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庄外的马车开始络绎不绝。
山下的员外富绅们，又一次匆匆赶来，马车里是家族的希望，未来的山庄弟子。
秦近扬居高临下，眼神唏嘘。
眼前这一幕，又让他回忆起第一次考核时的场景。
几乎是一模一样。
忐忑的年轻人。
满怀期望的家长。
那些欢声笑语的车队里，肯定是有一个好苗子。
山庄之前传出风言风语, 这次的弟子中，有一两个年轻人可能是银花根骨。
这一次，平民百姓比例明显增加。
山庄乃十宗之首，威慑煌云，吸血九宗，这一次减免不少考核费用, 很多弟子也唏嘘感慨……山庄是真的富裕了。
……
庄主专门叫秦近扬过去一趟。
也没什么大事。
许雯卿要闭关, 这一次又遇到瓶颈，十天八天出不来。
原计划新弟子考核的监考官是许雯卿, 现在让秦近扬别乱跑，要全权代替。
许元晟对秦近扬是真的信任。
因为这个福将，闺女突破速度起码加快了三年。
而且这员猛将热衷于监视严京非的徒弟，有勇有谋，可谓立下了汗马功劳。
“秦近扬，我知道你在山庄憋闷，也羡慕其他师兄、师姐自由自在！再忍耐忍耐，你许师姐突破四品，也就是一两个月的事……等她突破，你就自由了，到时候我把山下最富裕的分舵给你，让你亲自坐镇。”
许元晟早就看透了秦近扬, 笑着说道。
“多谢师傅！”
秦近扬抱拳。
“去吧，你是山庄的巡察使，监察一下新弟子有没有作弊行为……你全权代表你许师姐！”
许元晟摆摆手。
……
还是一样的万均洞。
还是一样的流程。
但这一次的新弟子, 却不属于下三堂。
庄主全新设立了一个堂, 铁信堂！
堂主铁记羊！
铁信堂和下三堂地位相当，招募本次所有新弟子。
以后就是下四堂。
这铁记羊他以前也见过……也是巧了，上次见铁记羊，也是在这万均洞院子前。
刑堂抓走苗东格，当时领头的执事，正是铁记羊。
铁记羊三品，刑堂副堂主，被庄主专门抽调出来。
“唉……原计划替师傅搜刮几个好苗子，搞了半天，和下三堂没有关系。”
秦近扬坐在后堂，失望着摇摇头。
万事俱备，就等良辰吉时，打开万均洞。
负责各种秩序维护的人并不多，都是从中双堂抽调过来的弟子，这也算中双堂的功勋任务。
在一群新弟子面前，中双堂弟子们耀武扬威，呼来喝去，新弟子们噤若寒蝉，各个大气不敢出。
主考官是铁记羊。
秦近扬同样是主考。
“秦师弟，别来无恙！”
铁记羊明显也记得秦近扬。
“铁堂主, 恭喜恭喜！”
铁记羊岁数比下三堂堂主都要年轻，叫秦近扬师侄不合适，就以师弟相称。
“秦师弟，如果有哪位考核者需要特殊关照，请务必别客气！”
全场两个人说了算，铁记羊给出暗示。
他在刑堂，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眼里连一粒沙子也揉不进去。
但离开刑堂，就要和山庄上上下下相处，必须左右逢源。
有了担子，就得照顾人情世故。
秦近扬是大小姐护道者，庄主心腹，还挂着一个巡察使的名号，这种人，向来没有人敢得罪。
……
考核开始！
威压落下，哗啦啦直接晕倒一大片，秦近扬和铁记羊同时摇头。
学费减免的坏处显现，很多人就是试一试的心态，对自己根本没有直观估算。
还好，高二虎他们全都在支撑。
很快，高二虎身前的灵玉出现烂泥征兆，接下来，就是朽木浮现……他是速度比较快的一个……
时间继续流逝。
又有一大批晕厥过去。
弟子们开始服用丹药，也有大户子嗣开始出银子买丹药。
这一次，铁记羊明令禁止买卖丹药。
秦近扬也没有说什么。
你的地盘你做主，你说了算。
很快，铁树根骨陆陆续续出现。
高二虎铁树。
姚小洁铁树。
周小草意外铁树中品。
小狗子根基最差，还在朽木徘徊。
周小肃稍微比小狗子强一点点。
除了高二虎和周小草之外，其他三人没有什么耀眼之处。
姚小洁属于中游。
秦近扬庆幸古空和送来土蛟血，否则小狗子和周小肃没有任何希望。
……
最终结果确认。
高二虎银花中品，是个大黑马，引起不小轰动。
周小草银花下品，也是个小黑马。
铁记羊看他俩的眼神，像是逮住了宝，明显是重点培养对象，如果再遭遇点机缘，未来有可能参加上单堂考核。
姚小洁铁树峰顶。
这成绩其实不错，但本次考核出现四个银花，她就显得格外平庸。
小狗子铁树中品。
周小肃铁树中品，甚至差一点没过中品线。
……
众弟子离开。
最终人选确认。
铁树中品，有特殊天赋，或一技之长，可以留下。
小狗子和周小肃明显没有什么天赋。
但他们的朋友是秦近扬。
铁记羊破格增加两个名额，就是为给秦近扬面子。
就这样，五个人全部拜师成功。
秦近扬也不是那小气人。
赵亮卓送给他的三品丹药，他直接给了铁记羊。
人情往来，就是如此。
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皆大欢喜。
……
山庄后的山下，有一片小湖泊。
芦苇丛丛，山清水秀。
这一次，裴风空换了方案，他要离开地面，让秦近扬再也找不到自己。
小船悠悠。
船头一对情侣肩靠肩，连湖面的波纹都是爱情的形状。
“裴师弟，咱们已经三天没见了。”
波光粼粼，许雯卿嘟着嘴撒娇。
“我只记得三十九个时辰……许师姐，你想不想我？”
裴风空轻抚着许雯卿的发丝。
“不想！”
许雯卿摇摇头。
裴风空眼里有一抹失望。
突然，许雯卿又转过头来，认真凝视着裴风空：“裴师弟，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什么？”裴风空问。
“刚才的那句，不想……是假的！”
裴风空下意识就抓住许雯卿的肩膀。
说实话，日久天长相处下来，他都有点开始喜欢许雯卿了。
绝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就今天。
就此时此刻。
就这一次。
我一定要拿下东狮霞火诀，一定要成功。
乱王爷即将从京都启程，此地不宜久留。
气氛逐渐暧昧，两个人都轻轻闭上了眼，两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裴风空嘴唇颤抖，甚至能感知到许雯卿的暖风。
咦？
师姐的嘴唇，好冰凉。
怎么还有土腥味。
师姐以后得注意嘴里的卫生啊。
不对！
不对劲！
这根本就不是人应该有的温度。
裴风空猛地睁开眼。
呕！
他直接扶着船沿吐出来。
眼前是一条大鱼。
鱼还活着，鱼尾巴乱甩，鱼嘴一耸一耸，鱼眼睛直愣愣很无辜
刚才自己的嘴，就在大鱼的嘴上贴着。
恶心！
呸！
是他！
是他！
我的老天爷爷……
怎么又是他。
……
秦近扬手里抱着一条巨大的鱼，下半截身子还在水里扑腾，上半身塔在船上。
“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裴风空这几天头发是大把大把的掉，每次看到秦近扬，绝对没有一点点好事。
“摸鱼啊！我常来摸鱼……看看，这条鱼得有40斤，嘴比裴师兄都大，特意给你们来看看……裴师兄，你是不是很饿，为什么要吸鱼嘴？这是什么癖好！”
秦近扬把鱼丢在船上，一个翻身也爬上船。
他抖了抖身躯，真气扩散，紧身劲装的水气很快蒸发干净。
“你你你……你……你下去……”
裴风空气的浑身颤抖。
我是不是不干净了。
我的嘴唇。
许雯卿早就羞红脸，看都不敢看秦近扬。
真羞人。
……
秦近扬又陪许雯卿修炼了一次。
东狮霞火诀切割成九宫格，秦近扬掌握了八篇，还剩最后一篇。
这一次，许雯卿要闭关十天。
秦近扬得到特许，可以下山散散心，毕竟许雯卿闭关，他裴风空也没有机会行凶，许元晟就放松了警惕。
深夜，秦近扬思来想去，还是耗费潜能，把尘扬功点到无极境。
不忘初心。
暗器永远是保命的根本。
一阵剧痛袭来，秦近扬脑海里有个小人，疯狂练功，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日复一日。
同时，一篇文章也浮现出来。
尘扬功无极篇：回手！
就是字面意思，回手掏的那个回手，作用大抵是偷东西。
根据秘篇解释，暗器功夫，就是手上功夫。
既然能把东西撒出去，自然也要能拿回来。
登峰造极时，可神不知鬼不觉，窃取一切。
既然是无极篇，肯定不可能用来偷银子……施展回手时，手掌快到连空间都会定格，所以才能神不知鬼不觉。
回手。
专窃秘宝。
一般情况下，秘宝有灵气波动，武者时时刻刻能感知到灵气状态，根本没有偷走的可能…只能明抢！
但这么恐怖的偷窃秘术，施展起来也有极大代价。
首先，要永久损失一部分真气。
这里的永久，是无法用丹药弥补，境界坠跌……想要重新恢复，需要重新修炼一遍。
原理和敲钟失败一样，坠跌回去，再来一次。
损失真气的程度，视宝物珍贵程度，以及你自身真气储量而定。
有一些宝器，只是坠跌一两成灵气，耗费点时间就能修炼回来。
有一些，是要直接掉品阶的。
行窃的过程中，如果行窃者真气稀薄，空间凝固无法覆盖宝器，蛇嘴吞不下大象，那就惨了，中途没办法停下……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会被法器主人发现，并且趁你消耗大量真气，正虚弱时，直接把你打死。
“看来靠行窃发财致富，也不是正道，代价太大！”
秦近扬叹了口气。
……
“秦师弟，在家吗？我是裴风空，想和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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