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妤点头，她还没说话。程云便接着说：
“我们当兵是为了什么？保家卫国？”
小头目下意识摇头，又勐然点头。
叶书妤看着他这真实的反应也没见怪，只说：“上战场都是要搏命的。你们舍了性命出去，当然不单单只是保家卫国。往民族大义来说，有了士兵的牺牲才有了大家的稳定。可也不是说所有人从军的初衷都是为了保家卫国。”
“首先，还是要养家湖口的，不然谁又舍得舍去了自己的性命？自然还是要先为小家着想。”叶书妤声音虽透着清冷，言语中却带着几分温度，很中肯地站在小兵小卒那边着想：“有了小家才能顾着大家，小家安稳了，民生平稳不生怨怼，国家才能安泰。”
程云点头赞同：“战场上拼杀搏命，为的就是家中的妻儿老小。若是自己不幸战死，妻儿老小却无人奉养受人欺凌。那我从军还有什么意义？”
小头目听得一愣一愣好半晌后说：“可我家乡那些战死的人也只有几两银子的抚恤金。不说家里的妻儿老小没人管，县里的口粮都没有的，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叶书妤看向程云，后者是从小卒子摸爬滚打上来的，对这些事情是一清二楚：“这都是很常见的事情。我大周边疆辽阔，驻守官军数十万人，目前能全额领到饷银的，只有十之二三。能领到七成的有十之四五。余下的只能领到饷银的两三成。若有人阵亡或者往家里捎带银子，这两成之中回乡的同乡若是不克扣就可以全部到达亲人手中，若是再克扣一二也没什么东西了。”
小头目见他说的如此理所当然忍不住愤愤：“如此贪官污吏，竟然都不处理的吗？”
叶书妤正色，毫不掩饰眼底杀意：“陛下以往体弱不能亲政，所以才被奸人趁机生乱。如今陛下亲政，京城抓文武百官，远处抓科举，更是打掉了数个拐卖妇女儿童的组织，挽救多少家庭。陛下正在一步步推行自己的政策期待让我大周繁荣昌盛。”
小头目不是很相信：“皇帝会管这个？我们这边远在千里，边关更远，怎么管？”
叶书妤笑眯了眼，指指自己跟程云：“我们不正是领了陛下的令过来的吗？你们的难处你们的冤屈，陛下听到了。”
陛下听到了。
轻轻五个字，彷若千金重担，砸到小头目的心里。
他怔怔地看着叶书妤，再看看旁边的程云，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他腰间的金灿灿的腰牌上。
程云毫不犹豫把腰牌给他。
小头目接过，下意识咬上一口。
程云心疼地抽抽嘴角，忍着没把腰牌夺回来：“这不是真金的。这么大的牌子，若是金子或者铜的银的，要多沉？带着也碍事，这是上等楠木所制，外面镀金的。”小头目翻来覆去地看，最终下定决心：“你们想让我帮什么忙？”
时机，气氛，所有的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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