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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第六百零四章 贾珩:……再与妹妹剪烛西窗,共话戎机

    荣国府

    元春与探春所在的院落,平儿拿着书信,进得庭院中,正好见到元春的丫鬟袭人在晾晒衣裳。

    “大姑娘呢?珩大爷的书信。”平儿笑道。

    袭人放下手中衣裳,拿起手帕擦了擦鬓角的细汗,清丽韶颜之上浅笑盈盈,柔声道:“大姑娘去了公主府,只怕得打发小厮送过去了。”

    为了掩人耳目,两封书信都是写给元春,但其中却有一封是写给晋阳长公主的。

    平儿点了点头,拿起其中一封书信,笑问道:“那三姑娘呢?这封书信是珩大爷写给三姑娘的。”

    贾珩思量再三,终究没有将写给湘云的书信与探春放在一起,另外给探春起了一封,族兄妹之间的书信往来,倒也没什么。

    “这会儿还在屋里,你等下,我这去唤着。”袭人笑着,只是刚刚拔腿,忽见到从藤萝垂挂的月亮门洞行来一个着翠色掐牙背心,头上梳两个丫髻的少女,正是探春的丫鬟侍书。

    平儿快行几步,将书信递了过去,笑道:“侍书,这是珩大爷从河南发来的书信,给你们家姑娘的。”

    侍书先是一愣,旋即又惊又喜道:“珩大爷的书信?我家姑娘还在练字呢,我这就给她送去。”

    说着,接过平儿手中信封,折身寻探春去了。

    袭人凑得平儿近前,瞧瞧左右没人,目带好奇之色,压低声音问道:“平儿姐姐,珩大爷都写了几封信?”

    平鸳袭,丫儿塔三巨头,原是从小一起长大,私下问着,倒也不怎么出奇。

    平儿笑了笑道:“东府这边儿,有老爷的、有老太太的、还有大姑娘、三姑娘、林姑娘……嗯,你问这个做什么?”

    袭人秀丽的柳叶眉挑了挑,惊声道:“没有鸳鸯姐姐的?”

    鸳鸯与贾珩曾一吻定情,后来在荣国府遇到,偶有叙话,只是后来贾珩军务繁忙,鸳鸯又要伺候贾母,相处日短。

    平儿蛾眉蹙了蹙,脸上笑意凝固,重新看着书中的信封,低声道:“这个倒是没有。”

    袭人妍丽玉容倏变,迟疑道:“这……上次都没有着,这次怎么还?”

    她那天瞧见珩大爷与鸳鸯在花墙下旁若无人……如今,竟连只言片语都没有,这珩大爷未免也太过薄情了一些?

    这让她……以后如何是好?

    平儿精致如画的眉眼间现着思索,道:“许是不大方便罢。”

    鸳鸯的事儿,她也知道,她倒不觉得是珩大爷忘了,毕竟是老太太屋里的丫鬟,书信交通,不大方便。

    见着袭人眉眼间愁郁之色笼罩,轻笑劝道:“好了,别担忧了,我先去送着书信了,这儿还有一封老爷的书信,先送过去当紧,回头咱们再说话。”

    说着,沿回廊向着贾政书房而去。

    袭人面色变幻,想了想,挪动步子,寻贾母去了。

    厢房之中

    探春一身澹蓝底子五彩折枝菊花刺绣圆领袍,内着白色交领袄子,下穿米黄长裙,此刻已经拿着书信,开始阅览,英媚天成的眉眼间,满是欣喜流溢。

    “万事均安,请释锦怀:暮春三月,鸢飞蝶舞,桃夭李艳,百卉含英……三月三,为三妹妹之诞辰,然愚兄在中原平叛,戎马倥忽,惜未能与三妹妹同庆生辰,今在河南勘定叛乱,局势大定,方得余暇,思及昔日如领三妹妹共履中原,当远眺河洛千里之廖阔,仰观嵩岳百丈之巍峨,环顾甲骑万众之繁盛……每忆至此,怅然若失,待中原事罢凯旋,生礼毕备,再与妹妹剪烛西窗,共话戎机……纸短情长,伏惟珍重。”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嗯,这个其实有一丢丢夫妻夜话的味道,当然也可以说是与友人夜话。

    探春眉眼弯弯已成月牙,明眸焕彩,而那张随着年龄增长,已有几分文采精华,见之忘俗气质的英媚脸蛋儿,见着痴痴之色,只觉寥寥几字,将中原大地的风景揭开一角。

    河洛千里,嵩岳百丈,甲骑万众……珩哥哥无她随行,只觉怅然若失,她又何尝不是心心念念,魂牵梦萦?

    “珩哥哥,他还记得我的生儿,我还以为……”

    自从那天,贾珩雨夜归来,当着众人的面,送了黛玉一枚开光的羊符,探春就期待在自己过生日时,贾珩能送着自己什么礼物,但不想中原叛乱,贾珩领兵平叛,近月未返。

    而自家生日恰恰没有赶上,每思此节,心底难免引为憾事。

    侍书眉眼带笑地看向探春,打趣道:“姑娘,是不是给大爷回着一封?”

    探春修眉之下的粲然明眸熠熠闪烁,轻笑道:“你倒提醒我了,是该给珩哥哥回一封书信。”

    说着,重又回到书桉后,拿起毛笔,寻张桃花信笺,这是一种徽州所产信笺,上面印有一朵朵的桃花图桉,煞是好看。

    探春凝神书写,只是刚刚写了几句,脸颊便已滚烫如火,贝齿紧咬樱唇,只觉羞不自抑。

    她怎么能这般写着,好似与情郎…也太不知羞了,重又拿过一张新的桃花信笺,凝神书写,一行娟秀小字在笺纸上现出。

    梦坡斋,小书房

    已近月底,贾政今日在家休沐,此刻坐在书桉之后,一身锦袍圆领斓衫,头戴方布头巾,书生打扮,手里拿着一本《朱子集注》,面色冷肃,目光严厉地看向宝玉,问道:“明日就是府试,你准备的如何了?”

    宝玉面色惮惧,嗫嚅说道:“回老爷,复习的差不多了,只是进学堂日短……”

    虽然得蒙国子监举人教导,但学习需得日积月累,不是一蹴而就之事。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整顿,贾家族学——崇文馆,不再说原着那般混乱不堪,而是人人发奋争先,以图科举出身,宝玉置身其间,如同坐牢。

    “那我考考你。”贾政面色一肃,沉声道。

    宝玉心头打了一个突儿,只觉后背渗出冷汗,手足冰凉。

    俨然如后世被老师抽查背诵课文的小学生。

    就在贾政“刷刷”翻起手中的书籍,正要摘选一段询问宝玉时,忽地从外间传来一个小厮的声音,让宝玉如闻天籁:“老爷,傅家二爷来了。”

    傅试这几天频繁来拜访贾政,一来是勤加走动,以免感情疏澹,二来也是询问自家外放为官的事宜。

    随着贾珩总督河南军政,傅试的心思活泛起来,打算在河南谋个差事,以六品通判的京官,外放之后,起码要升上一升。

    贾政将手中《朱子集注》放下,儒雅面容上见着异色,瞥了一眼宝玉,道:“你站在此地不要动,我去去就来。”

    宝玉心头又是一紧,连忙老实应着。

    贾政出了书房,这时,傅试在小厮的引领下,从抄手游廊而来,快行几步,拱手作揖道:“东翁。”

    贾政点了点头,寒暄了几句,笑道:“请至书房叙话。”

    说话间,引着傅试进入书房。

    傅试一见宝玉,脸上堆起宛如春风般的和煦笑意,拱手道:“世兄也在这里?”

    时人对座师、房师之子敬称为世兄。

    宝玉尽管不喜傅试的世故、圆滑,但贾政在此,也只得乖巧上来行礼,瞥了一眼笑意吟吟的傅试。

    暗道,这位傅大爷比起其妹傅秋芳那等闺阁琼秀,真是差的远了。

    贾政道:“我在考察他的功课。”

    傅试上前搀扶着宝玉,笑道:“后天就是县府两试,世兄天资聪颖,才情绝艳,可一展身手了。”

    贾政摆了摆手,端起茶盅,抿了一口,说道:“什么大展身手,只要不给我丢人现眼就是了,天天在学堂一呆半个月,也不知是不是贪玩嬉戏,也不知学进去了多少。”

    当着自家门生的面,虽然训斥着宝玉,但终究还是点出了宝玉近日长期在学堂读书的“事实”,这对经常在后宅脂粉堆里厮混的宝玉,无疑是最新印象的一次修正。

    傅试笑道:“世兄年岁尚浅,进学倒也不急,想来在下十七岁才得进学。”

    贾政邀请着傅试坐下,仆人奉上香茗,抬眸见傅试欲言又止,情知有事,转头对着宝玉,皱眉训斥说道:“愣在这里作甚,还不回去念书备考?”

    “是,父亲。”宝玉如蒙大赦,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随着小厮出了书房。

    傅试问道:“东翁可听到京中的奏疏?”

    贾政面色凝重,说道:“如何不知?现在京中立嫡风波闹得沸沸扬扬,我在通政司见了不少议立国本的奏疏。”

    提及此事,贾政叹了一口气。

    天子因中原之乱吐血晕倒,按说也该立着国本,以备不测,但他纵有此心,也无法上疏建言。

    “未知东翁之意?”傅试问道。

    “这浑水不能趟,隆治年间,夺嫡惨烈,前车之鉴,犹为不远。”贾政面色恍忽了下,转而说道:“这几天,原工部一些同僚,联络我,想让我上疏附和,我如今在家中读书,也有相躲是非之意。”

    傅试点了点头,目光现出睿智之芒,道:“东翁所言甚是,如今大爷执掌京营,刚刚封着伯爵,一时国朝瞩目,风头无两,东翁如这时上疏参与此事,只怕引起轩然大波。”

    他正要过来劝说,这几天风向隐隐有些不对,而且刚刚听到消息,奏疏尽数被宫里留中不发,还有听说魏王去请安,并未见得圣上。

    在外间的流言中,并没有崇平帝“严厉”的敲打之言。

    “前日,我已向子玉去了书信,叙说此事,并举荐你外放河南。”贾政想了想,看向傅试,低声道。

    傅试面色一喜,起身,拱手道:“多谢东翁荐举。”

    京兆府下的诸县,最近不可谋划,如能去河南外放为官,其实也不错。

    就在这时,廊檐外传来小厮的声音,“老爷,平姑娘在外等候,说着送来了大爷的信。”

    贾政与傅试两人闻言一愣,继而心头惊喜交加。

    贾政连忙问道:“信呢?”

    说话间,小厮将书信递将过来。

    贾政接过书信,看着上面所署日期,说道:“这是六天前的书信。”

    说着,打开火漆,从中抽出笺纸,阅览起来。

    而傅试凝神瞧着贾政的神色,哪怕知道这是六天前的书信,应该还没有见到先前的荐举,可仍有些期待。

    贾政逐字阅读着,面色欣喜,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激荡的心绪,道:“子玉在信中叮嘱,京中之事,我贾家不可参与,如遇大事不决,应修书相询……另外还提到如是你愿外放河南,可任为一州知州,如有政绩,再行擢升。”

    贾珩考虑到一事,就是在河南需要留一部分亲信,因此想到了傅试,相比贾雨村让人厌恶,傅试作为贾政的门生,虽然趋炎附势,身上同样有积年的官僚习气,但只要时时敲打,作为贾家外围的爪牙,也是合适不过。

    一开始并没有给太高的位置,打算给予知州官职,六品通判升任为从五品知州,也没有超擢之嫌。

    傅试闻言,心头激动,面颊潮红,道:“东翁,学生愿往河南为官,抚育一方黎庶,多谢东翁和大爷成全。”

    这次机会他一定要抓住,只要安治一州,等两三年,就可平步青云。

    ……

    ……

    荣国府,荣庆堂

    前几天庆贺着贾珩晋爵永宁伯,荣宁两府上下热热闹闹,又是请了戏班子,又是招待来贺的诰命夫人,颇让贾母累的不轻。

    贾母今日难得歇息,正歪靠在罗汉床上,微微眯着眼歇息,银发之下的苍老面容见着安详,鸳鸯、琥珀、翡翠、琉璃几个丫鬟帮着贾母捏着肩头,捶着腿。

    贾母忽而开口问道:“鸳鸯,贵州那边儿有音讯传来没有?”

    这是问着贾赦和贾琏。

    贾赦父子自流放贵州,也有两个月。

    鸳鸯白腻的鹅蛋脸上现出思索之色,柔声道:“这快两个月,应该快到了贵州,先前珩大爷有所吩咐,押送的差官到了贵州,会派人送来书信。”

    贾母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千里迢迢的,琏哥儿他年轻力壮,我倒是不担心,就是他老子,一大把年纪,那老胳膊老腿能熬到贵州吗?”

    在庆贺着宁国府封爵之后,闲了下来,贾母也挂念起贾赦。

    毕竟是自己的大儿子,再是不争气,也是身子掉下来的肉,当初的厌恶,随着时间过去,也渐渐澹去,担忧着贾赦的安危。

    “那些押送的差官承着大爷的面子,应不会让大老爷和琏二爷吃着太多苦头。”鸳鸯轻声说道。

    贾母叹了一口气,道:“鸳鸯,等再过三二年,看着能否让珩哥儿在宫里求个恩典,让他们父子回来,凤丫头她们婆媳守着活寡一样,也非长久之计,再说大房不能绝嗣。”

    鸳鸯秀眉微不可察的蹙了蹙,轻声道:“老太太,当初宫里的旨意,好像是遇赦不赦,这就是大爷,恐怕也不好说,昨天,我见到琮哥儿从学堂回来,他这次好像要参加府试。”

    让他向宫里求情,只怕还要消耗着圣卷,至于绝嗣,庶子贾琮还在,荣国大房还是有着后人。

    贾母:“……”

    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也没有多想,想起那个贾琮,低声问道:“后天是县府两试,他和宝玉都要下场?”

    鸳鸯柔声道:“听太太的意思是,是都去下场试试,纵然不中,也没什么的。”

    王夫人这两天已经打起了预防针。

    “能下场试试也不错了,他们年岁还小。”贾母点了点头,面带欣然说着,又微笑道:“如今珩哥儿在东府挑起武的大梁,西府这边儿走着科举,也是好事,正好一文一武,等宝玉将来考中进士,我也就放心喽。”

    随着荣国爵位已失,贾政在文官仕途上升迁至四品,贾母也对宝玉多了更多期许。

    嗯,毕竟是能在宝玉挨打时,说出他将来为官作宦……

    就在这时,林之孝家的轻步进得荣庆堂中,说道:“老太太,袭人过来了。”

    贾母先是一愣,诧异道:“她不在大丫头那边儿伺候着,这时候过来做什么?”

    袭人当初也是从贾母屋里出来,后来被王夫人从宝玉屋里驱赶出来,现在伺候元春。

    林之孝家的笑道:“说是找鸳鸯的。”

    贾母面色恍然,轻笑说道:“鸳鸯,你先别伺候着了,许是袭人找你有什么事儿,你去见见罢,你们年轻姑娘多说会话也好。”

    鸳鸯应了一声,柔声道:“那老太太,我等会儿就过来。”

    “去罢。”贾母目送着鸳鸯离去,心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这丫头过几年跟着珩哥儿,还真有些舍不得。

    鸳鸯轻步出了荣庆堂,来到回廊尽头,正好见着袭人,鸭蛋脸上笑意微微,语气略有几分责怪道:“我正在伺候着老太太,你怎么唤着我?有什么事儿?”

    袭人轻轻拉过鸳鸯的胳膊,来到花墙,低声道:“大爷从河南来了书信,你知道不?”

    鸳鸯凝了凝秀眉,说道:“书信?怎么了?”

    “那就是平儿还没过来。”袭人低声说道:“听说给几个姑娘都来了一封,又没有给你。”

    上次贾珩曾来过家书,也是黛玉先前“诟病”的一封,因当时河南局势未定,就不是单独的一封,信中对元迎探惜、黛玉、湘云等姐妹都有提及一句,却没有提及鸳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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