物最难能可贵的一点就在于我们拥有人性，可以用来抵御我们自身的欲望。而菲尼亚斯的教学策略虽然能有效提升学生的素质，却会消磨掉我们的人性，让我们重回野兽状态。
确实，菲尼亚斯时期的学生们实力强悍，堪称欧洲之最，这群学生甚至带领着嘤国魔法界征服了大半个欧洲的魔法界。
但这种情况也没能持久不是吗？
事实上自那以后嘤国魔法界在国际巫师界当中的地位就在直线下滑。
而究其原因，正是因为菲尼亚斯时期的学生们虽然实力强悍，但却没有人性。
他们中的很大部分全都变成了黑巫师，成为了扰乱这个魔法世界秩序的毒瘤！”
林克也眯缝起了眼睛反驳道：
“可一味的发展人性又有什么用呢？邓布利多教授，你不会觉得你和菲尼亚斯·布莱克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吧？在我看来，你们两个不都是走了极端的代表性人物吗？你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菲尼亚斯·布莱克是极端的激进派，你则是极端的温和派。而历史已经证明过了，任何的极端策略，都会延伸出极端的糟糕后果！只有兼容并蓄，才是最好的方案！”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要说明，你比霍格沃茨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校长都要更加正确？”
“难道事实不是这样的吗？我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汲取了前人们的教训和经验，自然便能做的更加爱出色！”
邓布利多沉默了。
他凝视着林克那一对认真的眸子，似是再也找不到可以用来反驳林克观点的话语了。
过了良久，他才苦笑着说道：
“兼容并蓄远没有你以为的那么容易，这就像是一个人被蒙上了眼，行走在了一条满是十字路口的道路上。在这种情况下你想持续稳定的走出直线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历史上有很多领袖都尝试过，可他们毫无例外的都偏离了他们原本的道路，要么是向左，要么是向右。
希望，你能成功吧。”
“当然，我对我以及我的伙伴们充满了信心。”
林克面无表情的说着，算是结束了这次与邓布利多的辩论。
而这时，他们才发现周围的艾米丽和芙蓉等人全都再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他们。
明显是被刚才发生的事情给惊到了。
这让林克和邓布利多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之间目前的复杂关系远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解释清楚的，也不是艾米丽和芙蓉这些人应该知道的。
在这时候老克烈就展现出自己之所以能当上弗利家族大管家的优秀素质了。
他咳嗽了两声迅速扭转话题道：
“所以说，那个叫什么马德罗的，其实就是提议让布斯巴顿改用更加严苛的教学方案咯？”
“笼统来说的确是这样的，但在细致层面上，却还是有着很大的区别。”芙蓉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事实上马德罗提议的核心观点在于——区别对待。
他采用了布莱克校长式的极端严苛教育，同时也采纳了德姆斯特朗式的斯巴达弱肉强食机制。
这两者相结合的结果就是，有一小部分天赋卓绝的学生和教授，通过在每月一次的测验，以及平常学习中的优秀表现得到了更高的薪酬和助学金，更好的生活条件，以及可以随意趋势责打底层学生，乃至教授的特权。
与之相对的，那些成绩不好，权谋也不在行的学生们则是被剥夺了大部分的生存资源。
甚至就连他们本人，也都成了其他优秀学生的奴隶！”
“这还真是……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林克摇着头道，“我只能说，他的提议有些太过了。他这几乎是将奖惩机制推到了几个极致上，这样培养出来的学生，我实在很难想象，该是会有多糟糕。这么恶毒的教育方法，别说是我了，恐怕就算是菲尼亚斯·布莱克在世也看不下去。”
邓布利多也点了点头道：
“确实，他们那一套本质上与你在霍格沃茨推行的那一套竞争思路是一致的。但你的执行，尺度方面把握的非常好，从而达到了在不影响学生本性的前提下，使得学生们开始良心竞争的结果。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极端的做法，在单纯提升学生成绩和实力方面的效率也会你比在霍格沃茨的那一套高得多。
毕竟他们那一套给出的奖励，实在是太惊人了。”
“所以，我才会请求你们，帮忙把加布丽解救出来。”芙蓉面色苍白的说道，“加布丽她……她已经深深的陷在里面，无法自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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