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守苏比鲁城的第四审判长大人,已经收到了自己多位侍从的消息,不但那个桑尼跑了,连桑尼的母亲都没有抓到。堂堂二等侍从贝琳达还被戏耍了一番——大意之下被炸断了一条腿。虽然利用秘术很快复原,可颜面扫地,没脸在王城呆了,已经跟第四审判长大人申请:调回金巴港。
直到这个时候,第四审判长阁下才意识到了一点:“小看了我们的对手!”
“我们所要面对的大吴朝,是一個足以和落日国、罗德国相提并论的强大对手,我们必须要全力以赴,才有资格去谋求胜利!”
“南尼人误导了我,他们对我说大吴朝已经腐朽不堪,连他们也自认能够彻底打败这样的对手——所以南尼国历史上,一直都是大吴朝的藩国,他们的眼界局限了一切。”
他传令给托西多等人:“通知我们的帝国,全速运送我们的战士。想要击败大吴朝,将吾神的火光燃遍整个东土,我们需要做好和大吴朝全面开战的准备,仅仅依靠南尼人绝无可能!”
他刚做出这个决定,就有见习侍从进来禀报:“阁下,南尼的那位王子来了,想要跟您商议一同出兵,夺回埃赫拉山口要塞。”
第四审判长冷酷摇头:“这些南尼猴子愚蠢又狂妄,他们无法正视自己根本不可能击败大吴朝这种体量对手的事实!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守住现有的土地,保存实力,等帝国的军队赶来,再和大吴朝决战。”
“让他回去,不见!”
……
孙长鸣和柳值一同在前线震慑几个月。飞熊军依托埃赫拉山口,将能够抢到的地盘全都拿下来。
其间兵祸连天,惨痛之处不必多言。
局面渐渐稳定,第四审判长率先离开前线返回金巴港,柳值和孙长鸣也陆续而去。柳值临走之前,很是纠结了一番,要不要强行参一股,后来看到飞熊军焕然一新的面貌,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是对于部下的“欺瞒之罪”,柳大人可没什么好脸色,临走之前孙长鸣送他,他一句话也没跟孙长鸣说。
孙长鸣总觉得吧……柳大人境界越来越高,可这脾气越来越低龄化啊。
至于说此战的“总结”急切间无法完成,占领的大片区域中,各种财富需要慢慢统计核算。孙大人等不得了,毕竟皇帝还在氓江都司呢。
他回去之前,专门调集了自己麾下一百名老道的校尉,由张春发带领,在飞熊军驻地“监督”。监督的不仅仅是飞熊军是否私吞战利品,同样也监督各家股东的人,是否克扣飞熊军的那一份。
这一次战果巨大,里面乱七八糟的事情不会少。
孙大人回了氓江都司之后先去拜见了皇帝,皇帝这段时间玩的依旧很开心,根本不知道孙大人离开了好几个月!
然后他回到望云崖百户所,手下大小头目们依次上前报告。阿羽最后进来,说的却是最为关键的部分:“天子这段时间很喜欢去灵药市集中新开的一家琴行。”
“琴行?”
咱们陛下不是这么高雅的人物啊。
阿羽哼了一声:“这家丝桐琴行一看见就不正经!咱们这集市要么是采药人要么是商户,都不是什么高雅之人,它一个琴行开在这里,那不就是等着赔钱吗?”
“琴行雇了一个小丫头接待客人,每日巳时,琴行的东主会隔着竹帘弹奏几曲,据说技艺超绝,反正树下我是听不出来。”阿羽把两手一摊:“多半是市集那些好色之徒的吹捧。”
孙长鸣问道:“是那小丫头好看还是东主好看?”
阿羽道:“据说是都好看,不过那位东主从来没有露过面,只能够从珠帘遮掩下看出几分身段。”
孙长鸣大概就明白了,皇帝又找到了“新玩具”啊,这种遮遮掩掩的调调,跟皇帝以前临幸的那些美人又不相同。
“陛下已经连续四天,每天巳时准时出现在琴行中,听完了琴曲再走。这中间他多次想要跟竹帘后的美人攀谈,可是人家弹完琴就走,一点也不给他机会。
他想要追过去,总被那小丫头拦住。他又不好直接亮明自己皇帝的身份,每一次都是遗憾的咂着嘴回去。”
孙长鸣暗哼一声,没有直接亮明身份,是因为这荒唐货对于这种遮遮掩掩的游戏还没玩够,真弄得他不耐烦了,你看他会不会直接传旨大内高修出手,把人抢回去?
天子强抢民女?玩的真花啊。
孙大人又问道:“琴行这两人调查了吗?”
阿羽立刻明白大人在问什么,沉声回道:“调查过了,毫无头绪!”
“嗯?!”
“可是她们自始至终都没有针对陛下的任何行动。三个月前她们的琴行开业门可罗雀,也没有刻意去招揽生意。
琴行在市集中,那地方陛下不感兴趣,以前从来没有去过。
几个月来一直如此,直到四天前陛下微服私访正好路过市集,听到了她的琴声,这才临时起意过去看看。”
孙长鸣考虑了一下,也不休息了当即起身:“陪本官去琴行看看。”
“是。”阿羽问道:“要不要带上弟兄们?”
“不用,就你我二人,咱们便服过去。”
……
如今的灵药市集繁华程度堪比郡府,原本规划的范围已经不够用了,还是氓江都司的高修出手,削平了周围的两座山峰,将面积扩大几倍。
而且正如阿羽所说,如今这里的各种消费场所,都是那种“下里巴人”的,酒肆、窑子之类,整个集市中真正称得上高雅的,就是这家丝桐琴行。
不过孙大人来的不是时候,东主今日演奏的时间已经过去了。饶是如此,丝桐琴行门前也是一片清澈,不像别家门口挤满了各种摊贩。
阿羽陪着孙大人做了富商打扮,进了集市直奔琴行而来,半路上却忽然有个人窜来,嬉皮笑脸道:“大人带我一个呗。”
孙长鸣斜眼:“又不是去逛青楼,你也感兴趣?”
万钱来笑嘻嘻的:“这两位可是附近著名的美人,我当然感兴趣。”孙长鸣道:“本官看上的琴,你来买单。”
万钱来顿时苦了脸,可是孙大人不给他拒绝的机会,当先走了。
到了琴行门口,却忽然看到两位作书生打扮的翩翩公子,其中一位手里摇着折扇,另一位却似乎有些不自在,小手将身上的衣服扯来拽去,总觉得不舒服。
万钱来一愣:“你们怎么来了?”
女扮男装的水灵华微微一笑:“你们能来,我们为何不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沐青墨对于书生长袍很不适应,还是武士短打适合她:“我不想来的,这衣服穿在身上好不方便。”
水灵华却已经一拉沐青墨进了琴行,声音清脆高叫道:“店家,来生意了。”
“来了!客官随便看,我来给你介绍。”一个黄鹂一般的声音响起,从后堂转出一个瘦瘦高高的小丫头,一身素白的衣裳,没有什么装饰素面朝天。眉眼单独来看都算不上绝美,但是组合在一起却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水灵华打量了她一番,颔首赞美道:“果然是个难得的美人。”
小丫头也不害羞,咯一笑道:“姐姐才是真正的绝色呢,我跟姐姐一比,就是凤凰面前的小家雀。”
水灵华笑一下,指着万钱来说道:“讨好我没用的,这位才是大财主。”
小丫头看了看万钱来,还是凑到了水灵华身边:“我还是跟姐姐投缘。”万钱来尴尬的摸了一下鼻子。偏生孙大人在一旁促狭开口:“小姑娘,你们这满屋的古琴,一共多少钱?”篳趣閣
万钱来脸色大变:“大……老爷手下留情,我的零用钱不多了。”
小丫头眨眨眼睛:“这位老爷莫要捉弄我。”
“怎是捉弄你?”孙长鸣也指着万钱来道:“你是看不起我们这位大财主,觉得他没实力买下你们整个琴行?”
小丫头正色起来:“这事情我做不得主,需要去问过东家。”
“快去问来。”
小丫头转去了后堂,却又回身来对水灵华说道:“姐姐帮我看一下店铺。”说着还用眼神看了一下万钱来。
万钱来当场破防:“什么意思,莪堂堂……还能偷她的东西不成?她不看旁人为何单单瞅我一眼?”
“瞅你咋地?”孙大人不以为意,在店中的椅子坐了下来。
时间不长,后堂传来脚步声,小丫头当先出来:“我们东家来啦。”那东主却不出来,仍旧坐在了竹帘后面。
“客人想要买下此地所有的古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让人觉得能够直入心田,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魅力。
孙长鸣哼了一声:“藏头露尾,失了待客之道。”
那东主面对指责却是笑了:“果然来者不善。客观不是来买琴的,有什么目的尽管说吧。”
孙长鸣道:“自然是买琴的,只不过希望买了你所有的琴后,你就带着这小丫头离开此地。没货可卖了,也该走了吧?”
小丫头气鼓鼓的:“你这人看着和善,原来如此霸道。凭什么赶我们走?琴买完了我们还可以进货,我家东主也可以制作。”
孙长鸣饶有兴趣问道:“这些琴都是你们东主自己做的?”
他的手指按在了身旁一张琴上轻轻拨动。孙大人并不擅长音律之道,但是读取过许多人的记忆,这些人中也有音律大师,让孙大人也有了几分辨别的本事。
“水准极高,堪称大家。”孙长鸣中肯评价。
万钱来眼珠子滴流乱转,心中越发忐忑:大家水准啊,这一屋子琴不老少钱呢。
水灵华轻轻按住了一旁浑身别扭的沐青墨。她听说大人要来琴行,就急急忙忙的拽上沐青墨来捣乱。本以为大人是听说了琴行中两位绝色,和别的男人一样刚一回来就急不可耐的过来看看,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东主心态淡然,问道:“大人亲自登门要赶我们走,还真是让人受宠若惊。我们实在不明白,两个弱女子怎值得堂堂东狱镇抚司、氓江都司双料指挥使大人如此重视?”
孙长鸣:“你认识本官?”
东主在珠帘后轻笑,郑重道:“当然是认识的。”然后有些意味深长补充一句:“可谓是久仰大名。”
孙长鸣哼了一声,更加直接到:“开个价,本官买了,你们从此消失,本官可以既往不咎。”
小丫头气鼓鼓的:“我们犯了什么错,大人这一句既往不咎从何说起?”
珠帘后的东主轻轻一敲桌子,制止了自己的丫鬟,对孙长鸣说道:“大人虽然霸道,可我们两个弱女子也不是任人欺凌的。此地还是大吴的天下,我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大人今日想赶我们走,我们却偏不走了,说不定大人某天把我们忘了,我们反倒一走了之了。”
孙长鸣皱起眉头:“当真不肯走?”
东主摇头:“不肯的呢。”
孙长鸣当即起身离去,不再多说一句。万钱来几人急忙跟上,沐青墨愤愤不平道:“大人,要不要我吩咐下面人一声,每日来找她们麻烦,保证她们不出三日就乖乖滚蛋!”
孙长鸣摇头,叹息道:“没用,她若不想走,除非柳大人出手,否则谁能赶走一位第六大境?”
“啊?”身边众人大吃一惊:“她……那东主是第六大境?”
孙长鸣颔首,眉宇间更添忧色:“此女不是冲着陛下就是冲着本官来的!”
阿羽更是暗暗心惊,一片繁华的集市中,这就来了一位第六大境?!这简直就是平静的水面下,藏着一头大鲨鱼啊。还好自己之前没有轻举妄动,想着等大人回来处置。
“棘手了。”孙大人揉着眉心,一位第六大境的绝代佳人,跟皇帝玩这种遮遮掩掩欲拒还迎的游戏,那皇帝皇帝哪是对手?
“不行,得想办法把皇帝送回去了。”孙长鸣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
想让皇帝回去,就得满足他之前的“心愿”,让他留下一个“勇武”的名声,各地的诗社吹捧起来……但是孙大人反向思维了一下,发现还是不成的。那是皇帝以前的心愿,现在还得多加一个琴行。
还是那句话,皇帝自己不想回去,别人怎么劝谏也没用。
一直回到了氓江都司,孙大人也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孙大人就有些烦躁: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神秘的第六大境?这天下六境以上的强者都是有数的……
孙大人心里猛地一个突突:对啊,只有一个可能,这女人根本不是我大吴的第六大境!否则朝天司不可能什么也查不出来!
孙长鸣后辈出了一层冷汗:一位别国的第六大境,处心积虑接触大吴天子!
他立刻下令:“给总司衙门发公文,本官要查阅所有邻国六境以上强者的资料,要快!”
……
琴行后堂,这里一片宁静闲适,虽然没有使用任何阵法,但第六大境的东主自有非常手段,将市集中的一切喧嚣嘈杂都隔绝在外。
小丫头轻轻给东主推着秋千,东主穿着一身白底樱花的桑岛传统服饰,随着秋千来回摆动衣袂飘飘宛若仙子。
“那位大人好坏呀,他如果一定要赶我们走,东家我们怎么办?”
东主的目光宁静如秋天的湖水,斜望着大吴蔚蓝的天空,淡淡道:“他办不到。”
小丫头露出了一个“我很笨、我听不懂”的神情,但旋即就展颜笑了:没关系,东家一定是对的。
东主十分了解大吴朝,这数百年来,她用来研究大吴朝的时间,甚至超过了处理桑岛内政的时间。
在大吴朝一切涉及到天子的事情,都不能简单的处理。自己看似孤军深入,但实际上只要自己接触到了吴朝天子,那么就相当于有了天子这个“人质”,大吴朝臣子们处理起来必定重重顾忌。
这种事情,在一个古老的朝廷中,绝不是直接告诉皇帝:你最近迷恋的女子,是个别国奸细,还是个第六大境——这么简单的。
真有傻子这么做了,恐怕第一个死的,就是这个傻子。
所以东主有很强的底气。
……
阿羽办事效率很高,借助自己在总司衙门的关系,很快就把资料取来:“未必完全,这些年朝天司的主要精力都在国内,对邻国的情报收集有所忽视。”
一些新晋的六境可能不在资料中。
孙大人一一翻看,只是一条姿容绝代就可以剔除掉绝大部分别国女性六境。虽说修士到了高阶可以改变容貌,丑的可以变美,但气质上难以改变。
而南尼国人种本就矮小丑陋,转去了红夷蛮种的体系之后,更是有着各种晋升后遗症,一个个丑出了天际,他们的女性六境可以全部刷掉。
最后只有两个人满足条件。一个是九巫妖廷有一位名为“玉玲珑”的六境小圣,若是她潜入大吴身上必然带着可以掩盖妖气的至宝。
另一个是孙长鸣最不愿意面对的对手:桑岛国师!
只是桑岛国师乃是七境,而琴行东主却是六境——可也恰恰是这个漏洞,让孙大人几乎可以肯定,此女就是国师!
六境不会孤身跑到别国境内,风险太大,会被围攻陨落。
反倒是国师乃是七境,必然也炼有分身,分身应该恰好就是第六大境!损失一具分身,如果收益足够大,对于七境至尊来说可以承受。
孙大人冷汗都快下来了:我跑了一趟南疆,结果被国师偷了家?!
但孙大人短暂后怕之后,就立刻从其中看到了机会:如果能够击杀国师的这一道分身……嗯嗯嗯,完美。
如果是“普通”的第六大境,孙大人说干就干了。但是七境的分身实力或许比真正的六境弱一些,但他们有着七境的眼界和经验,往往比真实六境更难对付。
另外,国师分身已经跟皇帝勾搭上了,她突然消失了、或者说突然被孙大人爆出是别国奸细……皇帝一定会怀疑,孙爱卿好大胆子,竟然暗中监视着朕!
孙大人的确胆大包天,可他不想这么早让皇帝知道。
……
隔天,皇帝起了个大早,用了包由烹饪的丹肴。食材是昨日亲手猎杀的,但谁都能看得出来,陛下今日食不知味。然后看看时间,特么的距离巳时还有一个多时辰!
皇帝明飞车行宫准备,却又不下旨出发,一个人转来转去,时不时地看一眼日晷。
好不容易熬到了时辰,皇帝立刻一挥手:“你们先去铜棺峡,十四皇叔、包由爱卿,跟朕先去听琴壮行!”
这理由找得一点都不走心,去打个猎,壮个哪门子行?
老皇叔和包由心知肚明陛下要去泡妞,也不敢戳穿他领命伴驾。就在这个时候,有内侍禀报:“陛下,孙大人求见。”
皇帝朝外走去正好遇到等在外面的孙长鸣,随手拽上他:“孙爱卿来的正是时候,陪朕一起。”
“微臣遵命。”
一路上皇帝猴急的魂不守舍,孙长鸣冷眼旁观,果然到了琴行外,孙大人今日才见识到了,所谓“高雅艺术”的魅力,琴行内外已经挤满了人,一个个穿金戴银,不管能不能听得懂,都要装出一副“知音”的模样。
而这些“知音”也分了三六九等。琴行中空间有限,只摆了六张椅子,上面已经坐了五个人,唯独最靠近竹帘的那一张还空着。其余的人都只能站在店门外,靠近门口和窗户的位置明显更加抢手,能站在这些地方的人,从穿着打扮来看,身价也会更胜一筹。
最远的地方,还有些年轻的后生伸着脖子朝里面张望,都是些俊俏小生——孙大人对这些家伙很是鄙夷,一看就是群不想努力的懒鬼。也不自己照照镜子,没有本大人的颜值,还想吃这碗饭?
皇帝直奔入内,一屁股坐在第一张椅子上,其他人并无异议。可是孙大人看来看去,四处都挤满了人,本大人总不能去跟那些不想努力的年轻后生为伍吧?
他悄悄询问包由,包由给了解释:“琴行内的椅子,前面一排每日价格是三千灵玉,陛下那一张再加一千。”
“后面一排每张两千。
店铺外面的靠近门口和窗户的位置每日价格是八百,其余位置五百三百不等。那些最远的就不值钱了。”
“这周围有些商贩,每天都会来提前占住位子,然后卖给这些人,平白多了一大笔收入。”
孙大人暗暗不忿,飞熊军前线将士奋勇厮杀,先登之功的赏赐也不过一千灵玉,战死者抚恤不过五百,比不过美人帘前一日之资!
而且孙大人有些奇怪,十四皇叔不担心陛下的安危吗,他就不信十四皇叔看不出来这东主乃是第六大境。
十四皇叔注意到孙大人的目光,苦笑摇头,低声道:“陛下不准老夫跟进去,嫌弃老夫扰他风月。”
孙大人一阵肝疼,这是咱们陛下能干出来的事儿。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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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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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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