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问未曾得罪玉清门人，对待谁都是礼节周到，不曾有丝毫骄躁之气。
“师兄，可还记得玉清道子？”
苏灵轻声道：“听道之时，玉清道子，亦是贬低我等妖修。”
“玉清派，向来看不起我们妖修。”
猪刚烈接话道：“认为我们这等被毛戴角，湿卵化生之辈，乃是低等下贱之物，不配修道。”
“呸，俺师尊亦不曾嫌弃过俺，玉清门人何故嫌弃我等妖修？”
孙悟道越发不满。
他自幼跟随江云修炼，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被人瞧不起之事。
无关乎修为，只是出身。
江云所讲西游，天生石猴，虽然石猴是棋子，但天生石胎，跟脚深厚，一般仙神也比之不得。
他自认不如孙悟空，却也是石胎所化，天生地养，也是奇种，常常自得自喜。
没想到，自己自得之事，竟成了被人鄙夷的根源。
“玉清派教义，天地万物，有三六九等之分。
上清派，有教无类，万物众生，有向道之心，皆可求道。”
一名老者走了过来，嘴是鹰喙：“太上道宗，无为之道。”
“见过鹰爷。”群妖作揖行礼，介绍道：“这位是鹰爷，早年曾得太上道宗高人指点，已修得元始宝珠。”
“见过鹰爷。”孙悟道和苏灵也作揖。
“当不得二位道友如此称呼。”鹰爷连忙还礼：“二位与老朽，道友相称便可。”
苏灵好奇问道：“鹰爷如今何等年岁？”
“浑噩百载，休想三百载，已有四百余岁了。”鹰爷回道。
“如此高寿，当得起鹰爷之称。”
孙悟道客气有礼：“既然玉清派不喜吾等，那以后绕着他们走便是。”
群妖一愣，心中暗叹，看来孙悟道背后势力，也招惹不起玉清派。
不过想想也是，玉清派也是顶级大派。
能招惹玉清派的，也就是太上，上清，佛门这些大势力了。
“自当绕行，吾等清心苦修，可非逞凶斗气。”
鹰爷颔首道：“老朽观二位有大派弟子之风，虽不知二位师出何门，但太上法会，亦不可过分惹人注目。”
“多谢鹰爷提醒，吾兄妹二人，只想与诸位论道，并无其余想法。”孙悟道感谢道。
“玉清门人到来，显然你们已经引起他们注意，佛门亦注视你们多时。”
鹰爷摇摇头，道：“多谢二位好意指点，诸位也别再给二位添麻烦。”
群妖面色微变，纷纷作揖道：“道兄指点，吾等已经受益良多，还请道兄珍重。”
孙悟道面色难看，没想到，在这里论道交流，会引来窥探。
“佛门，当如何？他们也见不得妖修好？”孙悟道皱眉问道。
“倒也不是见不得。”鹰爷轻叹道：“我等妖修，无大背景者，若有所成，运道好了，代步坐骑，运道不好，取丹取珠，入了那丹炉之内，化为灰灰。”
猪刚烈道：“哎，若能成为太上道宗仙长坐骑，那也是极好。”
“是啊，可惜，没这个福缘。”群妖叹道。
“老朽曾有几个好友，如今要么成了坐骑，要么成了佛门瑞兽，看守香火，不得自由。”
鹰爷摇摇头，转身离开：“言尽于此，老朽先走一步。”
孙悟道面色变幻，神情复杂，妖修艰难。
闻听这些话，才知道，能跟随江云修行，是何等福缘。
苏灵望了望四周，看向了阁楼，目光恰巧与禅心佛子对上。
佛子面露微笑，苏灵龇牙咧嘴，一脸凶相。
“阿弥陀佛。”禅心佛子宣了一声佛号，转身离开。
“果然，佛门也早已注视吾等。”群妖见此一幕，纷纷苦涩叹息。
“哎，若是生的妖族圣地，拜一方妖王，也算快活。”猪刚烈叹道。
“妖王？”孙悟道心头一动，当年孙悟空，聚集猴子猴孙，也号了那妖王。
“是啊，远方崇山峻岭，妖族地域，有得到大妖，号称妖王，镇守一方。”
猪刚烈目露向往之色：“妖王最次，也是阴神之境，大妖王早已得那阳神之道，开始采集五气，聚顶上三花，大派也不敢轻易涉足妖王区域。”
“那你们怎么不去寻那些妖王？”孙悟道好奇道。
“山高路远，距离太上道宗，有几万里也；吾等微末小妖，怕是路上便被人斩了吃肉。”狼妖接话道。
“在这太上道宗，虽无太大福缘，却也能安心修行，安全自在。”群妖回道。
“师兄，走吧。”苏灵轻轻摇头，道：“已经交流半月，诸位也都有收获，该回去安心修行了。”
“多谢二位道兄。”
群妖再次作揖行礼，猪刚烈道：“吾洞府，在太上道宗山下东方三十里外，若道兄不嫌弃，可来闲坐。”
“吾和猪刚烈不远，道兄若来，吾等虔诚相迎。”又有妖怪开口。
“吾在……”
群妖纷纷介绍自己洞府所在，欢迎他们前去作客。
孙悟道作揖还礼：“临行前，师尊有交代，不能倚仗师门逞威风，不得透露，所以，俺不能邀请诸位道友，还望见谅。”
“道友师尊，想必是那得道真人，吾等理解。”群妖恭声道。
孙悟道和苏灵，这才离开。
只是离开之后，孙悟道兴致不高，全然无了色彩。
“师兄，你在想什么？”苏灵低声道。
孙悟道叹息一声：“妖修艰难，竟至于此。”
“妖修本就艰难，师兄与我福缘命好，拜得师尊闻大道，方不知修行险恶之苦。”
苏灵迈着优雅的步伐，道：“师兄也莫多想，为师尊惹出麻烦。”
“自是不敢招惹麻烦。”孙悟道连忙道：“这段时间，俺也低调一些，尽量避免麻烦。”
“在外行走，已让玉清和佛门注视，修行之法已经得到，便让烟雨姐姐，安排我们闭关。”苏灵道。
“他们管的可真宽。”孙悟道撇嘴道：“不只是佛门管的宽，玉清管的也宽。”
“你心乱了。”苏灵淡然道。
孙悟道沉默片刻，道：“是乱了，怜悯我妖修艰难。”
苏灵不语。
“师妹，你说，俺们会一直这样，跟着师尊修行吗？”孙悟道突然问道。
苏灵停顿脚步，目光阴恻恻地看着孙悟道：“猴子，此话休得再提，否则，我定抓乱你的嘴。”
孙悟道一个激灵，连忙道：“不提，不提，师妹勿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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