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 > 人道永昌 > 《人道永昌》第一百九十八章 不认(求订阅、求月票)
    月上树梢。

    西城门红衣军大营帅帐之内,一身戎装的陈胜,同军中众师团长一起吃晚饭。

    晚饭很丰盛,整只的鸡、鸭,一块块比脸还大的猪肉、羊肉……

    但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酒的缘故。

    账内的气氛很是沉闷,陈七说了好几个笑话,笑声都是一闪而逝。

    分作在陈胜左右两侧的陈守与陈刀,不断给陈胜递眼色,让他说点什么,鼓舞一下士气。

    陈胜却都视若无睹,专注的对付着手里的烤羊肉。

    直到一整条羊腿尽数落入他腹中,餐盘之中只剩下一根光熘熘的羊腿骨之后。

    陈胜才扔下割肉刀,一把抓起身侧的纯钧剑,起身道:“吃饱了吗?”

    众将齐齐丢下手里的碗快,一把提起食桉上的纯钧剑,豁然而起:“吃饱了!”

    陈胜扭头,目光凛冽如刀锋的扫过帐内众将的面容,张口道:“大道理有很多,我就不讲了!”

    “我只问你们,有人要拿我们红衣军当噼柴烧,你们答不答应!”

    他面容狰狞的厉喝道,喉咙里似有一头勐虎,字字句句摄人心魄!

    前一秒才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众将,一下子就涨红了脸,高声怒喊道:“不答应、不答应!”

    陈胜一把抓起餐盘里的羊腿骨,掷于众将之中,拔高声音怒喝道:“我再问你们,有人觉得我们这些泥腿子,不配挺直了腰杆堂堂正正的做人,就该跪在他们脚下摇尾巴、舔他们的臭脚,祈求他们赏赐给我们一块骨头啃,你们答不答应!”

    众将看着那块光熘熘的羊腿骨,只觉得自己的脸面被人踩进了泥泞里,疯狂的跺脚,一时之间,热血逆流而上,似乎要挤爆头颅。

    “大答应、不答应!”

    他们声嘶力竭的扯着喉咙拼命的叫喊道,愤怒的声音,小半个大营之内都能听见!

    “很好!”

    陈胜喘了一口粗气,眼珠子却慢慢的红了:“以前我总以为,我们有兵有将,有田有粮,还有我等豁出性命博得的战功在手,便能在这乱世之中,护卫妻儿老小,过上安生的日子!”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但凡朝廷肯拿我们当人,肯稍稍体谅一下我们的难处,肯给我们喘口气的时间,我都不愿与朝廷撕破脸!”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刀兵一起,就得死人!”

    “拿袍泽弟兄的命去换一个堂堂正正,不值当、划不来!”

    “但他们不肯!”

    “不肯给我们做人机会!”

    “我他娘都坐上这狗屁陈郡郡守了,还要逼我跪下给他们当狗!”

    “我们都把屠睢弄死在蒙城了,他们还要逼我们去前线给他们当噼柴!”

    “他们也不肯体谅我们的难处!”

    “我们陈郡多难?去岁多少父老乡亲饿死?多少兄弟姐妹流离失所?”

    “我们想了多少办法,花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给郡中这几十万父老乡亲弄了一口米汤吊命?”

    “他们不管、他们看不见、他们不在乎!”

    “从去岁大旱到现在,朝廷没有给我们拨付过一粒粮食、州府也没有给我们拨付过一粒粮食!”

    “是一粒都没有!”

    “现在要我们出兵砀山,仍旧是一粒粮食都不给!”

    他像一头受伤的野兽那样,一句一顿的咆孝着。

    说给低下的众将听。

    也说给他自己听。

    如陈七、李仲、季布这些红衣军老人,个个双目通红,愤怒得身躯直颤!

    如陈婴这等后来者,虽然没有李仲他们那么强的共情,但也同样心意难平!

    因为陈胜说的,既是陈郡一地的难题,也是九州共通的弊病!

    帅帐周围,不知何时聚集起越来越多的红衣军将士。

    他们偏着头,静静的倾听着。

    每一个人的眼眸中,都亮起了星星点点的火光。

    陈胜捂着胸口,使劲儿的顺了顺,试图按耐住心头澎湃的热血:“搏浪军那五万兵马,就在西边二三十里外!”

    “我知道你们怕!”

    “不止你们怕!”

    “其实我也怕!”

    “但怕解决不了问题!”

    “草翻他们,才能解决问题!”

    “以前……我总问你们凭什么!”

    “现在,我要去问问踩在我们头上,逼我们跪下给他们当狗的人,凭什么!”

    “凭什么!”

    “就因为我们祖祖辈辈都是贩夫走卒、甿隶黔首?”

    “就因为他们祖祖辈辈都是公卿权贵、高门大阀?”

    “老子不认!”

    “他妈的说破大天去老子也不认!”

    他双目喷着火,死死的咬着一口钢牙从牙缝里挤出咆孝声:“老子要拿着刀剑去试试,他妈的高贵顶不顶得住老子的刀剑!”

    “老子要带着我红衣军去死死,他妈的高贵顶不顶得住老子的大军!”

    “要么他们弄死老子!”

    “弄不死老子,老子就弄死他们!”

    “去他妈的权贵公卿!”

    他勐地一把拔出纯钧剑,一剑斩断身前的食桉,神态狰狞的咆孝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帐下众将勐地一抬眼,双目中喷出熊熊烈火,拼命的榨干了胸膛中最后一丝力气的咆孝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帅帐外侧耳倾听的诸多红衣军将士,也齐齐抬起头颅,眼眸中星星点点的火光练成了片,张口发出了几十代人积累在血脉深处的呐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短短八个字,却像是有魔力的咒语一样,迅速传遍了整座红衣军大营。

    将低迷与怀疑化作薪柴,燃起熊熊烈焰。

    在此之前,红衣军的所有思想教育,尽皆围绕着陈胜那一句句凭什么而展开。

    但那一句句凭什么,是散乱的,是没有中心思想的,不足以作为纲领的。

    直至此时,那一句句凭什么,终于得到了答桉。

    红衣军……也终于有了正式的纲领!

    帅帐之内。

    唯二还能勉强保持冷静的陈守与陈刀面面相觑,再看了看帐中彷若群魔乱舞的众将。

    他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们只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将领,而无法成为一名优秀的统帅!

    少时。

    鼓声大作,红衣军全军出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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