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说排片率最高的，还是广省。广省的领头人方哲干的很不错，以六成以上的排片去跟影院谈路演合作，嗯，只能多苦一苦剧组了。”
“至此，可以说三线以下的院线基本被咱们全部吃下来了！”
回到敦煌，老王正在将自己电脑上的画面投映到画布上，只见一幅红旗遍野的全国城市地图！
——这是敦煌特意开发的一个软件，当一个城市的总体排片率超过半数，就标上小红旗。
从遍布三四五线城市的小红旗可以看出，正如老王所说，敦煌这一次称得上是攻占了三四五线城市的院线。
而这，就是敦煌这几年下沉渠道的成果！
其实，王维有句话是说错了——五大等巨头并不是看不上非一二线城市的市场。
毕竟，数据都摆在哪里的呀，随着经济持续增长，国内三线及以下城市的票房营收增幅，连续六年超过一二线城市；
虽然一二线城市占全国总票房比重依然远超于三线及以下城市，但要说五大看不出后者正在崛起的趋势，那未免太小看这些历经风雨而屹立不倒的巨头了。
可惜与历史进程中所有陨落的巨头一样，看到与做到之间，隔着一万道沟壑！
敦煌在这种趋势面前是怎么做的？
切切实实地下沉渠道——每一个省，敦煌都派驻一到两个小组，一个县一个县地“沉下去”！
而这是五大他们不可能考虑的，以他们臃肿的效率，下沉渠道还没打通，成本首先就上天了。
大单位嘛，做得多就容易错得多，任何时候都倾向于维持现状——维持在一二线票仓的优势即可。
连理由都是现成的——三线以下的市场一定会增长，但三线以下观众的观影消费习惯，依然需要培育，等到培育好了，以五大的雄厚实力，摘桃子还不容易吗？
“但这一次他们摘不了了！”
老王说这句话时的语气，像是在讨论晚上要吃什么晚餐一样平静。
“从《天才枪手》开始，针对三四五线城市的渠道下沉，我们就在做功课了。但之前一直是花钱供着下沉团队去吃喝玩乐，一点也不掺水的吃喝玩乐，不怕说，这笔钱足够我们拍好几部大制作了！”
这是沉贞仪之前所不了解的。
更让她意外的是，连自己吃喝玩乐都舍不得花钱的老王，居然舍得闷声供别人吃喝玩乐供了这么长时间？
我怀疑你报了假账——这小妮子的怀疑之情太过明显，让老王气结，让王维喷笑。
看到老王都不想说话了，王维才伸出手指，一一解释道，
“这一次老王还真没自吹自擂。”
“小贞你不理解，是因为你不懂县城生态——那是一个关系大于规则的社会，有关系好办事的观念根深蒂固，关系到位，事情就不会荒废。”
“而我们的下沉团队要把县级关系整到位了，首先要把吃喝玩乐整到位了——一个县城的花费可能不夸张，但你想想国内有多少个县城？这笔钱我们不报销，没有任何一个团队能够承受……”
这确实是沉贞仪未曾接触的领域了。
客观的说，她从出生到成年都称不上大富大贵，但她的人生都是在大城市度过的，与县级城市基本不挨边；没有接触，自然就谈不上了解了。
只是……
“那你为什么懂？”
话说从小到大，他的人生经历还不是和她差不多？
——因为我前世出身自一个小县城，大半生就是在小县城度过的！
王维心里接了一句，当然，嘴上回答的是——
“只要利用好大数据，眼前的世界会前所未有的清晰。譬如说，你知道在三四五线城市，观众更偏好具有什么特征的电影吗？”
“贴地气的电影！”
——看似很简单的一个结论，但百分之九十九的业内人都说不出来，或者说，是无法肯定地说出来。
因为从以往的经验看，三四五线城市卖得最好的电影，还不是和一二线一模一样，大部分都是奇观大片？何况土老帽最向往光鲜浮华，答桉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但敦煌的大数据分析告诉他们，并不是！他们理所当然的答桉，其实是因为缺少了参考样本——业内就没有公司在三四五线城市主推与一二线不同类型的影片。
“而我们的数据来自于分布到各县的DVD售卖店，我记得也是方哲提出来的吧——利用大菠萝网站的数据帮助DVD售卖店更准确地进货，以换取他们的销售数据……”
王维扭过头问老王。
“没错，也是他。”老王点了点头。
“是个人才，可以给他上更重的担子了。”
王维提醒了一句，继续道，
“总之，我们通过分析三线以下城市的DVD出租和零售大数据，发现凡是更贴地气的影片，就更受这些地区的观众欢迎——不是说在一二线贴地气就不受欢迎，但是在一二线以外更受欢迎。”
沉贞仪恍然，她想起了经纪人跟她提了一嘴的一件事——
“所以，敦煌想要和周启明签更长时间的长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周启明的经纪人也恰好是俞莉。
“对。”老王肯定了她的联想。
用王维的话来说，周启明是他合作过的大大小小的演员中，最擅长演贴地气作品的人；
而在看完《九品芝麻官》之后，老王也对此深信不疑。
这一次想要延长长约，就不是为了压低成本了——虽然长约会在一定程度上压制了演员提高片酬的机会，但敦煌主动给予了阶梯分成奖励——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将他捆绑得更紧。
这只是敦煌利用好三四五线城市高排片优势的其中一个准备而已。
“说到底，关系很重要，但利益更重要。我们要了高排片率，自然也要确保人家拿到高票房，不可避免的要进行一定的‘定制化’了。”
王维轻飘飘道。
沉贞仪眨了半天眼睛，才苦笑道，
“你们一声不吭做了这么多，都是为了全部吃下三四五线城市？”
——太能忍了吧，连我都瞒了这么久？
“当然不是。”
王维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还有为了好玩！”
“好玩？！
”
这是一个让老王都有点懵逼的答桉。
王维打了个响指，“这里就不得不提业内关于排片率的统计了，你们知道的，业内的排片率，一般只统计主流大院线的排片率……”
在院线不通网的年代，在电影上映前想要将排片率统计精确到县一级，除非是像敦煌这样花费巨资搞“下沉”。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也是没有必要的——从过往经验看，大部分非加盟小型影院，排片上也大致遵循主流大院线的排片安排；就算最终统计有误差，也在可以接受的范畴。
当然，排片率统计精确到位还是有的，但那是官方，准确说是电影协会，在电影上映后随着票房发布一起公布的数据。
说到这里其他两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本来业内上映前的统计和上映后电影协会的统计是大差不差的，但某个不走常规路的存在掺一脚后，以往经验已经不适用了。
某种意义上，上映前的排片统计已经变成一个……坑。
王维坏笑着道，“一声不吭得好啊，可以看看这个坑谁跳得最嗨，这难道不好玩吗？”
“……你这个家伙真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沉贞仪嘴上吐槽着，表情却是兴致勃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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