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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乾坤剑法

    施子家在村之中间,门前一条小河沟,水流潺潺。

    这是范蠡所设计,所以有民宅门前都有一条这样的水沟,而这些沟都来源于同一条河,并且最终也会汇于同一条河,而且在村里还有一个小湖,这就是基本的牛身结构。

    小院门前一座石桥,圆拱之形,两侧栏杆较低,进去之后,是一个典型的江南四和之院。

    两侧耳房,背后就是堂屋及主卧,中间一个宽阔的天井,让所有房屋都采光良好。

    堂屋中并不像其它富裕家庭,只有待客的桌椅。

    此处堂屋却整齐的摆着两架织布作坊,还有两架绣台,一个供桌,桌子两边摆着四张椅子。

    两侧隔的板壁之上,雕着窗花,挂着一些绣好的吴绣样品,有香包、肚兜、头巾,也算琳琅满屋。

    更让王禅惊异的是,竟然挂着一把木剑,此木剑有些眼熟,看起来有点像六年前王禅送与化蝶的迎月剑,可上迎月剑王禅也没有用过,所以也不敢确认。

    王禅看着施子妖娆的背影,十分不解。

    分主宾坐下后,施子为两人各倒一杯茶水,而赵氏两兄弟则依然守在门外。

    施子看着王禅关注于墙上木剑,脸上一笑道:“楚国灵童听闻武技惊人,难道对剑也感兴趣?”

    王禅一笑,摸一摸腰间的木剑,嘿嘿一笑。

    此次他只带了一把木剑,就是惹愚剑,并未带邀阳,因为他觉得带两把木剑过于显眼,而且邀阳十分珍贵,他不想过多显耀于人。

    “施子姐姐,我身边这把配剑为沉香木制,比不上姐姐的木剑,更比不上范兄的越国长剑,削铁如泥,却也有些兴趣,所以多看几眼,怕失了眼福。”

    王禅心里相着迎月剑,心里自然有一种强烈的窥视之心,却不显山露水,反而说起自己的配剑来了。

    “你既已知我是越女,当知越女尚剑的道理。我越国虽然蛮夷之地,却男女平等,女子也可习武练剑,刚才禅公子与范公子说到剑,不若我诚意为两位公子舞一曲剑如何,以解空坐而乏味之忧?”

    王禅一听,看了看范蠡,知道施子是为范蠡解忧,所以心里竟然有一丝酸意,可再想若能见如此美女舞剑自然也是求之不得。

    “有施子舞剑,小弟求之不得,不知范大夫意下如何?”

    范蠡微微一怔,却也微笑以对,点了点头。

    施子轻取壁上木剑,缓缓抽出,一跃而出,人却已在天井上方,不着一丝痕迹。

    剑随心意,轻快缓急,却是人与剑和,剑通人意。

    施子身姿轻盈,木剑却轻快有余,有时分不清剑与人,是剑在动还是人在舞,

    有时却又只有剑,却未见人。

    那青衣上的牡丹花绣,也在王禅眼中变得糊涂,像是一片花海,艳如春,却又满地金黄,有若秋意。

    施子忽而向上,却又忽而向下,脚尖只在天井之沿轻点,人却如蜻蜓一样,滞在半空。

    剑时而指向苍穹,时而又忽然之间指向王禅,完全无法把握其灵动的方向。

    这一把木剑在施子手中,已全然有如施子的身体,只显得施子之美,更添施子妩媚中那一股英气,这该才是施子的全部,而刚才王禅所能认识的只是施,惊为天人的美貌。

    至于其它,却半点也无法入得王禅之眼,因为现在王禅眼中只有施子。

    兼之施子舞剑之时,玉臂外露,秀足添香,有如一朵荷花绽放在院落之中

    王禅此时已是十分陶醉,看提意犹未尽,更添羡慕之情。

    再回想上午化蝶之剑法,却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此剑法不落痕迹,有若天成,似与道通,若不是透着杀气,让王禅还能领会,然不然该与王禅之剑法一般,有共通之处。

    现在王禅眼中却也有迹可寻。

    只是女人舞剑,意在显美,男人练剑,意在杀敌,这其中之别,却在身姿之中可以看出。

    女人舞剑有若蝴蝶翩飞,而男剑却有如密蜂采花,来去匆匆。

    虽然施子之剑,有若天成,但王禅并不羡慕。

    因为王禅自小所习之剑,全凭自己随心所意,反而比有招之剑法超法,纵是后来习得赵伯所传天问九式,却也不影响王禅已通的剑意。

    但王禅此时,心里已然大定。

    九招之后,施子回到堂屋,面上微泛红韵,却是更显娇柔。

    王禅不忘拍掌致兴,也是孩童脾性。

    范蠡却起身向着施子一揖道:“施子,不若我也舞一曲剑如何?”

    王禅一听,此中有深意。

    舞一曲,那必然是需施子为其配乐了。

    可王禅此时并不嫉妒了,反而十分想看看范蠡的剑法如何,毕竟将来可是一个难得的对手,有此对手,自己也才有有乐趣纵横。

    施子一笑,回身进屋,就抱着一把琵琶出来,向王禅微一点头,端坐于椅上,开始抚琴。

    琴声一响,有如千军万马同时奔腾,一时之间战火冲天,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王禅也是惊了一怔,转而琵琶之声有若珠落玉盘,轻脆而入心。

    同时范蠡的剑也拔出,一声十分轻脆的声音,正好与琴声相应。

    范蠡一跃,在天井之中,一跃而起,人在半空之中,随着急速的琴声,剑如苍虹,飞龙在天,直到高点,却又见龙在野,时而龙跃入渊,时而亢龙有悔。

    每一招都密不透风,招招却也至人于死地,不留活路。

    刚才施子舞剑意如地之势,意在教人君子当厚德载物。

    而此时范蠡之剑,却是天行键,君子以自强不息之意。

    施子之剑,让王祥感受到母性之爱,范蠡之剑,却让人感受威严。

    若说得直接一点,施子心存善意,意在让王禅迷途知返,而范蠡之剑,却让王禅知难而退,若不然,有如天威降临,杀意十足,意在恐吓,也一点也不夸张。

    好在王禅天性与道相通,所以只一看就意会心知,有所领悟。

    他知道今日此行,实也是凶多吉少。

    十分后悔为何不予自己卜上一卦,现在想来,却已来不急了。

    施子为越人,范蠡为楚人,却为越大夫(中将军,也是主管兵权最大的官,而相国则是文种),他们二人同现吴国,必然不会是巧和。

    而且两人十分聪慧,只从王禅入吴就已猜出王禅的意图。

    如此心机,也让王禅惊出一身冷汗。

    刚才范蠡言明要杀王禅,也是无奈之举,一开始并不坚决,而后知王禅天姿如此,却也只得痛下杀手。

    毕竟以王禅之能,存在始终是一个对越的威胁,在大义之前,连看似温柔的施子都不得而已。

    王禅第一次感受到别人的为难,同时也感受到一旦卷入列国纷争,身不由己的无奈。

    范蠡依然只是九招,似乎两人都十分稳和道之九数。

    而王禅所习天问九式,亦是九数,如此巧和,也正应了一句话,”大道归一“的道理。

    而王禅一想到此,也是微微一笑。

    范蠡舞剑完毕,随着一声入鞘之声,施子也停下抚琴,两人同时看着王禅。

    “施子之剑,有若春风,却带着秋意,有如坤势。

    范兄之剑看似雷霆,却不见半缕风声。

    飞龙在天,有如乾势,两人合作,实在是天作之和。

    若两剑和壁,此剑法该叫天地乾坤剑法才能与之匹配了。

    可纵是如此,我更欣赏施子之琴艺,深入心菲,让小弟十分羡慕。

    如此一来,若小弟不一献丑技,看来今日是无颜得见朝阳了。”

    王祥说完,也不理二人。

    他知道就凭刚才几句话,已足与让两人震惊了,更何况王禅还要舞剑,就让两人心头一紧。

    王禅从他们的眼神里就知道,两人除了知晓自己除了聪慧之外,却不知技艺如何,有如此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而也正好让王禅有了可乘之机,如此看来,明日的朝阳还会依旧。

    王禅缓缓走到天井边上,并不腾跃,只是站在天井边上,再缓缓解下腰间若愚剑,慢慢持平,右手握剑,却并不拔剑。

    王禅微闭双眼,感受着天地变化,已脱离刚才两人之剑招。

    意念之间,一股沉香之气飘荡在天井之中,像一缕风,又像一股无形之气,只可意会,却并不见形迹。

    心中有天地,剑意了无痕。

    这是王禅之剑意。

    片刻。

    王禅深呼一气,默然转身,回到屋中,浅浅一笑,同样看着两人。

    两人也同样看着王禅,心里阵阵疑惑,却弄不明白王禅刚才那一站舞了什么剑法。

    普通人眼中,若不说明,那王禅确实只是站在天井边缘的石阶之上,对着天空默站了片刻而已。

    而且还是闭着眼,手握一把木剑,像是在冥思,又像是在发呆。

    可两人都是聪明之人,刚才又施展了绝世剑法,则王禅又主动献丑,意图很明显,就是要想力压两人一筹。

    可王禅却并没有任何招式,更没有任何精彩的武技表演,只是如此呆呆的深吸了几口气而已,但在两人心里知道,楚国灵童王禅必然有其中之意。

    这就是聪明人的疑惑。

    两人见王禅已回身坐了下来,相互看了一眼,却也不解心中疑惑。

    “楚国灵童的剑招让在下十分佩服,但不知如此剑招如何杀敌?”

    范蠡冷笑一声,带着嘲讽,他此刻想到王禅或许只是愚人之策,故作深沉而已,但他的心里却又不肯定。

    “范公子,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出招了?”

    王禅反问范蠡,到让范蠡一愣十分后悔,不知不觉还是中了王禅的诡计。

    “那你刚才说要献技,难道只是为了戏弄我与施子?”

    范蠡脸色铁青,手中紧抓着手中之剑,感觉受到奇耻大辱,竟然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戏耍,心里一股气难平。

    “非也,非也,我刚才已经施展了剑法,却并无招式,范公子之境界比之施子姐姐尚有不如。此时心中动怒,恼怒成羞,难道你想在此与我比剑吗?我刚才仰望苍穹,只是默默向天九问而已。

    天地之间道法自然,一切变化难道范公子能用招式来代替吗?

    所以我才觉得该是无招胜有招,无代表着天地万物变化,由无到有,从有到无,就像这天上的云彩,你又如何能用剑表达?”

    王禅十分老沉,似有所思,连问三问,竟然把范蠡一时之间问得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对答。

    施子一看范蠡语拙,微微一笑道:“小公子的剑法确是让人难与捉摸,苍穹万物之中的变化确实让难与用一招一式加以代替,刚才我与蠡哥的乾坤剑法实是井底之蛙,管中窃豹。但不知小公子向天九问,问了些什么?”

    “施子姐姐,不急,想来很快你就会知道。绣花娘该是有事耽误了时辰,我晚上还要拜访吴国太宰,所以就不能久陪姐姐。我家中尚有另一把木剑,若它日有机会,一定与施子姐姐共舞一场,想来一定不会让范公子失望。正所谓来日方长,不争朝夕,就此告辞!”

    王禅说完,站起身来对着两人一揖,十分有礼,退出堂屋就转身离开。

    两人一时之间愣住了,竟然都忘了回礼相送。

    待两人醒悟过来之时,王禅的马蹄声已经在外面走远。

    “蠡哥,你看这个楚国灵童刚才是什么意思?”

    “我也弄不明白,只听说他时而像一个孩童,时而又高深莫测,我也弄不懂他。刚才他说要拜会太宰伯否,不知他又在耍什么诡计,我们不必在意。

    依我看来此人也只是在故弄玄虚,用一些玄乎之说来糊弄我俩,我们的乾坤剑法已得师傅真传,天下怕还没有几人能破此剑法。此子懂易说占卜,自然能够猜到,并不为奇,我们只需按原计划行事就可。”

    “那王禅呢?”

    “这该是他的劫数,怪不得别人,列国纷争非他一个黄口小儿可以搅和的。”

    范蠡说完,眼中再次透着一股杀气。

    刚才施子本来有意说得亲近范蠡,意图是让王禅嫉妒,美色之下,天下男人不过如此,施子自然也懂其中之理。

    却不想王禅顺水推舟,不仅不气,反而要日后与她共舞剑法,竟然还说要让范蠡满意,如此倒让范蠡心里意气更难平了。

    “蠡哥,勿须动怒,他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童。”

    施子见范蠡脸色,知道范蠡又被王禅刺激到了,也有心**一下范蠡。

    可范蠡也是大能,却是哈哈一笑道:“施子放心,我不会把王禅放在心里,你稍坐片刻,我出去走走。”

    施子不语,只是焉然一笑,看着范蠡的身影,心里却十分甜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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